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端着一碗白粥走进宋西玲的房间,宋西玲依旧睡着,她的脸肿胀得发亮,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鼻腔中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进入了深睡眠。

    林平和法医走后宋西玲神志不清地哭了一个小时后终于累得睡着了,心力交瘁的林静在女儿睡着后煲了一锅粥,还给宋东风住宿的宾馆去了电话,她哽咽着把女儿的事告诉给老公,宋东风那边立时就急疯了,说要包个车连夜赶回来。

    宋西林坐在床尾默默守护着姐姐,他的眼神呆滞恍惚,自林平走后他就一直是这样,他似乎也因为宋西玲的事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林静看了他一眼,心里又是一阵疼痛,女儿的事别说儿子接受不了,林静自己也是悲痛欲绝,他们夫妻俩视若珍宝养育了十八年的女儿突遭此劫,林静的心已是千疮百孔。

    林静声音沙哑地对宋西林说,“西林,去厨房吃点粥吧。”

    宋西林摇了摇头。

    林静不再管他,她走到床边探身轻唤,“玲玲,玲玲!”

    宋西玲睡得深沉,毫无反应。

    林静把粥碗放到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不由得又流起泪来,她熬粥的时候就一直在哭,娴静柔弱的女儿遭到这么严重的伤害,林静的心分分秒秒就像被刀剜一样的疼痛。

    母亲压抑的抽泣声终于触动了宋西林,他扭头看着母亲喃喃道,“妈,别哭了。”

    林静控制住情绪,抹了抹眼泪说道,“你去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学,我看着玲玲就行了。”

    宋西林嗓音暗哑地说,“我明天不上学。”

    林静顿了片刻道,“去睡吧,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咱们。”

    宋西林默默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开灯,大开着房门呆呆地坐在床边,他现在,或者说自舅舅离开之后,整个人都是混乱麻木的。舅舅的的话一直在脑中盘旋,童强目睹了案发现场,童强杀了那个流氓!毋庸置疑,童强是为他的姐姐而杀的人啊!姐姐经历了怎样的伤害他不敢想象,但姐姐好歹还安全的待在家里,而童强呢,他现在已经被关押进了看守所,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宋西林没有勇气去推测。

    宋西林觉得有一种无形的重压笼罩着他和他的家庭。

    宋西林看到母亲端着粥碗轻手轻脚地从他门口走过,看来姐姐还在熟睡,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疲惫地倒在床上,头刚挨到枕头,他突然听到从姐姐房间传来“哗啦”一声开窗户的声音,宋西林没作任何停顿,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冲到姐姐的房间门口,林静听到响声也立刻跑过来,窗外传来“啪”地一声巨响,宋西林浑身一震,林静突然像一团稀软的泥巴瘫坐在地上,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啊,啊,啊”地叫不出声来。

    宋西林扭头冲出家门,飞一样地向楼下冲去——宋西玲不在房间里,她的房间空无一人,而窗户大开着,夜风把淡绿色的窗帘吹得高高飘起。

    宋西林从单元门里冲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死死盯着自家楼下的那方区域,他的双腿剧烈抖动着,每迈出一步都要跌倒似的。

    在他的正前方,路灯下的水泥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雪白的双腿蓝色的睡裙直刺眼底,宋西林瞬间崩溃了,呜咽着朝地上的人踉踉跄跄地扑过去。

    他跪在姐姐身边,不敢触碰她的身体,恐惧地低声哭叫,“姐...姐!”

    林静跌跌撞撞地奔过来跪倒在宋西林身边,她抓住女儿的身体神经质地狂叫,“玲玲!玲玲!”

    宋西玲一动不动。

    林静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恸哭,“啊——,我的女儿啊!”

    楼上住户的灯光次第亮起,行动快的人已经跑出了单元门。

    宋西玲在母亲的哭嚎声中突然坐了起来,宋西林惊呼道,“姐!”林静立即止住哭声,瞪大双眼紧张地盯着宋西玲,宋西玲蹙紧眉头轻轻喘息着,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母子三人的身边围了一圈人,有人提醒道,“赶紧去医院呀!”

    林静立刻冷静地对宋西林说,“快把你姐背起来!”

    有人上前帮忙把宋西玲扶到宋西林的背上,母子三人和两个热心的邻居一起向小区大门急速奔去。

    聚集在楼下的人还在议论纷纷,大家都是多年的邻居和同事,相互都认识,一个不明情况的人问道,“林老师的女儿为啥躺在地上,她是不是犯啥病了?”

    有个人心有余悸地解释道,“哪是犯病啊,她是从楼上跳下来的!”

    另一人唏嘘,“从四楼跳下来竟然能自己坐起来,命真大啊!”

    有个男人手指楼体对大家分析道,“你们看二楼那家的防雨棚,都被砸坏了,林老师的女儿就是被那个防雨棚托了一下,接着应该是掉在了...”他指着道沿边的四季青,茂盛密实的四季青被压倒了一大片,“应该是掉在了这片四季青上,然后滚到水泥路上。”他感叹道,“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要是没有防雨棚和这片四季青,人指定没了。”

    有人打探道,“她年纪轻轻的有啥想不开的要跳楼?”

    “这谁知道啊,那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兴许是压力太大了吧。”

    “不可能吧,听说宋家那俩孩子学习特别好...”

    ***

    林静一行人打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

    林静哆嗦着嘴唇对急诊医生说明了情况,医生大吃一惊,连忙对宋西玲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

    宋西玲面无表情地任由医生在她身体上按压摸索、对她抻胳膊抻腿,就像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她始终不发一言,对医生的问话置若罔闻。

    医生结束检查后疑惑地问林静,“她真的是从4楼掉下来的?”

    林静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医生困惑的看了宋西玲一眼,对林静说道,“目前看来她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她的脊柱、四肢关节都没有问题,高空坠落造成内伤的可能性很大,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带她去做个头颅CT和腹部B超......”

    宋西玲不等医生说完就径直走出了急诊室。

    宋西林和林静急忙追出来,宋西林一把拽住姐姐的胳膊,宋西玲直视前方口吻执拗地说,“我要回家。”

    医生也跟了出来,见状对林静道,“她头脑清晰口齿清楚,应该问题不大,你们可以先回家去,你回去后给她处理一下皮外伤,另外要注意观察她,有呕吐之类的现象一定要立即来医院。”

    一行人回到小区已是凌晨2点,那两个热心的邻居执意将母子三人送进家门方才告辞离去。

    林静真是被宋西玲吓坏了,她用棉签蘸着酒精给宋西玲身上的伤痕消毒时手一直在轻颤。宋西玲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对母亲低低的抽泣声充耳不闻,林静为女儿处理完伤口后躺到女儿的身旁,伸手将女儿的身体紧紧抱住。

    宋西林一声不响地去了父母的卧室,从衣柜里找出一条母亲的长丝巾,接着去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条凉席,他来到姐姐的房间,将凉席铺在姐姐床下,他把自己的右手腕和姐姐的左手腕用那条青色的长丝巾牢牢地捆在一起,然后躺在凉席上合眼睡去。

    房间陷入一片静谧。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林静突然压抑不住地痛哭起来,她哭得悲伤无助,哭得肝肠寸断,她一边哭泣一边哀求道,“玲玲,别抛下妈妈,玲玲,妈妈没有你活不下去!”

    林静“呜呜”哭着,宋西林在母亲的哭声中泪如泉涌......

    —

    麻雀在绿叶繁茂的枝头叽叽喳喳,清晨的小区如往常一样宁静祥和,一栋家属楼的单元门前聚集着四五个中年妇女,她们压低声音小声议论着什么,还不时对着四楼的一扇窗户指指点点。

    一个十六七岁相貌俊朗的少年喘着粗气急奔过来,他没有理会这几个妇女,绕过她们向单元门里跑,却被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女人一把揪住了,“振东,宋西玲出了啥事?”

    振东喘着粗气,警觉地反问道,“出了啥事?”

    老女人按捺不住急切的好奇心单刀直入道,“宋西玲昨晚为啥要跳楼?”

    振东浑身一抖,蓦地瞪眼喝问,“谁?谁跳楼?”

    振东的吼声划破了宁静的空气,老女人飞快地向四楼的那扇窗户看了一眼,“原来你不知道啊,你整天跟宋家姐弟在一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说罢丢开振东,讪讪地退了两步。

    振东的太阳穴猛烈地跳动着,他呆愣了两秒钟,猛地拔脚向楼上冲去,他一口气跑到宋西林家门口,举起颤抖的手敲了两下门。

    门很快打开了,开门的竟是振东的母亲。

    振东妈看到气喘吁吁面如土色的儿子,惊诧地问,“你怎么来了?”

    振东没有回答,伸手拨开妈妈跨进宋家。

    阳光照进客厅,房子里异常明亮,但却安静沉闷得令人心悸,振东一眼看到坐在宋西玲房间门口的林静,林静坐在一把椅子上,神情黯然,满脸憔悴,好像突然间老了十几岁,她木然地看了振东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振东喘息着走到宋西玲的房间门口,他向房门大开的屋里看去,看到宋西林穿着居家的短袖短裤,神态颓靡地坐在地板上的凉席上,宋西玲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姐弟俩的两只手被一条青色的丝巾绑在一起,搭在床沿边。

    振东脚步机械地走进房间,站在宋西林面前,宋西林眼神淡漠地扫了振东一眼,又漠然地垂下头去。

    振东紧紧盯着宋西玲的脸,宋西玲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张脸苍白如纸。振东喉头发涩,喃喃叫道,“玲姐。”

    宋西玲无声无息地闭上双眼。

    振东将目光投向宋西林,哑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昨晚,玲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在今天早晨平静地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让我自己去上学,并且帮你向老师请一天假!

    振东死死盯着宋西林低垂的脑袋,一字一字,委屈的低吼,“玲姐也是我的姐姐!”

    宋西林依旧垂头坐着,一言不发。

    振东直直的站立了片刻,转眼看着宋西玲的脸庞,看了一会儿,泪水忽然涌出眼眶,他孩子般耸动着肩膀抽泣起来。

    振东妈立刻走进来将振东拉出房间,一直将他拉到了大门外,母子俩走出宋家前振东妈带走了一串放在鞋柜上的宋家的钥匙。

    振东妈拉着抽抽噎噎的儿子下了楼。

    楼门口那几个女人还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宋家的事儿,“跳楼”、“砸穿了防雨蓬”等话语清晰地传过来,振东妈边走边朗声道,“都别在这儿瞎说了,什么跳楼不跳楼的,林老师的女儿是昨晚挂窗帘不小心掉下去的,你们都散了吧,都别瞎叽咕了。”

    之前揪住振东的老女人疑惑的说,“不可能吧,谁会半夜三更挂窗帘?”

    振东妈冷声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她那个年纪的孩子心血来潮了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您虽然老了,可您不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老女人没再说话,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振东妈没理她,在人堆里扫了一眼,对着一个中年女人说道,“郑老师,您家的防雨棚多少钱做的,我让林老师照价赔给您。”

    那女人客气道,“不用啦,不值多少钱,也就三百块!”

    振东妈爽朗地说,“我一会儿就把钱给您送来!”

    振东妈不再停留,拉着振东径直向小区大门走去。

    振东跟在母亲身后,走到没人处,他急切地问,“妈,玲姐真的是挂窗帘掉下来的?”

    振东妈摇头道,“怎么掉下来的我不知道。”

    “你问他们了吗?”

    “没问。”振东妈道,“我早上一得到消息就赶紧去了他们家,那娘仨都不说话。”

    宋家和高家虽住在同一个小区却也不是经常走动,早上得到消息跑来宋家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有来真心慰问的,也有来满足窥探心的,林静通通没给他们开门,单单振东妈来了林静就开门了,振东妈立即管起了事,把来访者悉数挡回去,还给娘仨弄了简单的早饭,那娘仨都不吃饭,振东妈一句也不劝,他们不想吃饭就由着他们,他们不想说话她便也一声不吭。

    宋家和高家原本是两个毫无瓜葛的家庭,宋西林出生那年振东的父亲给宋家帮了点小忙,打那开始两家才有了交集,后来因为振东和宋西林是同一年出生的,他俩自小就黏在一起,两个家庭因此才越走越近,从而建立了非比寻常的情谊。

    振东妈疑惑地问儿子,“你一大早就去了学校,你是怎么知道玲玲出事的?”

    “我一到学校我们班的童倩就央求我带她找西林,她说她哥失踪了,她听数竞班的人说,她哥昨天下午考试的时候跟西林一起去救玲姐。”

    “救玲玲?”振东妈蹙眉盯着儿子。

    “童倩说玲姐昨天下午被一个流氓拉到后山上去了,童强跟西林一起去救玲姐,童强打那儿就不见了,早上也没来学校,她本来要跟我一起回来找西林,在学校门口我们被门卫拦住了,我是挣脱门卫跑回来的,我回来后听安琪的奶奶说玲姐,”振东忽然哽咽起来,“她说玲姐昨天晚上跳楼了......”振东哭问,“妈,玲姐为什么要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

    振东妈面色阴郁地沉默了很久,若有所思地说,“不要问......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你不要去问......这辈子...也不要主动去问!”

    振东泪眼婆娑,“妈,为什么啊......”

    振东妈转身径直走出小区大门。

    振东妈去了一家定做防护网的店铺,她把宋家的地址留给店铺老板,并敦促老板尽快去宋家测量窗户尺寸,然后又急匆匆地赶往宋家,振东闷声不响的跟在母亲身后,却不停地抬手擦眼睛,振东妈知道儿子在哭,安慰道,“别难过了,玲玲没事儿!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事,那是神仙在护着她呢,她有神仙庇佑,这辈子都会顺顺当当的!”

    儿子对宋家姐弟的感情当妈的一清二楚,振东是独生子,他跟宋西林一样,也是从小跟在宋西玲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地叫着长大的,他也是把宋西玲当成亲姐姐看待的。

    振东母子回到宋家,宋家母子三人还是之前的状态,屋子里的气氛依然沉寂压抑。

    振东无声的走进宋西玲的房间,他在宋西玲的床边坐下,和坐在地板上的宋西林一同默默地守护着宋西玲。

    振东妈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开始为宋家母子准备午饭。

    —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灼亮刺目,童倩跌跌撞撞地掀开自家大门,跑进院子,喘息着大喊道,“妈,我哥回来没?”

    赵金花从正屋急奔出来,拄着拐棍的童父紧随其后。

    “没有啊,你哥没在学校吗?”赵金花的脸急得煞白。

    童倩站在院子中央,长长的马尾辫乱蓬蓬地垂在脑后,精致白皙的脸上覆着一层薄汗,阳光直晒着她单薄的身体,她突然无力地蹲在地上,咧嘴哭道,“哥,你到底在哪里啊?”

    童家的人一夜未安。

    童强从小懂事顾家,还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尤其是给家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昨夜童倩和母亲踏着夜色去了一趟学校,竞赛班的老师和学生早就走光了,空荡荡的车棚里只剩下童强的那辆破自行车。母女俩向门卫打听童强的去向,门卫哪里认得童强啊,门卫连竞赛班的带队老师是谁都不知道,母女俩什么都没打听到,只得在大街上盲目的寻找,童父也一瘸一拐地找遍了自建村的角角落落,却始终没有找到童强的身影。

    童强他爷正屋里的灯亮了一夜,老人颤巍巍的声音不时传到空寂的院子里,“找到强强了吗......找到强强了吗......”

    他们所有的指望都在今天早晨,童强就算是贪玩彻夜不回家,也不会贪玩到连学都不上吧......但现在,童强竟真的没去学校!

    “别哭了!你在学校打听了没有?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哥去哪儿了?”赵金花又急又气地对女儿喊道。

    童倩抬起头,刚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这是童强家吗?”

    童倩回头看去,两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人一前一后地跨进了她家的院子,大步走过来。

    “是,童强是我儿子,你们是——?”赵金花疑惑地看着这两个陌生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口吻严肃,“我们是市局的,”他说着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纸递到赵金花眼前,“这是童强的逮捕通知书。”

    空气瞬间凝固。

    童倩和她的父母像遭到雷击般呆愣住,正屋里童强他爷急切的喊道,“谁来了?是不是找到强强了?”

    赵金花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纸,目光惶乱地看着两个警察,哆嗦着嘴唇道,“我儿子干啥了?我儿子犯了啥法了?”

    童倩满面惊惧地凑过来看,一眼看到纸张正中“对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的童强执行逮捕”这句话,不禁失声道,“我哥...杀了人?不可能!不可能!”

    赵金花闻言双手剧烈地一抖,那张纸飘落到地上,她看着警察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会的,我儿子不会杀人的,你们弄错了,弄错了!”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说道,“我们今天来是依照规定告知你们童强被逮捕的事实,既然通知到你们了,我们就走了。”说完二人转身向大门走去。

    赵金花扑上去拉住一个警察的胳膊,嘶吼道,“你们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警察盯着赵金花,目光如炬,口吻严厉,“放手!不许撒泼!”

    赵金花被他震慑得一下子怔愣住,警察趁机甩开她,大步离去。

    童倩捧着那张逮捕通知书奔到母亲身边哭着说,“妈,我哥在第二看守所,这上面都写着呢。”

    赵金花一把抓住童倩的手腕,眼神惶然,语气却极度坚决,“快,咱们快去找你哥!”

    母女俩慌慌张张地跨出大门,突然从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闷响,二人回头看去,童倩的父亲摔倒在地上,拐棍摔到一边,他一张带着哭意的脸涨的紫红,他吭吭哧哧地道,“我,我也要去!”

    赵金花哭着厉声呵斥,“你连路都走不好,你要去给我添乱吗?好好给我待在家里,家里还有个老的呢!”

    童倩的父亲躺在地上“嗷嗷”地哭着,他的衣服上、头发上、脸上沾满了灰扑扑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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