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细雨,点点滴滴,青石板街,冷冷石光。

    素尘无意欣赏美景,当她渐渐明白她对自牧情愫的变化,她忧心极了。

    天宫讲究尊卑地位,等级分明,但是只要地位高,犯错的责罚便轻。

    以地位区别对待,将极刑分为:低微仙子的雷劈火烤,让其丧失九成法力;普通仙子的雷刑,让其丧失五成法力;贵族仙子或诸路神者则以小刑保其完壁。

    这其实也是素尘担忧玉叶与凡人相恋的原因。

    素尘倒不会也不必担忧自身受到惩罚,只是害怕牵连到自牧甚至是王大娘。

    于是在那年的初春时节素尘离开了他们,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不久后她遇见了玉叶,玉叶为她置办了一间竹屋。

    玉叶一见素尘便明白情字难解,但她没有多言,因为她明白,素尘的事,只能自己思索与抉择。

    月亮轻弯如美人娥眉,月光微淡,晕染层云,少年月下敲门,心中有话语万千。

    素尘在竹屋之中,提笔书写慢如流水,心细如风吹竹叶。

    “我寻你许久了。”自牧噙着泪。

    不知哪里传来了笛声,笛声凄凄,似怨似慕,不绝如缕,余音袅袅。

    伴随着笛声,自牧轻唱起了《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素尘泪空流,水洗烟脂红,鲛绡尽透。只是空叹,字易摹,情难揣。

    “你说,春天还剩多少,即便春意尚在,又能和谁一同欣赏?”素尘呢喃。

    “相逢不久,便又匆匆别离。但如果能与佳人采一只暮春的杏花,即便流离天涯,心中仍有归处,春天自然无尽。”自牧言到。

    “不久前,我四处寻你,见到一个算命先生,他告诉了我你的住处。”自牧停顿了一下,又说,“起初我并不相信,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其实自牧并不是不相信这个住处,而是不相信如果他要和素尘在一起,或许最后死。

    但是他并不怕死,他求的不过是情字罢了,这一生,至少无憾感吧。

    “算命先生?”素尘想着。

    其实那人是玉叶装扮的,素尘允许自己陪伴爱人一世让她十分感恩,玉叶还是想帮帮她。

    素尘终于还是起身,轻轻打开门,对自牧说到:“我向你坦白,我并非凡人,而是上界神仙。或许,你我能相伴一世,平安喜乐;或许,会被上界发现,你身死,而我无事。”

    自牧先是惊讶,然后又坚定地说到:“我不想让若水去寄相思的千点泪,只愿与一人相悦度此生。”

    素尘转过身去,摇头轻叹蹙着眉,俄尔回首婉约一笑,情意绵绵。

    她也有了侥幸的心思,想得人间百年仙界匆匆,以及自己留在清淼宫一丝神识,一定能伴自牧一世的平安喜乐。

    素尘和自牧的婚姻简单,只有王大娘一人见证,但新人的喜悦藏不住。

    婚后,为了不牵连到王大娘,他们寻了个理由,去了一个远一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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