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惜乐照生物钟醒来，睡眼惺忪间发现正处在陌生的房间，吓得立刻从床上弹起。
系统：【你醒啦？】
姜惜乐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哪儿？”
系统：【现在是2036年，你和段启印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姜惜乐：“……”
冷静下来，姜惜乐慢慢回忆起昨晚的事。
坏消息：她又在段启印家过夜了。
好消息：这次喝醉后没发疯。
现在怎么办？昨晚她和李清约好，自己在门口跟段启印解释完就回家，没想到李清会把她留在这儿，让她被迫留宿，也不想想她酒醒后该怎么面对段启印。
姜惜乐拨通李清电话，对面很快接通。
“小清哥，你怎么这样！”姜惜乐不满控诉。
李清尴尬笑了两声：“对不住对不住，事出有因嘛。你想啊，老板他可是头倔驴，要不是我把你塞进去，他怎么会轻易听你说话呢？”
姜惜乐说：“那你也不能！”
“其实我早有钥匙，而且精准猜到他肯定想躲你，所以留了一手，怎么样，我聪明吧？”
姜惜乐感到窒息：“我不是想说这个。”
“你是担心不安全？”李清说，“这点你可以放心，其实老板人很正直呢。而且我昨晚从客厅摄像头盯了他一晚上，如果他兽心大发，我立马飞奔上楼给他一脚，助你脱困。”
姜惜乐瞪大了眼：“你还看了一晚上？”
“额……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姜惜乐心力交瘁，焦心待会儿该如何收场：“印哥现在很生气，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在他醒之前离开，门还锁着吗？”
李清：“开着呢开着呢，半夜我就解锁了。”
得到肯定答复，姜惜乐以闪电般的速度收拾完东西，悄无声息走出房门。
“起来了？”
姜惜乐刚迈出卧室门，正面撞上正在喝咖啡的段启印。
段启印一身灰墨色家具服，没做造型的头发柔顺地垂落下来，慵懒又随性。
“过来吃早饭。”段启印转身进了厨房，端来一杯牛奶，“愣着干嘛？”
事到如今，姜惜乐哪敢坐下来跟他心平气和吃饭：“我，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先走了。”
“差不了这几分钟，先过来吃饭。”段启印在餐桌前坐下，“李清回电话了，他马上过来接你回去。”
话说到这种程度，姜惜乐无论如何推脱不掉，于是硬着头皮乖乖坐下吃饭。
中式早餐最能暖胃，这家早餐店将色香味做到了极致，但姜惜乐心里装着事，吃饭也只是械性地把食物机往嘴里送。
吃完早饭，李清也到了，他们下楼坐车。
这次车内气压依旧没有好转，罪魁祸首李清好几次想跟后排搭搭话，一看见身后不断散发的黑暗气息，瞬间又不敢了。
待会儿段启印还有工作，把姜惜乐送到公寓门口便要走。
“等等。”姜惜乐突然叫住他们。
车窗再次降下，段启印问：“东西拿掉了？”
姜惜乐摇头，掏出几张纸：“过阵子我有表演，如果印哥和小清哥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
段启印接过，浏览上面的信息，是演唱会门票：“永恒……秦老师的演唱会？”
“对，秦老师邀请我做嘉宾。”
“他对你还挺上心。”段启印小心收起，“不过后面的行程安排比较密集，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空，到时候再说。”
“没关系，工作为先。”姜惜乐退后两步，“慢走，再见。”
送别姜惜乐，车子继续向公司驶去。
李清本以为后排少了个人，气氛会有所缓和，但他错了。姜惜乐在的时候，某位想杀人的目光还有些收敛，现在她一走，对方身上的杀气浓得能编成麻绳，轻轻松松就能勒死他。
李清吞了口津液：“老板，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看着我，我真的害怕。我还开着车呢，万一手抖，发生交通事故了可怎么办？”
段启印皮笑肉不笑：“现在知道怕了？昨天晚上你怎么就那么敢呢？”
“我那不是……一时情急嘛。”
“呵呵。”
李清：“……”
早猜到情况不妙，但李清万万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不妙，他一向是个知进退的，当即放低姿态：“刚刚老板娘狠狠骂了我，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在心里默写了一万字检讨，绝不会有下次。”
看对方没有反驳，李清稍微大着胆子补了句：“但我只是想让你们俩说清楚，本来就是一点小误会，别伤了感情。”
“谁和谁有感情？”段启印忍不住呛他，“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不是？我和她只是协议CP，合作属于利益互换，别整天把感情感情的挂在嘴边。”
李清瞄了他一眼：“那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她？”
“不喜欢。”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李清扁扁嘴：“你就否认吧，旁人看得一清二楚，就老板你自己还在狡辩。”
段启印都气笑了：“那请问，本人的行为存在哪些不妥，让你产生这方面的错觉？”
“很多啊。”李清说，“谁都知道老板你是个工作狂，把事业看得比命还重要。为了更讨观众和资方喜欢，一直兢兢业业，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查错。”
“但姜惜乐出现后，你就变了。”
见后面的人不反驳，李清继续道：“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多次为另一个人打破原则，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恐怕不能简单定性为朋友吧。”
“老板你可能自己没有察觉，她以前没出现的时候，你整天围着工作转，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但姜惜乐出现后，你变得有人气儿多了，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但我相信，如果以后真有人能走进你心里，那个人一定是姜惜乐。”
李清借后视镜朝后看了眼，段启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话他听进去了没。好在认完错后周围杀气散去不少，那股若有似无的扼喉感也不见了，李清松口气，继续开车。
##
栗城，奥美体育馆。
上午9点，姜惜乐准时到达体育馆门口。
正式初演时间在后天晚上，舞台已经初步搭建完毕，之前一直在练习室排练，今天是现场初次彩排。
姜惜乐站在巍峨的栗城体育馆脚下，痴痴凝望这座陪伴她许久的舞台，以前她开过不少演唱会，来得最多的便是这儿。
缘分不浅，这辈子第一次踏上演唱会舞台，仍然是在栗城体育馆。
姜惜乐收拾好心情，进了会场。
秦仁，一个年轻时实力突出、被誉为活着的传奇、出道后实力碾压一众歌手的神话。可惜几年前，他在事业巅峰时身体出现异样，手术后机能和精力大弧度下降，不得不告别年轻不要命似的工作状态，慢慢转战幕后。
秦仁出道这些年留下许多经典作品，虽然多年不出现在人前，但其粉丝号召力依然强悍。本次演唱会是秦仁沉浸多年后的首次巡演，主题是“永恒”，外界传言秦仁重出歌坛是要与舞台做个告别，本次巡演结束后会完全转做幕后，永不出山。
于是这场疑似“告别”的演唱会引起广泛关注，讨论度居高不下，在网上掀起一阵抢票热。有些不是他粉丝的人也加入抢票大军，想去送送这位曾经的歌坛传奇人物。
离上场还有段时间，姜惜乐百无聊赖，干脆坐到观众席看彩排。刚找好位置，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齐润，他也来了。
齐润似乎在这儿坐了很久，今天他低调许多，穿了身休闲工装，宽大沿的帽子遮挡住他大半张脸。优越气质让来往的工作人员几经驻足，偷偷打量这位自称是助理却帅得突兀的人。
“早上好。”齐润发现她后，立刻上前帮忙拿东西，倒真有几分像助理。
姜惜乐见到他不禁诧异：“齐哥怎么来了，其实今天只是彩排，事情不多，你不用特意来一趟。”
齐润把包包放下，拧开早已泡好的护嗓茶，熟练递去：“新入职就得多在老板面前表现，不然态度不端正，升值加薪无望啊。”
“别拿我打趣了，我算什么老板。”姜惜乐喝了口茶，温度刚好，喝下去喉咙很舒服。
没想到这位助理做事这么认真，稍微扭转了姜惜乐对他的印象。她之前还做好了“助理缺失”的准备，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说起来，我还没听过惜乐的现场。”一旁的齐润声音温柔，这样的人在人际交往中最容易博得好感。
当然，姜惜乐除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惜乐总感觉齐润在刻意与她拉近关系。近段时间接触下来，齐润周身自带的上位气息给人疏离感，然而他本人又在细节上向姜惜乐展现贴心、温柔的一面。
但仔细想想，自己身上并没有值得让这位神秘二代另眼相看的地方，所以齐润的态度总让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哪路神仙，姜惜乐和他相处起来倍感压力，默默祈祷自己不要给他留下坏印象。
最后，她挑了个不出错的回答：“待会儿就能见到了，唱得不好，可能会让齐哥失望。”
齐润：“能被秦仁先生邀请做落幕嘉宾，怎么可能不好？”
“没有，我还要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姜惜乐下意识脱口而出。
齐润看着她，忽然闷笑一声：“你和传闻中不一样。”
姜惜乐没懂话题怎么忽然转到这上面了：“嗯？”
“传闻中你很内向，是个胆小且没什么主见的小女生，但我觉得不是。刚才那些话，像在发布会上面对刁钻记者说的标准答案，严谨过了头。”
他看着姜惜乐，语气真诚得不行，“惜乐在我面前也这么严谨，是在防着我吗？”
姜惜乐哑言，尴尬笑笑：“没有……啊，我真心的。”
“嗯，我信你。”齐润轻笑一声，终于移开眼，转去专心看舞台表演。
姜惜乐喘口气，刚才齐润盯着她时，她莫名感到一股的威压，如同一根巨型尖针对准眉心，让人浑身汗毛乍起。
太明显了吗？姜惜乐暗自捏了把汗，没想到齐润反应这么快，更离谱的是，他居然堂而皇之地问出来，很难不怀疑他不是在阴阳怪气。
看来以后还得更小心些。
“吓到了？”齐润没原由地来了句。
姜惜乐艰难开口：“怎么会……”
“惜乐大概对我有一些误解，认为我是……玩性上头的富二代，来做你的助理，大概是带着某种目的。”
齐润自顾自讲起他的事，“坦白说，这份工作我确实做不长久，会成为你的助理，主要因为巧合。我常年在国外读书，这次回来没打算多待，但受人所托，需要在国内办点事，所以暂时回不去。可能是我天生闲不住吧，突然想找件事做，所以顺理成章成了你的助理。”
姜惜乐静静听着他的“真心话”，心里五味杂陈。齐润前面说的情况八成是真的，只是最后一句，他闲不住才找了份助理的工作，这话听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一个不缺吃穿的富二代，究竟是有多闲，才会找份又累又苦的工作打发时间。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齐润说，“其实我们之前见过，你大概不记得了。”
姜惜乐：“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在公司健身房的时候，你突然闯进男浴室，那时候除了你和段启印，其实还有第三人在场，能记起了吗？”
被身体刻意遗忘的记忆经对方提起，不受控制地从脑海最深处喷涌而出，姜惜乐顿时如遭雷劈。
难道说，齐润就是当初她在浴室门口撞到的那个男人？！
姜惜乐脸唰地红成一片，恨不得当场找地洞钻进去。
齐润没忍住，噗呲一声：“抱歉抱歉，不过后来我让人把沿路监控都删了，这事除了我，没人知道。”
姜惜乐：“……”真是谢谢您。
没多久到了姜惜乐该上场的时候，她迫不及待逃离这片空间，离齐润远远的。
到了姜惜乐彩排，她的表演十分简单，几盏聚光灯，一架钢琴和话筒就足够。
姜惜乐摸着眼前能达到专业演奏级别的雅马哈，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抬手在琴键上敲下第一个音。
台下，另一位嘉宾陶永宽听她边弹边唱，自己倒沉迷了。
中途，陶永宽拍拍秦仁胳膊：“怪不得你非要拉人家来搞落幕表演，这气息这乐感，顶啊，比你当年强多了。”
“难道不比你强？”秦仁反唇相讥，“你当年还比不上我呢。”
陶永宽跟他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自然晓得他这臭脾气，也不恼：“说真的，你这么给她铺路，是想收她当徒弟？”
秦仁说：“有这个打算，但是不着急，那小孩儿防备心重，慢慢来吧。”
“你还挺会为人家考虑。”陶永宽感叹，“其实我觉得奇怪，这么多年碰上的好苗子不少，怎么就想收她了？这小孩条件好是好，但性格有点木，不适合在圈里混。而且我来之前听过她的作品，啥都好，就是太板了，唱不到心坎儿里。”
秦仁白他一眼：“自己遇不上好苗子，还到我这儿挑刺？我看你就是嫉妒，隔老远我都闻见酸味了。”
“我呸。”陶永宽急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扯这些干啥？”
“其实，确实还有另外的原因。”秦仁眯了眯看，眺望抬上弹琴的姜惜乐，将那副眉眼与记忆中的模样对比、重叠。
“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系统：【你醒啦？】
姜惜乐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哪儿？”
系统：【现在是2036年，你和段启印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姜惜乐：“……”
冷静下来，姜惜乐慢慢回忆起昨晚的事。
坏消息：她又在段启印家过夜了。
好消息：这次喝醉后没发疯。
现在怎么办？昨晚她和李清约好，自己在门口跟段启印解释完就回家，没想到李清会把她留在这儿，让她被迫留宿，也不想想她酒醒后该怎么面对段启印。
姜惜乐拨通李清电话，对面很快接通。
“小清哥，你怎么这样！”姜惜乐不满控诉。
李清尴尬笑了两声：“对不住对不住，事出有因嘛。你想啊，老板他可是头倔驴，要不是我把你塞进去，他怎么会轻易听你说话呢？”
姜惜乐说：“那你也不能！”
“其实我早有钥匙，而且精准猜到他肯定想躲你，所以留了一手，怎么样，我聪明吧？”
姜惜乐感到窒息：“我不是想说这个。”
“你是担心不安全？”李清说，“这点你可以放心，其实老板人很正直呢。而且我昨晚从客厅摄像头盯了他一晚上，如果他兽心大发，我立马飞奔上楼给他一脚，助你脱困。”
姜惜乐瞪大了眼：“你还看了一晚上？”
“额……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姜惜乐心力交瘁，焦心待会儿该如何收场：“印哥现在很生气，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在他醒之前离开，门还锁着吗？”
李清：“开着呢开着呢，半夜我就解锁了。”
得到肯定答复，姜惜乐以闪电般的速度收拾完东西，悄无声息走出房门。
“起来了？”
姜惜乐刚迈出卧室门，正面撞上正在喝咖啡的段启印。
段启印一身灰墨色家具服，没做造型的头发柔顺地垂落下来，慵懒又随性。
“过来吃早饭。”段启印转身进了厨房，端来一杯牛奶，“愣着干嘛？”
事到如今，姜惜乐哪敢坐下来跟他心平气和吃饭：“我，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先走了。”
“差不了这几分钟，先过来吃饭。”段启印在餐桌前坐下，“李清回电话了，他马上过来接你回去。”
话说到这种程度，姜惜乐无论如何推脱不掉，于是硬着头皮乖乖坐下吃饭。
中式早餐最能暖胃，这家早餐店将色香味做到了极致，但姜惜乐心里装着事，吃饭也只是械性地把食物机往嘴里送。
吃完早饭，李清也到了，他们下楼坐车。
这次车内气压依旧没有好转，罪魁祸首李清好几次想跟后排搭搭话，一看见身后不断散发的黑暗气息，瞬间又不敢了。
待会儿段启印还有工作，把姜惜乐送到公寓门口便要走。
“等等。”姜惜乐突然叫住他们。
车窗再次降下，段启印问：“东西拿掉了？”
姜惜乐摇头，掏出几张纸：“过阵子我有表演，如果印哥和小清哥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
段启印接过，浏览上面的信息，是演唱会门票：“永恒……秦老师的演唱会？”
“对，秦老师邀请我做嘉宾。”
“他对你还挺上心。”段启印小心收起，“不过后面的行程安排比较密集，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空，到时候再说。”
“没关系，工作为先。”姜惜乐退后两步，“慢走，再见。”
送别姜惜乐，车子继续向公司驶去。
李清本以为后排少了个人，气氛会有所缓和，但他错了。姜惜乐在的时候，某位想杀人的目光还有些收敛，现在她一走，对方身上的杀气浓得能编成麻绳，轻轻松松就能勒死他。
李清吞了口津液：“老板，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看着我，我真的害怕。我还开着车呢，万一手抖，发生交通事故了可怎么办？”
段启印皮笑肉不笑：“现在知道怕了？昨天晚上你怎么就那么敢呢？”
“我那不是……一时情急嘛。”
“呵呵。”
李清：“……”
早猜到情况不妙，但李清万万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不妙，他一向是个知进退的，当即放低姿态：“刚刚老板娘狠狠骂了我，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在心里默写了一万字检讨，绝不会有下次。”
看对方没有反驳，李清稍微大着胆子补了句：“但我只是想让你们俩说清楚，本来就是一点小误会，别伤了感情。”
“谁和谁有感情？”段启印忍不住呛他，“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不是？我和她只是协议CP，合作属于利益互换，别整天把感情感情的挂在嘴边。”
李清瞄了他一眼：“那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她？”
“不喜欢。”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李清扁扁嘴：“你就否认吧，旁人看得一清二楚，就老板你自己还在狡辩。”
段启印都气笑了：“那请问，本人的行为存在哪些不妥，让你产生这方面的错觉？”
“很多啊。”李清说，“谁都知道老板你是个工作狂，把事业看得比命还重要。为了更讨观众和资方喜欢，一直兢兢业业，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查错。”
“但姜惜乐出现后，你就变了。”
见后面的人不反驳，李清继续道：“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多次为另一个人打破原则，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恐怕不能简单定性为朋友吧。”
“老板你可能自己没有察觉，她以前没出现的时候，你整天围着工作转，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但姜惜乐出现后，你变得有人气儿多了，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但我相信，如果以后真有人能走进你心里，那个人一定是姜惜乐。”
李清借后视镜朝后看了眼，段启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话他听进去了没。好在认完错后周围杀气散去不少，那股若有似无的扼喉感也不见了，李清松口气，继续开车。
##
栗城，奥美体育馆。
上午9点，姜惜乐准时到达体育馆门口。
正式初演时间在后天晚上，舞台已经初步搭建完毕，之前一直在练习室排练，今天是现场初次彩排。
姜惜乐站在巍峨的栗城体育馆脚下，痴痴凝望这座陪伴她许久的舞台，以前她开过不少演唱会，来得最多的便是这儿。
缘分不浅，这辈子第一次踏上演唱会舞台，仍然是在栗城体育馆。
姜惜乐收拾好心情，进了会场。
秦仁，一个年轻时实力突出、被誉为活着的传奇、出道后实力碾压一众歌手的神话。可惜几年前，他在事业巅峰时身体出现异样，手术后机能和精力大弧度下降，不得不告别年轻不要命似的工作状态，慢慢转战幕后。
秦仁出道这些年留下许多经典作品，虽然多年不出现在人前，但其粉丝号召力依然强悍。本次演唱会是秦仁沉浸多年后的首次巡演，主题是“永恒”，外界传言秦仁重出歌坛是要与舞台做个告别，本次巡演结束后会完全转做幕后，永不出山。
于是这场疑似“告别”的演唱会引起广泛关注，讨论度居高不下，在网上掀起一阵抢票热。有些不是他粉丝的人也加入抢票大军，想去送送这位曾经的歌坛传奇人物。
离上场还有段时间，姜惜乐百无聊赖，干脆坐到观众席看彩排。刚找好位置，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齐润，他也来了。
齐润似乎在这儿坐了很久，今天他低调许多，穿了身休闲工装，宽大沿的帽子遮挡住他大半张脸。优越气质让来往的工作人员几经驻足，偷偷打量这位自称是助理却帅得突兀的人。
“早上好。”齐润发现她后，立刻上前帮忙拿东西，倒真有几分像助理。
姜惜乐见到他不禁诧异：“齐哥怎么来了，其实今天只是彩排，事情不多，你不用特意来一趟。”
齐润把包包放下，拧开早已泡好的护嗓茶，熟练递去：“新入职就得多在老板面前表现，不然态度不端正，升值加薪无望啊。”
“别拿我打趣了，我算什么老板。”姜惜乐喝了口茶，温度刚好，喝下去喉咙很舒服。
没想到这位助理做事这么认真，稍微扭转了姜惜乐对他的印象。她之前还做好了“助理缺失”的准备，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说起来，我还没听过惜乐的现场。”一旁的齐润声音温柔，这样的人在人际交往中最容易博得好感。
当然，姜惜乐除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惜乐总感觉齐润在刻意与她拉近关系。近段时间接触下来，齐润周身自带的上位气息给人疏离感，然而他本人又在细节上向姜惜乐展现贴心、温柔的一面。
但仔细想想，自己身上并没有值得让这位神秘二代另眼相看的地方，所以齐润的态度总让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哪路神仙，姜惜乐和他相处起来倍感压力，默默祈祷自己不要给他留下坏印象。
最后，她挑了个不出错的回答：“待会儿就能见到了，唱得不好，可能会让齐哥失望。”
齐润：“能被秦仁先生邀请做落幕嘉宾，怎么可能不好？”
“没有，我还要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姜惜乐下意识脱口而出。
齐润看着她，忽然闷笑一声：“你和传闻中不一样。”
姜惜乐没懂话题怎么忽然转到这上面了：“嗯？”
“传闻中你很内向，是个胆小且没什么主见的小女生，但我觉得不是。刚才那些话，像在发布会上面对刁钻记者说的标准答案，严谨过了头。”
他看着姜惜乐，语气真诚得不行，“惜乐在我面前也这么严谨，是在防着我吗？”
姜惜乐哑言，尴尬笑笑：“没有……啊，我真心的。”
“嗯，我信你。”齐润轻笑一声，终于移开眼，转去专心看舞台表演。
姜惜乐喘口气，刚才齐润盯着她时，她莫名感到一股的威压，如同一根巨型尖针对准眉心，让人浑身汗毛乍起。
太明显了吗？姜惜乐暗自捏了把汗，没想到齐润反应这么快，更离谱的是，他居然堂而皇之地问出来，很难不怀疑他不是在阴阳怪气。
看来以后还得更小心些。
“吓到了？”齐润没原由地来了句。
姜惜乐艰难开口：“怎么会……”
“惜乐大概对我有一些误解，认为我是……玩性上头的富二代，来做你的助理，大概是带着某种目的。”
齐润自顾自讲起他的事，“坦白说，这份工作我确实做不长久，会成为你的助理，主要因为巧合。我常年在国外读书，这次回来没打算多待，但受人所托，需要在国内办点事，所以暂时回不去。可能是我天生闲不住吧，突然想找件事做，所以顺理成章成了你的助理。”
姜惜乐静静听着他的“真心话”，心里五味杂陈。齐润前面说的情况八成是真的，只是最后一句，他闲不住才找了份助理的工作，这话听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一个不缺吃穿的富二代，究竟是有多闲，才会找份又累又苦的工作打发时间。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齐润说，“其实我们之前见过，你大概不记得了。”
姜惜乐：“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在公司健身房的时候，你突然闯进男浴室，那时候除了你和段启印，其实还有第三人在场，能记起了吗？”
被身体刻意遗忘的记忆经对方提起，不受控制地从脑海最深处喷涌而出，姜惜乐顿时如遭雷劈。
难道说，齐润就是当初她在浴室门口撞到的那个男人？！
姜惜乐脸唰地红成一片，恨不得当场找地洞钻进去。
齐润没忍住，噗呲一声：“抱歉抱歉，不过后来我让人把沿路监控都删了，这事除了我，没人知道。”
姜惜乐：“……”真是谢谢您。
没多久到了姜惜乐该上场的时候，她迫不及待逃离这片空间，离齐润远远的。
到了姜惜乐彩排，她的表演十分简单，几盏聚光灯，一架钢琴和话筒就足够。
姜惜乐摸着眼前能达到专业演奏级别的雅马哈，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抬手在琴键上敲下第一个音。
台下，另一位嘉宾陶永宽听她边弹边唱，自己倒沉迷了。
中途，陶永宽拍拍秦仁胳膊：“怪不得你非要拉人家来搞落幕表演，这气息这乐感，顶啊，比你当年强多了。”
“难道不比你强？”秦仁反唇相讥，“你当年还比不上我呢。”
陶永宽跟他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自然晓得他这臭脾气，也不恼：“说真的，你这么给她铺路，是想收她当徒弟？”
秦仁说：“有这个打算，但是不着急，那小孩儿防备心重，慢慢来吧。”
“你还挺会为人家考虑。”陶永宽感叹，“其实我觉得奇怪，这么多年碰上的好苗子不少，怎么就想收她了？这小孩条件好是好，但性格有点木，不适合在圈里混。而且我来之前听过她的作品，啥都好，就是太板了，唱不到心坎儿里。”
秦仁白他一眼：“自己遇不上好苗子，还到我这儿挑刺？我看你就是嫉妒，隔老远我都闻见酸味了。”
“我呸。”陶永宽急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扯这些干啥？”
“其实，确实还有另外的原因。”秦仁眯了眯看，眺望抬上弹琴的姜惜乐，将那副眉眼与记忆中的模样对比、重叠。
“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