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云没有睡着，她听着外面的各种动静，直到对面的卧室传来关门声，她睁开了眼，同时泪水也滑到了发丝里。
已是深夜，张行东拿过手机又丢下，想了想又捞过，给吴婷发过去一条信息：睡了吗？
吴婷很快回了语音：值班呢，什么事？
张行东把暮思云的情况编了短信发了过去。吴婷过了会，语音回复：及早干预，转移注意力。这会忙了，具体情形，等有空了，我们再联系。
女生的声音，清脆干练。内容却听不清，暮思云想着，这个时间点联络，该是多亲密的关系呀。她翻个身，对着空荡荡的一侧，伸手摸摸，又缩了回来。这时门响了。暮思云闭上眼睛装睡，想再翻过去来不及了。
感觉人躺下了，气息逼了过来。他的胡茬扎着她的脸颊，粗糙的掌心捧着她的脸，他在吻她的泪。
暮思云装不下去了，睁开眼，推拒着。
张行东停下，看着她的眼睛：“跟我去单位吧？”
“我们开学了。”
他抚上她下巴：“这里还没好。”
岂止是下巴，她的瘀痕都还在，连嘴里的伤也还没完全愈合，吃饭仍旧疼痛不已。
“请一星期假，跟我走。”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暮思云又去了张行东单位。两人一块收拾房间，做饭吃饭，晚些时候，张行东要回去一趟，暮思云看看窗外，不语。张行东说，天黑之前我尽量回来。
他走之后，暮思云开开了所有房间的灯，背靠着墙盯着门口，手边放着手机，等他回来。这一段时间，很奇怪，几乎没人跟她联系，这也许是自己的疑心，是她想和别人沟通，才发现自己在别人心中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只有路楠楠问她什么时候去学校，再不去，她就把给她带的零嘴吃完了。秦无畏也没有催促她回去，她主动打过去询问才得知，他把日期推迟了一个月，对于什么原因又含糊其辞，安然的理由就两字：都忙。
期间，张行东带她又去了趟医院。吴婷接待的他们。吴婷没有检查她的外伤，把她带到了心理科室，又把张行东打发走，独留她和医生相处。医生虽是女的，暮思云也不适应，看看门想走，医生说你是加号进来的，来就来了，咱们说说话。
等她出来，张行东和吴婷已等在门口了。
“你去哪了？”
“拿点东西。”张行东晃晃一个文件袋。“医生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问了些问题。”暮思云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吴婷笑笑说：“思云，走去我那里，我听你说话还是有些含糊，我给你拿着见效快的药。”
吴婷把她拉走了，她扭头看看张行东，他进了她刚出来的那扇门。
她想不明白张行东为什么要进去，吴婷那里她也问不出什么，能确定的是，他们有事，还一致瞒着她。有了这个想法，暮思云对吴婷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吴婷看出来了，也不恼。反而说她挺有福气的。
回部队后，张行东一直忙，她就一个人恹恹地在房间里，偶尔拉一会儿琴，也怕惊扰了邻居。大多时间都是在发呆。这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突然有人敲门，看看时间，不到饭点。门响着，还伴有孩子的声音。
开门一看，原来是那天篮球比赛见到的母子。母亲挽着袖子，一手抱着孩子：“思云吧？”
“嫂子好。”暮思云后来听张行东说这是林参谋的家属。暮思云客气着让他们进来。
林家嫂子也不客气，进来打量一圈，说了几句闲话，又夸了暮思云琴声好听，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请暮思云帮她看会孩子。原来小家伙尿床了，她把被子拆了，想趁天气好洗出来晒干，重新缝缝。可小家伙该睡觉不睡觉，故意捣乱，这不得已才请暮思云来帮忙。
暮思云不好拒绝，接过了孩子。林家嫂子连声道谢后跑走了。
小家伙见到她不哭了，走路又不稳当，暮思云牵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满屋乱转，随手乱抓乱扒，一会儿屋子里就乱了，他反而还不乐意了，拍着门哭着。暮思云不懂他什么意思，抱起他让他照镜子，让他看自己的哭相，他扭着身子反而哭得更响了，暮思云抱着他走来走去，又趴窗户上看外面。他哭声小了，暮思云大概明白了，他是想出去玩。
暮思云抱着他到了绿化带围着的健身器材那里。小家伙开心得直流哈喇子。也不让抱了，小短腿在前面迈步不停。暮思云弯着腰扶着跟着，短短一会儿，她的腰都弯疼了。
远远看到张行东过来，她抱起小家伙迎过去，一把塞到张行东怀里：“你哄一会儿。”说着她托着腰在旁边坐下。
张行东接过孩子看看她，的确有些狼狈，他笑着说：“不会哄就不会哄吧。”
“他一刻也不消停。”暮思云不服气。
张行东叹口气，但掩不住开心，暮思云终于有点以前的样子了：“看着我来。”
小家伙看看张行东，喊着八八。口水都溅出来了。张行东抹把脸，把小家伙放到柱子旁边，让他双手扶着柱子，自己退开一两步蹲下来，拍拍手：“走过来。”
暮思云也蹲过来凑热闹：“宝宝，到我这里来。”
张行东看看她的笑容，多日郁堵的胸口终于透点气了。他说：“到叔叔这里来。”
暮思云往前凑了凑，伸手超过了张行东。两人争着抢着，嘴里更是甜言蜜语地哄着。小家伙不理两人，又绕着柱子转圈圈。
这时又有人说：“宝宝。”
小家伙看看来人，咯咯笑着，趔趔趄趄地奔到了蹲在张行东旁边的林参谋怀里。钻进去搂着他爸爸，再也不看暮思云一眼。林参谋说的话更是心塞，他白张行东一眼说：“想抱呀，自己生一个玩呀。”说完，抱起自己孩子走了。
空气突然安静，张行东喃喃说：“这一大一小两个白眼狼。生一个干嘛，要生，至少两个才够玩，媳妇儿，你说是不？”
暮思云避开他的目光，但抑制不住嘴角的笑。
回到住处，暮思云收拾房间，张行东做饭。暮思云忙完，张行东饭还没做好，她又累又饿，头歪在张行东肩头：“什么时候好呀？”
张行东在给牛排做点缀，煎蛋，切片的番茄，还有焯过水的西兰花，他笑：“这就好，配点红酒，喝吗？”
暮思云摇摇头，她只想赶快吃了躺着。可能是真累了，吃了饭张行东整理了厨房，再看暮思云已伏在被子上昏昏欲睡了。
可能暮思云自己也不知道她总在半夜睡着时抽动或是呓语。他给医生补充这些症状时，医生说一些解决方法，谈心，看书，听音乐出去旅游之类的转移注意力。张行东每天得空或是晚上暮思云睡不着的时候，他就给她讲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的故事，或是说自己的事。她只是偶尔问了一句，大都一语不发。只讲到他自己口干舌燥她睡着了算。睡觉时，他搂着她，单纯搂护着，她一开始身体还僵硬着，后来放松了，最后困得不行了还蹭蹭他寻找舒适的姿势。看来一切努力没有白费。特别是今天，居然都笑好几次了。
一星期的假过了，暮思云没说去学校，张行东又给她续了一周。第一次对学业如此懈怠，他询问原因，暮思云说是离开他有些害怕。她当时说的声音有些低，张行东过了一会儿才把她抱在怀里。心像揉烂了，又熨平了。
此时张行东也不过多惊动她，抱着她躺好，给她搭个毯子，在她身边躺下补觉。暮思云闭着眼睛，手脚都勾上来，脸蹭蹭他胸口一动不动睡着了。张行东想气又想笑，最后无奈轻叹口气，勉强睡去。
暮思云醒来，张行东已经走了，她摸摸他睡过的痕迹，片刻后，起床拉琴。刚支开摊，林参谋媳妇抱着孩子又来了。这次还带着奶粉奶瓶，她要缝被子，一事不烦二主就厚着脸皮来了。她自嘲着客气着，暮思云心里也不烦，她喜欢这个孩子。
小宝宝见到她喊一一，暮思云抱着她到楼下树荫处玩，她让宝宝背靠树站好，自己蹲一边，鼓励宝宝走到她身边来。谁知宝宝不理她，转身抱住树，一口咬上树皮。暮思云脑子迟钝了一秒，下一秒跑过去，查看宝宝，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嘴却在动。暮思云从他嘴里抠出几点黑色的树皮，宝宝哇哇大哭，暮思云也快哭了。她边哄宝宝边给张行东打电话。
张行东听着那边小孩在哭，暮思云也带着哭腔，含含糊糊说宝宝吃嘴里东西了，怎么办呀？他家在哪里？他生病了怎么办？张行东放下手头的工作跑下楼，一时又没有过路的车，张行东甩开步子跑起来。经过的人停下扭头看会儿，互相说，这腿是好了呀。另一个说，看样子是好了，跑那么快。什么事呀？火烧屁股似的。
到了地方，宝宝已经不哭了，暮思云看到他，眼里闪着泪光，委屈地咬着嘴唇。宝宝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小人儿扭着身子要下来，看着马上又要哭了。
“抱着他干嘛，让他下来。”
“他吃树。”
张行东笑：“吃树长得壮。”张行东接过宝宝，放到地上，弯腰扯着。
“他妈妈知道到了，会不会责怪我？”
张行东笑：“我还要怪他们呢？看把我的宝宝吓得。”
张行东掏出手机打电话：“干嘛呢？”
那边说了什么，他嚷着：“回来哄孩子。给你们看不住了，逮什么吃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宝宝从地上捏起一片树叶，观察了一会儿，又往嘴里塞。暮思云眼疾手快地夺了出来，宝宝吓一跳，开始哭了。
张行东说：“听听，树叶没吃到嘴里，哭呢。”
那边说了什么，张行东挂了电话说：“他饿了。”
暮思云这才想起来他妈妈把奶粉奶瓶带来了。两人回去冲奶粉。少不了又一通电话咨询，手忙脚乱给他冲了奶粉，暮思云搂着他，听他咕登咕登喝着，张行东俯身看着，他头上汗珠闪闪，还没来得及擦。
“养个孩子这么难吗？”
暮思云擦拭着宝宝嘴角溢出的奶，往上托托他的身子：“宝宝，慢一些，叔叔不喝你的。”
小家伙不知道听成了什么，自己不喝了，举着给张行东，让张行东喝，暮思云笑得要抱不住宝宝，张行东捂住半边脸，客气着：“你喝你喝，不用让，我不喝你的。”
喝了奶粉，小家伙有劲了，又要出去玩，张行东抱着他，暮思云拎个袋子装着水杯纸巾旁边跟着，像极了一家三口。碰到人打招呼说，孩子这么大了，或者说刚结婚，孩子都抱上了，甚至有人说，这孩子这么帅像妈妈。张行东或解释或不解释。最后开玩笑的人看暮思云的表情大都能明白弄错了。
没人处，张行东说：“害羞什么？瞧把人家羡慕的。”
林家嫂子终于找来了，说了感谢话，抱着孩子吧吧亲着欢天喜地地走了。两人互相看看，张行东说：“回吧，歇歇。”
并排走着，张行东注意影响，没有牵她的手。暮思云试探着碰了碰，张行东趁机捉住紧紧攥着。
“你羡慕了吗？”
“什么？”
“孩子。”暮思云艰难吐出两个字。
张行东紧紧她的手：“媳妇有了，孩子还会远吗？”
暮思云说：“我们也要一个吧？”
已是深夜，张行东拿过手机又丢下，想了想又捞过，给吴婷发过去一条信息：睡了吗？
吴婷很快回了语音：值班呢，什么事？
张行东把暮思云的情况编了短信发了过去。吴婷过了会，语音回复：及早干预，转移注意力。这会忙了，具体情形，等有空了，我们再联系。
女生的声音，清脆干练。内容却听不清，暮思云想着，这个时间点联络，该是多亲密的关系呀。她翻个身，对着空荡荡的一侧，伸手摸摸，又缩了回来。这时门响了。暮思云闭上眼睛装睡，想再翻过去来不及了。
感觉人躺下了，气息逼了过来。他的胡茬扎着她的脸颊，粗糙的掌心捧着她的脸，他在吻她的泪。
暮思云装不下去了，睁开眼，推拒着。
张行东停下，看着她的眼睛：“跟我去单位吧？”
“我们开学了。”
他抚上她下巴：“这里还没好。”
岂止是下巴，她的瘀痕都还在，连嘴里的伤也还没完全愈合，吃饭仍旧疼痛不已。
“请一星期假，跟我走。”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暮思云又去了张行东单位。两人一块收拾房间，做饭吃饭，晚些时候，张行东要回去一趟，暮思云看看窗外，不语。张行东说，天黑之前我尽量回来。
他走之后，暮思云开开了所有房间的灯，背靠着墙盯着门口，手边放着手机，等他回来。这一段时间，很奇怪，几乎没人跟她联系，这也许是自己的疑心，是她想和别人沟通，才发现自己在别人心中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只有路楠楠问她什么时候去学校，再不去，她就把给她带的零嘴吃完了。秦无畏也没有催促她回去，她主动打过去询问才得知，他把日期推迟了一个月，对于什么原因又含糊其辞，安然的理由就两字：都忙。
期间，张行东带她又去了趟医院。吴婷接待的他们。吴婷没有检查她的外伤，把她带到了心理科室，又把张行东打发走，独留她和医生相处。医生虽是女的，暮思云也不适应，看看门想走，医生说你是加号进来的，来就来了，咱们说说话。
等她出来，张行东和吴婷已等在门口了。
“你去哪了？”
“拿点东西。”张行东晃晃一个文件袋。“医生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问了些问题。”暮思云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吴婷笑笑说：“思云，走去我那里，我听你说话还是有些含糊，我给你拿着见效快的药。”
吴婷把她拉走了，她扭头看看张行东，他进了她刚出来的那扇门。
她想不明白张行东为什么要进去，吴婷那里她也问不出什么，能确定的是，他们有事，还一致瞒着她。有了这个想法，暮思云对吴婷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吴婷看出来了，也不恼。反而说她挺有福气的。
回部队后，张行东一直忙，她就一个人恹恹地在房间里，偶尔拉一会儿琴，也怕惊扰了邻居。大多时间都是在发呆。这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突然有人敲门，看看时间，不到饭点。门响着，还伴有孩子的声音。
开门一看，原来是那天篮球比赛见到的母子。母亲挽着袖子，一手抱着孩子：“思云吧？”
“嫂子好。”暮思云后来听张行东说这是林参谋的家属。暮思云客气着让他们进来。
林家嫂子也不客气，进来打量一圈，说了几句闲话，又夸了暮思云琴声好听，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请暮思云帮她看会孩子。原来小家伙尿床了，她把被子拆了，想趁天气好洗出来晒干，重新缝缝。可小家伙该睡觉不睡觉，故意捣乱，这不得已才请暮思云来帮忙。
暮思云不好拒绝，接过了孩子。林家嫂子连声道谢后跑走了。
小家伙见到她不哭了，走路又不稳当，暮思云牵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满屋乱转，随手乱抓乱扒，一会儿屋子里就乱了，他反而还不乐意了，拍着门哭着。暮思云不懂他什么意思，抱起他让他照镜子，让他看自己的哭相，他扭着身子反而哭得更响了，暮思云抱着他走来走去，又趴窗户上看外面。他哭声小了，暮思云大概明白了，他是想出去玩。
暮思云抱着他到了绿化带围着的健身器材那里。小家伙开心得直流哈喇子。也不让抱了，小短腿在前面迈步不停。暮思云弯着腰扶着跟着，短短一会儿，她的腰都弯疼了。
远远看到张行东过来，她抱起小家伙迎过去，一把塞到张行东怀里：“你哄一会儿。”说着她托着腰在旁边坐下。
张行东接过孩子看看她，的确有些狼狈，他笑着说：“不会哄就不会哄吧。”
“他一刻也不消停。”暮思云不服气。
张行东叹口气，但掩不住开心，暮思云终于有点以前的样子了：“看着我来。”
小家伙看看张行东，喊着八八。口水都溅出来了。张行东抹把脸，把小家伙放到柱子旁边，让他双手扶着柱子，自己退开一两步蹲下来，拍拍手：“走过来。”
暮思云也蹲过来凑热闹：“宝宝，到我这里来。”
张行东看看她的笑容，多日郁堵的胸口终于透点气了。他说：“到叔叔这里来。”
暮思云往前凑了凑，伸手超过了张行东。两人争着抢着，嘴里更是甜言蜜语地哄着。小家伙不理两人，又绕着柱子转圈圈。
这时又有人说：“宝宝。”
小家伙看看来人，咯咯笑着，趔趔趄趄地奔到了蹲在张行东旁边的林参谋怀里。钻进去搂着他爸爸，再也不看暮思云一眼。林参谋说的话更是心塞，他白张行东一眼说：“想抱呀，自己生一个玩呀。”说完，抱起自己孩子走了。
空气突然安静，张行东喃喃说：“这一大一小两个白眼狼。生一个干嘛，要生，至少两个才够玩，媳妇儿，你说是不？”
暮思云避开他的目光，但抑制不住嘴角的笑。
回到住处，暮思云收拾房间，张行东做饭。暮思云忙完，张行东饭还没做好，她又累又饿，头歪在张行东肩头：“什么时候好呀？”
张行东在给牛排做点缀，煎蛋，切片的番茄，还有焯过水的西兰花，他笑：“这就好，配点红酒，喝吗？”
暮思云摇摇头，她只想赶快吃了躺着。可能是真累了，吃了饭张行东整理了厨房，再看暮思云已伏在被子上昏昏欲睡了。
可能暮思云自己也不知道她总在半夜睡着时抽动或是呓语。他给医生补充这些症状时，医生说一些解决方法，谈心，看书，听音乐出去旅游之类的转移注意力。张行东每天得空或是晚上暮思云睡不着的时候，他就给她讲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的故事，或是说自己的事。她只是偶尔问了一句，大都一语不发。只讲到他自己口干舌燥她睡着了算。睡觉时，他搂着她，单纯搂护着，她一开始身体还僵硬着，后来放松了，最后困得不行了还蹭蹭他寻找舒适的姿势。看来一切努力没有白费。特别是今天，居然都笑好几次了。
一星期的假过了，暮思云没说去学校，张行东又给她续了一周。第一次对学业如此懈怠，他询问原因，暮思云说是离开他有些害怕。她当时说的声音有些低，张行东过了一会儿才把她抱在怀里。心像揉烂了，又熨平了。
此时张行东也不过多惊动她，抱着她躺好，给她搭个毯子，在她身边躺下补觉。暮思云闭着眼睛，手脚都勾上来，脸蹭蹭他胸口一动不动睡着了。张行东想气又想笑，最后无奈轻叹口气，勉强睡去。
暮思云醒来，张行东已经走了，她摸摸他睡过的痕迹，片刻后，起床拉琴。刚支开摊，林参谋媳妇抱着孩子又来了。这次还带着奶粉奶瓶，她要缝被子，一事不烦二主就厚着脸皮来了。她自嘲着客气着，暮思云心里也不烦，她喜欢这个孩子。
小宝宝见到她喊一一，暮思云抱着她到楼下树荫处玩，她让宝宝背靠树站好，自己蹲一边，鼓励宝宝走到她身边来。谁知宝宝不理她，转身抱住树，一口咬上树皮。暮思云脑子迟钝了一秒，下一秒跑过去，查看宝宝，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嘴却在动。暮思云从他嘴里抠出几点黑色的树皮，宝宝哇哇大哭，暮思云也快哭了。她边哄宝宝边给张行东打电话。
张行东听着那边小孩在哭，暮思云也带着哭腔，含含糊糊说宝宝吃嘴里东西了，怎么办呀？他家在哪里？他生病了怎么办？张行东放下手头的工作跑下楼，一时又没有过路的车，张行东甩开步子跑起来。经过的人停下扭头看会儿，互相说，这腿是好了呀。另一个说，看样子是好了，跑那么快。什么事呀？火烧屁股似的。
到了地方，宝宝已经不哭了，暮思云看到他，眼里闪着泪光，委屈地咬着嘴唇。宝宝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小人儿扭着身子要下来，看着马上又要哭了。
“抱着他干嘛，让他下来。”
“他吃树。”
张行东笑：“吃树长得壮。”张行东接过宝宝，放到地上，弯腰扯着。
“他妈妈知道到了，会不会责怪我？”
张行东笑：“我还要怪他们呢？看把我的宝宝吓得。”
张行东掏出手机打电话：“干嘛呢？”
那边说了什么，他嚷着：“回来哄孩子。给你们看不住了，逮什么吃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宝宝从地上捏起一片树叶，观察了一会儿，又往嘴里塞。暮思云眼疾手快地夺了出来，宝宝吓一跳，开始哭了。
张行东说：“听听，树叶没吃到嘴里，哭呢。”
那边说了什么，张行东挂了电话说：“他饿了。”
暮思云这才想起来他妈妈把奶粉奶瓶带来了。两人回去冲奶粉。少不了又一通电话咨询，手忙脚乱给他冲了奶粉，暮思云搂着他，听他咕登咕登喝着，张行东俯身看着，他头上汗珠闪闪，还没来得及擦。
“养个孩子这么难吗？”
暮思云擦拭着宝宝嘴角溢出的奶，往上托托他的身子：“宝宝，慢一些，叔叔不喝你的。”
小家伙不知道听成了什么，自己不喝了，举着给张行东，让张行东喝，暮思云笑得要抱不住宝宝，张行东捂住半边脸，客气着：“你喝你喝，不用让，我不喝你的。”
喝了奶粉，小家伙有劲了，又要出去玩，张行东抱着他，暮思云拎个袋子装着水杯纸巾旁边跟着，像极了一家三口。碰到人打招呼说，孩子这么大了，或者说刚结婚，孩子都抱上了，甚至有人说，这孩子这么帅像妈妈。张行东或解释或不解释。最后开玩笑的人看暮思云的表情大都能明白弄错了。
没人处，张行东说：“害羞什么？瞧把人家羡慕的。”
林家嫂子终于找来了，说了感谢话，抱着孩子吧吧亲着欢天喜地地走了。两人互相看看，张行东说：“回吧，歇歇。”
并排走着，张行东注意影响，没有牵她的手。暮思云试探着碰了碰，张行东趁机捉住紧紧攥着。
“你羡慕了吗？”
“什么？”
“孩子。”暮思云艰难吐出两个字。
张行东紧紧她的手：“媳妇有了，孩子还会远吗？”
暮思云说：“我们也要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