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雀摸了摸他刚才掀过的地方，指腹上顿时染了血。
她用纸巾处理了下，又扒拉下刘海盖着，继续走到三楼。
希萌一心关注着里面的动静，眼睛没往这边看。
许雀松了口气，慢慢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喏，薯片。”许雀拿出一包递给她。
“哇，我太爱你了。”希萌给了她一个熊抱，拆开薯片咔哧咔哧吃起来，“刚才你不在的时间里才过了两个人，我的老天鹅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希萌又将薯片递到她面前。
许雀捏了一片，没吃，她犹豫着，轻柔的声音又消下去，“刚才……”
“嗯？”希萌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许雀想了想，说：“有没有人弹钢琴？”
“没有吧，刚才一个唱歌一个相声，没听见钢琴声。”希萌探头看了眼半透明的大门，又倏地转回来，盯着许雀，“你问的是顾行也？”
许雀赶忙摇头。
“不是就好，你千万别对他上心啊，等你毕业了，有的是男人等着你挑呢！”希萌开始胡言乱语，“以后大学谈几个男朋友好呢，要找就找最帅的嘛。”
她握紧拳头：“嗯，我决定先交十八个！”
许雀配合她干笑了两声。
又等了许久，终于轮到希萌，透过她因为紧张忘了几个动作，整体来说还算可以，至少比她前面几个优异，也不负所望地参选。
两人回到教室，许雀下意识看了一眼孙袁佑。
对方混不吝地半靠在墙上，正抱着手臂和人聊天，也不知说了什么，一边瞄着她，一边笑得格外开朗，好像之前被当众群攻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也许这就是脸皮厚的好处。
许雀默默在位置上坐下。
雪在傍晚时分停止，校园里积了一层很厚的雪，有人在雪地里打雪仗，有些人在堆雪人，路边的灯依次亮起来，像一排星星，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希萌搓着手前往艺术楼，身边还跟着许雀。
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再练练舞蹈的动作，争取在元旦晚会上有个完美的演出，人生中的第一次登台，她也不想那么丢脸嘛。
从艺术楼上去，二楼右拐，第二扇门是舞蹈教室。
这是希萌从学生会主席那里要来的钥匙，她们之前从没来过。
许雀看了一眼走廊对面，隔着楼梯走道，那边与这边一样，也有几间教室，上面的字标着“书法”、“美术”以及“音乐”。
推开门，里面不适合很黑，镜子上方一排窗户，雪光散射进来，将教室内的大致轮廓描摹得无比清晰。
希萌脱下外套，有点哆哆嗦嗦：“这里好冷啊。”
许雀赞同地点点头，她上舞蹈课的地方也是，舞蹈室冬天一般都不开暖气，每次练舞前都需要热身，当教室内只有自己的时候，才是最冷的。
希萌打开灯，又去找空调开关，没找到，只能作罢。
“真抠门。”希萌埋怨道。
许雀从怀里拿出一瓶热水递给她。
“哇，不愧是有过经验的舞蹈生！”希萌握住杯身，拧开杯盖，吹了吹，喝了一口，“呼，舒服多了。”
“嗯，你先不要着急练舞，做做热身动作把身体打开。”
“收到。”希萌调皮地朝她抛眉眼。
许雀带了手机，坐在墙边的垫子上，准备给希萌录视频。
热身动作也是许雀教给她的，等到镜头里的女生热身结束，停下来喘口气，转身朝她比了个“ok”。
过了会儿，希萌又突发奇想：“我还从没有见你跳过舞哎，你要不要现在给我跳一段？”
许雀的表情有点狰狞。
希萌挨到她身边，晃着她手臂：“也没别人嘛，跳一个？”
犹豫超过五秒，许雀说：“等你能完整的、不错一个拍把这段舞跳下来，我就跳给你看。”
“……”可能要等上好几年。
干掉大半瓶热水，没练多久，希萌便举手要求暂停，她要去厕所。
厕所在楼梯的旁边，不算远，许雀陪她一起去。
厕所内的灯光不明亮，希萌进了小单间，许雀就在洗手台前等她，一边跟希萌说着话。
半分钟后，希萌有点小尴尬：“我要上大的……你可别走啊，我怕黑！”
好吧，许雀退出厕所，她往外站了站，轻轻贴住墙壁。
这里是走廊的拐角，转个头，就能将对面的走廊一眼望穿，像是科幻电影里的画面，仿佛走进那个幽深的走廊，就永远也走不到头。
她拿出手机，还未点亮，隐隐地在寂静的空间里听见了音乐。
本能地害怕了一下，而后又觉得不可能。
她静静听了一会儿。
许雀抿抿唇，移动脚步踏入那个神秘的空间。
声音越来越大，那是钢琴的鸣奏。
清亮、悠扬，却忽而低沉、幽静。
音乐教室的门不同于舞蹈教室，是半透明的，厚重的木头中间包着玻璃。
许雀站在门后，透过窗，
有个人坐在尘封许久的钢琴后，月色如水，缓缓淌过那平滑的按键和他的指尖。
她轻轻推了下门，发现门轻易地就开了，那声音瞬间就大了起来。
琴键跳跃，清冷的风逐渐汇成澎湃的雨，驱赶不尽的是无尽的黑暗，漫无天际。
直至最终一个音节落下，像是寺庙的钟，恍惚间激震了灵魂。
在那一刻，一阵无言的悲伤滑过她的心头，一声悄悄的叹息不由自主地从口中发出。
“谁？”
清沉嗓音打破宁静。
他猛地转身过来，也将她从幻境中拉扯出来。
许雀愣了一秒，也只有一秒，随后迅速蹲下，心跳的节奏掩盖一切杂乱的声响，很是慌张。
这可能怎么好，她可不想被发现。
眼睛往走廊上瞄，她蹲着转了个身，还来不及撒腿奔跑，后颈便被人紧紧抓住。
那力道大的，将她轻易从地上拎起来。
眼前场景霎时转换，她被拖进了屋，又按在了墙上。
“还想逃？”
灼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脸颊，低低沉沉的。
他背对着光源，许雀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
还未分辨他的语气，她还未张嘴辩解，背后硌到个东西，一声“咔哒”，室内的灯亮起来，刺目的光线霎时驱散黑暗。
许雀短暂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却是彻底愣住了。
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眸，俊朗清晰的五官，短得像杂草一样的碎发……
不过这都不是她所惊讶的，她惊讶的是他眼眶周微的殷红。
她不太聪明地问道：“……你哭了？”
脸上的凶狠表情还未彻底显露已先被扼杀，他错愕着，像是才意识到似的，慌忙撇开头用手挡住眼睛，蛮横地将她拉开，狠狠按下她身后不小心蹭开的开关。
教室再度陷入黑暗。
月光亮起来，映着地上的雪。
他的身形影影绰绰，蹭了蹭右脸。
呼吸一粗一轻，相立无言，气氛无比诡异。
许雀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完蛋了——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说了不该说的话，绝对会被“灭口”。
在顾行也“动手”之前，许雀认为自己该做点什么。
“你……”许雀看见他猛地放下手，朝这边看来，一双眼睛幽幽深深，不自觉地再次吞咽唾液，改口道，“你弹得什么曲子？”
顾行也莫名的有些烦躁，他知道许雀就算问他为什么哭，他也绝对不会回答，甚至很可能直接把许雀“扔”出去。
但是他还是觉得生气。
生气她没话找话的行为。
生气自己在她面前暴露了相对……脆弱的一面，她会怎么样，借此笑话他？毕竟之前对她的态度着实不算太好。
不过，顾行也觉得许雀没那个胆量，要是有，那他真得对她刮目相看了。
他吸了一口气，许雀感受到他的怒气，心里忙说：你不用回答我也是可以的！
他狠狠地道：“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许雀忙点头，对。
短暂的沉寂后，他忽而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住，黑色的影子笼罩住她，淡淡地开口：“你……”
“我只是在那边的舞蹈室练习，出来上厕所听见音乐才过来看一眼，绝对不是故意‘尾随’你！”
那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生怕他误会了什么。
一口气蹦出这么多字，许雀大喘了口气，紧张地望着他。
她已经能够在雪光的施舍中将他看清。
顾行也将手按在她的脑后，清淡的冷香若隐若现，那张脸也随之靠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她。
坦然自若地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他没“哭”，她也完全没有看到。
然而脑袋上强烈的桎梏感让她知道绝对没这么简单，她忍不住缩向墙壁。
“别动！”她的胆怯令他称心，随即幽幽地警告：“不许告诉别人。”
“嗯嗯嗯。”她立刻不敢动，只忙不迭地点头。
见她如此爽快，顾行也却并不放心，双眸将她上下一扫，那股子慵懒傲慢的味道又出来了，嗓音微低，戾气却深沉：
“你要是告诉了别人，我就让你立刻从这个校园里消失。”
关于那些身世传闻，许雀毫不怀疑，连忙摇头。
“嗯？”他要亲口听到她的承诺。
“不会告诉别人。”
许雀保证，态度无比端正诚恳，就差起誓立碑。
顾行也稍稍满意，松开她。
后脑勺上的力道刚一消失，许雀便被一把推出去趴到了墙上。
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再次紧闭。
她站直身体，也不敢回头，加快脚步，经过楼梯，回到舞蹈教室的门前。
看着眼前漆黑黑的门板，她愣怔两秒，又转身走向厕所。
希萌还在里面，声音有些惶恐：“许雀许雀，你在吗？”
她忙道：“我在。”
“呼，吓死我了。”
她刚才不小心点进去一个广告，小说看得津津有味，情节却突然诡异起来，地点正好还是厕所，身临其境便觉恐慌。
谁知唤了好几声许雀都没有反应，更吓人了。
“纸纸纸，快给我纸。”希萌接到许雀递过来的纸，看到她的手，一颗心彻底落下，好奇，“你刚才去哪儿了？”
“嗯……那边教室嗯……开着灯，我去关了一下。”
希萌怀疑：“来得时候没看到灯啊？”
许雀信誓旦旦：“也许是灯泡出现问题了吧。”
不对劲不对劲，希萌不禁脑补出更加恐怖的场景，这地方她是再也待不下去，提起裤子推门出来。
许雀错愕地看着她。
希萌小脸一红，“干嘛，我没上出来！能在这地方拉出来绝对有鬼！”
说罢，听见一声关门声，浑身汗毛瞬间陡立，拉着许雀就往楼下跑。
“水杯……”许雀微弱地提醒。
“不管了不管了，明天再来拿！”
两张纸从口袋里飘出来，缓缓落在了楼梯上。
没一会儿，那白色的纸就被人踩了一脚，孤单单，可怜怜，从此变成了一张垃圾堆里的纸。
顾行也走下艺术楼，雪地上脚印凌乱，两三道，通向宿舍。
雪地上映下一片浅蓝，他拿出手机，李惊帆问他最近有没有想做的事。
他想着，回了四个大字。
两秒后，李惊帆虎躯微震：你好幼稚！
顾行也向空气中呼了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消失，他不由得扯嘴笑了下。
大半夜威胁一个女生……
的确很幼稚啊。
她用纸巾处理了下，又扒拉下刘海盖着，继续走到三楼。
希萌一心关注着里面的动静，眼睛没往这边看。
许雀松了口气，慢慢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喏，薯片。”许雀拿出一包递给她。
“哇，我太爱你了。”希萌给了她一个熊抱，拆开薯片咔哧咔哧吃起来，“刚才你不在的时间里才过了两个人，我的老天鹅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希萌又将薯片递到她面前。
许雀捏了一片，没吃，她犹豫着，轻柔的声音又消下去，“刚才……”
“嗯？”希萌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许雀想了想，说：“有没有人弹钢琴？”
“没有吧，刚才一个唱歌一个相声，没听见钢琴声。”希萌探头看了眼半透明的大门，又倏地转回来，盯着许雀，“你问的是顾行也？”
许雀赶忙摇头。
“不是就好，你千万别对他上心啊，等你毕业了，有的是男人等着你挑呢！”希萌开始胡言乱语，“以后大学谈几个男朋友好呢，要找就找最帅的嘛。”
她握紧拳头：“嗯，我决定先交十八个！”
许雀配合她干笑了两声。
又等了许久，终于轮到希萌，透过她因为紧张忘了几个动作，整体来说还算可以，至少比她前面几个优异，也不负所望地参选。
两人回到教室，许雀下意识看了一眼孙袁佑。
对方混不吝地半靠在墙上，正抱着手臂和人聊天，也不知说了什么，一边瞄着她，一边笑得格外开朗，好像之前被当众群攻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也许这就是脸皮厚的好处。
许雀默默在位置上坐下。
雪在傍晚时分停止，校园里积了一层很厚的雪，有人在雪地里打雪仗，有些人在堆雪人，路边的灯依次亮起来，像一排星星，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希萌搓着手前往艺术楼，身边还跟着许雀。
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再练练舞蹈的动作，争取在元旦晚会上有个完美的演出，人生中的第一次登台，她也不想那么丢脸嘛。
从艺术楼上去，二楼右拐，第二扇门是舞蹈教室。
这是希萌从学生会主席那里要来的钥匙，她们之前从没来过。
许雀看了一眼走廊对面，隔着楼梯走道，那边与这边一样，也有几间教室，上面的字标着“书法”、“美术”以及“音乐”。
推开门，里面不适合很黑，镜子上方一排窗户，雪光散射进来，将教室内的大致轮廓描摹得无比清晰。
希萌脱下外套，有点哆哆嗦嗦：“这里好冷啊。”
许雀赞同地点点头，她上舞蹈课的地方也是，舞蹈室冬天一般都不开暖气，每次练舞前都需要热身，当教室内只有自己的时候，才是最冷的。
希萌打开灯，又去找空调开关，没找到，只能作罢。
“真抠门。”希萌埋怨道。
许雀从怀里拿出一瓶热水递给她。
“哇，不愧是有过经验的舞蹈生！”希萌握住杯身，拧开杯盖，吹了吹，喝了一口，“呼，舒服多了。”
“嗯，你先不要着急练舞，做做热身动作把身体打开。”
“收到。”希萌调皮地朝她抛眉眼。
许雀带了手机，坐在墙边的垫子上，准备给希萌录视频。
热身动作也是许雀教给她的，等到镜头里的女生热身结束，停下来喘口气，转身朝她比了个“ok”。
过了会儿，希萌又突发奇想：“我还从没有见你跳过舞哎，你要不要现在给我跳一段？”
许雀的表情有点狰狞。
希萌挨到她身边，晃着她手臂：“也没别人嘛，跳一个？”
犹豫超过五秒，许雀说：“等你能完整的、不错一个拍把这段舞跳下来，我就跳给你看。”
“……”可能要等上好几年。
干掉大半瓶热水，没练多久，希萌便举手要求暂停，她要去厕所。
厕所在楼梯的旁边，不算远，许雀陪她一起去。
厕所内的灯光不明亮，希萌进了小单间，许雀就在洗手台前等她，一边跟希萌说着话。
半分钟后，希萌有点小尴尬：“我要上大的……你可别走啊，我怕黑！”
好吧，许雀退出厕所，她往外站了站，轻轻贴住墙壁。
这里是走廊的拐角，转个头，就能将对面的走廊一眼望穿，像是科幻电影里的画面，仿佛走进那个幽深的走廊，就永远也走不到头。
她拿出手机，还未点亮，隐隐地在寂静的空间里听见了音乐。
本能地害怕了一下，而后又觉得不可能。
她静静听了一会儿。
许雀抿抿唇，移动脚步踏入那个神秘的空间。
声音越来越大，那是钢琴的鸣奏。
清亮、悠扬，却忽而低沉、幽静。
音乐教室的门不同于舞蹈教室，是半透明的，厚重的木头中间包着玻璃。
许雀站在门后，透过窗，
有个人坐在尘封许久的钢琴后，月色如水，缓缓淌过那平滑的按键和他的指尖。
她轻轻推了下门，发现门轻易地就开了，那声音瞬间就大了起来。
琴键跳跃，清冷的风逐渐汇成澎湃的雨，驱赶不尽的是无尽的黑暗，漫无天际。
直至最终一个音节落下，像是寺庙的钟，恍惚间激震了灵魂。
在那一刻，一阵无言的悲伤滑过她的心头，一声悄悄的叹息不由自主地从口中发出。
“谁？”
清沉嗓音打破宁静。
他猛地转身过来，也将她从幻境中拉扯出来。
许雀愣了一秒，也只有一秒，随后迅速蹲下，心跳的节奏掩盖一切杂乱的声响，很是慌张。
这可能怎么好，她可不想被发现。
眼睛往走廊上瞄，她蹲着转了个身，还来不及撒腿奔跑，后颈便被人紧紧抓住。
那力道大的，将她轻易从地上拎起来。
眼前场景霎时转换，她被拖进了屋，又按在了墙上。
“还想逃？”
灼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脸颊，低低沉沉的。
他背对着光源，许雀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
还未分辨他的语气，她还未张嘴辩解，背后硌到个东西，一声“咔哒”，室内的灯亮起来，刺目的光线霎时驱散黑暗。
许雀短暂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却是彻底愣住了。
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眸，俊朗清晰的五官，短得像杂草一样的碎发……
不过这都不是她所惊讶的，她惊讶的是他眼眶周微的殷红。
她不太聪明地问道：“……你哭了？”
脸上的凶狠表情还未彻底显露已先被扼杀，他错愕着，像是才意识到似的，慌忙撇开头用手挡住眼睛，蛮横地将她拉开，狠狠按下她身后不小心蹭开的开关。
教室再度陷入黑暗。
月光亮起来，映着地上的雪。
他的身形影影绰绰，蹭了蹭右脸。
呼吸一粗一轻，相立无言，气氛无比诡异。
许雀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完蛋了——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说了不该说的话，绝对会被“灭口”。
在顾行也“动手”之前，许雀认为自己该做点什么。
“你……”许雀看见他猛地放下手，朝这边看来，一双眼睛幽幽深深，不自觉地再次吞咽唾液，改口道，“你弹得什么曲子？”
顾行也莫名的有些烦躁，他知道许雀就算问他为什么哭，他也绝对不会回答，甚至很可能直接把许雀“扔”出去。
但是他还是觉得生气。
生气她没话找话的行为。
生气自己在她面前暴露了相对……脆弱的一面，她会怎么样，借此笑话他？毕竟之前对她的态度着实不算太好。
不过，顾行也觉得许雀没那个胆量，要是有，那他真得对她刮目相看了。
他吸了一口气，许雀感受到他的怒气，心里忙说：你不用回答我也是可以的！
他狠狠地道：“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许雀忙点头，对。
短暂的沉寂后，他忽而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住，黑色的影子笼罩住她，淡淡地开口：“你……”
“我只是在那边的舞蹈室练习，出来上厕所听见音乐才过来看一眼，绝对不是故意‘尾随’你！”
那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生怕他误会了什么。
一口气蹦出这么多字，许雀大喘了口气，紧张地望着他。
她已经能够在雪光的施舍中将他看清。
顾行也将手按在她的脑后，清淡的冷香若隐若现，那张脸也随之靠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她。
坦然自若地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他没“哭”，她也完全没有看到。
然而脑袋上强烈的桎梏感让她知道绝对没这么简单，她忍不住缩向墙壁。
“别动！”她的胆怯令他称心，随即幽幽地警告：“不许告诉别人。”
“嗯嗯嗯。”她立刻不敢动，只忙不迭地点头。
见她如此爽快，顾行也却并不放心，双眸将她上下一扫，那股子慵懒傲慢的味道又出来了，嗓音微低，戾气却深沉：
“你要是告诉了别人，我就让你立刻从这个校园里消失。”
关于那些身世传闻，许雀毫不怀疑，连忙摇头。
“嗯？”他要亲口听到她的承诺。
“不会告诉别人。”
许雀保证，态度无比端正诚恳，就差起誓立碑。
顾行也稍稍满意，松开她。
后脑勺上的力道刚一消失，许雀便被一把推出去趴到了墙上。
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再次紧闭。
她站直身体，也不敢回头，加快脚步，经过楼梯，回到舞蹈教室的门前。
看着眼前漆黑黑的门板，她愣怔两秒，又转身走向厕所。
希萌还在里面，声音有些惶恐：“许雀许雀，你在吗？”
她忙道：“我在。”
“呼，吓死我了。”
她刚才不小心点进去一个广告，小说看得津津有味，情节却突然诡异起来，地点正好还是厕所，身临其境便觉恐慌。
谁知唤了好几声许雀都没有反应，更吓人了。
“纸纸纸，快给我纸。”希萌接到许雀递过来的纸，看到她的手，一颗心彻底落下，好奇，“你刚才去哪儿了？”
“嗯……那边教室嗯……开着灯，我去关了一下。”
希萌怀疑：“来得时候没看到灯啊？”
许雀信誓旦旦：“也许是灯泡出现问题了吧。”
不对劲不对劲，希萌不禁脑补出更加恐怖的场景，这地方她是再也待不下去，提起裤子推门出来。
许雀错愕地看着她。
希萌小脸一红，“干嘛，我没上出来！能在这地方拉出来绝对有鬼！”
说罢，听见一声关门声，浑身汗毛瞬间陡立，拉着许雀就往楼下跑。
“水杯……”许雀微弱地提醒。
“不管了不管了，明天再来拿！”
两张纸从口袋里飘出来，缓缓落在了楼梯上。
没一会儿，那白色的纸就被人踩了一脚，孤单单，可怜怜，从此变成了一张垃圾堆里的纸。
顾行也走下艺术楼，雪地上脚印凌乱，两三道，通向宿舍。
雪地上映下一片浅蓝，他拿出手机，李惊帆问他最近有没有想做的事。
他想着，回了四个大字。
两秒后，李惊帆虎躯微震：你好幼稚！
顾行也向空气中呼了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消失，他不由得扯嘴笑了下。
大半夜威胁一个女生……
的确很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