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年年所认识的朋友是在北方一座小镇的大夫,当初她刚穿越到此,浑身是伤,昏迷了数天也不见醒,恰巧此时云游四方的他进村讨水喝,然后村民知晓其身份后就拉着他救人。数十天的相处,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风尘仆仆走到小镇,熊年年背着熟睡的晨晨挨个询问路人,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拖着疲累的身躯继续赶路。

    沈厌藏在簪子内目睹一切,眸光淡然,专心调息。只是,因着同命蛊的关系,以往古井搬的心湖却不再平静无波。良久后,他放弃入定,透过水镜观察外界,熊年年已经走到了一处医馆外。

    她腾出一只手敲开禁闭的门扉,片刻后,里面传出一阵脚步声,下一刻,门被人打开。

    钟祥见到来人,不觉惊讶,“年年?”

    “钟大哥,好久不见。”熊年年托了托晨晨滑落的身子,笑道。

    钟祥打量一瞧就知晓发生何事,随即邀请她进门,“快进来。”

    熊年年跟着钟祥进门,把背上的孩子放在床铺上,睡梦中的晨晨感受到久违的柔软,一个翻身沉沉睡去。

    “钟大哥,你今日怎么没有开门迎客?”

    “战火不断,药材的货源被切断了不少,我前段时间采药伤了腿,现下正在休养。”钟祥叹口气,瘸着腿做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熊年年这才察觉到他的腿受了伤,不免愧疚,“对不起钟大哥,我刚才没有注意到……”

    钟祥摆摆手,“你我的交情何须道歉,而且你不远万里带着孩子过来,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是,我住的村子被一帮土匪烧杀了,只有晨晨和我活了下来。”熊年年看着晨晨紧皱的眉头和未干的泪痕,心下叹惜,“所以,我想让晨晨先在钟大哥你这里待一段时间。”

    钟祥点头,“可以,那你去哪?你一个弱女子在动荡不安的时候四处跑会有危险。”

    一张冷漠超然的脸浮现在脑海,熊年年一笑,“钟大哥放心,我有一个保镖,他很厉害的。”

    保镖沈厌耳朵一动,继续翻阅手中的古籍。

    听到有人保护,钟祥放下心,“那你就放心去吧,这孩子有我照顾。”

    熊年年起身道谢,“谢谢钟大哥,来日我一定会报答你。”

    “看你又跟我客气,在这么下去我就生气了。”钟祥连忙扶起她,“你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同命蛊存在时间越长危险越大,熊年年不想拖到晚期。

    “那你今晚在我这里休息一晚再出发吧。”钟祥劝道,“你需要好好整理下自己。”

    她看着自己灰扑扑的衣衫,还有难闻的气味,答应下来。

    晚上,熊年年用晚餐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后,穿着崭新的衣衫走到院内,钟祥因为伤势早早睡了,晨晨在连日奔波下早已进入梦乡,只余下她还有精力赏月饮酒。

    月光下,墨发上的玉簪微微闪动,一道身影落座在熊年年对面。

    “恩人,来一杯酒?”她举起酒杯倒下,将杯盏推到他面前。

    沈厌垂眸,清亮的酒水倒映着影影绰绰,他移开视线落在女子脸上,“你很高兴?”

    “答应别人的承诺已经办到,为何不高兴?”

    “你身中同命蛊。”

    “不还是恩人你与我同受么?”熊年年目光流转,莞尔一笑,“我并不是孤单一人呀。”

    月华圣洁,铺洒在女子的身上竟让人无端想要靠近,想要触摸她柔软的脸颊。

    沈厌眼神猛地一顿,敛神沉眸,“我与你不同,你若离我十尺之外,会胸痛无比,而此与我无碍。”

    “你不痛?”熊年年好奇,见对方点头顿时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受苦啊?

    对面的人终于出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情绪,沈厌不觉唇角勾起,端起桌上的水酒轻啜,入口的味道苦涩劲烈,口感醇绵,倒是好酒。

    见沈厌不嫌弃,熊年年得意道:“好喝吧?这是我和钟大哥一起研制的新酒,名字叫做风月。”

    “风月?”这么烈的酒却配上了如此风雅的名字。

    “人间风月,不如一醉。”说着,她又乐呵呵地笑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风月!”

    “前面尚可,最后一句是败笔。”沈厌辣手点评。

    “哎呀,最后一句我自己改的啦,不用在意这些细节。”熊年年饮下一杯酒,舒爽地眯起眼,状似随意问,“恩人,你从哪来?”

    许是气氛太好,沈厌竟也松下了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从凡人口中的修真界。”

    “啊呀,原来仙人竟在我身边,失礼失礼。”熊年年佯装吃惊地行礼。

    他瞥她一眼,冷哼,“浮夸。”

    熊年年嘿嘿一笑,回到座位,“那恩人,修真界漂亮吗?”

    “不知道。”

    “修真界的人是不是都是仙风道骨?”

    “不是。”

    “那,恩人你来到人间是为了什么?”

    “斩妖除魔。”

    言简意赅的回答,熊年年却皱起眉,难道说她死后,他一直在斩妖除魔?

    “怎么不问了?”沈厌放下酒杯,斜睨她,眼神中藏着深沉的探究。

    她心中一咯噔,连忙打哈哈,“我问完啦,谢谢恩人满足我的好奇心。”

    “既然你问完了,那轮到我了。”

    熊年年一愣,“恩人你要问什么?”

    沈厌盯着她,“你究竟是谁?”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诡异的沉默在彼此间蔓延。熊年年忍不住打鼓,难道沈厌发现自己了?不会不会,现在的她相比以前可是大变样,毕竟游戏建模再怎么仿照人脸去捏造仍然有几分失真。

    “原来我还没自我介绍,恩人你好,我叫熊年年,年龄二十六,是一名乡野村妇。”

    沈厌没有告诉过她,同命蛊要想被种下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两者之间有很深的关系或者羁绊,如此同命蛊才能完美融合且发作极快。

    看着女子笑盈盈的脸,他便知道这人在跟自己打马虎眼,不过,来日方长,他迟早会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次日一早,熊年年背着小包裹辞别了钟祥和晨晨,和沈厌一起踏上了解开同命蛊的旅途。

    路上,熊年年出了镇子走到无人处问,“恩人,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沈厌忽地现身,“修真界。”说罢,不待她反应搂上腰化光而去。

    不过几息,两人已经踩在实地。熊年年等到沈厌一松开自己就跑到旁边大吐特吐起来,“呕,恩人,你下次,呕,能不能提前说下,呕……”

    “你太弱了。”沈厌微微皱眉,有些嫌弃。

    熊年年忍不住翻白眼,“恩人,我是凡人,不是修者。”所以脆弱不是很正常的嘛!

    面对她的反驳,沈厌不可置否,目光放远,择了一处方向抬脚走去,“跟上。”

    熊年年擦干净嘴巴,闻声赶忙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边,“恩人,我们这次要去哪?”

    等了良久也没听到回答,她看向沈厌棱角分明的侧脸,自觉闭上了嘴巴。行吧,小喽啰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大佬赶路吧。

    沈厌带她去的地方不远,穿过林子渡过河就到了。

    熊年年撑着发酸的腿瘫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仍旧悠然自如的男子摆手,“恩人,我不行了,走不动了。”

    沈厌停下脚步看向她,“你要在这里休息?”

    “我真的走不动了……”她哭着脸,抬手用袖子擦掉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正要劝沈厌也过来休息,却见对方转身走了。

    什么嘛,她是真的走不动了啊?凡人就是这样的体格不行吗?为什么一点耐心都不给她?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熊年年腿也不锤了,一瘪嘴,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一边哭一边碎碎念,“不等就不等,我在这里坐到死算了……”

    此刻情绪上头的熊年年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并没有疼,她抽泣着嘟囔着,手边的杂草都受到连累被拔了个干净。

    “哭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熊年年抬眸,透过泪眼看着淡然清隽的男子,“你,你不是走了吗?”

    知道她误会了,沈厌并不解释,随手扔出两枚果子,“吃下它。”

    “这是什么?”熊年年拿起怀里的青色果子,看起来就没熟的样子。

    “猴果,可以补充你的体力。”

    听到他是为自己摘果子才离开,熊年年不免有些尴尬羞涩,但更多是感动,操着浓重的鼻音说,“谢谢恩人。”

    见她乖巧地吃下果子,沈厌提起刚才的事,“眼泪,为我而流?”

    哪壶不开提哪壶,熊年年刚稳下去的情绪又被掀起来,她挠了挠鼻子,不敢看他的眼睛,“误会误会,我以为你抛下我走了。”她忽地转头,“不过恩人你人真好,原来是去给我……”

    “我是很想把你扔下。”沈厌看着女子被噎住的模样,勾唇,“若是没有同命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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