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也道了，茶也递了，白芸兮眼巴巴地看着离阎，心想就算是出于礼貌，你也总该给我一点回应了吧？
谁知等了半晌，却发现离阎只是看了几眼手边的茶水，便又将视线重新转向了湖面。
……这下尴尬了。
瞧着对方全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一时之间，白芸兮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自问抛却凡蜕飞升天界的这两万多年来，见过的各路神仙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其中不乏话少性子冷的仙家，但像这般惜字如金，孤傲冷漠的，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阵阵夜风袭过，篝火燃烧的噼啪声衬得周围更加寂静。
望着头顶一片漆黑的天空，白芸兮不由暗叹了一声长夜漫漫。
距离天亮取露至少还得等上好几个时辰，若对方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难不成就这么一直静默无言的同他对坐到清晨？
寻思一阵，她干脆站起身来，准备沿着灵泉仙湖走上一走，如此既能打发一些时间，又可避免气氛过于尴尬。
岂料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淡淡的问声。
“会烤鱼吗？”
白芸兮脚下一顿，回身却见离阎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坐姿，侧身望着湖面。
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试探询问：“方才……是仙友在同我说话吗？”
离阎偏头迎上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揶揄道：“难道此处还有旁人不成？”
白芸兮一时语塞。
离阎轻抬手指，朝着湖面微微一勾，哗啦一声，一条硕大的红尾鲤鱼陡然从水面跃出，落在了篝火边的草地上。
“我比较喜欢外焦里嫩的。”他对白芸兮道。
闻言，白芸兮好气又好笑，“仙友若想吃鱼，为何不自己烤？”
离阎轻飘飘地回了五个字：“因为胸口疼。”
白芸兮眼皮猛地一抽，心道我那一脚到底是有多重，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觉得疼？
仿佛是听到她腹诽一般，离阎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轻叹：“哎，这不提还好，一提便又觉得疼了。”
白芸兮甚是无语，原以为对方是个孤傲寡言之人，未曾想，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句句能把人气得够呛。
罢了，好女不与男斗，跟他较什么劲啊。
她翻手唤出一只雕花圆盒，上前递出，“这拒霜花膏具有活血止痛之效，若仙友不嫌弃的话，便算作之前冒犯的赔礼了。”
离阎看了一眼，手上接过圆盒端详，嘴上却道:“其实道歉也不一定要赔礼，最重要的……还是得让人感觉到诚意才行。”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条正在草地上扑腾翻滚的鲤鱼，又含笑望向白芸兮，“你说是吗？”
这忽来地一笑，如同春风化雨般润泽人心，不过可惜的是，眼下白芸兮气结的很，故而见他对自己展露笑颜，不仅毫无半分春雨润心之感，反倒只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诚意？！
敢情我向你致歉，递茶，送药膏，都比不上烤一条鲤鱼来得有诚意？
她只道离阎这是在故意戏耍自己，殊不知，离阎却是在变相的保护她。
事实上，缥缈山还有一个别名叫百兽山，顾名思义，此山除了仙花仙草之外，亦是盘踞着不少野生灵兽。
这些灵兽或大或小，或强或弱，一般性情温顺的喜欢在白日觅食，而天性凶残的多数在夜间出没。
所以自打篝火升起的那一刻开始，离阎就已悄然运转仙力，将自身气息向周围散发开来，只要白芸兮一直待在安全范围之内，那些嗅到气息的夜行灵兽也自是不敢贸然靠近。
小半个时辰后。
白芸兮拿着烤好的鲤鱼来到离阎身边，笑盈盈地询问：“仙友且看看这鱼够焦了吗，不够我再去烤烤。”
看着眼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离阎神情一滞，脸上难得有了一丝错愕，“这鱼……是不是烤得太久了？”
“是吗？”白芸兮一惊，旋即故作懊恼道：“哎呀，许是想着仙友喜欢外焦里嫩的，这才特意多烤了一会儿。”又一脸歉意地看向离阎，“实不相瞒，小仙这也是头一回烤鱼，所以……难免掌握不好火候，还望仙友见谅。”
她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离阎扬了扬唇，伸手接过烤鱼打量一阵，“火候确有欠妥，不过‘外焦’倒是掌握得不错。”
听得他调侃自己，白芸兮也不生气，附和着讪笑两声，道：“小仙惭愧，让仙友……”
话未说完，不远处的密林之中突然簌簌飞出一群惊鸟，紧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狼从林间窜出，一路向着湖边狂奔而来，在它身后穷追不舍的，是一头巨型狮虎兽。
许是嗅到了离阎之前释出的气息，那小白狼在距二人十步之遥的地方堪堪停住脚步，再也不敢往前半分，正欲反身退回时，却发现追赶上来的狮虎兽已经堵住去路。
进退两难的小白狼顿时陷入了绝境，而面对强悍凶敌的步步紧逼，它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仰天发出一声稚嫩的狼嚎，以此期盼它的狼群能够听到自己的呼救。
见到这一幕，白芸兮实在有些于心不忍，离阎似乎看出她想要出手搭救，好心提醒道：“那灵兽的修为至少有上万年，你去了不仅救不了它，还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
白芸兮深知仅凭自身的法力修为，确实难以对付一头万年灵兽，于是向离阎拱手道：“小仙不才，还请仙友出手相助。”
虽然她并不知晓离阎的真实身份，但却明显感觉得出对方的修为境界远在自己之上，若能得他相助，或许小白狼还有一线生机。
遗憾的是，离阎毫无助她之意，“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本就是自然万物的生存之法，你我又何必干涉其中。”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吗？”
“你若不忍，大可背过身去。”
“你……”白芸兮竟气得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一声凄惨哀嚎骤然响起，侧头一看，只见那小白狼已被狮虎兽踩在脚下，口中鲜血直涌。
你若不忍，大可背过身去……
白芸兮咬了咬牙，心念一动，当下唤出一柄长剑。
见状，离阎倒有些意外，“为了一条素不相识的小狼，你当真要置自身性命于不顾？”
白芸兮攥了攥手中剑柄，“小仙自知法力浅薄，但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说完点地一跃，身影一闪，只是眨眼之间便已立身于狮虎兽后方的虚空之中。
偷袭？
离阎摇头一叹，想法不错，可惜没用。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从后偷袭的白芸兮还未近身就被狮虎兽敏锐的察觉到了，随着一声震天怒吼，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冲击而来，直接将她整个人震飞了出去。
霎时一口鲜血喷出，白芸兮急忙在空中一个旋转，踉跄落地，不想刚刚稳住身形，狮虎兽便迎面扑了上来。
就是现在！
她倏地脱手长剑，当做暗器射出，趁着狮虎兽偏头闪躲之际，又一个飞身上前，从地上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小白狼。
原来是调虎离山。
离阎笑了笑，暗暗收回了聚于指尖的仙力。
眼见到手的猎物被他人劫走，狮虎兽气急败坏地咆哮一声，后掌猛一蹬地，带着凌厉劲风的兽爪直向白芸兮怒拍而去。
袭来的速度太快，白芸兮根本来不及召回长剑抵御，只得抱着小白狼腾空后跃，所幸这一退，恰好退入了离阎的保护范围。
奇怪，它怎么不攻上来了？
发现狮虎兽亦如之前小白狼一样，在距自己几步开外处突然驻足不前，白芸兮不甚纳闷，回头看了看身后燃烧的篝火，心道，莫非这里的灵兽惧火？
还是说……
又下意识地看向正在一旁悠闲品茶的离阎，因为他？
一声孱弱的呜咽打断了思绪，瞧着怀里的小白狼双目紧闭，已是气若游丝之状，她顾不得再做多想，连忙为它注入仙力疗伤。
离阎搁下茶杯，幽幽道：“这小狼已然脱离了自己的狼群，即便今日你费力将它救下，也难保明日它不会被其他灵兽猎食。”
“既如此……”白芸兮再次催动仙力，语气坚定地回他道：“那小仙便护它一辈子！”
一辈子？
离阎但笑不语，眼底深处却有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大抵是被狮虎兽的灵气震伤了肺腑，随着体内仙力不断地流失，白芸兮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如此强撑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感觉小白狼气息渐稳，才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离阎瞥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仍旧立在不远处的狮虎兽，“不过一介半大幼狼，何以令兽王这般执着？”
狮虎兽闻言，果真开口回道：“那狼崽子一连偷吃了小王三株百年灵芝，若帝君换做小王，又当如何做想？”
“原来如此。”离阎翻手唤出一朵散着金光的莲花，隔空送到它面前，“本君今日在湖心偶得了一朵千年金莲，不知可否抵得过兽王那三株百年灵芝？”
千年金莲何其珍贵，狮虎兽又怎能不见好就收，“既然帝君肯舍金莲作赔，那小王也自然不敢再存异议。”说完叼着金莲，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狮虎兽前脚刚走，阴律司霁云后脚便赶到了灵泉仙湖。
“君上！”
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狼一人，霁云愣了一瞬，“这是……”
“无妨。”离阎并不打算解释，起身走到湖边问他：“事情可都安排妥当？”
霁云上前，“闻得君上此去需历三劫，命格星君说要好好筹划一番，故而还请君上等上两日。”
离阎颔首，“知道了。”
霁云看了看湖面，问：“不知君上可有寻到金莲？”
离阎用余光瞟了身后一眼，淡笑道：“寻未寻到又有何妨，待三劫一历，本君的法力自是可以恢复如初。”
说罢一挥手，在篝火周围化出了一道结界。
“走吧~”
“是。”
两人的身影顷刻消失在湖边，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矮桌上的那只雕花圆盒。
“君上手中拿的是何物？”空中隐隐传来霁云的问声。
只听得离阎答道：“赔礼。”
……
旭日东升，百鸟齐鸣。
昏睡中的白芸兮悠然转醒，一睁眼，就瞧见趴在身旁的小白狼正摇着尾巴看自己。
她撑地坐起身来，笑着摸了摸它脑袋，然而这笑容仅停留了一瞬，便彻底僵在了脸上。
“糟了！”
日上枝头，九瓣玉莲上的晨露早已蒸发得无影无踪，环顾四周，除了篝火余下的袅袅白烟之外，再不见旁人踪迹。
错过了唯一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白芸兮万般无奈，却也只能带着小白狼返回九重天领罪。
翌日，东君上仙因为失职被下贬为小土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天界。
谁知等了半晌，却发现离阎只是看了几眼手边的茶水，便又将视线重新转向了湖面。
……这下尴尬了。
瞧着对方全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一时之间，白芸兮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自问抛却凡蜕飞升天界的这两万多年来，见过的各路神仙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其中不乏话少性子冷的仙家，但像这般惜字如金，孤傲冷漠的，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阵阵夜风袭过，篝火燃烧的噼啪声衬得周围更加寂静。
望着头顶一片漆黑的天空，白芸兮不由暗叹了一声长夜漫漫。
距离天亮取露至少还得等上好几个时辰，若对方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难不成就这么一直静默无言的同他对坐到清晨？
寻思一阵，她干脆站起身来，准备沿着灵泉仙湖走上一走，如此既能打发一些时间，又可避免气氛过于尴尬。
岂料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淡淡的问声。
“会烤鱼吗？”
白芸兮脚下一顿，回身却见离阎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坐姿，侧身望着湖面。
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试探询问：“方才……是仙友在同我说话吗？”
离阎偏头迎上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揶揄道：“难道此处还有旁人不成？”
白芸兮一时语塞。
离阎轻抬手指，朝着湖面微微一勾，哗啦一声，一条硕大的红尾鲤鱼陡然从水面跃出，落在了篝火边的草地上。
“我比较喜欢外焦里嫩的。”他对白芸兮道。
闻言，白芸兮好气又好笑，“仙友若想吃鱼，为何不自己烤？”
离阎轻飘飘地回了五个字：“因为胸口疼。”
白芸兮眼皮猛地一抽，心道我那一脚到底是有多重，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觉得疼？
仿佛是听到她腹诽一般，离阎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轻叹：“哎，这不提还好，一提便又觉得疼了。”
白芸兮甚是无语，原以为对方是个孤傲寡言之人，未曾想，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句句能把人气得够呛。
罢了，好女不与男斗，跟他较什么劲啊。
她翻手唤出一只雕花圆盒，上前递出，“这拒霜花膏具有活血止痛之效，若仙友不嫌弃的话，便算作之前冒犯的赔礼了。”
离阎看了一眼，手上接过圆盒端详，嘴上却道:“其实道歉也不一定要赔礼，最重要的……还是得让人感觉到诚意才行。”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条正在草地上扑腾翻滚的鲤鱼，又含笑望向白芸兮，“你说是吗？”
这忽来地一笑，如同春风化雨般润泽人心，不过可惜的是，眼下白芸兮气结的很，故而见他对自己展露笑颜，不仅毫无半分春雨润心之感，反倒只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诚意？！
敢情我向你致歉，递茶，送药膏，都比不上烤一条鲤鱼来得有诚意？
她只道离阎这是在故意戏耍自己，殊不知，离阎却是在变相的保护她。
事实上，缥缈山还有一个别名叫百兽山，顾名思义，此山除了仙花仙草之外，亦是盘踞着不少野生灵兽。
这些灵兽或大或小，或强或弱，一般性情温顺的喜欢在白日觅食，而天性凶残的多数在夜间出没。
所以自打篝火升起的那一刻开始，离阎就已悄然运转仙力，将自身气息向周围散发开来，只要白芸兮一直待在安全范围之内，那些嗅到气息的夜行灵兽也自是不敢贸然靠近。
小半个时辰后。
白芸兮拿着烤好的鲤鱼来到离阎身边，笑盈盈地询问：“仙友且看看这鱼够焦了吗，不够我再去烤烤。”
看着眼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离阎神情一滞，脸上难得有了一丝错愕，“这鱼……是不是烤得太久了？”
“是吗？”白芸兮一惊，旋即故作懊恼道：“哎呀，许是想着仙友喜欢外焦里嫩的，这才特意多烤了一会儿。”又一脸歉意地看向离阎，“实不相瞒，小仙这也是头一回烤鱼，所以……难免掌握不好火候，还望仙友见谅。”
她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离阎扬了扬唇，伸手接过烤鱼打量一阵，“火候确有欠妥，不过‘外焦’倒是掌握得不错。”
听得他调侃自己，白芸兮也不生气，附和着讪笑两声，道：“小仙惭愧，让仙友……”
话未说完，不远处的密林之中突然簌簌飞出一群惊鸟，紧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狼从林间窜出，一路向着湖边狂奔而来，在它身后穷追不舍的，是一头巨型狮虎兽。
许是嗅到了离阎之前释出的气息，那小白狼在距二人十步之遥的地方堪堪停住脚步，再也不敢往前半分，正欲反身退回时，却发现追赶上来的狮虎兽已经堵住去路。
进退两难的小白狼顿时陷入了绝境，而面对强悍凶敌的步步紧逼，它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仰天发出一声稚嫩的狼嚎，以此期盼它的狼群能够听到自己的呼救。
见到这一幕，白芸兮实在有些于心不忍，离阎似乎看出她想要出手搭救，好心提醒道：“那灵兽的修为至少有上万年，你去了不仅救不了它，还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
白芸兮深知仅凭自身的法力修为，确实难以对付一头万年灵兽，于是向离阎拱手道：“小仙不才，还请仙友出手相助。”
虽然她并不知晓离阎的真实身份，但却明显感觉得出对方的修为境界远在自己之上，若能得他相助，或许小白狼还有一线生机。
遗憾的是，离阎毫无助她之意，“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本就是自然万物的生存之法，你我又何必干涉其中。”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吗？”
“你若不忍，大可背过身去。”
“你……”白芸兮竟气得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一声凄惨哀嚎骤然响起，侧头一看，只见那小白狼已被狮虎兽踩在脚下，口中鲜血直涌。
你若不忍，大可背过身去……
白芸兮咬了咬牙，心念一动，当下唤出一柄长剑。
见状，离阎倒有些意外，“为了一条素不相识的小狼，你当真要置自身性命于不顾？”
白芸兮攥了攥手中剑柄，“小仙自知法力浅薄，但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说完点地一跃，身影一闪，只是眨眼之间便已立身于狮虎兽后方的虚空之中。
偷袭？
离阎摇头一叹，想法不错，可惜没用。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从后偷袭的白芸兮还未近身就被狮虎兽敏锐的察觉到了，随着一声震天怒吼，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冲击而来，直接将她整个人震飞了出去。
霎时一口鲜血喷出，白芸兮急忙在空中一个旋转，踉跄落地，不想刚刚稳住身形，狮虎兽便迎面扑了上来。
就是现在！
她倏地脱手长剑，当做暗器射出，趁着狮虎兽偏头闪躲之际，又一个飞身上前，从地上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小白狼。
原来是调虎离山。
离阎笑了笑，暗暗收回了聚于指尖的仙力。
眼见到手的猎物被他人劫走，狮虎兽气急败坏地咆哮一声，后掌猛一蹬地，带着凌厉劲风的兽爪直向白芸兮怒拍而去。
袭来的速度太快，白芸兮根本来不及召回长剑抵御，只得抱着小白狼腾空后跃，所幸这一退，恰好退入了离阎的保护范围。
奇怪，它怎么不攻上来了？
发现狮虎兽亦如之前小白狼一样，在距自己几步开外处突然驻足不前，白芸兮不甚纳闷，回头看了看身后燃烧的篝火，心道，莫非这里的灵兽惧火？
还是说……
又下意识地看向正在一旁悠闲品茶的离阎，因为他？
一声孱弱的呜咽打断了思绪，瞧着怀里的小白狼双目紧闭，已是气若游丝之状，她顾不得再做多想，连忙为它注入仙力疗伤。
离阎搁下茶杯，幽幽道：“这小狼已然脱离了自己的狼群，即便今日你费力将它救下，也难保明日它不会被其他灵兽猎食。”
“既如此……”白芸兮再次催动仙力，语气坚定地回他道：“那小仙便护它一辈子！”
一辈子？
离阎但笑不语，眼底深处却有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大抵是被狮虎兽的灵气震伤了肺腑，随着体内仙力不断地流失，白芸兮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如此强撑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感觉小白狼气息渐稳，才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离阎瞥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仍旧立在不远处的狮虎兽，“不过一介半大幼狼，何以令兽王这般执着？”
狮虎兽闻言，果真开口回道：“那狼崽子一连偷吃了小王三株百年灵芝，若帝君换做小王，又当如何做想？”
“原来如此。”离阎翻手唤出一朵散着金光的莲花，隔空送到它面前，“本君今日在湖心偶得了一朵千年金莲，不知可否抵得过兽王那三株百年灵芝？”
千年金莲何其珍贵，狮虎兽又怎能不见好就收，“既然帝君肯舍金莲作赔，那小王也自然不敢再存异议。”说完叼着金莲，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狮虎兽前脚刚走，阴律司霁云后脚便赶到了灵泉仙湖。
“君上！”
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狼一人，霁云愣了一瞬，“这是……”
“无妨。”离阎并不打算解释，起身走到湖边问他：“事情可都安排妥当？”
霁云上前，“闻得君上此去需历三劫，命格星君说要好好筹划一番，故而还请君上等上两日。”
离阎颔首，“知道了。”
霁云看了看湖面，问：“不知君上可有寻到金莲？”
离阎用余光瞟了身后一眼，淡笑道：“寻未寻到又有何妨，待三劫一历，本君的法力自是可以恢复如初。”
说罢一挥手，在篝火周围化出了一道结界。
“走吧~”
“是。”
两人的身影顷刻消失在湖边，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矮桌上的那只雕花圆盒。
“君上手中拿的是何物？”空中隐隐传来霁云的问声。
只听得离阎答道：“赔礼。”
……
旭日东升，百鸟齐鸣。
昏睡中的白芸兮悠然转醒，一睁眼，就瞧见趴在身旁的小白狼正摇着尾巴看自己。
她撑地坐起身来，笑着摸了摸它脑袋，然而这笑容仅停留了一瞬，便彻底僵在了脸上。
“糟了！”
日上枝头，九瓣玉莲上的晨露早已蒸发得无影无踪，环顾四周，除了篝火余下的袅袅白烟之外，再不见旁人踪迹。
错过了唯一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白芸兮万般无奈，却也只能带着小白狼返回九重天领罪。
翌日，东君上仙因为失职被下贬为小土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