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顾行也抽空回了一趟教室。
书包塞在桌洞里,他倾身随手拽起肩带。
“哐当”。
书包上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重重地坠落在地。
全班同学都被这响亮的撞击声所吸引,纷纷转头看来,目光不由得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看向地面上的饭盒。
顾行也将书包甩到肩膀上,手指勾着提带,颀长的身姿巍然不动,看着那熟悉的玩意儿,眼底划过一丝浮躁。
他抬眸。
许雀正看着他,神色里难掩震惊,除此之外,几分窘迫,还有脸上那逐渐泛起的不容忽视的绯色腮红。
顾行也抬起脚,越过一个座位,停在许雀的课桌旁。
阴影落下,他挡着光,那双棕绿色的眼睛居高而临下,薄唇微启。
“我对你没意思,能不能别再烦我。”
短暂的寂静后,全班哄然。
解释的话霎时咽了回去,许雀彻底懵逼。
……原来他之前是这个意思吗?
她对爱情没什么认知,但也从希萌的各种言情读物中稍稍耳濡墨染过。
所以,他是那样误会了吗?
不等她阖上因惊呆而微张的小嘴,顾行也留下一抹冷漠的眼刀,转身走出教室。
“哎——”
许雀后知后觉伸出尔康手,却被一旁的希萌扯了过去。
她那眼珠子都要跳出来,攥着她的手:“卧槽,你的发春对象是顾行也啊!”
她的用词让许雀红了脸,连忙摆手。
“你别乱说,只是……”
可惜“人微言轻”,被八卦冲击头脑的希萌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真是没想到单纯如你也喜欢那种拽拽的男生呀!”
她一直以为许雀会喜欢那种长相端正,学习好,品行优良的三好学生,说简单点就是学霸。
没想到啊没想到。
希萌教育起她来:“其实也能理解,你就是太乖了,会被那种离经叛道的吸引。不过,咱欣赏美貌就好啦,你也得不到,千万不要付出真心,到最后吃亏的绝对是你。”
许雀无法,只好跟她从头解释。
希萌听罢,感慨原来只是一场乌龙!
心情却彷如过山车,急剧上下,最后竟然还有点小失落,她捂着心脏道:“那就快让给你饭盒的那个人去解释清楚啊,这事他做得不地道,要负全责。”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那边顾行也走到篮球场,铁丝网上的藤蔓只留下枝干蜿蜒崎岖,一个一个小方格将冬色分割。
被分割的同样还有两道人影。
李建朝他挥手:“也哥,进来打球!”
吴理正坐在一旁玩着手机,一听声音抬头,手机也不玩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行也却没打算停留,径直往外走。
李建立刻飞奔过来,他抱着球趴在铁丝网上,攥着铁丝,望穿秋水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唱一首《铁窗泪》。
他欲言又止,最后见对方想走的态度毫不留情,星星眼着问:“也哥,饭好吃吗?”
顾行也脚步一时顿住,偏头,看向李建。
李建立刻换了一副神色,一本正经道:“这是个惊喜,怎么样,又被感动到吧?”
初冬的风还没那么刺骨冷冽,顺过他的眉眼,凝下几分冷冽,夕阳落尽那双眼里,藏住微不足道的迟疑。
“你的饭盒?”
顾行也瞥他。
见他终于理解,李建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我托许雀帮我送饭,之前我是想自己送的,谁想到人有三急嘛……多亏了她,上次我才没有拉到裤兜里!”
“啪”一声,吴理拍他的头,“粗鄙之语。”
“哦哦哦。”李建不好意思地挠头,“反正就是很感谢许雀同学的帮忙,才能让老大吃上如此美味的饭!不过今天我没麻烦她,我自己提前塞你桌洞里了。”
李建见老大不语,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生气,心下怀疑:“不好吃?”
不对啊,许雀说的不应该有假。
风轻云淡,树梢空荡荡。
顾行也目光收回来,抬起手抬了下帽檐,嗓音听不出来是否生气,却很淡:“走了。”
他朝门外走去,不过片刻,就转入拐角,再也看不见。
看着校门,李建有些狐疑,“到底好不好吃啊?”
他转身继续和吴理打球,没过一会儿,余光瞥到一抹纤细身影出现在篮球场。
纵使初冬添衣略显臃肿,但她看起来还是很瘦。
脚下一滑,李建差点摔倒,在吴理的白眼中扶住篮球架,朝她打招呼:“嗨。”
许雀下了教学楼,走过花园,她远远看见一道身影。
高大的秃树旁,他略微抬头望树,半边身体落入阳光中,挺拔身姿像一株不易弯折的青竹,凌霜傲雪。
等他走了,她才迈步过来。
还不等她开口,李建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他比较好奇:“也哥他误会你什么?”
许雀:“额……这个,我也不知道。”
装傻充楞是唯一解,也是她外表本就呆蠢,显得这个经过包装的谎言很真实,只有发丝下的耳朵还在发热。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许雀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
她朝校门处看了一眼,转身回了教学楼。
在她不在的时间里,教室里已掀起汹涌波涛。
方才发生的情况历历在目,还有顾同学的那句话。
“我对你没意思,能不能别再烦我~”好事的旁边同学模仿着这句话,阴阳怪气,瞬间吃了希萌的一记栗子。
“有病啊,这根本就是个误会,有什么好说的。”希萌斥责着他,顺便提高了音量,意欲让所有的人都听见。
不在乎的原本就不在乎,有心八卦的装听不见的也大有人在。
顾行也有追求者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几个月,陆陆续续就已经有十几个女生大胆地给他递过情书,不过那些粉红纸张的下场不是怎么好就对了。
许雀曾亲眼见证过一次。
高一有个女生因军训曝晒怎么晒也晒不黑而出名,再加上她本人瓜子脸,眼睛水汪汪,看谁都柔情似水,引得男生心情澎湃。
但她从不对任何男生示好,也不接受别人的告白,高冷校花的头衔也因此传播开来。
顾行也的到来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皮囊优异,混血儿的标签很是加分。
两个月后,她亲自来到高二的教室给顾行也递了情书。
情书上繁琐复杂的纹路都是她亲自画出来的,本人也多才多艺,肤白貌美,完全不愧校花的称号。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开领连衣裙,裙摆外面罩了一层柔纱,显得她整个人缥缈虚幻,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那头发微卷披散身后,没有厚重的刘海,只有几撮空气刘海,左边还卡了一个蝴蝶结发卡。
走廊那端,顾行也戴着耳机正走过来。
校花的小姐妹围在她的身后纷纷催促,校花害羞地看了一眼其他观众,又瞧向顾同学,走到他面前。
入口被一群人挡住,顾行也被迫停下。
那目光这才落在她的身上,也只是轻轻一扫,浑不在意的,还不如看墙上的名人画像有感情。
校花双手递上情书。
这位高冷女神竟也走下神坛,不惜为爱折腰!
男生唏嘘,围观的小姐妹不断起哄。
校花才娇羞地开口:“这里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还请你……”
清沉慵懒的嗓音悠悠砸下来,打断她的声音。
“走开。”
宋听微愣,不过他的坏脾气她早有领教。
上次在公交车上看到他,一时冲动让同伴下车要了联系方式,同伴回来后说那男生很拽。
不过越拽越好,对她来说,这样才有挑战性嘛。
宋听却觉得,如果是自己亲自问他要联系方式,肯定会拿到。
就像现在,就算他一如既往地拒绝,她也绝不会退缩。
顾行也的帽檐今天压得有些低,从旁人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弧度平直的嘴角,和冷硬利落的下颚线条。
相比同龄人的青涩与稚嫩,在他身上,有着旁人都没有的神秘。
“可以收下吗?”
她双手仍固执地伸在他身前,杏眸里泛着点雾气,企图透过帽檐看到他的眼睛。
见她还杵在门口,顾行也没什么耐心等她离开,高大身体有些粗鲁地撞开她手臂,情书一时没捏紧,悠悠掉到地上,一个鞋印“啪”一下印了上去。
许雀抿起唇,将视线落在校花的脸上。
可能是对方从没被这样对待过,眼中水汽氤氲,要哭不哭的模样,楚楚可怜。
许雀有些同情她,却真庆幸站在那里的不是自己。
从那以后,送情书的数量锐减,顾行也落个清闲。
而现在,大家从背后看着许雀的眼神变了许多,嘲弄中混着一点点施舍的怜悯。
许雀没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她只当这件事已经过去。
元旦联欢晚会的表演节目需要两次轮试,第一次希萌挨着倒数第一名挤了进去,便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让学生会和老师刮目相看。
希萌四肢未完全开化,许雀就帮她拉伸,每晚宿舍里都会传来鬼叫。
“我靠,知道你们学舞蹈的很苦,但没——啊啊啊啊!”
许雀忍住嘴角的笑意,松开压着她背的手,她承认有点小小恶作剧的成份。
“你要是想跳好,就得承受住。”
这是实话。
希萌柔软度比以前好很多,以前做不出来的动作现在也能尝试,训练几次后也能大差不差得跳下来。
为了更好的表现,希萌忍了。
十二月下半旬的一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复试的地点在一栋三层的艺术楼里,里面有各种艺术教室,绘画、音乐、舞蹈等等。
最上面一层的教室独占半边楼层,偌大的窗户,采光极好。
她们坐在外面,希萌比上一次更加紧张,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正等着面试,她有些焦躁不安,生怕自己被筛选下去。
许雀安慰没有用,便想着去食堂买点零食给她减压。
艺术楼离食堂不远,她很快回来,只是在楼下看见了两个比较熟悉的人。
上次“偷手机风波”事件中,站在孙袁佑身边的男生。
许雀不由自主低下头,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拎紧手中的袋子快速往前走。
“喂!”其中一个男生看到了她。
许雀假装没听到,继续加快步伐。
没想到那两人也快速跟着她走过来,一人伸手大力地拉住她,很是粗鲁:“喊你呢,跑什么。”
许雀不想解释,却也挣脱不开他的手臂。
“你这买的什么,零食?看着还挺好吃。”
另一个男生直接扯开她手中的塑料袋,里面也就两三种零食,他撇撇嘴,挑挑拣拣,正欲拿出两袋,就被许雀反应过来,一把攥紧。
“这不是我的,这是老师让我买的。”
许雀低着头道。
那个准备抢她零食的男生顿时犹豫了一下,往她脸上看去,看她是不是说谎。
看不出来,两人男生想了想不禁对视一眼,松开手假装放她离开,却在她转身往台阶上跑的时候伸出脚将她绊倒。
“哈哈哈……”
“哈哈,你没看见她摔倒时的丑样,张凌,你可真行!”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许雀撑着台阶爬起来,等膝盖和手肘上的麻劲过去,她翻看手掌,边缘擦破了皮,但没有流血。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几步,踉跄着迈上走廊,走到了二楼拐角与人撞个正着。
“啧,走路没长眼睛吗?真是……”
空旷的楼梯道里,响起一道慵懒清沉的嗓音,透着深深的无语。
这都是第二次了。
一次背面,一次正面。
很难说是意外。
听见声音的那一秒,许雀抬起头,错愕地望进他的眼睛里,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一半金绿,一半幽深。
“对、对不起。”
她仓促道歉,白净的脸颊上蹭了些灰,额前刘海也乱糟糟。
顾行也瞧见她凌乱刘海下的颜色,眉间微顿。
本想不管不顾离开,却还是返身回来,拽住她的手臂。
“嘶……”许雀轻轻吸气。
顾行也好似没听到,抬起手撩开她额头上那撮头发。
底下破了皮,鲜血正密密地冒出来,凝成血珠。
许雀全身僵住。
他的手指仍停在那里,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灼热起来。
顾行也低眸,发现她的脸上泛起浅浅薄红,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手指微僵,半秒,他从容地收回,擦过她的肩膀离开。
书包塞在桌洞里,他倾身随手拽起肩带。
“哐当”。
书包上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重重地坠落在地。
全班同学都被这响亮的撞击声所吸引,纷纷转头看来,目光不由得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看向地面上的饭盒。
顾行也将书包甩到肩膀上,手指勾着提带,颀长的身姿巍然不动,看着那熟悉的玩意儿,眼底划过一丝浮躁。
他抬眸。
许雀正看着他,神色里难掩震惊,除此之外,几分窘迫,还有脸上那逐渐泛起的不容忽视的绯色腮红。
顾行也抬起脚,越过一个座位,停在许雀的课桌旁。
阴影落下,他挡着光,那双棕绿色的眼睛居高而临下,薄唇微启。
“我对你没意思,能不能别再烦我。”
短暂的寂静后,全班哄然。
解释的话霎时咽了回去,许雀彻底懵逼。
……原来他之前是这个意思吗?
她对爱情没什么认知,但也从希萌的各种言情读物中稍稍耳濡墨染过。
所以,他是那样误会了吗?
不等她阖上因惊呆而微张的小嘴,顾行也留下一抹冷漠的眼刀,转身走出教室。
“哎——”
许雀后知后觉伸出尔康手,却被一旁的希萌扯了过去。
她那眼珠子都要跳出来,攥着她的手:“卧槽,你的发春对象是顾行也啊!”
她的用词让许雀红了脸,连忙摆手。
“你别乱说,只是……”
可惜“人微言轻”,被八卦冲击头脑的希萌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真是没想到单纯如你也喜欢那种拽拽的男生呀!”
她一直以为许雀会喜欢那种长相端正,学习好,品行优良的三好学生,说简单点就是学霸。
没想到啊没想到。
希萌教育起她来:“其实也能理解,你就是太乖了,会被那种离经叛道的吸引。不过,咱欣赏美貌就好啦,你也得不到,千万不要付出真心,到最后吃亏的绝对是你。”
许雀无法,只好跟她从头解释。
希萌听罢,感慨原来只是一场乌龙!
心情却彷如过山车,急剧上下,最后竟然还有点小失落,她捂着心脏道:“那就快让给你饭盒的那个人去解释清楚啊,这事他做得不地道,要负全责。”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那边顾行也走到篮球场,铁丝网上的藤蔓只留下枝干蜿蜒崎岖,一个一个小方格将冬色分割。
被分割的同样还有两道人影。
李建朝他挥手:“也哥,进来打球!”
吴理正坐在一旁玩着手机,一听声音抬头,手机也不玩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行也却没打算停留,径直往外走。
李建立刻飞奔过来,他抱着球趴在铁丝网上,攥着铁丝,望穿秋水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唱一首《铁窗泪》。
他欲言又止,最后见对方想走的态度毫不留情,星星眼着问:“也哥,饭好吃吗?”
顾行也脚步一时顿住,偏头,看向李建。
李建立刻换了一副神色,一本正经道:“这是个惊喜,怎么样,又被感动到吧?”
初冬的风还没那么刺骨冷冽,顺过他的眉眼,凝下几分冷冽,夕阳落尽那双眼里,藏住微不足道的迟疑。
“你的饭盒?”
顾行也瞥他。
见他终于理解,李建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我托许雀帮我送饭,之前我是想自己送的,谁想到人有三急嘛……多亏了她,上次我才没有拉到裤兜里!”
“啪”一声,吴理拍他的头,“粗鄙之语。”
“哦哦哦。”李建不好意思地挠头,“反正就是很感谢许雀同学的帮忙,才能让老大吃上如此美味的饭!不过今天我没麻烦她,我自己提前塞你桌洞里了。”
李建见老大不语,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生气,心下怀疑:“不好吃?”
不对啊,许雀说的不应该有假。
风轻云淡,树梢空荡荡。
顾行也目光收回来,抬起手抬了下帽檐,嗓音听不出来是否生气,却很淡:“走了。”
他朝门外走去,不过片刻,就转入拐角,再也看不见。
看着校门,李建有些狐疑,“到底好不好吃啊?”
他转身继续和吴理打球,没过一会儿,余光瞥到一抹纤细身影出现在篮球场。
纵使初冬添衣略显臃肿,但她看起来还是很瘦。
脚下一滑,李建差点摔倒,在吴理的白眼中扶住篮球架,朝她打招呼:“嗨。”
许雀下了教学楼,走过花园,她远远看见一道身影。
高大的秃树旁,他略微抬头望树,半边身体落入阳光中,挺拔身姿像一株不易弯折的青竹,凌霜傲雪。
等他走了,她才迈步过来。
还不等她开口,李建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他比较好奇:“也哥他误会你什么?”
许雀:“额……这个,我也不知道。”
装傻充楞是唯一解,也是她外表本就呆蠢,显得这个经过包装的谎言很真实,只有发丝下的耳朵还在发热。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许雀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
她朝校门处看了一眼,转身回了教学楼。
在她不在的时间里,教室里已掀起汹涌波涛。
方才发生的情况历历在目,还有顾同学的那句话。
“我对你没意思,能不能别再烦我~”好事的旁边同学模仿着这句话,阴阳怪气,瞬间吃了希萌的一记栗子。
“有病啊,这根本就是个误会,有什么好说的。”希萌斥责着他,顺便提高了音量,意欲让所有的人都听见。
不在乎的原本就不在乎,有心八卦的装听不见的也大有人在。
顾行也有追求者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几个月,陆陆续续就已经有十几个女生大胆地给他递过情书,不过那些粉红纸张的下场不是怎么好就对了。
许雀曾亲眼见证过一次。
高一有个女生因军训曝晒怎么晒也晒不黑而出名,再加上她本人瓜子脸,眼睛水汪汪,看谁都柔情似水,引得男生心情澎湃。
但她从不对任何男生示好,也不接受别人的告白,高冷校花的头衔也因此传播开来。
顾行也的到来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皮囊优异,混血儿的标签很是加分。
两个月后,她亲自来到高二的教室给顾行也递了情书。
情书上繁琐复杂的纹路都是她亲自画出来的,本人也多才多艺,肤白貌美,完全不愧校花的称号。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开领连衣裙,裙摆外面罩了一层柔纱,显得她整个人缥缈虚幻,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那头发微卷披散身后,没有厚重的刘海,只有几撮空气刘海,左边还卡了一个蝴蝶结发卡。
走廊那端,顾行也戴着耳机正走过来。
校花的小姐妹围在她的身后纷纷催促,校花害羞地看了一眼其他观众,又瞧向顾同学,走到他面前。
入口被一群人挡住,顾行也被迫停下。
那目光这才落在她的身上,也只是轻轻一扫,浑不在意的,还不如看墙上的名人画像有感情。
校花双手递上情书。
这位高冷女神竟也走下神坛,不惜为爱折腰!
男生唏嘘,围观的小姐妹不断起哄。
校花才娇羞地开口:“这里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还请你……”
清沉慵懒的嗓音悠悠砸下来,打断她的声音。
“走开。”
宋听微愣,不过他的坏脾气她早有领教。
上次在公交车上看到他,一时冲动让同伴下车要了联系方式,同伴回来后说那男生很拽。
不过越拽越好,对她来说,这样才有挑战性嘛。
宋听却觉得,如果是自己亲自问他要联系方式,肯定会拿到。
就像现在,就算他一如既往地拒绝,她也绝不会退缩。
顾行也的帽檐今天压得有些低,从旁人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弧度平直的嘴角,和冷硬利落的下颚线条。
相比同龄人的青涩与稚嫩,在他身上,有着旁人都没有的神秘。
“可以收下吗?”
她双手仍固执地伸在他身前,杏眸里泛着点雾气,企图透过帽檐看到他的眼睛。
见她还杵在门口,顾行也没什么耐心等她离开,高大身体有些粗鲁地撞开她手臂,情书一时没捏紧,悠悠掉到地上,一个鞋印“啪”一下印了上去。
许雀抿起唇,将视线落在校花的脸上。
可能是对方从没被这样对待过,眼中水汽氤氲,要哭不哭的模样,楚楚可怜。
许雀有些同情她,却真庆幸站在那里的不是自己。
从那以后,送情书的数量锐减,顾行也落个清闲。
而现在,大家从背后看着许雀的眼神变了许多,嘲弄中混着一点点施舍的怜悯。
许雀没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她只当这件事已经过去。
元旦联欢晚会的表演节目需要两次轮试,第一次希萌挨着倒数第一名挤了进去,便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让学生会和老师刮目相看。
希萌四肢未完全开化,许雀就帮她拉伸,每晚宿舍里都会传来鬼叫。
“我靠,知道你们学舞蹈的很苦,但没——啊啊啊啊!”
许雀忍住嘴角的笑意,松开压着她背的手,她承认有点小小恶作剧的成份。
“你要是想跳好,就得承受住。”
这是实话。
希萌柔软度比以前好很多,以前做不出来的动作现在也能尝试,训练几次后也能大差不差得跳下来。
为了更好的表现,希萌忍了。
十二月下半旬的一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复试的地点在一栋三层的艺术楼里,里面有各种艺术教室,绘画、音乐、舞蹈等等。
最上面一层的教室独占半边楼层,偌大的窗户,采光极好。
她们坐在外面,希萌比上一次更加紧张,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正等着面试,她有些焦躁不安,生怕自己被筛选下去。
许雀安慰没有用,便想着去食堂买点零食给她减压。
艺术楼离食堂不远,她很快回来,只是在楼下看见了两个比较熟悉的人。
上次“偷手机风波”事件中,站在孙袁佑身边的男生。
许雀不由自主低下头,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拎紧手中的袋子快速往前走。
“喂!”其中一个男生看到了她。
许雀假装没听到,继续加快步伐。
没想到那两人也快速跟着她走过来,一人伸手大力地拉住她,很是粗鲁:“喊你呢,跑什么。”
许雀不想解释,却也挣脱不开他的手臂。
“你这买的什么,零食?看着还挺好吃。”
另一个男生直接扯开她手中的塑料袋,里面也就两三种零食,他撇撇嘴,挑挑拣拣,正欲拿出两袋,就被许雀反应过来,一把攥紧。
“这不是我的,这是老师让我买的。”
许雀低着头道。
那个准备抢她零食的男生顿时犹豫了一下,往她脸上看去,看她是不是说谎。
看不出来,两人男生想了想不禁对视一眼,松开手假装放她离开,却在她转身往台阶上跑的时候伸出脚将她绊倒。
“哈哈哈……”
“哈哈,你没看见她摔倒时的丑样,张凌,你可真行!”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许雀撑着台阶爬起来,等膝盖和手肘上的麻劲过去,她翻看手掌,边缘擦破了皮,但没有流血。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几步,踉跄着迈上走廊,走到了二楼拐角与人撞个正着。
“啧,走路没长眼睛吗?真是……”
空旷的楼梯道里,响起一道慵懒清沉的嗓音,透着深深的无语。
这都是第二次了。
一次背面,一次正面。
很难说是意外。
听见声音的那一秒,许雀抬起头,错愕地望进他的眼睛里,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一半金绿,一半幽深。
“对、对不起。”
她仓促道歉,白净的脸颊上蹭了些灰,额前刘海也乱糟糟。
顾行也瞧见她凌乱刘海下的颜色,眉间微顿。
本想不管不顾离开,却还是返身回来,拽住她的手臂。
“嘶……”许雀轻轻吸气。
顾行也好似没听到,抬起手撩开她额头上那撮头发。
底下破了皮,鲜血正密密地冒出来,凝成血珠。
许雀全身僵住。
他的手指仍停在那里,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灼热起来。
顾行也低眸,发现她的脸上泛起浅浅薄红,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手指微僵,半秒,他从容地收回,擦过她的肩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