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青纱帐中，软被之下，女子清秀的面容尽是苍白之色，脖颈上的青紫尤为可怖，她呓语不断，仿佛陷入挣脱不开的噩梦。
坐在床边的俊秀男子伸手想要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心，还未碰到温热的皮肤，削长的指尖蓦然被烫到似的缩回，脸上的神情被一股淡淡的情绪笼罩让背后的人辨不分明。
莫无端眼尖地瞧见沈厌的动作，无声嗤笑，没想到紫虚上尊面对令自己动情的女子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似的，看着倒是颇为新鲜。
这时，包蓉端着换洗的水盆走进来，见沈厌坐在床边垂眸看床上的女子，正要上前被莫无端拉住。
“你干嘛？”她不悦地看向笑意莫名的丈夫。
“人家气氛正好，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包蓉皱眉扭头，见沈厌想用法术为女子疗伤，结果手抬了几次都没有落下，像是在害怕什么。他一番犹豫不决的动作惹得她冷笑，“这个时候知道关心她了，你掐她脖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莫无端扯了扯妻子的袖子想让她少说几句，却被人狠狠瞪了一眼，他旋即投降，好好，你想说多少就说多少，他不拦着。
没了阻碍，包蓉火力全开，“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神仙怎么想的？既然看不上她又为什么拉着人不放？同命蛊的事我听无端说了，若你肯愿意，完全可以放过熊妹子，可你没有这么做，你到底是为了这幅身躯还是压根想要留住什么？”
“你别扭让人讨厌的性子，也只有熊妹子这么好的人才能受得了，偏偏你还不好好对她，下手这么重！”
包蓉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她推开沉默不语的沈厌为女子细细上药，看着青紫狰狞的脖颈，怒火更甚。
她拿着毛巾朝沈厌狠狠瞪了眼，阴阳怪气道：“相公，人人都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可有人折了花不说却还任意践踏，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值得唾骂的渣滓？”
话说的夹枪带棒毫不留情，莫无端瞧着沈厌终于不悦地看向自己媳妇儿，当即挡在她面前，神情无畏道：“娘子，熊姑娘怎么样了？”
提此包蓉就更加来气，想要再骂两句，见莫无端的眼神示意只好吞下去，“人差点就去见阎王了，好在咱们的药够用，再过不久就能醒。”说着，她有些不欲看到烦心的人，扭过头，“你们都出去，等下妹子醒来看到他心情更加不好。”
莫无端无奈地笑了笑，对沈厌伸出手，“上尊，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后，门被“砰”的关上，声音要多大就多大，由此看来关门的人怒火不小。
妻子看来真的对熊姑娘很有好感啊。莫无端手中的折扇轻摇，朝沈厌道：“上尊见谅，我妻子就是这样的性子。”嘴上说着见谅，神情却并无歉意。
沈厌无视他的幸灾乐祸，视线放在紧闭的房门上良久，面无表情的脸上莫名让人瞧出一丝落寞和难过。
莫无端又是一番惊奇，紫虚上尊是何许人也，除了天道之外便是他最大，几乎可以说是无比尊荣的存在。他也就罢了，这般孤标傲世的人儿如今为了一个凡人露出求而不得的心绪，着实让人讶异。难道说，凡人的经历对他影响如此深刻？
思虑片刻，莫无端端起笑意，“上尊担心她？”
仿若被触动，沈厌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她为何和那些凡人不同。”固执无情，倔强不屈。
“花有万朵，人有千面，上尊自恢复身份后于凡间和修真界交际浅淡，熊姑娘这般的人儿自然甚少遇见。”莫无端折扇上山水变化，桃花艳盛，“上尊对熊姑娘动心了？”
沈厌霍地看向他，“动心？”
“我们虽是天生神邸，但并非没有七情六欲。”莫无端啪地合上折扇，“凡人有情，所以才会有天伦之乐、白首之约，当然，也会有恨怨怒。情就像无药可解的毒药，一旦沾染，痛苦、难过、甜蜜、快乐等等复杂的情绪就会在心内不断交织，细品之下不难缺乏苦涩。”
“上尊，你可问问自己的心，面对熊姑娘时，你的思绪你的眼睛是如何看待她。”说罢，莫无端潇洒转身去了另外一间房，留下沈厌站在原地。
莫无端的每句话像是为沈厌打开了一扇门，门后的世界灿烂迷离，诡谲难测，它挥舞着柔软的枝丫引诱自己进去，只待人进入后，令人眷恋的柔软瞬间变作针尖刺入心头。
眼前不断闪现熊年年的一颦一笑，调皮的，无奈的，讨好的……每一幕恍若深深刻在脑海中不曾被掩埋，稍稍回想就如海浪般汹涌而来，压得人胸口窒闷。
“我对她动心了吗？”
沈厌自问，对答案却心知肚明，那晚同命蛊在他的经脉中四处游走，总是无法抵达最后一步，待到重新回归平静，他对她出手的一刻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心已无法由自己掌控了。
“为什么会是她？”
明明只是个命如蜉蝣的凡人，明明如她般的人千千万万，为何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为何同命蛊对自己毫无所伤，却仍旧带着她寻找解法？为何他要执着于沈厌的表相？
一连串的疑问仿佛彼此毫无干系，但细究起来又千丝万缕，而最终的指向便是房中仍旧昏迷的人儿。
沈厌抬手轻轻放在紧扣的门扉上，低语喃喃，“我该接受你吗？”
屋内临摹字帖的莫无端心神一直关注屋外，余光透过树影遮掩的小轩窗落在男子身上，无奈叹气，“真是根木头，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只要握在掌心还怕什么。”
他一边嘟囔一边还想继续观察对方的动作，只听得妻子惊喜的声音从房内传出，“妹子，你醒了！”
沈厌一把推开门大步走进去，看到虚弱坐起身的熊年年朝自己望来，那害怕恐惧的眼神、瑟缩颤抖的动作令他的脚步停在几步之外，明明是不长的距离，两人之间却好似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对上她的眼睛，他的胸口骤然传来一股异样，闷痛揪紧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跨过去。
“你别过来！”熊年年用嘶哑无比的声音叫喊，别过头不肯看他，“你出去。”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们之间有了裂痕，莫无端这个活了上万年的树精就更别说，见情形不对，出声道：“熊姑娘，有些事逃不得也避不开，倒不如在此时你们把话说清楚。”
说完，他拉起包蓉，包蓉本不愿意走，但她也清楚自己是个外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于是跟着人离开。
门被轻轻合上，良久后，沈厌盯着她的脖颈，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还疼吗？”
听到如从前的言语，熊年年不过一瞬恍惚，随即冷笑，艰难地开口，“如果我说不疼，你是不是还要再掐一次？”
眼前的女子藏起温软的性子竖起尖刺，势要将一切伤害她的人都排除在外，也包括自己。沈厌默然，若是之前有人对自己如此态度，挫骨扬灰也毫不手软，但此刻面对的是她，他只有沉默以及无法言说的焦躁恐慌。
“你好好休息。”过了许久，沈厌才吐出几个字。
熊年年躺回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听着关门声，眼角渗出晶莹。
他不是沈厌，不是自己的徒弟。
她默默垂泪，随着往昔的温暖记忆不断翻动再次陷入沉睡。
不久后，床边站了一道人影，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指尖擦掉摇摇欲坠的泪珠，目光隐忍。
莫无端瞧着他，无奈叹气，怕吵醒人放轻声音，“上尊，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什么？”沈厌沉声反问。
“帮你挽回美人心。”莫无端以扇遮面，笑得得意，想当初，自己追包蓉时那可使了十八般手段才将人追到手。
沈厌终于肯分出一丝余光掠过他，“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
这次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莫无端神色未动，眸光紧紧锁住男子，心里默念三，二，一……
“怎么帮？”
莫无端的折扇摇得更加轻快，“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只要上尊你肯放低身段，凡事为熊姑娘着想，这事就成功大半了。”
见熊年年又眉头紧蹙，沈厌点上她的额心，一股暖流自上而下冲刷体内，脖颈间的不适终于得以缓解，她的表情慢慢舒展。
沈厌唇角微扬，目光越发柔和，“怎么做？”
“三天后就是七夕，附近的城镇有一场盛会，你可以带着熊姑娘去散散心。”言外之意，趁着好日子赶紧刷好感，莫无端笑，“上尊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房内重新剩下他们两人，沈厌轻轻抚过熊年年紫红的瘀痕，掌心过处已然恢复一片光洁。
她像是感觉到了令人厌恶的气息，分明疼痛不再，身子却无端颤抖。
女子如此不安的模样惹得他想要安抚，然而还未触碰到她的额头，人仿佛嫌恶般向后缩了一下身体。
沈厌不作他想，仍旧伸出手细细摩挲她细腻柔软的脸颊，轻声道：“年年，我接受你。”
坐在床边的俊秀男子伸手想要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心，还未碰到温热的皮肤，削长的指尖蓦然被烫到似的缩回，脸上的神情被一股淡淡的情绪笼罩让背后的人辨不分明。
莫无端眼尖地瞧见沈厌的动作，无声嗤笑，没想到紫虚上尊面对令自己动情的女子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似的，看着倒是颇为新鲜。
这时，包蓉端着换洗的水盆走进来，见沈厌坐在床边垂眸看床上的女子，正要上前被莫无端拉住。
“你干嘛？”她不悦地看向笑意莫名的丈夫。
“人家气氛正好，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包蓉皱眉扭头，见沈厌想用法术为女子疗伤，结果手抬了几次都没有落下，像是在害怕什么。他一番犹豫不决的动作惹得她冷笑，“这个时候知道关心她了，你掐她脖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莫无端扯了扯妻子的袖子想让她少说几句，却被人狠狠瞪了一眼，他旋即投降，好好，你想说多少就说多少，他不拦着。
没了阻碍，包蓉火力全开，“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神仙怎么想的？既然看不上她又为什么拉着人不放？同命蛊的事我听无端说了，若你肯愿意，完全可以放过熊妹子，可你没有这么做，你到底是为了这幅身躯还是压根想要留住什么？”
“你别扭让人讨厌的性子，也只有熊妹子这么好的人才能受得了，偏偏你还不好好对她，下手这么重！”
包蓉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她推开沉默不语的沈厌为女子细细上药，看着青紫狰狞的脖颈，怒火更甚。
她拿着毛巾朝沈厌狠狠瞪了眼，阴阳怪气道：“相公，人人都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可有人折了花不说却还任意践踏，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值得唾骂的渣滓？”
话说的夹枪带棒毫不留情，莫无端瞧着沈厌终于不悦地看向自己媳妇儿，当即挡在她面前，神情无畏道：“娘子，熊姑娘怎么样了？”
提此包蓉就更加来气，想要再骂两句，见莫无端的眼神示意只好吞下去，“人差点就去见阎王了，好在咱们的药够用，再过不久就能醒。”说着，她有些不欲看到烦心的人，扭过头，“你们都出去，等下妹子醒来看到他心情更加不好。”
莫无端无奈地笑了笑，对沈厌伸出手，“上尊，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后，门被“砰”的关上，声音要多大就多大，由此看来关门的人怒火不小。
妻子看来真的对熊姑娘很有好感啊。莫无端手中的折扇轻摇，朝沈厌道：“上尊见谅，我妻子就是这样的性子。”嘴上说着见谅，神情却并无歉意。
沈厌无视他的幸灾乐祸，视线放在紧闭的房门上良久，面无表情的脸上莫名让人瞧出一丝落寞和难过。
莫无端又是一番惊奇，紫虚上尊是何许人也，除了天道之外便是他最大，几乎可以说是无比尊荣的存在。他也就罢了，这般孤标傲世的人儿如今为了一个凡人露出求而不得的心绪，着实让人讶异。难道说，凡人的经历对他影响如此深刻？
思虑片刻，莫无端端起笑意，“上尊担心她？”
仿若被触动，沈厌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她为何和那些凡人不同。”固执无情，倔强不屈。
“花有万朵，人有千面，上尊自恢复身份后于凡间和修真界交际浅淡，熊姑娘这般的人儿自然甚少遇见。”莫无端折扇上山水变化，桃花艳盛，“上尊对熊姑娘动心了？”
沈厌霍地看向他，“动心？”
“我们虽是天生神邸，但并非没有七情六欲。”莫无端啪地合上折扇，“凡人有情，所以才会有天伦之乐、白首之约，当然，也会有恨怨怒。情就像无药可解的毒药，一旦沾染，痛苦、难过、甜蜜、快乐等等复杂的情绪就会在心内不断交织，细品之下不难缺乏苦涩。”
“上尊，你可问问自己的心，面对熊姑娘时，你的思绪你的眼睛是如何看待她。”说罢，莫无端潇洒转身去了另外一间房，留下沈厌站在原地。
莫无端的每句话像是为沈厌打开了一扇门，门后的世界灿烂迷离，诡谲难测，它挥舞着柔软的枝丫引诱自己进去，只待人进入后，令人眷恋的柔软瞬间变作针尖刺入心头。
眼前不断闪现熊年年的一颦一笑，调皮的，无奈的，讨好的……每一幕恍若深深刻在脑海中不曾被掩埋，稍稍回想就如海浪般汹涌而来，压得人胸口窒闷。
“我对她动心了吗？”
沈厌自问，对答案却心知肚明，那晚同命蛊在他的经脉中四处游走，总是无法抵达最后一步，待到重新回归平静，他对她出手的一刻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心已无法由自己掌控了。
“为什么会是她？”
明明只是个命如蜉蝣的凡人，明明如她般的人千千万万，为何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为何同命蛊对自己毫无所伤，却仍旧带着她寻找解法？为何他要执着于沈厌的表相？
一连串的疑问仿佛彼此毫无干系，但细究起来又千丝万缕，而最终的指向便是房中仍旧昏迷的人儿。
沈厌抬手轻轻放在紧扣的门扉上，低语喃喃，“我该接受你吗？”
屋内临摹字帖的莫无端心神一直关注屋外，余光透过树影遮掩的小轩窗落在男子身上，无奈叹气，“真是根木头，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只要握在掌心还怕什么。”
他一边嘟囔一边还想继续观察对方的动作，只听得妻子惊喜的声音从房内传出，“妹子，你醒了！”
沈厌一把推开门大步走进去，看到虚弱坐起身的熊年年朝自己望来，那害怕恐惧的眼神、瑟缩颤抖的动作令他的脚步停在几步之外，明明是不长的距离，两人之间却好似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对上她的眼睛，他的胸口骤然传来一股异样，闷痛揪紧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跨过去。
“你别过来！”熊年年用嘶哑无比的声音叫喊，别过头不肯看他，“你出去。”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们之间有了裂痕，莫无端这个活了上万年的树精就更别说，见情形不对，出声道：“熊姑娘，有些事逃不得也避不开，倒不如在此时你们把话说清楚。”
说完，他拉起包蓉，包蓉本不愿意走，但她也清楚自己是个外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于是跟着人离开。
门被轻轻合上，良久后，沈厌盯着她的脖颈，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还疼吗？”
听到如从前的言语，熊年年不过一瞬恍惚，随即冷笑，艰难地开口，“如果我说不疼，你是不是还要再掐一次？”
眼前的女子藏起温软的性子竖起尖刺，势要将一切伤害她的人都排除在外，也包括自己。沈厌默然，若是之前有人对自己如此态度，挫骨扬灰也毫不手软，但此刻面对的是她，他只有沉默以及无法言说的焦躁恐慌。
“你好好休息。”过了许久，沈厌才吐出几个字。
熊年年躺回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听着关门声，眼角渗出晶莹。
他不是沈厌，不是自己的徒弟。
她默默垂泪，随着往昔的温暖记忆不断翻动再次陷入沉睡。
不久后，床边站了一道人影，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指尖擦掉摇摇欲坠的泪珠，目光隐忍。
莫无端瞧着他，无奈叹气，怕吵醒人放轻声音，“上尊，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什么？”沈厌沉声反问。
“帮你挽回美人心。”莫无端以扇遮面，笑得得意，想当初，自己追包蓉时那可使了十八般手段才将人追到手。
沈厌终于肯分出一丝余光掠过他，“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
这次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莫无端神色未动，眸光紧紧锁住男子，心里默念三，二，一……
“怎么帮？”
莫无端的折扇摇得更加轻快，“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只要上尊你肯放低身段，凡事为熊姑娘着想，这事就成功大半了。”
见熊年年又眉头紧蹙，沈厌点上她的额心，一股暖流自上而下冲刷体内，脖颈间的不适终于得以缓解，她的表情慢慢舒展。
沈厌唇角微扬，目光越发柔和，“怎么做？”
“三天后就是七夕，附近的城镇有一场盛会，你可以带着熊姑娘去散散心。”言外之意，趁着好日子赶紧刷好感，莫无端笑，“上尊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房内重新剩下他们两人，沈厌轻轻抚过熊年年紫红的瘀痕，掌心过处已然恢复一片光洁。
她像是感觉到了令人厌恶的气息，分明疼痛不再，身子却无端颤抖。
女子如此不安的模样惹得他想要安抚，然而还未触碰到她的额头，人仿佛嫌恶般向后缩了一下身体。
沈厌不作他想，仍旧伸出手细细摩挲她细腻柔软的脸颊，轻声道：“年年，我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