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王雨这半个月里没有回家,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爸妈,爸妈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孟新和他父母上门提亲,孟新却已经和她分手了。

    这段时间王雨和黄云娜见过两面,她没有告诉黄云娜她和孟新分手的事,她还没有想出一个体面的分手理由。

    王雨的生活回归到一年前的状态,她除了上班就是看书,但她总是郁郁寡欢,心不在焉,就是成天捧着书也看不进去。

    8月12日是周六,这天清早王雨正睡地迷迷糊糊时陈慧突然给她打来电话。

    陈慧柔声说,“王雨,妈想你了,你都大半个月没回来了,今天别加班了,回来吧,妈给你包饺子吃。”

    王雨眼睛一热,喉咙顿时堵住,她怕妈妈听出她的异样,只说了声“好。”便匆忙挂断电话。

    她逃避回家已经有半个月了,她总不能永远逃避下去,妈妈想她,她也想妈妈。

    王雨11点多回到了家。

    陈慧包了两篦子饺子,饺子上盖着笼布,显然早就包好了,王平安罕见地待在家里,他看到王雨后什么也没说,却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王雨一踏进家门陈慧就立刻开火下饺子,素饺子好熟,不大的工夫陈慧就把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

    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吃饺子。

    王雨低着头细嚼慢咽,心中很是纳闷,从她进门到现在,爸妈竟一直没有向她问起孟新,王雨正疑惑时,王平安忽然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她的小碗里,“吃吧,别难受了,孟新不娶你,咱找更好的!”

    王雨震惊地抬起头看着爸爸。

    王平安脸色晦暗,开始长吁短叹。

    陈慧的脸色也立刻蒙上一层阴云,她叹了口气,对王雨道,“孟新昨晚来咱家了。”

    王雨的心倏地提起来,“他来干什么?”

    陈慧看着王雨,眼神带着心疼和埋怨,“你这傻孩子,他都跟你分手半个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一个人待在祝新村干什么!”

    王雨不敢说话,她不知道孟新对爸妈说了些什么。

    陈慧又叹了口气,开始对王平安发泄心中的怨气,“都说年纪大的男人懂得照顾人,可年纪大的男人经历也多啊,孟新以前那个对象一回来找他他就不要王雨了,我昨晚真想骂他一顿,他既然放不下以前的对象为啥要和王雨相亲?为啥口口声声说要娶王雨?现在弄成这样,他拍拍屁股走人了,让咱们怎么出去见人?!”

    王平安一副有气无处撒的模样,却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孟新昨晚不停地给咱俩道歉,就差跪下磕头了,他也没想到那个女人还会回来找他,他们谈了十几年,他放不下那个女人也是人之常情。”

    陈慧满脸怨恨,话语间却全是对丈夫的心疼,“厂里的人个个都知道王雨要嫁给银行行长了,现在婚事黄了,你怎么跟大伙解释?诶,我当初让你别到处炫耀你偏不听......”

    “饺子都堵不住你的嘴,少说两句能死啊!”王平安烦躁地打断陈慧,接着将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走进卧室。

    陈慧被王平安呛得失了声,缓了半天才低声对王雨说,“吃吧,别发愣了,饺子凉了。”

    王雨默默夹起一个饺子。

    她终于明白孟新对爸妈讲的分手理由是什么了。

    她刚刚困惑了一下,孟新和她分手究竟是因为珍珠还是因为她的子宫,不过这个困惑在大脑里一闪而过,她懒得追究了。

    王雨又吃了四五个饺子,然后对陈慧说她吃饱了,便放下筷子回到卧室。

    王雨躺在床上,连日来的担忧终于消除了,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孟新对爸妈说的分手理由是不是真的,反正孟新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他身上了,爸妈怎么也怨不到她的头上,这就很好了。

    王雨听到客厅的电视打开了,一个字正腔圆的女播音员正在播报新闻,接着她听到妈妈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别看电视了,你再吃几个饺子吧。”

    王平安道,“我不吃了,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件事儿。”

    王雨听到妈妈轻盈的脚步声从厨房门口走到沙发边。

    “什么事儿?”

    “你昨天给我那两万块钱,我暂时不想还给老吴。”

    “为啥?”陈慧的声音立时提高。

    王平安的语气少有的柔和,“最近不是总下雨嘛,早上你去买菜那会儿咱弟来电话了,老娘住的土屋漏雨了,我跟咱弟合计了一下,干脆把土屋推倒建个二层小楼,咱弟这些年攒了点钱,可是盖二层小楼还差点儿,我想把这两万拿给咱弟盖房,欠老吴的钱以后再还。”

    王雨听到奶奶住的土屋漏雨了,连忙跳下床来到客厅,她看到爸爸坐在沙发上,妈妈站在沙发边。

    陈慧不情愿地说,“屋子漏雨修一下就好了,这两万块钱是咱买房时跟老吴借的,咱在这套房里都住了3年多了,再不给老吴还钱说不过去啊。”

    “老吴又没催你急个啥!”王平安的脸刷地沉下来,他瞪着陈慧道,“你是不是想等雨水把老娘的土屋泡塌了,把老娘塌死在里头你才同意盖新房?”

    陈慧大惊失色,“我,我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王平安脸色铁青,“我知道老娘没生你没养你,可她生我养我了!你可以不顾她的死活,我不能不顾!”

    王雨见爸爸这么生气,以为奶奶的生命安全真的受到了威胁,便下意识地和爸爸站到了一边,“妈,你就同意给奶奶盖新房吧,奶奶住在土屋里确实太危险了。”

    陈慧无言地看了王雨一眼。

    王平安嚯地站起来,指着陈慧气势汹汹地道,“王雨都比你懂事!你这个女人太歹毒了,老娘的命在你眼里还没有两万块钱重要!”

    陈慧无力地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雨扯了扯妈妈的衣袖,“妈,你就让爸爸先用那两万块钱盖房吧。”

    陈慧幽怨的看向王雨。

    王平安咄咄逼人地瞪着陈慧,“你到底同不同意?”

    陈慧看了一眼王平安,又看了一眼王雨,无奈地道,“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王平安立刻走进卧室,眨眼间提着一个行李袋走出来,他大声对陈慧道,“我现在就把钱送回去,让咱弟早点盖房!”说罢理直气壮地跨出家门。

    陈慧面色阴郁地坐到沙发上。

    王雨看着妈妈阴沉的脸,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接着挨着妈妈坐下,轻声道,“妈,别这样了,老家的土屋迟早得推掉重盖,早盖总比晚盖好,万一哪天土屋真的塌了,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陈慧埋怨地白了王雨一眼,“你啥都不懂就跟着瞎掺和,我哪里不同意盖新房了?你小叔钱不够可以只盖一层,等以后有能力了再盖第二层,为啥非要一次到位?你吴叔叔的钱咱们都欠了3年多了,人家没有张口要是碍于情面,咱们不能无休止地欠着人家啊!”

    王雨怔了怔,妈妈说的很有道理,小叔钱不够完全可以只盖一层,吴叔叔的钱都欠了3年多了,再拖下去确实不应该。

    陈慧见王雨不说话,知道她后悔帮着王平安了,便半是安慰半是无奈地说,“你爸死要面子,盖个二层小楼才能让他在村里扬眉吐气,就算我把只盖一层的想法对他说了他也不会答应,算了,他都带着钱走了,也只能这样了。”

    王雨问道,“妈,欠吴叔叔的钱咱们什么时候能还上?”

    陈慧叹着气站起来,“最少得两年,你爸所有的工资都给老家了,这些年他一个子儿都没有给过我,欠你吴叔叔的钱只能靠咱俩还!”

    陈慧叹息着向厨房走去。

    王雨木然地坐在沙发上,陈慧还是头一次把王平安的工资去向透漏给王雨,王雨只知道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会被爸爸拿给老家,她从不知道爸爸连工资都给了老家。

    王雨有点难以置信。

    下午陈慧坐在缝纫机前干活,王雨佯装无意地向妈妈打听家里的经济状况。

    也许是王雨大了,陈慧觉得可以向她倾诉累积多年的委屈和不满了,她絮絮叨叨地从她结婚一直说到当下。

    王雨听完妈妈的讲述后觉得心底阵阵发凉,她以为男人才应该是家庭的经济支柱,却没想到在她的家里,父母结婚的家具是妈妈出钱买的,家里的生活开支是妈妈承担的,她出生后喝的奶粉,上学后的学费书本费,全都是妈妈的工资在负担,甚至这套房子,也是妈妈的师傅送了5万元钱才得以买下!

    王雨无言地看着妈妈,妈妈一边讲述一边麻利地踩着缝纫机,还在孜孜不倦地赚着零星外快,似乎对这种生活早就麻木了,习惯了。

    王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房间。

    次日傍晚王平安回来了,吃晚饭时王平安兴奋地告诉母女俩他昨天把盖房的工匠找齐了,下周三就要推掉土屋盖新房了。

    陈慧皮笑肉不笑地听他讲述,竭力表现出一副喜悦的模样。

    王雨冷眼看着爸爸,心中很是不解,爸爸是怎么做到不养家还毫无愧色的做着这个家的一家之主的?

    王雨第一次对爸爸有了看法,但这是她的亲生父亲,她除了对他心生不满又能如何?

    —

    周三下班时王雨给黄云娜发了一条短信:我和孟新分手了。

    王雨觉得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给黄云娜了,孟新说给爸妈的分手理由正好可以为她所用。

    黄云娜立刻把电话打过来,“怎么回事?”

    王雨轻笑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她俩晚上去了天雷酒店后面的小夜市。

    夜市上的碳烟四处飘荡,她俩坐在马路边的一张小桌前,马路上的汽车“呼呼”地在她俩身侧不断掠过,王雨只用一句话就讲完了她和孟新分手的原因,“他的前女友回来找他了,他们和好了。”

    黄云娜顿了片刻,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老男人真该被汽车撞死!”

    王雨垂下眼睑,她觉得孟新不该遭到这样的诅咒。

    黄云娜道,“王雨,别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赶明儿我给你介绍个帅哥,到时候你和帅哥勾着肩膀去孟新工作的银行转一圈,让孟新好好看看,只有年轻的帅哥才能配上你,他那种老男人你压根儿就不稀罕!”

    王雨噗嗤笑了,分手就分手了,黄云娜居然还有这种馊主意。

    见王雨笑了,黄云娜也跟着笑了,她笑着从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个扁扁的铁盒和一个打火机,她打开铁盒取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嵌在唇间,然后打着打火机,微侧着头点燃香烟,接着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桀骜不羁。

    王雨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问道,“娜娜,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黄云娜淡淡一笑,“早就学会了。只是第一次当着你的面儿抽。”她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递向王雨,“你也来一根?”

    王雨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来,黄云娜立即把打火机伸到她面前,啪一声打着,王雨学着黄云娜的动作将香烟夹在唇间,就着蓝色的火焰轻轻吸了一口,接着吐出一团烟雾。

    黄云娜笑道,“你可以啊,第一次抽烟就这么老道。”

    王雨笑了笑,吸烟并不难学,只是香烟的味道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她感到唇齿间一片苦涩。

    王雨又吸了一口烟,抬眼看向黄云娜,“娜娜,咱们四个上次在游泳馆聚过之后,你还见过李涛吗?”

    黄云娜一只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呷了口酒,“没有。”

    王雨扭脸望着马路,心情很压抑,黄云娜宁肯把感情藏在心底也不让李涛知道,她自己却在苦闷中学会了喝酒抽烟。

    黄云娜似乎知道王雨在想什么,她口吻豪迈地道,“别聊那些臭男人了,今天咱俩喝个一醉方休!”

    王雨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却爽快地说,“好!你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

    黄云娜扭头喊道,“伙计,再来4瓶啤酒!”

    啤酒的味道真的不好,又苦又难喝,王雨每咽一口啤酒内心都要挣扎一次,但是王雨没有食言,黄云娜喝了两瓶啤酒,她也一滴不剩地给肚子里灌了两瓶酒。

    王雨放下酒杯时对黄云娜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但是下一秒她就从板凳上滑下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王雨对着夜空呵呵傻笑,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仙了,身体在天空中飞翔旋转,但是她心里却像明镜似的,她知道自己躺在夜市上,也知道黄云娜正在拼尽全力的想把拉她起来。

    但是黄云娜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拉起来。

    后来黄云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小伙子,小伙子背着王雨回到了祝新村。

    这晚黄云娜留在小屋陪王雨睡到天亮。

    王雨早晨醒来后口干舌燥,黄云娜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大口喝水时黄云娜笑着问道,“你还记得你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吗?”

    王雨放下水杯,反问道,“昨晚背我回来的小伙子是谁?”

    黄云娜吃惊不小,“不会吧!你都醉成一滩泥了还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接着道,“你喝醉后躺在地上耍酒疯,我弄不动你,只好让烤肉摊的老板看着你,我跑到酒店找救兵,背你回来的小伙子是我们酒店的大堂经理。”

    王雨翻着白眼,“我喝醉后没有耍酒疯,我只是躺在地上不能动而已。”

    黄云娜一下子泄气了,“真没意思,你怎么喝醉了还那么清醒?算了不逗你了,我8点要接班,我得走了。”

    王雨“哦”了一声,黄云娜匆匆走了。

    王雨懒懒地坐在床上,她想起天雷酒店的大堂经理,她每次去酒店找黄云娜都能见到那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她昨晚喝醉后的丑态全被他看到了,她以后哪有脸再去找黄云娜啊!

    王雨懊丧地捶了一下脑袋。

    接着她蹦下床刷牙洗脸,她的上班时间就要到了。

    —

    王雨和黄云娜的见面次数频繁起来,她俩一有空就腻在一起逛街吃饭,只是黄云娜再也不和王雨喝酒了,她对王雨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决定10年之内都不和王雨喝酒了。

    不喝酒就不喝酒呗,王雨本来就不喜欢喝酒,只要能经常和黄云娜在一起她就知足了,她们仿佛回到了中考之后的那个夏天,她们在彼此的陪伴中忘记了所有哀伤忧愁。

    9月初黄云娜对王雨说她把王雨和孟新分手的事说给吴耿了,吴耿想约大家聚一聚,顺便给王雨宽宽心。

    王雨立刻拒绝了,和孟新分手她一点都不难过,她才不要大家给她宽心!

    一晃到了9月底,这几天祝新路很多商铺门前挂起了鲜艳的五星红旗,整条街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气,王雨被这股浓郁的喜气感染了,她在9月30日这天穿着孟新买给她的粉色纱裙去上班,她一走进办公室张经理就笑着打趣道,“哪里来的新娘子呀?”

    王雨讪笑一下,继而红了脸。

    她穿这条裙子是为了烘托节日的气氛,但她却忽略了,粉色也是新娘子惯用的服装颜色。

    王雨下班后走出公司,她正准备过马路时手机响了,王雨掏出手机一看,是黄云娜打来的,她立刻接听。

    黄云娜说吴耿约大家国庆节去山里玩,她问王雨哪天有空。

    王雨说10月1日她要做月结,10月2日她要和妈妈回一趟老家,10月3日以后她才有空。

    黄云娜说那咱们就约到10月3号吧。

    王雨一边打电话一边过马路,她问黄云娜,“咱们怎么去山里?”

    黄云娜道,“吴耿最近又买了一辆越野车,他开车载咱们去。”

    王雨笑问,“吴耿现在会倒库了吗?”

    黄云娜语气无奈,“他好像和倒库有过节,怎么练都练不好。”

    王雨举着手机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着走到祝新村口,不经意地抬眼一瞥,笑声霎时淹没在喉咙里,跟着整个人也僵在原地。

    她看到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人,即使只是看到了一个大概轮廓,她也能确定那个人是谁。

    王雨想拔脚继续走,双腿却不听使唤地抬不起来。

    手机里传来黄云娜的声音,“你别管吴耿会不会倒库,山里地方大,想停哪儿就停哪儿,不会倒库没关系。我正上班呢,不跟你聊了,咱们3号见。”

    王雨迟钝地说了声“好。”慢慢将握着手机的手垂下来。

    梧桐树下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王雨听见了那个曾经让她日思夜想的温润男声,“王雨,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王雨抬眼看向宋西林,站在夕阳里的他身穿白色T恤灰色休闲裤,他黑亮的头发闪着光泽,清秀的眉目蒙着一层朦胧的光晕,王雨看不起他的眼神,但从他的语气听来,王雨出现在这里让他很意外。

    王雨一声不响,只是漠然地看着宋西林,他们分开4个月了,王雨觉得宋西林的肤色变黑了,整个人也变瘦了。

    宋西林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仿佛想通了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雨身上的粉色纱裙,脸上再度浮上一丝笑意,“王雨,你的新婚生活很甜蜜吧?你刚刚是和你老公打电话吗?笑得那么开心!”

    王雨不说话,将目光投向马路。

    “你嫁的人就是孟新吧?”宋西林语气温和的问道。

    王雨望着马路,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宋西林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带着些许忧伤,就像在自说自话,“女人真是说变就变,让人措手不及。”

    王雨听到他的话,脑海中莫名出现他们5月底住在一起时的画面,那7天他们夜夜同床共枕,他教她跳舞,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悲惨遭遇,只因她不喜吃甜,他细心地为她刮去蛋糕上的奶油......而一转眼,在他毫无防备之际,她毅然决然地对他提出分手......

    王雨打住思绪,将目光移向宋西林,语气淡漠地道,“我要走了。”

    宋西林连忙道,“你的身体康复了吗?”

    王雨无声的看向宋西林。

    宋西林淡淡笑了笑,“我听说做硫产手术很伤身体,你现在没事了吧?”

    王雨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宋西林顿了顿,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要那个孩子?你们刚结婚就有了孩子,做掉不觉得可惜吗?”

    王雨直直看着宋西林,忽然道,“那个孩子是你的!”

    王雨说完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她有点忐忑地看着宋西林。

    宋西林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王雨,我每次跟你做都带着套,你说孩子是我的,我就当你夸奖我能力非凡!”

    这明明是一句充满讽刺的话,可宋西林的语气和笑容却友善得没有一丝恶意,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对王雨的态度始终温和友好。

    王雨的嘴唇越抿越紧。

    宋西林收起笑容,沉默了几秒,问道,“你那段时间经常住在他那里,你又跟他...又跟我,他是不是不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所以让你做掉?”

    王雨不说话,脑海中浮现出白色医用盘里血肉模糊的一堆组织。

    宋西林神情温柔的看着王雨,含笑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泪光,“王雨,你觉得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其实你也把我伤的不轻,我有轻微洁癖,明知道你和他......我还一次次的接纳你......”宋西林说不下去了,他摇头笑起来,笑容落寞凄凉。

    王雨冰冷地道,“你说完了吗,我要走了。”

    宋西林的喉结滑动几下,似乎对王雨有些不舍,他微笑道,“好,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祝你婚姻美满,生活幸福。”

    王雨转身向村口走去,她没有回头,她快速地、一刻不停地走回小屋。

    王雨坐在床边,像一具灵魂出窍的躯壳,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天色昏暗她才缓过劲儿来,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背着小包出门吃饭,她走到祝新村口时抬眼望向梧桐树,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空空荡荡,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这天晚上王雨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生了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大约两三岁的年纪,长得虎头虎脑,可爱至极,梦中的王雨是个家庭主妇,她走到哪里小男孩就跟到哪里,小男孩对着王雨哼哼唧唧地哭泣,对着王雨伸着双臂求抱抱,可王雨却一直都在忙着干家务活,王雨想干完活后再去抱他,但是直到王雨从梦中醒来也没能抱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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