海浪滔滔，枯叶在枝头摇曳着被狂风粗暴扯下摔在地上，随着细碎的泥土和落叶残渣打了个卷儿，不甘地停在角落的楼梯上，堆积成一个小小的落叶堆。
D市冬天来得总是格外早一些，鱼真在这里待了三年仍旧没有适应这阴晴不定的天气，夹杂着狂风的灰暗天气一如她现下的心境，颓废又焦躁。
她本来不是个容易内耗的人，但面对生活的种种，乐观的她还是变得有些敏感又刻薄。
如今经济形式不好，大环境下大家面对工作的容忍度都高了不少，但公司上层仍旧想着法儿的裁员，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公司压缩运营成本的无奈之举，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第一个被抛下水的石子。
除了鱼真。
她紧了紧脖子上挂着的红色围巾勉强抵挡住呼呼向衣服里灌的凉风，嘴中呼出的沉重气息在空中瞬间凝结成了白雾，顺着风的方向被撕扯成细碎的长条形状，然后被打碎消散在空中。
她最近上班上得有些疲累，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厌恶。每天起床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冒着黑色霉点的天花板，敷衍洗漱完之后机械地吞下公司楼下便利店万年不变的包子，甚至连里面夹杂着的难吃肥肉都懒得吐出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走进夹杂着汗臭味、香水味、海鲜味、咖啡味的沉闷空间当中，甚至有的时候还会闻到鼻尖萦绕着那些自以为帅气的油腻男子口中喷出的电子烟雾。
她一直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能够自然而然地将公司当做自己家里一样，明明只是雇佣关系临时捆绑在一起、随时可能因为利益关系而分崩离析的群体，他们却能够将这里当做交友甚至是挑选配偶的地方。
鱼真踩点走进办公室，脸上挂着的口罩都还未摘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是坐在窗边笑得露出满口黄牙的张若。
“小鱼，等下唐总来了你多照应着点。”张若将咖啡放在她桌上，挤眉弄眼地朝她做了个调笑的表情，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口中的唐总是个面色和蔼的男子，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鱼真和他统共见过三次面，但办公室里的一众大龄以婚人士却不知道为什么传起了她和唐总的绯闻。
鱼真自然是不愿意莫名被扣上这么一个帽子的，只是碍于办公室里不好发作。
他们是个小公司，所有人都挤在半层办公楼里面，任何一个地方的动静大了一点都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鱼真嫌恶地偏过肩膀躲过张若搭在她身上的手，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张哥，你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唐总是您的客户，要照应也得麻烦您才是，我这个小虾米要想和你们一样和大客户谈生意怕是还不够格。”
她低头将包包放进抽屉里，白眼早已翻到了天灵盖，口罩下的嘴也无声地将张若骂了千百遍。
“怎么会不够格呢？谈生意嘛，就是要你们这样的年轻姑娘上才好说话，我们这些老男人可不吃香咯！”又一双手从背后搭在肩膀上，她身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大片。
他们公司的办公室是对向布局的，基本上所有事情都是半透明的，工位上干什么事情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鱼真周围的同事自她进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但张若这席话说出口时他们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鱼真若是相安无事打哈哈过去就算了，今后顶多被办公室里的人变本加厉的调笑，但若是闹大了可算是职场性骚扰了，张若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只是在试探鱼真的底线。
若是放在以前鱼真可能真的会忍气吞声，但现在的她确实有些忍不住了，反正她也已经生出了离职的心思，这些破烂的人际关系也没必要窝窝囊囊的维护。
她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故作惊讶地捂嘴，眼神隐秘地飘过张若的□□：“哎呀张哥！难道你之前谈下的那些大单子都是靠这种事情谈下来的？你这痔疮手术刚做完，可得节制些！”
张若是个会来事儿的人，在办公室里和老板的关系处得很好，平时说话趾高气扬的大家也懒得顶嘴，今天是第一次在办公室被下面子，面上略显猥琐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你们这些人明明吃了性别红利还不乐意人说，小肚鸡肠！”
“嗯嗯！还是你们这种已经吃上红利的人有发言权，我还是只能用笨办法呀！”鱼真嘴上敷衍着张若，手上却一点没停歇地开始赶进度，扶额无奈道：“您瞧我现在有个报表急着要，没办法继续和您学习职场潜规则了，见谅哈！”
张若被气得够呛，正想和鱼真继续争吵，余光看到领导的身影后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回到了自己的工位，走之前还不忘带走刚才放在鱼真桌上的咖啡。
其实鱼真最近的焦躁情绪也不仅仅是因为上班时候遇到的麻烦事儿，还有家里给她制造的莫名烦恼。
她从小都觉得长大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长大意味着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凭借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有说不的权利，甚至可以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努力拉自己一把。
但现在却觉得长大这个词不像从小学得那么纯粹，除了思想的成长，长大还意味着身体的成熟，意味着家庭的割裂与重组，也意味着一个毕业后没有火速结婚的女子会成为家族的耻辱。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生会过得这么匆匆，明明咬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日子过了那么久，为自己而活的欢乐日子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就算在这样的日子里还需要迎来一个素未谋面、品行不详、三观不明的陌生人。
鱼真一直都觉得伴侣不是人生的必需品，遇到合适的可以尝试，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自己也能过得很开心，但家里人似乎并不这么觉得，甚至将她打成了离经叛道的反面教材，无奈之下她只能抽出时间应付一二。
但家里人已然将她的存在当成了烫手山芋，迫不及待想要转手将她当成一瓢冷水泼出去。
“这个男孩儿还不好吗？你不要太挑剔了。”电话那头的父亲难掩怒气，千里之外传过来的愤怒仍旧让鱼真感到心寒。
“看也看了聊也聊了，没看对眼就是不合适，结婚多简单的事情啊，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结婚，但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能过下去吗？你有为我想过吗？”鱼真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压低声音，但空旷的走廊却让他们二人的谈话显得更加尖锐。
“我现在劝你结婚就是为你好，你这么大了总得有自己的家庭吧？别活在童话世界里了行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父亲已经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他总是这样，自鱼真记事起他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老了之后反而嫌弃子女的脾气和石头一样硬，鱼真也早已习惯，但心中还是难免酸涩，眼眶的泪水也有些控制不住。
作为家人，在婚姻关系里不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吗？为什么她的家人却疯狂将她往深渊里推呢？他们一方面喜欢将男女关系往性/爱方面靠拢，一方面又谈色性变，矛盾又可笑。
想到这里，鱼真打字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报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仿若千万只蚂蚁从屏幕里爬出来钻进她的衣服里，眼鼻口都被堵住了，就连呼吸都成了问题，周围的声音被放大了千万遍，像窗外的风一样呼呼往耳朵里灌。
“她就是鱼真？”
“还是女生好啊，女生在社会上就是好混。”
“真不要脸，人家还没有离婚呢就上赶着当小三。”
……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鱼真还来不及跑道垃圾桶旁，在工位上就弓着身子干呕了起来，好在今早上没有胃口，能吐出来的东西没有多少，但那个味道确实不太好闻。
“小鱼没事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旁边的同事给她扯了两张纸巾一脸担忧地帮她顺背，另一个轻蔑声音又从远处传来，“肚子都被人搞大了还不肯承认。”
胃部的疼痛让她头冒冷汗，无法辨认声音的来向，但这种音色与口音她却熟悉不过。
鱼真费力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一脸担忧的同事，但远处传来的声音却没有断：“挺好一姑娘怎么去破坏别人家庭呢？”
她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终于发现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一个人闭着嘴巴，为什么还能听到他说话呢？
“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鱼真闹出的动静不小，难闻的气味将领导都引了过来。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开窗通风，然后才走到旁边假惺惺地关照道：“小鱼你就先别忙工作了，先休息一天吧，报表明天给我也行。”
他的语气很真诚，但鱼真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这个病假可以休，但工作也要马上完成。
“哥，我今年的年假还没用完，前几天已经申请请假了，我以为你知道。”鱼真白着一张脸抬头望向领导呆滞的脸，继而难受地低下头靠着办公桌尽量减轻身体负担。
虽然鱼真在这个项目组工作，但直属上司并不是他，工作上的事情也有人后补，所以他很少过问这些事情。
“那……那你就安心休息吧，这个报表我找其他人做也是一样的，你们谁熟悉这个项目一点？”
公司前段时间才裁了一波员，现在大家手上的活都堆得如山一般高，谁都不愿意揽这个活儿。刚才还窸窸窣窣窃窃私语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余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
“张若哥之前一直盯着这个项目，他应该会熟悉一些，而且他最近手头上的项目也不多，应该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今天一直都在唐总身边转悠呢。”
刚才还一脸谄媚和唐总聊天的张若听见自己的名字脊柱瞬间就僵硬了起来：“老板我……”
“能者多劳，小张就麻烦你做一下这个报表了，小鱼就先回家吧。”还不等张若反驳，领导就先发制人将事情定了下来。
这下就算张若再有意见也只能干看着了，老板的解语花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D市冬天来得总是格外早一些，鱼真在这里待了三年仍旧没有适应这阴晴不定的天气，夹杂着狂风的灰暗天气一如她现下的心境，颓废又焦躁。
她本来不是个容易内耗的人，但面对生活的种种，乐观的她还是变得有些敏感又刻薄。
如今经济形式不好，大环境下大家面对工作的容忍度都高了不少，但公司上层仍旧想着法儿的裁员，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公司压缩运营成本的无奈之举，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第一个被抛下水的石子。
除了鱼真。
她紧了紧脖子上挂着的红色围巾勉强抵挡住呼呼向衣服里灌的凉风，嘴中呼出的沉重气息在空中瞬间凝结成了白雾，顺着风的方向被撕扯成细碎的长条形状，然后被打碎消散在空中。
她最近上班上得有些疲累，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厌恶。每天起床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冒着黑色霉点的天花板，敷衍洗漱完之后机械地吞下公司楼下便利店万年不变的包子，甚至连里面夹杂着的难吃肥肉都懒得吐出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走进夹杂着汗臭味、香水味、海鲜味、咖啡味的沉闷空间当中，甚至有的时候还会闻到鼻尖萦绕着那些自以为帅气的油腻男子口中喷出的电子烟雾。
她一直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能够自然而然地将公司当做自己家里一样，明明只是雇佣关系临时捆绑在一起、随时可能因为利益关系而分崩离析的群体，他们却能够将这里当做交友甚至是挑选配偶的地方。
鱼真踩点走进办公室，脸上挂着的口罩都还未摘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是坐在窗边笑得露出满口黄牙的张若。
“小鱼，等下唐总来了你多照应着点。”张若将咖啡放在她桌上，挤眉弄眼地朝她做了个调笑的表情，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口中的唐总是个面色和蔼的男子，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鱼真和他统共见过三次面，但办公室里的一众大龄以婚人士却不知道为什么传起了她和唐总的绯闻。
鱼真自然是不愿意莫名被扣上这么一个帽子的，只是碍于办公室里不好发作。
他们是个小公司，所有人都挤在半层办公楼里面，任何一个地方的动静大了一点都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鱼真嫌恶地偏过肩膀躲过张若搭在她身上的手，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张哥，你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唐总是您的客户，要照应也得麻烦您才是，我这个小虾米要想和你们一样和大客户谈生意怕是还不够格。”
她低头将包包放进抽屉里，白眼早已翻到了天灵盖，口罩下的嘴也无声地将张若骂了千百遍。
“怎么会不够格呢？谈生意嘛，就是要你们这样的年轻姑娘上才好说话，我们这些老男人可不吃香咯！”又一双手从背后搭在肩膀上，她身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大片。
他们公司的办公室是对向布局的，基本上所有事情都是半透明的，工位上干什么事情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鱼真周围的同事自她进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但张若这席话说出口时他们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鱼真若是相安无事打哈哈过去就算了，今后顶多被办公室里的人变本加厉的调笑，但若是闹大了可算是职场性骚扰了，张若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只是在试探鱼真的底线。
若是放在以前鱼真可能真的会忍气吞声，但现在的她确实有些忍不住了，反正她也已经生出了离职的心思，这些破烂的人际关系也没必要窝窝囊囊的维护。
她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故作惊讶地捂嘴，眼神隐秘地飘过张若的□□：“哎呀张哥！难道你之前谈下的那些大单子都是靠这种事情谈下来的？你这痔疮手术刚做完，可得节制些！”
张若是个会来事儿的人，在办公室里和老板的关系处得很好，平时说话趾高气扬的大家也懒得顶嘴，今天是第一次在办公室被下面子，面上略显猥琐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你们这些人明明吃了性别红利还不乐意人说，小肚鸡肠！”
“嗯嗯！还是你们这种已经吃上红利的人有发言权，我还是只能用笨办法呀！”鱼真嘴上敷衍着张若，手上却一点没停歇地开始赶进度，扶额无奈道：“您瞧我现在有个报表急着要，没办法继续和您学习职场潜规则了，见谅哈！”
张若被气得够呛，正想和鱼真继续争吵，余光看到领导的身影后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回到了自己的工位，走之前还不忘带走刚才放在鱼真桌上的咖啡。
其实鱼真最近的焦躁情绪也不仅仅是因为上班时候遇到的麻烦事儿，还有家里给她制造的莫名烦恼。
她从小都觉得长大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长大意味着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凭借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有说不的权利，甚至可以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努力拉自己一把。
但现在却觉得长大这个词不像从小学得那么纯粹，除了思想的成长，长大还意味着身体的成熟，意味着家庭的割裂与重组，也意味着一个毕业后没有火速结婚的女子会成为家族的耻辱。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生会过得这么匆匆，明明咬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日子过了那么久，为自己而活的欢乐日子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就算在这样的日子里还需要迎来一个素未谋面、品行不详、三观不明的陌生人。
鱼真一直都觉得伴侣不是人生的必需品，遇到合适的可以尝试，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自己也能过得很开心，但家里人似乎并不这么觉得，甚至将她打成了离经叛道的反面教材，无奈之下她只能抽出时间应付一二。
但家里人已然将她的存在当成了烫手山芋，迫不及待想要转手将她当成一瓢冷水泼出去。
“这个男孩儿还不好吗？你不要太挑剔了。”电话那头的父亲难掩怒气，千里之外传过来的愤怒仍旧让鱼真感到心寒。
“看也看了聊也聊了，没看对眼就是不合适，结婚多简单的事情啊，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结婚，但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能过下去吗？你有为我想过吗？”鱼真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压低声音，但空旷的走廊却让他们二人的谈话显得更加尖锐。
“我现在劝你结婚就是为你好，你这么大了总得有自己的家庭吧？别活在童话世界里了行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父亲已经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他总是这样，自鱼真记事起他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老了之后反而嫌弃子女的脾气和石头一样硬，鱼真也早已习惯，但心中还是难免酸涩，眼眶的泪水也有些控制不住。
作为家人，在婚姻关系里不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吗？为什么她的家人却疯狂将她往深渊里推呢？他们一方面喜欢将男女关系往性/爱方面靠拢，一方面又谈色性变，矛盾又可笑。
想到这里，鱼真打字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报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仿若千万只蚂蚁从屏幕里爬出来钻进她的衣服里，眼鼻口都被堵住了，就连呼吸都成了问题，周围的声音被放大了千万遍，像窗外的风一样呼呼往耳朵里灌。
“她就是鱼真？”
“还是女生好啊，女生在社会上就是好混。”
“真不要脸，人家还没有离婚呢就上赶着当小三。”
……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鱼真还来不及跑道垃圾桶旁，在工位上就弓着身子干呕了起来，好在今早上没有胃口，能吐出来的东西没有多少，但那个味道确实不太好闻。
“小鱼没事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旁边的同事给她扯了两张纸巾一脸担忧地帮她顺背，另一个轻蔑声音又从远处传来，“肚子都被人搞大了还不肯承认。”
胃部的疼痛让她头冒冷汗，无法辨认声音的来向，但这种音色与口音她却熟悉不过。
鱼真费力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一脸担忧的同事，但远处传来的声音却没有断：“挺好一姑娘怎么去破坏别人家庭呢？”
她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终于发现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一个人闭着嘴巴，为什么还能听到他说话呢？
“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鱼真闹出的动静不小，难闻的气味将领导都引了过来。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开窗通风，然后才走到旁边假惺惺地关照道：“小鱼你就先别忙工作了，先休息一天吧，报表明天给我也行。”
他的语气很真诚，但鱼真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这个病假可以休，但工作也要马上完成。
“哥，我今年的年假还没用完，前几天已经申请请假了，我以为你知道。”鱼真白着一张脸抬头望向领导呆滞的脸，继而难受地低下头靠着办公桌尽量减轻身体负担。
虽然鱼真在这个项目组工作，但直属上司并不是他，工作上的事情也有人后补，所以他很少过问这些事情。
“那……那你就安心休息吧，这个报表我找其他人做也是一样的，你们谁熟悉这个项目一点？”
公司前段时间才裁了一波员，现在大家手上的活都堆得如山一般高，谁都不愿意揽这个活儿。刚才还窸窸窣窣窃窃私语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余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
“张若哥之前一直盯着这个项目，他应该会熟悉一些，而且他最近手头上的项目也不多，应该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今天一直都在唐总身边转悠呢。”
刚才还一脸谄媚和唐总聊天的张若听见自己的名字脊柱瞬间就僵硬了起来：“老板我……”
“能者多劳，小张就麻烦你做一下这个报表了，小鱼就先回家吧。”还不等张若反驳，领导就先发制人将事情定了下来。
这下就算张若再有意见也只能干看着了，老板的解语花也不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