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也不看看鸡都叫了几遍了，还一直懒着不起，是想挨打了吗！”
听见母亲暴怒的声音，我顾不上昨夜高烧今早还酸软的身体，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走出睡觉的柴房，来到饭桌边，我端起自己的碗，默默地蹲在一旁，准备喝掉碗里的米汤。
弟弟在母亲怀里，父亲正拿着拨浪鼓哄他吃饭，笑声格格的，天真无邪的样子实在讨人喜爱。
这样的情景是每天都会有的，我干涸的眼睛里已经挤不出泪水。我低下头，借着碗里的亮影，看见自己的眼睛因为发烧而变得血红，嘴唇干裂，头发枯燥。
“还在磨蹭什么呢，一天到晚就知道躲懒，还不快去。”
我三两口喝完自己的米汤，嘴一抹，背上我采珠的工具，“砰”的一声，头上被调皮的弟弟扔了一个枣核，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院子。
我叫珍娘，我们这一带的小渔村世代靠采珠为生。
父母年纪大了，要在家照顾年幼的弟弟，从我十二岁开始，一直是我来采珠。
这几天风浪格外大，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水雾扑了一脸。
我避开人群，准备从一个偏僻的地方下水，后面远远的传来村里其他人的闲谈声，“邻村谁又采珠淹死了”，“近几年采珠是越来越难了”，“珍娘这孩子真可怜……”，我不去理会，任由他们飘散在风里。
躲在岸边的巨石旁，我迅速穿好鱼皮做的紧身衣，再用鱼鳔装满空气，背着背篮就下了海。
我的身体又像昨夜似的，开始发烫，头也变得昏昏沉沉，但是被冰冷的海水一激，又恢复了几分清明。轻轻地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水里，我开始向下潜。
海底一片朦胧，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影中，水草飘荡，鱼虾摇摆，不论多少次下水，我都会被这些美景震惊。
但是，海里的风景再美，也不能换取父母满意的笑容，母亲需要的是蚌壳，是它孕育的蚌珠，越是圆润硕大的蚌珠越会得到他们的喜爱。
我清楚的记得，在几年前，海里蚌珠还很多的时候，每此采完珠回家，还会迎来父母的问候，吃饭时母亲还会给自己夹几筷子菜，后来蚌珠越来越少，色泽也越来越暗淡，父母对自己非打即骂，直到今天，连睡觉都被撵去了柴房。
摇一摇头，将思绪转回眼前，我翻开每一块岩石，都没有找到隐匿其中的蚌壳的影子，看来还要再向前面深一点的地方游了，我凑近鱼鳔，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前面游去。
更深处的海水像是打翻了墨汁，黑得连手指都看不真切，我拿出仅剩的一小块萤石，尽量的贴近海床去寻找。翻开一块块石头，摸索一片片泥沙，钻进一个个石洞，找了许久我仍是一无所获。
鱼鳔里的氧气快要耗尽，身体已经跟海水一样冰冷，我几乎就要放弃了，只是回家难免一顿打骂。
这时，我看见前面莹莹的散发着一片白光，照亮了那一小块的海水，内心一阵欢喜，我迅速的朝那个方向游去。
足有一人大的蚌壳悬浮在水中，全身洁白，像是玉铸成的一般，蚌壳微张，随着水流上下而轻轻翕动着，在缝隙中，可以瞥见一颗拳头般大的蚌珠，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像是白纱笼罩在人的身上。
“好美的蚌珠……”
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可正当我的手指接触到蚌珠的那一刹那，轰的一声，蚌壳突然合拢，将我的手夹住，在钻心疼痛中，我看清了眼前的事物，原本圣洁的巨蚌被一株扭动着的藤蔓替代，夹住我的手的也并非是蚌壳，而是这株怪异藤蔓的枝叶。
我拼命的挣扎，用尖刀使劲扎在藤蔓上，甚至张嘴狠狠地咬住藤蔓，但都无济于事，藤蔓越来越紧，最终将我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
我像是浑身都卸了劲，没有再挣扎，任由藤蔓把我裹缠成一个绿色的茧，只在缝隙中露出我的眼睛。我看见海水因为我的动作泛起了许多气泡，这些泡泡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上漂，不知道会漂到什么地方再啵的一声爆掉。
看来明天其余采珠的人谈论的就是我被淹死了吧，不知道我死了后挂在这里，会不会吓到其他的人……听别人说，人临死前脑子里会走马观花的回顾这一生，怎么我现在想的都是这些有的没的，是因为我这一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吗？
我的眼前逐渐模糊，在我最后清醒的那一刹那，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又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听见母亲暴怒的声音，我顾不上昨夜高烧今早还酸软的身体，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走出睡觉的柴房，来到饭桌边，我端起自己的碗，默默地蹲在一旁，准备喝掉碗里的米汤。
弟弟在母亲怀里，父亲正拿着拨浪鼓哄他吃饭，笑声格格的，天真无邪的样子实在讨人喜爱。
这样的情景是每天都会有的，我干涸的眼睛里已经挤不出泪水。我低下头，借着碗里的亮影，看见自己的眼睛因为发烧而变得血红，嘴唇干裂，头发枯燥。
“还在磨蹭什么呢，一天到晚就知道躲懒，还不快去。”
我三两口喝完自己的米汤，嘴一抹，背上我采珠的工具，“砰”的一声，头上被调皮的弟弟扔了一个枣核，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院子。
我叫珍娘，我们这一带的小渔村世代靠采珠为生。
父母年纪大了，要在家照顾年幼的弟弟，从我十二岁开始，一直是我来采珠。
这几天风浪格外大，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水雾扑了一脸。
我避开人群，准备从一个偏僻的地方下水，后面远远的传来村里其他人的闲谈声，“邻村谁又采珠淹死了”，“近几年采珠是越来越难了”，“珍娘这孩子真可怜……”，我不去理会，任由他们飘散在风里。
躲在岸边的巨石旁，我迅速穿好鱼皮做的紧身衣，再用鱼鳔装满空气，背着背篮就下了海。
我的身体又像昨夜似的，开始发烫，头也变得昏昏沉沉，但是被冰冷的海水一激，又恢复了几分清明。轻轻地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水里，我开始向下潜。
海底一片朦胧，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影中，水草飘荡，鱼虾摇摆，不论多少次下水，我都会被这些美景震惊。
但是，海里的风景再美，也不能换取父母满意的笑容，母亲需要的是蚌壳，是它孕育的蚌珠，越是圆润硕大的蚌珠越会得到他们的喜爱。
我清楚的记得，在几年前，海里蚌珠还很多的时候，每此采完珠回家，还会迎来父母的问候，吃饭时母亲还会给自己夹几筷子菜，后来蚌珠越来越少，色泽也越来越暗淡，父母对自己非打即骂，直到今天，连睡觉都被撵去了柴房。
摇一摇头，将思绪转回眼前，我翻开每一块岩石，都没有找到隐匿其中的蚌壳的影子，看来还要再向前面深一点的地方游了，我凑近鱼鳔，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前面游去。
更深处的海水像是打翻了墨汁，黑得连手指都看不真切，我拿出仅剩的一小块萤石，尽量的贴近海床去寻找。翻开一块块石头，摸索一片片泥沙，钻进一个个石洞，找了许久我仍是一无所获。
鱼鳔里的氧气快要耗尽，身体已经跟海水一样冰冷，我几乎就要放弃了，只是回家难免一顿打骂。
这时，我看见前面莹莹的散发着一片白光，照亮了那一小块的海水，内心一阵欢喜，我迅速的朝那个方向游去。
足有一人大的蚌壳悬浮在水中，全身洁白，像是玉铸成的一般，蚌壳微张，随着水流上下而轻轻翕动着，在缝隙中，可以瞥见一颗拳头般大的蚌珠，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像是白纱笼罩在人的身上。
“好美的蚌珠……”
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可正当我的手指接触到蚌珠的那一刹那，轰的一声，蚌壳突然合拢，将我的手夹住，在钻心疼痛中，我看清了眼前的事物，原本圣洁的巨蚌被一株扭动着的藤蔓替代，夹住我的手的也并非是蚌壳，而是这株怪异藤蔓的枝叶。
我拼命的挣扎，用尖刀使劲扎在藤蔓上，甚至张嘴狠狠地咬住藤蔓，但都无济于事，藤蔓越来越紧，最终将我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
我像是浑身都卸了劲，没有再挣扎，任由藤蔓把我裹缠成一个绿色的茧，只在缝隙中露出我的眼睛。我看见海水因为我的动作泛起了许多气泡，这些泡泡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上漂，不知道会漂到什么地方再啵的一声爆掉。
看来明天其余采珠的人谈论的就是我被淹死了吧，不知道我死了后挂在这里，会不会吓到其他的人……听别人说，人临死前脑子里会走马观花的回顾这一生，怎么我现在想的都是这些有的没的，是因为我这一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吗？
我的眼前逐渐模糊，在我最后清醒的那一刹那，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又仿佛只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