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不说话，她确实是早做准备，不然那钱袋子也不会当真只有那二两银子。
“既然宁姑娘这样聪明，不知是否猜到了我的身份？”
话音刚落下，宁昭便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般，睁大双眼猛地看来过来。
金棣觉得她这样子简直是有趣极了，他哈哈地笑着，倒是与平日那装模作样的假笑有几分不同，宁昭看着他这模样，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可还没来得及让她去深思这笑中到底是隐藏着什么样的意味，金棣却又悠悠然地开了口。
“唔，让我猜猜，宁姑娘现在是有所猜测，却还不敢确定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歪着头，看着宁昭笑“活过今日你便知道了”
宁昭被他这模样吓得后退几步。
“你想干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宁昭想要说些什么来震慑住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惊然发现，这芸绣坊外，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弓箭手包围。
宁昭愕然地去看金棣，却见他眸中的笑意已经全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毕露的杀意。
发生了什么？
可那些人根本没有时间让宁昭去思索这些，那些密密麻麻的羽箭铺天盖地地向他们二人射过来，宁昭只觉得天旋地转，仓促之中，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射中了她的身体，一股钻心的痛意传来，几乎要让宁昭承受不住。
迷糊间，她瞧见金棣挡在她身前，为她劈开无数飞驰而过的箭羽，在倒下之时，她的眼睛一张一合，却清楚地看见了那些杀手的模样。
先前一闪而过的念头，这一次被宁昭牢牢地抓住。
不过须臾之间，那些密密麻麻的羽箭开始落得稀疏，那些本藏匿在各处的射手，一个个都落下地来，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另外一批服饰相似，却显然并不是同一方的人。
“金壁温！你若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到昭帝那去，便尽管继续！”
金棣对着那围墙之外怒吼，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浑然不似先前那般温润君子的模样。
“停”
围墙那端的人听到了金棣的话，摆了摆手，命令他这边的人停下。
“金棣，你当真以为大单于不知道，休屠王私底下在做些什么吗”
那声音粗壮浑厚，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昭国人所通晓的语言，再仔细去瞧着，便见到一人走出来，着一身昭人的衣裳，那面容却带着草原北方人的粗犷之色，同这周围形成一股强大的违和感。
金棣盯着他，眼神中有着凛冽的寒意。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金棣，你来到上京后，联系上了你的好父王给你安排在上京的暗桩吗”
他满脸玩味地看着金棣和他那身后的随从。
“你的好父王，怕也是没有想到过，一个最不起眼的小王子，竟然暗中培养起了自己的羽翼”金壁温的视线飘忽忽地落在金七身上，笑着朝他说道“你说是吧”
金棣沉着脸，眸中不见光亮，金七见他家主上这副模样，心中气急败坏，拔出剑指着那站在前方的金壁温，冲着他大声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家主上心中自然有数”
金壁温视线落在躺在血泊中的宁昭身上，哈哈大笑两声，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好戏已经收场，我们也是时候走了”
“主上，主上！难道真的就让他们这样走了吗！”金七看着身侧的金棣，自从听到那金壁温说出的那些话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年，金七也多多少少知道些自家主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金七作为一个旁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难道还想让我们的人白白去送了命吗？”
金棣浑身带着冷意，眼眸中的狠辣之色翻涌，握紧了双拳，“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要留下自家人的痕迹”
“这……宁姑娘该怎么办”金七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宁昭，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家主上。
金七对这宁姑娘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却也摸不清自己少主对这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当初在晏城的时候，也没见这宁姑娘同自家少主有什么交集，可偏偏到了上京，他们二人就不清不楚地交缠到了一起。
这些日子金棣做出来的那些事情，金七想想都有些为他家少主汗颜。
“留着她还有用”
金棣负手站在宁昭身前，眸中倒映出宁昭那张因为受伤而显得惨白的脸，他蹲下伸出手，试图去将宁昭扶起，眼前的视线却慢慢地模糊下来，渐渐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在昏迷前，他听到耳畔似乎响起一道惊叫声。
“金棣！”
芸娘本是在坊中，合计着在明儿个把手上这几方绣帕送到王老板那去，刚好听到外面的侍卫来通报，说是那日外面来了个姑娘，自称是王老板引荐过来的。
“王老板？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叫那姑娘进来吧”
芸娘稍作思索，便又低下头去绣着手上未完成的花样。
可那侍卫前脚还未离去，后脚便又有人急急忙忙地进来通报。
“坊主！外面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现在已经将我们芸绣坊给包围住！和门口站着的那位公子打起来了！”
芸娘手上的绣帕掉落，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中止不住地慌张。
“你可看清楚外面的人是何模样？”她急切地抓住那侍卫的手，瞧见那侍卫眼中却是带着六神无主的慌乱。
“坊主，我，我不知道，我看外面的羽箭如雨般密密麻麻地落下，属下实在是未曾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一定不会的，不会是他的。
芸娘缓缓地松开了那侍卫的手臂，心中的慌乱不比别人少，可她作为一坊之主，只能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传孙苏去调集坊中所有的侍卫，随我一道去前门”
芸娘这一路走来，心中万分忐忑，只盼望着千万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样子。
可是在推开门的哪一刹那，她清晰地看到金棣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
“金棣！”
“这是哪？”
宁昭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努力去睁开眼，却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一切都是徒劳。
那是什么？
无尽的黑暗中，骤然出现了一抹光亮，宁昭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那道强烈的光线。
“宁昭”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
是谁？
宁昭好不容易适应了那刺眼的光亮，可定睛去寻那声音的主人，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谁在装神弄鬼！”
宁昭惊呼，环顾四周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刚刚不是在芸绣坊门前中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又是哪里？
中箭……箭伤！
她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原本在腹部血淋淋的伤口，如今却是完好如初，宁昭难以置信用手去按压自己腹部，竟然连一丝痛感都没有。
怎么会？难不成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还是说……我如今已经死了。
“你究竟是谁！我还活着吗？”
她抬头，想要在这一片虚无中，找到一个答案，可周围都是虚无，只有那道刺眼的白光照耀着她前方的路。
“沿着这束光走下去，你便能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人一种莫名的蛊惑感。
“你究竟是谁！”宁昭沉着声音，对着虚空质问。
“你究竟是谁”回应宁昭的是她自己的回音，那道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在说过那最后一句话后，便又消失得杳无音信。
那束光就在眼前，宁昭心中不觉有些忐忑，光的尽头会是什么？她不自觉地抬起脚步，眼下这种情况，她只能按照那道声音的指示做下去。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此刻的芸绣坊中，金棣和芸娘站在宁昭的床前，这已经是宁昭陷入昏迷的第七日。
“她腹部受了箭伤，女娘的身体不比你们，多昏迷几日也算是正常”芸娘目光落在金棣身上，又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宁昭。
这女子是谁，金棣……又和她是什么关系。
芸娘强忍住心中涌起的那股酸涩感，她第一次见金棣对一个女子这样的紧张，张了张口，终究是不敢问出这话。
“你可仔细查过那剪矢”金棣柔着声音问道，在这里他不必带上那虚伪的面具，可面具带上得到习惯了，多多少少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
就比如现在，金棣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
“取下来后我仔细验证过，那箭矢上确实没有□□”芸娘顺着他的话走下去，二人都注视着床上的宁昭。
芸娘触及到金棣眼中的冷淡，一时间又开始不确定，床上躺着的那位姑娘是不是真的对他那么重要。
“这姑娘是谁啊？”
她带着些戏谑的语气，朝着金棣问道，那些未曾得见天日的心思，悄然藏在那随意妩媚的笑容中。
金棣眼神深邃，没有回答芸娘的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床上还未曾醒转的宁昭。
她是谁。
金棣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枚棋子，一个可以牵制住霍祈的工具，还是……什么呢？
情绪在眼眸中翻涌，金棣闭上眼，负手转过身，迎着芸娘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你认为呢？”
墨蓝色的袖袍翻涌，金棣转身离开，留下这句不明就里的话。
他还是这样，芸娘轻笑，内心涌现一股酸楚。
金棣把宁昭放在芸绣坊之后，此后便没有再来过，第一个发现宁昭醒过来的人，是芸娘。
“你是？”
宁昭从床上走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着的是素白色的里衣，也恰巧再这是，芸娘端着药进来。
“姑娘，你醒来了”
芸娘瞧见宁昭站在床旁，光着脚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将手上的药放在桌旁，定在原地笑着看宁昭。
“你叫我芸娘便好”
“芸娘？”
宁昭呢喃着重复她说的话，芸娘……芸绣坊的坊主，她环顾这间房子的陈设布置，所以说她现在实在芸绣坊中吗？
嘶，腹部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宁昭晃了晃身子，下意识地屈身以缓解着这种钻心裂肺的痛。
那道虚空的声音，又再次在她耳畔回响起。
“阻止金棣犯下大错，你便能回去”
头好痛！宁昭脸色惨白，那道来自虚空的声音就如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既然有这般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去做，为什么要拉上我一个无辜的人？”
宁昭痛苦地质问着那道声音，金棣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她仅仅是在他身边待了几日，便险些丧命于此。
金棣有什么阴谋，他将要犯下什么样的大错，这和她宁昭有什么关系！
“救他，亦是在救自己，救你心中想救之人”
“你会明白的，宁昭”
救我心中想救之人？我心中想救的人是谁？
“你在说什么！给我解释清楚，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
“姑娘，宁姑娘？你怎么了！”
芸娘看见宁昭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蹙着眉头走上前去查看她的状况，将她放在床上提起手为宁昭把脉。
脉象平稳，昏迷这么久醒来怎么还会如此模样？
芸娘皱了皱眉，看向床上一脸惨白的宁昭。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体质竟然如此特殊。一道箭伤断断不会让人昏迷如此之久，就算是体质稍微弱些的女娘，那也不至于在昏迷大半个月后，还出现如此大的反应。
“她怎么样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芸娘忙往后看去，看着那人一步步地走向她，芸娘心头浮现出一丝喜色。
“主上，你来……”
“宁昭还没有醒过来吗？”金棣是视线直直地掠过站在一旁的芸娘，看着床上的宁昭开口问道。
“咳咳”
似乎是有了什么感应，宁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金棣的声音，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宁昭！”
金棣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见宁昭睁开了眼睛，心头不知怎么地竟然涌现出几分欢喜。
“既然宁姑娘这样聪明，不知是否猜到了我的身份？”
话音刚落下，宁昭便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般，睁大双眼猛地看来过来。
金棣觉得她这样子简直是有趣极了，他哈哈地笑着，倒是与平日那装模作样的假笑有几分不同，宁昭看着他这模样，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可还没来得及让她去深思这笑中到底是隐藏着什么样的意味，金棣却又悠悠然地开了口。
“唔，让我猜猜，宁姑娘现在是有所猜测，却还不敢确定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歪着头，看着宁昭笑“活过今日你便知道了”
宁昭被他这模样吓得后退几步。
“你想干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宁昭想要说些什么来震慑住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惊然发现，这芸绣坊外，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弓箭手包围。
宁昭愕然地去看金棣，却见他眸中的笑意已经全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毕露的杀意。
发生了什么？
可那些人根本没有时间让宁昭去思索这些，那些密密麻麻的羽箭铺天盖地地向他们二人射过来，宁昭只觉得天旋地转，仓促之中，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射中了她的身体，一股钻心的痛意传来，几乎要让宁昭承受不住。
迷糊间，她瞧见金棣挡在她身前，为她劈开无数飞驰而过的箭羽，在倒下之时，她的眼睛一张一合，却清楚地看见了那些杀手的模样。
先前一闪而过的念头，这一次被宁昭牢牢地抓住。
不过须臾之间，那些密密麻麻的羽箭开始落得稀疏，那些本藏匿在各处的射手，一个个都落下地来，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另外一批服饰相似，却显然并不是同一方的人。
“金壁温！你若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到昭帝那去，便尽管继续！”
金棣对着那围墙之外怒吼，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浑然不似先前那般温润君子的模样。
“停”
围墙那端的人听到了金棣的话，摆了摆手，命令他这边的人停下。
“金棣，你当真以为大单于不知道，休屠王私底下在做些什么吗”
那声音粗壮浑厚，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昭国人所通晓的语言，再仔细去瞧着，便见到一人走出来，着一身昭人的衣裳，那面容却带着草原北方人的粗犷之色，同这周围形成一股强大的违和感。
金棣盯着他，眼神中有着凛冽的寒意。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金棣，你来到上京后，联系上了你的好父王给你安排在上京的暗桩吗”
他满脸玩味地看着金棣和他那身后的随从。
“你的好父王，怕也是没有想到过，一个最不起眼的小王子，竟然暗中培养起了自己的羽翼”金壁温的视线飘忽忽地落在金七身上，笑着朝他说道“你说是吧”
金棣沉着脸，眸中不见光亮，金七见他家主上这副模样，心中气急败坏，拔出剑指着那站在前方的金壁温，冲着他大声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家主上心中自然有数”
金壁温视线落在躺在血泊中的宁昭身上，哈哈大笑两声，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好戏已经收场，我们也是时候走了”
“主上，主上！难道真的就让他们这样走了吗！”金七看着身侧的金棣，自从听到那金壁温说出的那些话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年，金七也多多少少知道些自家主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金七作为一个旁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难道还想让我们的人白白去送了命吗？”
金棣浑身带着冷意，眼眸中的狠辣之色翻涌，握紧了双拳，“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要留下自家人的痕迹”
“这……宁姑娘该怎么办”金七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宁昭，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家主上。
金七对这宁姑娘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却也摸不清自己少主对这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当初在晏城的时候，也没见这宁姑娘同自家少主有什么交集，可偏偏到了上京，他们二人就不清不楚地交缠到了一起。
这些日子金棣做出来的那些事情，金七想想都有些为他家少主汗颜。
“留着她还有用”
金棣负手站在宁昭身前，眸中倒映出宁昭那张因为受伤而显得惨白的脸，他蹲下伸出手，试图去将宁昭扶起，眼前的视线却慢慢地模糊下来，渐渐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在昏迷前，他听到耳畔似乎响起一道惊叫声。
“金棣！”
芸娘本是在坊中，合计着在明儿个把手上这几方绣帕送到王老板那去，刚好听到外面的侍卫来通报，说是那日外面来了个姑娘，自称是王老板引荐过来的。
“王老板？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叫那姑娘进来吧”
芸娘稍作思索，便又低下头去绣着手上未完成的花样。
可那侍卫前脚还未离去，后脚便又有人急急忙忙地进来通报。
“坊主！外面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现在已经将我们芸绣坊给包围住！和门口站着的那位公子打起来了！”
芸娘手上的绣帕掉落，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中止不住地慌张。
“你可看清楚外面的人是何模样？”她急切地抓住那侍卫的手，瞧见那侍卫眼中却是带着六神无主的慌乱。
“坊主，我，我不知道，我看外面的羽箭如雨般密密麻麻地落下，属下实在是未曾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一定不会的，不会是他的。
芸娘缓缓地松开了那侍卫的手臂，心中的慌乱不比别人少，可她作为一坊之主，只能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传孙苏去调集坊中所有的侍卫，随我一道去前门”
芸娘这一路走来，心中万分忐忑，只盼望着千万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样子。
可是在推开门的哪一刹那，她清晰地看到金棣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
“金棣！”
“这是哪？”
宁昭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努力去睁开眼，却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一切都是徒劳。
那是什么？
无尽的黑暗中，骤然出现了一抹光亮，宁昭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那道强烈的光线。
“宁昭”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
是谁？
宁昭好不容易适应了那刺眼的光亮，可定睛去寻那声音的主人，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谁在装神弄鬼！”
宁昭惊呼，环顾四周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刚刚不是在芸绣坊门前中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又是哪里？
中箭……箭伤！
她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原本在腹部血淋淋的伤口，如今却是完好如初，宁昭难以置信用手去按压自己腹部，竟然连一丝痛感都没有。
怎么会？难不成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还是说……我如今已经死了。
“你究竟是谁！我还活着吗？”
她抬头，想要在这一片虚无中，找到一个答案，可周围都是虚无，只有那道刺眼的白光照耀着她前方的路。
“沿着这束光走下去，你便能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人一种莫名的蛊惑感。
“你究竟是谁！”宁昭沉着声音，对着虚空质问。
“你究竟是谁”回应宁昭的是她自己的回音，那道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在说过那最后一句话后，便又消失得杳无音信。
那束光就在眼前，宁昭心中不觉有些忐忑，光的尽头会是什么？她不自觉地抬起脚步，眼下这种情况，她只能按照那道声音的指示做下去。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此刻的芸绣坊中，金棣和芸娘站在宁昭的床前，这已经是宁昭陷入昏迷的第七日。
“她腹部受了箭伤，女娘的身体不比你们，多昏迷几日也算是正常”芸娘目光落在金棣身上，又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宁昭。
这女子是谁，金棣……又和她是什么关系。
芸娘强忍住心中涌起的那股酸涩感，她第一次见金棣对一个女子这样的紧张，张了张口，终究是不敢问出这话。
“你可仔细查过那剪矢”金棣柔着声音问道，在这里他不必带上那虚伪的面具，可面具带上得到习惯了，多多少少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
就比如现在，金棣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
“取下来后我仔细验证过，那箭矢上确实没有□□”芸娘顺着他的话走下去，二人都注视着床上的宁昭。
芸娘触及到金棣眼中的冷淡，一时间又开始不确定，床上躺着的那位姑娘是不是真的对他那么重要。
“这姑娘是谁啊？”
她带着些戏谑的语气，朝着金棣问道，那些未曾得见天日的心思，悄然藏在那随意妩媚的笑容中。
金棣眼神深邃，没有回答芸娘的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床上还未曾醒转的宁昭。
她是谁。
金棣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枚棋子，一个可以牵制住霍祈的工具，还是……什么呢？
情绪在眼眸中翻涌，金棣闭上眼，负手转过身，迎着芸娘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你认为呢？”
墨蓝色的袖袍翻涌，金棣转身离开，留下这句不明就里的话。
他还是这样，芸娘轻笑，内心涌现一股酸楚。
金棣把宁昭放在芸绣坊之后，此后便没有再来过，第一个发现宁昭醒过来的人，是芸娘。
“你是？”
宁昭从床上走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着的是素白色的里衣，也恰巧再这是，芸娘端着药进来。
“姑娘，你醒来了”
芸娘瞧见宁昭站在床旁，光着脚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将手上的药放在桌旁，定在原地笑着看宁昭。
“你叫我芸娘便好”
“芸娘？”
宁昭呢喃着重复她说的话，芸娘……芸绣坊的坊主，她环顾这间房子的陈设布置，所以说她现在实在芸绣坊中吗？
嘶，腹部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宁昭晃了晃身子，下意识地屈身以缓解着这种钻心裂肺的痛。
那道虚空的声音，又再次在她耳畔回响起。
“阻止金棣犯下大错，你便能回去”
头好痛！宁昭脸色惨白，那道来自虚空的声音就如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既然有这般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去做，为什么要拉上我一个无辜的人？”
宁昭痛苦地质问着那道声音，金棣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她仅仅是在他身边待了几日，便险些丧命于此。
金棣有什么阴谋，他将要犯下什么样的大错，这和她宁昭有什么关系！
“救他，亦是在救自己，救你心中想救之人”
“你会明白的，宁昭”
救我心中想救之人？我心中想救的人是谁？
“你在说什么！给我解释清楚，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
“姑娘，宁姑娘？你怎么了！”
芸娘看见宁昭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蹙着眉头走上前去查看她的状况，将她放在床上提起手为宁昭把脉。
脉象平稳，昏迷这么久醒来怎么还会如此模样？
芸娘皱了皱眉，看向床上一脸惨白的宁昭。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体质竟然如此特殊。一道箭伤断断不会让人昏迷如此之久，就算是体质稍微弱些的女娘，那也不至于在昏迷大半个月后，还出现如此大的反应。
“她怎么样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芸娘忙往后看去，看着那人一步步地走向她，芸娘心头浮现出一丝喜色。
“主上，你来……”
“宁昭还没有醒过来吗？”金棣是视线直直地掠过站在一旁的芸娘，看着床上的宁昭开口问道。
“咳咳”
似乎是有了什么感应，宁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金棣的声音，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宁昭！”
金棣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见宁昭睁开了眼睛，心头不知怎么地竟然涌现出几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