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绝情池，顾名思义，凡是饮下池水之人皆会断情绝意，忘却前尘，乃是了却孽缘的风水宝地。至于它的来历，据说是仙子被情人抛弃后看破红尘所留下的一滴泪。
对此，泡在池中的熊年年伏在岸边舒坦不已地眯起眼睛，她原以为绝情池的水冰凉刺骨，没想到竟是一口暖泉，别说是三天三夜，哪怕是七天七夜，她觉得自己也能泡得，只是——
熊年年瞥了眼天然石墙，墙后静谧无声，但她知道沈厌在那里。嘴巴有些闲不住，于是她提气道：“恩人，你觉得这绝情池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良久后，以为对方不打算搭理自己，失落之际清冽的声音传入耳朵，“尚可。”
得到回应，熊年年顿时来劲，开始滔滔不绝，“同命蛊解开后恩人你打算去做什么？”说着，她不等对面回答接着道，“我打算接晨晨去隐居，世道太乱了，最好是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然后有山有水，风景秀美，自己养鸡养鸭，闲来无事还能带着孩子去捕捉鱼虾……”
沈厌合眼不语，听着女子微微轻飘的声音充满向往，寂然不动。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去过陶先生的生活也不错。”她想着以后自己扛着锄头乘月而归的模样忍俊不禁。
笑过后，熊年年发现自己好像过于投入幻想了，原本是对沈厌的询问结果自己却口若悬河个不停，“咳咳，恩人，解开后你是不是要回到天上？”
沈厌微微睁眼，清寒的眉眼在袅袅升腾的雾气中显得绮丽迷离，恍若沐泽而出的水妖。
清澈见底的泉水下，凸起坚硬的石头在一只手下裂成碎块，随着涌动的暗流逐渐沉入水底。
手的主人眼中一闪而过迷茫，似乎不解自己为何做出此举，他沉思一瞬旋即淡然收手，也许是石块太过硌手而已。
“本尊欲往何处与你无关。”
无情的回答，冷硬的语气，熊年年不禁怀念往昔的沈厌，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人的一幕幕，那时的他虽然也有些难相处，但比现在可爱多了，傲娇还会撒娇，哪像现在，冰冷的像是南极洲的海底冰。
“闲聊而已，要在这里待三天，恩人不说话不会觉得无聊吗？”
“凡人的情绪于本尊如风过耳。”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是吧。她微微摇头，又难免好奇，“敢问恩人，既然凡人的情绪与你无关，那么连怒气也是吗？”
那天他杀闻遂元的情形可是历历在目，她就不信当时他没有动怒。
想到这儿，对面嗤笑一声，“你认为本尊动怒了？”
很显然，他猜到了自己暗藏的意思是指那日的事，听着语气，熊年年都能想象出沈厌似笑非笑的表情，于是抖了抖身子，“难道没有吗？”
“不过一只蝼蚁，还不值得本尊为其动怒。”
话里有漏洞！
“凡人的七情六欲包含贪嗔痴爱恨怨，恩人你既然有怒，那么凡人的情绪其实与你并非毫不相干。”熊年年微微一笑，为自己的逻辑暗暗鼓掌时忘了对方不是好惹的主。
还没偷乐多久，空气中忽地泛起一股冷意，染得池水的温度也在急速下降。意识到男人的不爽，熊年年冻得牙齿上下打颤，抱紧自己求饶，“恩人，我错了……”
别放冷气了，她快要冻死了！
女子的惊呼和讨饶显然愉悦到了沈厌，他收回施法的手，“记住，祸从口出。”
好好好，明明是他听不得实话，还要把锅扣在别人身上，小气又记仇的男人！
泉水重新变暖，熊年年一边怨念一边重新回到池内，裸|露的皮肤再度被暖洋洋的湿润包裹，她喟叹一声，眉眼舒展。
再加一点，找隐居的地方一定要有温泉。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泡了一天的熊年年扒着一块石头昏昏欲睡，此时，胸下三寸针扎似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睁眼看向发疼的地方，不断起伏的皮肤旋即将剩余的睡意赶走。
难道是蛊虫要出来了？熊年年心中欣喜，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蛊虫前功尽弃。
鼓包不断在皮肤上游动，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最后被逼到左臂不再乱窜。
在熊年年期待的目光下，蛊虫逐渐从皮下钻出显露出真实面貌。她瞧着米粒大小的红点点，一时惊奇，呼吸更加放轻，见它静止不动，仿若死去一般。
熊年年正要捏起来打算扔掉，指尖还未触碰到，却看蛊虫一个剧烈的抖动又钻进了体内！
什么意思？它为什么又回去了！
熊年年一阵心梗和抓狂，想要出声问沈厌，才一转头，就见他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自己跟前。
她缓缓抬眸，从下往上落在对方冰冷一片的俊颜上，最后来到一张一合的唇瓣。
“你的蛊虫出体了？”
熊年年轻轻点头，“是，它……”话未尽，一只手疾电般掐住自己的脖子，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手的主人，“恩人你……”
沈厌冷面寒霜，往昔还能掩盖一二的杀意此刻尽露无遗，直指熊年年，“为何你的蛊虫会出体？”
这句质问饱含的语气十分复杂，像是在质问她，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她不解其意，只想活命，扒着沈厌的手艰难道：“莫公子说，只要不动心，在池水内泡上三天三夜蛊虫自然就会出来……”
沈厌看着她，忽地勾唇，“是啊，只要不动心。”他的手越来越紧，对面的女子脸色越发涨红，吐字如刀，“你知道蛊虫刚才为何又回到了你的体内吗？”
熊年年摇头，感受胸腔内的空气快被榨干净，后知后觉对方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于是更加挣扎不已。
“那是因为另外一只蛊虫从未出体。”沈厌笑得越来越瘆人，“同命蛊要雄雌蛊一同出体才得解。”
她瞪大眼睛，惊愕地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他对自己，动心了？
女子震惊的神情让沈厌低低笑出声，“本尊居然会对一只蝼蚁动心？真是可笑。”
多可笑，前不久他还狠狠嘲讽了莫无端，结果自己却走了与其同样的路，这让孤高不凡的他如何接受？
他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于是，令自己产生变化的变数就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见他神情，在人际场上摸打滚爬的熊年年如何不明白，她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恩人，绝情水可以让人断情绝意，不如你试试？”
沈厌冷冷地看了她片刻，“为了活命，你竟然让被本尊饮下这等肮脏的水。”
闻言，熊年年气极反笑，终于将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容颜剥离开来，神情同样冷下，“恩人，哦不，或许我该尊称您为紫虚上尊，人命在你看来或许不值一提如同草芥，可与我乃是世间珍宝也换不来的东西，你可以不珍惜不重视，毕竟你贵为神尊，拥有不生不灭的命。”
“但凡人一生几十年，生老病死皆不由自己，为了活命怎么了？没有命就没有人的存在，没有命就不能体验世间的爱恨情仇，我们虽然生命短暂，但也绝不会轻易舍弃。”
“紫虚上尊可以看不起蝼蚁，但不要嘲笑为了活命而艰难求生的凡人，这很掉价不是吗？”说罢，熊年年嘲讽一笑，手紧紧抓着他的，不畏不惧地直视他的眼睛。
“还是说，您这般恼羞成怒，是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还是不敢承认自己有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讽刺嘲笑的一字一句像是尖刀一般刺向沈厌，他眸光黑沉，五指猛地收拢，“你该死！”
熊年年双眼泛白，再不能说出一句话，她头无力地歪在一边，看着沈厌冰寒的脸最终陷入黑暗中。
女子彻底合上双眼的瞬间，她脖间的手乍然松开，软泥似的身体在将要跌落到池水的刹那，卷起的一股烟气托着她的腰肢送到岸边人的怀中。
风过无声，吹起池水圈圈涟漪，也吹散了沈厌眉间的寒意。
他注视着熊年年苍白的容颜，抬手抚摸她依旧柔软的脸颊，微弱的气息吹拂落在唇瓣上的指尖，他轻柔摩挲，片刻静默后带着人离开。
莫无端半倚软榻，一手持书，一手拿着拨浪鼓逗弄牙牙学语的儿子，时不时擦拭他无法抑制的口水。
“若不是蓉儿想要过平凡的生活，我也不用压制你的能力让你变成凡人孩童一般。”
凡人养孩子真是太麻烦了，像他一样多好，只需要晒晒太阳浇浇水就能长得巨大威武。这般想着，莫无端对儿子的嫌弃变成了可怜。
他抱起儿子放到摇篮中，轻轻摇动，随着风铃清脆的响动，婴孩眼皮逐渐沉重。
然而还未陷入可爱可亲的睡梦中，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向这里逼近，他害怕地大哭起来。
莫无端摇篮的手顿了下，随手施法笼罩住周围，感到安全的孩子在父亲的气息下再度睡去。
风铃无声飘荡，他纹丝不动，看向门口抱着女子的男子，微微一笑。
“你来了。”
对此，泡在池中的熊年年伏在岸边舒坦不已地眯起眼睛，她原以为绝情池的水冰凉刺骨，没想到竟是一口暖泉，别说是三天三夜，哪怕是七天七夜，她觉得自己也能泡得，只是——
熊年年瞥了眼天然石墙，墙后静谧无声，但她知道沈厌在那里。嘴巴有些闲不住，于是她提气道：“恩人，你觉得这绝情池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良久后，以为对方不打算搭理自己，失落之际清冽的声音传入耳朵，“尚可。”
得到回应，熊年年顿时来劲，开始滔滔不绝，“同命蛊解开后恩人你打算去做什么？”说着，她不等对面回答接着道，“我打算接晨晨去隐居，世道太乱了，最好是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然后有山有水，风景秀美，自己养鸡养鸭，闲来无事还能带着孩子去捕捉鱼虾……”
沈厌合眼不语，听着女子微微轻飘的声音充满向往，寂然不动。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去过陶先生的生活也不错。”她想着以后自己扛着锄头乘月而归的模样忍俊不禁。
笑过后，熊年年发现自己好像过于投入幻想了，原本是对沈厌的询问结果自己却口若悬河个不停，“咳咳，恩人，解开后你是不是要回到天上？”
沈厌微微睁眼，清寒的眉眼在袅袅升腾的雾气中显得绮丽迷离，恍若沐泽而出的水妖。
清澈见底的泉水下，凸起坚硬的石头在一只手下裂成碎块，随着涌动的暗流逐渐沉入水底。
手的主人眼中一闪而过迷茫，似乎不解自己为何做出此举，他沉思一瞬旋即淡然收手，也许是石块太过硌手而已。
“本尊欲往何处与你无关。”
无情的回答，冷硬的语气，熊年年不禁怀念往昔的沈厌，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人的一幕幕，那时的他虽然也有些难相处，但比现在可爱多了，傲娇还会撒娇，哪像现在，冰冷的像是南极洲的海底冰。
“闲聊而已，要在这里待三天，恩人不说话不会觉得无聊吗？”
“凡人的情绪于本尊如风过耳。”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是吧。她微微摇头，又难免好奇，“敢问恩人，既然凡人的情绪与你无关，那么连怒气也是吗？”
那天他杀闻遂元的情形可是历历在目，她就不信当时他没有动怒。
想到这儿，对面嗤笑一声，“你认为本尊动怒了？”
很显然，他猜到了自己暗藏的意思是指那日的事，听着语气，熊年年都能想象出沈厌似笑非笑的表情，于是抖了抖身子，“难道没有吗？”
“不过一只蝼蚁，还不值得本尊为其动怒。”
话里有漏洞！
“凡人的七情六欲包含贪嗔痴爱恨怨，恩人你既然有怒，那么凡人的情绪其实与你并非毫不相干。”熊年年微微一笑，为自己的逻辑暗暗鼓掌时忘了对方不是好惹的主。
还没偷乐多久，空气中忽地泛起一股冷意，染得池水的温度也在急速下降。意识到男人的不爽，熊年年冻得牙齿上下打颤，抱紧自己求饶，“恩人，我错了……”
别放冷气了，她快要冻死了！
女子的惊呼和讨饶显然愉悦到了沈厌，他收回施法的手，“记住，祸从口出。”
好好好，明明是他听不得实话，还要把锅扣在别人身上，小气又记仇的男人！
泉水重新变暖，熊年年一边怨念一边重新回到池内，裸|露的皮肤再度被暖洋洋的湿润包裹，她喟叹一声，眉眼舒展。
再加一点，找隐居的地方一定要有温泉。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泡了一天的熊年年扒着一块石头昏昏欲睡，此时，胸下三寸针扎似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睁眼看向发疼的地方，不断起伏的皮肤旋即将剩余的睡意赶走。
难道是蛊虫要出来了？熊年年心中欣喜，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蛊虫前功尽弃。
鼓包不断在皮肤上游动，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最后被逼到左臂不再乱窜。
在熊年年期待的目光下，蛊虫逐渐从皮下钻出显露出真实面貌。她瞧着米粒大小的红点点，一时惊奇，呼吸更加放轻，见它静止不动，仿若死去一般。
熊年年正要捏起来打算扔掉，指尖还未触碰到，却看蛊虫一个剧烈的抖动又钻进了体内！
什么意思？它为什么又回去了！
熊年年一阵心梗和抓狂，想要出声问沈厌，才一转头，就见他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自己跟前。
她缓缓抬眸，从下往上落在对方冰冷一片的俊颜上，最后来到一张一合的唇瓣。
“你的蛊虫出体了？”
熊年年轻轻点头，“是，它……”话未尽，一只手疾电般掐住自己的脖子，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手的主人，“恩人你……”
沈厌冷面寒霜，往昔还能掩盖一二的杀意此刻尽露无遗，直指熊年年，“为何你的蛊虫会出体？”
这句质问饱含的语气十分复杂，像是在质问她，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她不解其意，只想活命，扒着沈厌的手艰难道：“莫公子说，只要不动心，在池水内泡上三天三夜蛊虫自然就会出来……”
沈厌看着她，忽地勾唇，“是啊，只要不动心。”他的手越来越紧，对面的女子脸色越发涨红，吐字如刀，“你知道蛊虫刚才为何又回到了你的体内吗？”
熊年年摇头，感受胸腔内的空气快被榨干净，后知后觉对方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于是更加挣扎不已。
“那是因为另外一只蛊虫从未出体。”沈厌笑得越来越瘆人，“同命蛊要雄雌蛊一同出体才得解。”
她瞪大眼睛，惊愕地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他对自己，动心了？
女子震惊的神情让沈厌低低笑出声，“本尊居然会对一只蝼蚁动心？真是可笑。”
多可笑，前不久他还狠狠嘲讽了莫无端，结果自己却走了与其同样的路，这让孤高不凡的他如何接受？
他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于是，令自己产生变化的变数就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见他神情，在人际场上摸打滚爬的熊年年如何不明白，她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恩人，绝情水可以让人断情绝意，不如你试试？”
沈厌冷冷地看了她片刻，“为了活命，你竟然让被本尊饮下这等肮脏的水。”
闻言，熊年年气极反笑，终于将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容颜剥离开来，神情同样冷下，“恩人，哦不，或许我该尊称您为紫虚上尊，人命在你看来或许不值一提如同草芥，可与我乃是世间珍宝也换不来的东西，你可以不珍惜不重视，毕竟你贵为神尊，拥有不生不灭的命。”
“但凡人一生几十年，生老病死皆不由自己，为了活命怎么了？没有命就没有人的存在，没有命就不能体验世间的爱恨情仇，我们虽然生命短暂，但也绝不会轻易舍弃。”
“紫虚上尊可以看不起蝼蚁，但不要嘲笑为了活命而艰难求生的凡人，这很掉价不是吗？”说罢，熊年年嘲讽一笑，手紧紧抓着他的，不畏不惧地直视他的眼睛。
“还是说，您这般恼羞成怒，是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还是不敢承认自己有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讽刺嘲笑的一字一句像是尖刀一般刺向沈厌，他眸光黑沉，五指猛地收拢，“你该死！”
熊年年双眼泛白，再不能说出一句话，她头无力地歪在一边，看着沈厌冰寒的脸最终陷入黑暗中。
女子彻底合上双眼的瞬间，她脖间的手乍然松开，软泥似的身体在将要跌落到池水的刹那，卷起的一股烟气托着她的腰肢送到岸边人的怀中。
风过无声，吹起池水圈圈涟漪，也吹散了沈厌眉间的寒意。
他注视着熊年年苍白的容颜，抬手抚摸她依旧柔软的脸颊，微弱的气息吹拂落在唇瓣上的指尖，他轻柔摩挲，片刻静默后带着人离开。
莫无端半倚软榻，一手持书，一手拿着拨浪鼓逗弄牙牙学语的儿子，时不时擦拭他无法抑制的口水。
“若不是蓉儿想要过平凡的生活，我也不用压制你的能力让你变成凡人孩童一般。”
凡人养孩子真是太麻烦了，像他一样多好，只需要晒晒太阳浇浇水就能长得巨大威武。这般想着，莫无端对儿子的嫌弃变成了可怜。
他抱起儿子放到摇篮中，轻轻摇动，随着风铃清脆的响动，婴孩眼皮逐渐沉重。
然而还未陷入可爱可亲的睡梦中，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向这里逼近，他害怕地大哭起来。
莫无端摇篮的手顿了下，随手施法笼罩住周围，感到安全的孩子在父亲的气息下再度睡去。
风铃无声飘荡，他纹丝不动，看向门口抱着女子的男子，微微一笑。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