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真拉着文珊在旁边试衣服，两个想要出门摘竹实的小孩就一直在门框外探着脑袋，满眼期待地等待鱼真的首肯。
鱼真看着他们期待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摆摆手将几人打发了出去，院中二人手上的活计也做得差不多，正坐在旁边喝水聊天。
张礼见这两天褚凌功夫渐长，抱着水杯嘿嘿笑着打趣：“照你着学习能力，过不了几天我就没什么好教你的了。”随即又叹了口气，眼眸中泛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我之前还说那庄师傅拳脚功夫不过关，没想到还能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是我看走眼了。”
鱼真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谈论庄师傅的事情，顺嘴说了一句：“怎么，看来你不喜欢庄师傅？”
她的这句话打破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气氛走向了尴尬的沉默。张礼抱着水杯发呆没有说话，褚凌则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院中氛围尴尬，鱼真也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干脆牵着文珊的手向众人介绍了起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文珊。”
文珊怀中抱着孩子，羞涩地朝院中二人点了点头，脑袋则低垂着望着婷儿，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你好。”张礼也对着她点头回礼，旁边的褚凌则是敷衍地弯了弯嘴角权当是打招呼了。
虽说褚凌对鱼真殷勤且惶恐，但在外人眼中看来却是个实打实的闷葫芦，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你别介意，褚凌就这幅德行，相熟了就好了。”鱼真招呼着文珊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想了想又转头接上之前的话题：“刚开始我也以为庄师傅没有什么真功夫，满心满眼的都是钱财。”
她一想起那见钱眼开的老头就忍不住摇头，“可我钱都给了，不去混两天日子还是有些不甘心。”
“哎……”张礼叹了口气像是有话要说，瞥见旁边坐着的文珊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文珊很会察言观色，望见张礼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有私密话语要聊，她这个外人在这似乎挡了道，她抱着婷儿缓缓站起身来借口要出门闲逛：“你们聊，我带婷儿到周围逛逛。”
她面带笑容，抱着婷儿的手却略微有些颤抖，还未等鱼真反应过来人便已经出门了。
待到人走后张礼将门关紧了才开口问道：“你们可知为何这张家拳馆的掌事人姓庄吗？”
这件事情从鱼真带褚凌去报名的第一天她就想知道了，但后来事情太多也懒得去想了，今日又被提起她也瞬间来了兴趣：“难道不是他话说得不清楚，人家一传十十传百就将名字给传错了？”
话刚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如果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张礼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她思考了片刻又继续问道：“张大哥这么说想来是有别的原因？”
张礼沉默着点了点头，嘴唇嗫嚅着终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讲出来：“接下来的话可能在旁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
他说话的时候眉头紧皱着，语气也有些奇怪像是在咬着牙讲话，一副恨极了的样子：“那姓庄的完全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手上那点功夫也都是皮毛，之前根本连外面的小混混都打不过，只是不知这些年居然长进了不少，还能教出褚凌这样的徒弟来。”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地瞟过褚凌带着面具的脸，鱼真也顺着望过去，唯一能看出情绪的就是少年绯红的耳尖。
她狐疑地歪头打量了褚凌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接下张礼的话茬儿：“鸠占鹊巢？有什么说法？”
张礼喝了口水试图平复心情，但泛白的指尖还是将他的情绪袒露无遗：“他们都说我和那姓庄的有亲戚关系，这一点倒是不假，可这层亲戚不要也罢！”
他想起来就来气：“当初他对我姐姐死缠烂打，成日在我家门口晃悠，整天嘘寒问暖隔天就在家里烧水砍柴送着送那的，惹得村里人都以为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但我姐姐本就是瞧不上他的，长得又矮又黑还成天无所事事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厮混，况且她那时候已经定下了婚约。”
张礼越说眼中的火苗越盛：“别看我们家现在落魄，之前也曾是武术世家，只不过传到我们家这里就断得差不多了，但之前积累的人脉也足够为姐姐谋一个好亲事，要不是这个禽兽从中作梗姐姐现在肯定过得很好，我们家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所以说那庄师傅算是你名义上的姐夫？”鱼真听得半懂不懂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惹得对面的人更加气氛。
“我可没有这样一个糟心的姐夫！”张礼实在气不过，端起手上的水杯想压一压心火才发现杯子早已空了。
“你先别生气，喝口水润润嗓子。”鱼真顺手给他添上了茶水，侧头低声询问褚凌：“你在武馆可看到张大哥的姐姐了？过得好吗？”
褚凌想到了那个畏畏缩缩躲在门后的瘦弱女子，迟疑点头道：“应该是见过吧……庄师傅家中只有一个女子，想必就是张大哥的姐姐了，但是看样子过得并不好。”
“呸！她哪配和我姐姐相提并论！我姐姐早就被那禽兽一家给害死了！”张礼听见这褚凌将这女子和他姐姐混为一谈就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啐了两口才稍微缓和下来。
“原本阿姐被迫嫁给他之后，家里人见他们生活潦倒也曾想着将一身武艺教给他糊口，可这人不学无术，整个家就靠女子勉力支撑着，就连阿姐临盆的日子都在外面厮混！最后阿姐也因难产而死……”说到这里，他不住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怪我，要是我那天跟着阿姐一起出去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那庄师傅院中的女子是？”褚凌想起那女子脸上的淤青和乱糟糟的头发。
“不过是勾栏瓦舍出来的玩意儿，被搞大了肚子赖着不走，倾家荡产将人赎回来最后竟生下一个死胎！活该！”他解气地笑了两声，眼眶中却亮晶晶地蓄着泪，“只是可怜了我姐姐早早地就带着外甥女离开了。”
“照这么说，这庄师傅也只是个徒有虚名的了？那怎么的好意思叫张家武馆，好生不要脸！”鱼真越听越生气，然后心中又生出一丝后怕来。
褚凌和这样的人学武怕是没什么好处，还是尽早断了得好！
她正想着，张礼那边就如同开了话匣子一般娓娓道来：“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已经年近而立之年，他们身体不好便早早将我托付给了阿姐，家产自然也由着阿姐代为掌管。这贼人刚开始打这主意就是因为村里女子稀少，后来又盯上了我们的家产，因此在阿姐去世后便火速将所有家产都据为己有，也将我扫地出门了。”
他叹了口气，似是在感叹自己的年少无知：“也是我没用，让我学武的时候出去爬树掏鸟蛋，最后竟连自家的东西都护不住。”
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褚凌的脸，仍旧只能看到消瘦的半张脸：“所以我当时就想问，你是当真是在庄师傅那里学来的武艺？”
他实在是不信那贼人有这本事！
“其实……”褚凌摸了摸被面具遮盖起来的鼻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实话：“庄师傅成天就让我自己在院子里打拳，有时候一个白天都找不到人影，我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你慢慢摸索都能成这个样子？”在知道褚凌的一身武艺不是姓庄的教的之后心结稍微解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复杂的情绪。
光是自学就能有这般功夫，若是有名师教学那必定是个人物，被困在这个偏远山村实在是屈才了。
“也……也随便在路边请教了一些师傅。”褚凌说话结结巴巴的，之前冷静分析的样子瞬间荡然无存。
鱼真咂摸出了一点异样，但是看孩子一副纠结的样子还是打算继续装傻，“那挺好,以后我们家也是有人撑腰的了。”
她笑嘻嘻朝褚凌打趣，却听见远远地传来了小孩吵闹的动静。
“你还我！”声音很熟悉，像是褚玉在朝谁大喊着，紧接着便是急促的敲门声，门一打开外面果然探进来了两个小脑袋。
“姐姐，我们回来啦，你看！”褚玉用衣服兜了一大堆青绿色的竹实回来到鱼真面前邀功，“哥哥爬到上面去摘了好多呢！可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些村民居然骂我们，真可恶！”
她乱糟糟的发髻上不小心带回来了几片竹叶，远远地看起来像是青绿色的簪子。鱼真一向手艺不行，也从未学过编发髻，平日里都是阿狗帮忙做的这些事情。
她招呼褚玉过来，伸手将不小心落在头上的枝叶摘下来，问道：“为什么要骂你们？”
“他们说我们带这些东西回来不详！”褚玉气鼓鼓地将东西放在水桶里洗干净，“才不是呢！这是我和哥哥辛辛苦苦摘回来的果子！”
后面跟着进来的阿狗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村民的叫骂声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进了鱼真的家门。
“小鱼你平日里都是怎么管教弟弟妹妹的！”进来的是隔壁的王嫂，一脸怒气的样子将鱼真弄得云里雾里，只得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有话好好说，别吓到孩子了。”褚凌和褚玉躲在鱼真身后探出两个小脑袋望着外面的王嫂一脸无辜，张礼也在一旁劝架道：“是啊，小孩子不懂事，有什么事情做错了就直接告诉他们，会改的！”
“我瞧着你们也不像是没有东西吃的样子，怎生就摘了这些果子回来！”地上滚落了一个竹实，王嫂一脚踩上去就迸发出一股绿汁和乳白色的嫩芽，“这竹实可是什么好东西？是不祥之物啊！你们将这东西带进来，咱们村的安生日子怕是就要过去了！”
鱼真歪头打量了一下王嫂脚下被踩得稀巴烂的果子，又抬头看女人愤怒的脸，瞬间就被这番迷信的话语惹得怒从中来：“竹实不详你怪摘竹实的人干嘛？这竹子天生天养的自己生了果子，难不成摘果子的人还成了罪人不成？”
她很少如此和邻里间说话，一来是因为互相之间需要照应，二来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害怕日后尴尬。可王嫂这几句话却是真的让鱼真感到不理解，甚至觉得她是来找茬儿的。
她皱眉紧盯王嫂，居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抱歉，“这树上长了是它的事，你们摘下来就是你们的事！难不成路边开的白花你们就会摘了回家供着了？白花是死人时候用的，竹实是大旱的前兆！这些小孩见到了不赶紧回家反而笑嘻嘻地摘回来，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后面看热闹的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都跟着王嫂点头，对着几个小孩指指点点。
鱼真来得晚，和村里人也都不熟络，说话的分量自然也没有王嫂重。
忍一时风平浪静，和封建迷信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深呼吸努力将怒火平息下去，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带不起来：“好，就算是我们家孩子不懂事了吧，但你直接和他们说就成了，何必大吵大闹弄得如此难堪呢？”
“我何尝没有说？我越是说他们两人跑得就越快，像是有人要抢似的！”王嫂不自觉地将手扶在腰间，“我追过来都差点闪了腰，你看他们有一点悔改没有？”
褚决和褚玉畏畏缩缩躲在后面不敢说话，但暗地里却悄悄做了个鬼脸被王嫂看见，又惹出一阵怒骂。
鱼真只好让褚凌将人带回房中自己来安抚王嫂的情绪并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王嫂的情绪这才平复下去半分。
“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个弟弟妹妹怎么过活？还不如早点找个人嫁了，这样还有人能照料一二。”王嫂握着鱼真的手一改刚才的嘴脸，满面笑容春风和煦道：“我这里有几个认识的，都是顶好的人家，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王嫂刚出现鱼真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没想到到现在她还打着自己的主意，刚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便听外面传来一阵女声：“不用了，鱼真妹妹已经许了人家了。”
鱼真：？虽然不是很想被介绍对象，但假装有丈夫也大可不必。
鱼真看着他们期待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摆摆手将几人打发了出去，院中二人手上的活计也做得差不多，正坐在旁边喝水聊天。
张礼见这两天褚凌功夫渐长，抱着水杯嘿嘿笑着打趣：“照你着学习能力，过不了几天我就没什么好教你的了。”随即又叹了口气，眼眸中泛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我之前还说那庄师傅拳脚功夫不过关，没想到还能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是我看走眼了。”
鱼真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谈论庄师傅的事情，顺嘴说了一句：“怎么，看来你不喜欢庄师傅？”
她的这句话打破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气氛走向了尴尬的沉默。张礼抱着水杯发呆没有说话，褚凌则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院中氛围尴尬，鱼真也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干脆牵着文珊的手向众人介绍了起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文珊。”
文珊怀中抱着孩子，羞涩地朝院中二人点了点头，脑袋则低垂着望着婷儿，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你好。”张礼也对着她点头回礼，旁边的褚凌则是敷衍地弯了弯嘴角权当是打招呼了。
虽说褚凌对鱼真殷勤且惶恐，但在外人眼中看来却是个实打实的闷葫芦，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你别介意，褚凌就这幅德行，相熟了就好了。”鱼真招呼着文珊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想了想又转头接上之前的话题：“刚开始我也以为庄师傅没有什么真功夫，满心满眼的都是钱财。”
她一想起那见钱眼开的老头就忍不住摇头，“可我钱都给了，不去混两天日子还是有些不甘心。”
“哎……”张礼叹了口气像是有话要说，瞥见旁边坐着的文珊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文珊很会察言观色，望见张礼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有私密话语要聊，她这个外人在这似乎挡了道，她抱着婷儿缓缓站起身来借口要出门闲逛：“你们聊，我带婷儿到周围逛逛。”
她面带笑容，抱着婷儿的手却略微有些颤抖，还未等鱼真反应过来人便已经出门了。
待到人走后张礼将门关紧了才开口问道：“你们可知为何这张家拳馆的掌事人姓庄吗？”
这件事情从鱼真带褚凌去报名的第一天她就想知道了，但后来事情太多也懒得去想了，今日又被提起她也瞬间来了兴趣：“难道不是他话说得不清楚，人家一传十十传百就将名字给传错了？”
话刚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如果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张礼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她思考了片刻又继续问道：“张大哥这么说想来是有别的原因？”
张礼沉默着点了点头，嘴唇嗫嚅着终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讲出来：“接下来的话可能在旁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
他说话的时候眉头紧皱着，语气也有些奇怪像是在咬着牙讲话，一副恨极了的样子：“那姓庄的完全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手上那点功夫也都是皮毛，之前根本连外面的小混混都打不过，只是不知这些年居然长进了不少，还能教出褚凌这样的徒弟来。”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地瞟过褚凌带着面具的脸，鱼真也顺着望过去，唯一能看出情绪的就是少年绯红的耳尖。
她狐疑地歪头打量了褚凌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接下张礼的话茬儿：“鸠占鹊巢？有什么说法？”
张礼喝了口水试图平复心情，但泛白的指尖还是将他的情绪袒露无遗：“他们都说我和那姓庄的有亲戚关系，这一点倒是不假，可这层亲戚不要也罢！”
他想起来就来气：“当初他对我姐姐死缠烂打，成日在我家门口晃悠，整天嘘寒问暖隔天就在家里烧水砍柴送着送那的，惹得村里人都以为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但我姐姐本就是瞧不上他的，长得又矮又黑还成天无所事事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厮混，况且她那时候已经定下了婚约。”
张礼越说眼中的火苗越盛：“别看我们家现在落魄，之前也曾是武术世家，只不过传到我们家这里就断得差不多了，但之前积累的人脉也足够为姐姐谋一个好亲事，要不是这个禽兽从中作梗姐姐现在肯定过得很好，我们家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所以说那庄师傅算是你名义上的姐夫？”鱼真听得半懂不懂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惹得对面的人更加气氛。
“我可没有这样一个糟心的姐夫！”张礼实在气不过，端起手上的水杯想压一压心火才发现杯子早已空了。
“你先别生气，喝口水润润嗓子。”鱼真顺手给他添上了茶水，侧头低声询问褚凌：“你在武馆可看到张大哥的姐姐了？过得好吗？”
褚凌想到了那个畏畏缩缩躲在门后的瘦弱女子，迟疑点头道：“应该是见过吧……庄师傅家中只有一个女子，想必就是张大哥的姐姐了，但是看样子过得并不好。”
“呸！她哪配和我姐姐相提并论！我姐姐早就被那禽兽一家给害死了！”张礼听见这褚凌将这女子和他姐姐混为一谈就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啐了两口才稍微缓和下来。
“原本阿姐被迫嫁给他之后，家里人见他们生活潦倒也曾想着将一身武艺教给他糊口，可这人不学无术，整个家就靠女子勉力支撑着，就连阿姐临盆的日子都在外面厮混！最后阿姐也因难产而死……”说到这里，他不住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怪我，要是我那天跟着阿姐一起出去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那庄师傅院中的女子是？”褚凌想起那女子脸上的淤青和乱糟糟的头发。
“不过是勾栏瓦舍出来的玩意儿，被搞大了肚子赖着不走，倾家荡产将人赎回来最后竟生下一个死胎！活该！”他解气地笑了两声，眼眶中却亮晶晶地蓄着泪，“只是可怜了我姐姐早早地就带着外甥女离开了。”
“照这么说，这庄师傅也只是个徒有虚名的了？那怎么的好意思叫张家武馆，好生不要脸！”鱼真越听越生气，然后心中又生出一丝后怕来。
褚凌和这样的人学武怕是没什么好处，还是尽早断了得好！
她正想着，张礼那边就如同开了话匣子一般娓娓道来：“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已经年近而立之年，他们身体不好便早早将我托付给了阿姐，家产自然也由着阿姐代为掌管。这贼人刚开始打这主意就是因为村里女子稀少，后来又盯上了我们的家产，因此在阿姐去世后便火速将所有家产都据为己有，也将我扫地出门了。”
他叹了口气，似是在感叹自己的年少无知：“也是我没用，让我学武的时候出去爬树掏鸟蛋，最后竟连自家的东西都护不住。”
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褚凌的脸，仍旧只能看到消瘦的半张脸：“所以我当时就想问，你是当真是在庄师傅那里学来的武艺？”
他实在是不信那贼人有这本事！
“其实……”褚凌摸了摸被面具遮盖起来的鼻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实话：“庄师傅成天就让我自己在院子里打拳，有时候一个白天都找不到人影，我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你慢慢摸索都能成这个样子？”在知道褚凌的一身武艺不是姓庄的教的之后心结稍微解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复杂的情绪。
光是自学就能有这般功夫，若是有名师教学那必定是个人物，被困在这个偏远山村实在是屈才了。
“也……也随便在路边请教了一些师傅。”褚凌说话结结巴巴的，之前冷静分析的样子瞬间荡然无存。
鱼真咂摸出了一点异样，但是看孩子一副纠结的样子还是打算继续装傻，“那挺好,以后我们家也是有人撑腰的了。”
她笑嘻嘻朝褚凌打趣，却听见远远地传来了小孩吵闹的动静。
“你还我！”声音很熟悉，像是褚玉在朝谁大喊着，紧接着便是急促的敲门声，门一打开外面果然探进来了两个小脑袋。
“姐姐，我们回来啦，你看！”褚玉用衣服兜了一大堆青绿色的竹实回来到鱼真面前邀功，“哥哥爬到上面去摘了好多呢！可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些村民居然骂我们，真可恶！”
她乱糟糟的发髻上不小心带回来了几片竹叶，远远地看起来像是青绿色的簪子。鱼真一向手艺不行，也从未学过编发髻，平日里都是阿狗帮忙做的这些事情。
她招呼褚玉过来，伸手将不小心落在头上的枝叶摘下来，问道：“为什么要骂你们？”
“他们说我们带这些东西回来不详！”褚玉气鼓鼓地将东西放在水桶里洗干净，“才不是呢！这是我和哥哥辛辛苦苦摘回来的果子！”
后面跟着进来的阿狗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村民的叫骂声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进了鱼真的家门。
“小鱼你平日里都是怎么管教弟弟妹妹的！”进来的是隔壁的王嫂，一脸怒气的样子将鱼真弄得云里雾里，只得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有话好好说，别吓到孩子了。”褚凌和褚玉躲在鱼真身后探出两个小脑袋望着外面的王嫂一脸无辜，张礼也在一旁劝架道：“是啊，小孩子不懂事，有什么事情做错了就直接告诉他们，会改的！”
“我瞧着你们也不像是没有东西吃的样子，怎生就摘了这些果子回来！”地上滚落了一个竹实，王嫂一脚踩上去就迸发出一股绿汁和乳白色的嫩芽，“这竹实可是什么好东西？是不祥之物啊！你们将这东西带进来，咱们村的安生日子怕是就要过去了！”
鱼真歪头打量了一下王嫂脚下被踩得稀巴烂的果子，又抬头看女人愤怒的脸，瞬间就被这番迷信的话语惹得怒从中来：“竹实不详你怪摘竹实的人干嘛？这竹子天生天养的自己生了果子，难不成摘果子的人还成了罪人不成？”
她很少如此和邻里间说话，一来是因为互相之间需要照应，二来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害怕日后尴尬。可王嫂这几句话却是真的让鱼真感到不理解，甚至觉得她是来找茬儿的。
她皱眉紧盯王嫂，居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抱歉，“这树上长了是它的事，你们摘下来就是你们的事！难不成路边开的白花你们就会摘了回家供着了？白花是死人时候用的，竹实是大旱的前兆！这些小孩见到了不赶紧回家反而笑嘻嘻地摘回来，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后面看热闹的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都跟着王嫂点头，对着几个小孩指指点点。
鱼真来得晚，和村里人也都不熟络，说话的分量自然也没有王嫂重。
忍一时风平浪静，和封建迷信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深呼吸努力将怒火平息下去，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带不起来：“好，就算是我们家孩子不懂事了吧，但你直接和他们说就成了，何必大吵大闹弄得如此难堪呢？”
“我何尝没有说？我越是说他们两人跑得就越快，像是有人要抢似的！”王嫂不自觉地将手扶在腰间，“我追过来都差点闪了腰，你看他们有一点悔改没有？”
褚决和褚玉畏畏缩缩躲在后面不敢说话，但暗地里却悄悄做了个鬼脸被王嫂看见，又惹出一阵怒骂。
鱼真只好让褚凌将人带回房中自己来安抚王嫂的情绪并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王嫂的情绪这才平复下去半分。
“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个弟弟妹妹怎么过活？还不如早点找个人嫁了，这样还有人能照料一二。”王嫂握着鱼真的手一改刚才的嘴脸，满面笑容春风和煦道：“我这里有几个认识的，都是顶好的人家，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王嫂刚出现鱼真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没想到到现在她还打着自己的主意，刚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便听外面传来一阵女声：“不用了，鱼真妹妹已经许了人家了。”
鱼真：？虽然不是很想被介绍对象，但假装有丈夫也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