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明石爱理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现在对某个数字有些生理性过敏，偏偏乌旅人还一口气报出那么多三、三、三……不知道是不是意识过剩，听完连带着她人都在发晕——谁在看她么？
环视一圈，周围假装自己没在看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也有正大光明地挥挥手跟她打招呼的，她微微蹙眉，点头以作回应：“别怕生嘛。”
……这什么口吻啊。男高们表情一言难尽，在她眼神的催促下被迫展开社交，虽然确实在集训中是最容易促成友谊的，但他们本质还是竞争关系啊！与U20的对决那叫背水一战，上下拧成了一根绳，现在重回起点，竞争意识不就再次浓烈起来了么。
最前方的白色幕布亮起来，绘心甚八咧嘴一笑，以标志性地泼冷水为开头，提到了平局，这使蓝色监狱的格局再次发生了变化，也提到了所有人都在意的话题——U20世界杯，每两年举行一次，小组赛的赛程在一百天后开始。也就是说，留给在场所有人争夺主力十一人的位置的时间也只有一百天不到。
明石爱理惊叹，更好奇他跟不乱茑做了什么交易，不仅保全了蓝色监狱的项目，甚至进一步掌握大权能决定U20世界杯的大名单，这不就是变相把法一保守挤走了嘛。但绘心甚八是绝对不会跟她说这其中的运作的。她也是现在才大致明白他为什么把她踢出助教的行列来跟他们一起玩了，应该就是为了大名单选人。
“……”
冰织羊听着绘心甚八由联赛展开，侃侃而谈“环境”对球员的影响、球员对“环境”的选择，现在五大联赛的沃土铺开，你们要选择哪块土地？冰织羊心中颇感微妙。说起环境二字，他的感想只会多不会少，人是环境的产物，他的种种矛盾与麻木正是源自于后天缔造的处境……现在，他有机会重新选择自己的“环境”么？
这种选择似乎意味着一条更长更远的道路，与冰织羊决心放弃足球的决定又是背道相驰的。那要随便选择一个地方么？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要去选择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乌旅人。
这人嘀咕了一声凡人们……冰织羊甚至很难分辨这是不是他又一次琢磨不透的拒绝，乌旅人环视一周，潇洒地说自己先走了，跟当初决定来蓝色监狱一样的果决，走向了法国栋的方向。
同时在走动的人还有另一个，是糸师凛。他穿过人群走到明石爱理面前，简明扼要地说：“我会去法国那边。”
明石爱理完全不意外他的选择，糸师凛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站上跟他哥平等战斗的舞台，当然会选择曝光度较高且敢于用新人的地方。她眉头都不抬一下，自动把这句废话分解成“你要去哪”和“跟我一起”，稍微考虑了一会——她也确实好久没和糸师凛正儿八经地一起踢球了。但她也真的很熟对方那套足球哲学，跟他打配合的几率并不是那么高，选那边也没什么特殊的吸引力。纯陪伴？她都陪伴十年了，以后也有的是时间。遂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加油。
糸师凛：“……”
糸师凛小幅度地撇了撇嘴——撒娇也没用！明石爱理心想。他终于瞟了眼旁边杵着的活人，她都懒得等他开口，一巴掌扇上他的背，重申：“我都说了加油。”
巴掌与肉/体发出的沉闷回响让周围一圈男高噤若寒蝉。
糸师凛硬生生撑住没往前倾，微微睁大一点眼睛不高兴地瞪她。明石爱理也是烦心着，稍微下手有点重，扇完也没觉得舒心一些，真亏。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她胡乱揉搓两下她拍过的地方以示安慰，软下心肠也软下嗓音：“好啦。快点去吧？”
她就这样两三下把人哄走了。
……真羡慕他们能够不做犹豫地选择与被选择啊。冰织羊眨了眨眼睛。
他问道：“AA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都无所谓。明石爱理随口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冰织羊是想要参考她的选择，稍微认真一点回答：“啊。虽然我觉得只要变成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那么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但如果考虑到适配度，我优先会选择英格兰，其次考虑意大利和法国。英格兰的高强度节奏是我想体验的，应该也是最适合我发挥的地方；意大利的链式防守和战术安排我很感兴趣，能学到不少东西；法国也有我觉得有意思的球员。”
冰织羊：“所以你会去英格兰啊。只有九个名额，现在已经有人开始选了……”
明石爱理摇摇头：“不。我选择意大利。小羊呢？做决定这事还是尽量趁早比较好。”
她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展示出已经做出选择的页面。
冰织羊惊讶：“诶？为什么这么快……”
在他开口问她的时候，明石爱理都还没解锁屏幕，左右不过两句话的功夫，最多几十秒，她就已经选好并提交了。听她的意思明明首选并不是意大利……
她没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眼睛看向某个方向。
他顺着明石爱理的目光看过去，对面也刚刚收回视线，英格兰栋敞开的大门附近，御影玲王僵持半晌才无奈地对凪诚士郎说你也选了这里啊，后者说有什么关系嘛。冰织羊瞬间明白了她顺延至第二选项的理由，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是因为这种理由？”
明石爱理看上去绝不是一个会被他人动摇决定的人，想要回避某人而放弃最适合自己的地方，这也太奇怪了。
就是这种理由。她理所当然地说：“我做决定只是因为我想要，如果我不想要，一切条件都作废，那就是不适合。”
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可不是什么耐心很好的家伙，说着给彼此时间好好考虑，但到底多久，谁也没有说清这点。同一支球队朝夕相处，互相能忍耐的程度都是有限的，她不期待这种结果，所以一开始就不会考虑在这段时间重新当回队友。
那她到底要选哪个不是就很清楚了么？有什么好纠结的。
五栋大楼的大门都已经打开，大厅里有还在犹豫去哪的，也有在和关系不错的人攀谈的，还有决定好已经径直离开的。明石爱理在选定之后本来也想直接走掉，但想到网友带她下过的本、友情交易的装备和资源，甚至愿意为她做简易攻略的种种感人事迹，她耐着性子等待冰织羊的最终选择。
冰蓝色短发的少年也察觉到了这份体贴的陪同之意，有点难为情地笑笑：“我也做好决定了哟。”
他学着明石爱理的样子亮出屏幕，是德国的图标。
“我想再试试和洁一起踢球，想看这份理解能够走到多远……”
又是洁世一，真受欢迎啊。她不知第多少次在心中感慨，这是第几个了？明石爱理有些敬佩洁世一的好人缘，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有众多交好的人一般是两个理由，一个是脾气够好，另一个是有能够被称道的实力，势利一点来说的话，前者也只不过是在后者存在的时候作为加分项，这还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做出选择的理由完全相反，但并不影响达成互相理解。冰织羊习惯了不对他人的人生态度做出评价，而明石爱理更是完全不在意这些，遇到称心合意的队友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深有体会。
绘心甚八虽然只是提到了U20世界杯（世青赛）——居然只是提到U20世界杯。这也是她表情微妙的理由之一，绘心甚八在玩什么温水煮青蛙的游戏？五大联赛都搬来了，直接把后续要面临的高密度高含金量赛事一口气说完又不会压垮这些人。
世青赛是单数年举办，今年2019年正值赛期，亚洲地区的预选赛在百天后揭幕，决出参赛的四强。全球24支参赛球队确定后小组赛单循环，16强对冠军进行最后角逐，捧起奖杯的日子在六月。
这只是开始。
20年东京奥运会预选赛从今年七月展开，霓虹是东道主自动获得奥运会决赛的入场券，不占用名额。但比赛同期也会征召参加奥运会的球员，最具有参考力的近期大赛就是世青赛。*
等奥运会的那个夏天结束，很快到来的是竞争22年W杯参赛名额的地区混战……
也就是说未来四年会有三场大型国际赛事，加上预选赛的时间，可能整年从头踢到尾。这些离他们实际上并不遥远。世青赛U20已经是板上钉钉，奥运会要求是U23，他们也正好踏在年限内，前两场踢出名堂了，W杯就是即将踏上的第三步台阶。
说来有些夸张，回归到现在，他们选择的环境和想要搭档配合的队友还确实挺重要。……对大多数人来说。
冰织羊思考的似乎不是这些。他的犹豫不前在所有人里明显得就像是白纸上的一滴墨，明石爱理说过不深究就真的不深究，任由他将一切念头隐没在唇角微微的笑容里、缓慢闪烁的眼睛里，唯独不说出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这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而明石爱理还是那个想法：只要她成为无可替代的第一选择，那她无论走哪条道路都是绝对正确的道路，命运自然会为她而倾倒。她验证过不止一次。
临走前，明石爱理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握起拳头举到冰织羊身前。那个高度对于碰拳来说未免有点太高了，需要把手抬到一个有点尴尬的不上不下的位置，冰织羊一脸茫然还是配合地抬手，她却把拳头举得更高，几乎凑到了他眼前。
冰织羊忍住往后躲闪的本能，明石爱理总不会平白无故做这种事情——啊。他睁大眼睛。
铛铛！她轻快地自己配音出场音效，一下子张开手指。星星的碎片从她的掌心里蹦出来，弹跳翻转，最后安静地垂顺在她的指缝间。她的手指修长又有力，指甲边缘紧紧挤压着肉红的圆润指尖，跟小小的亚克力薄片一起反射着顶光的白色光弧，虚焦，晃花人眼。他从未在这个视角、这个距离观察过某个人的手，头晕目眩之际愕然地感到陌生又恐慌，无理由的，像是直面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外星产物。
钥匙扣背后她毫无知觉地露出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明石爱理喜欢那些惊讶和惊喜的表情。她晃了晃手指，亚克力薄片和铁质的钥匙链撞击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冰织羊的表情茫然的同时看起来就像是心脏被捏紧了一样——太不经吓了。
明石爱理示意他把手张开。
他就这样接住了一颗带着他人体温的星星。
也许是冰织羊回避什么的模样实在让她此刻感同身受，明石爱理多说了一句：“多顺应自己内心的声音吧，下意识的反应是绝对不掺杂任何谎言的。”
冰织羊忍不住呐呐道：“……如果内心的低语是放弃和逃避呢。”
那更简单了。明石爱理笑了一声：“那就逃，谁说不能逃得远远的？羊？”
她第一次不带任何亲昵后缀地呼喊他的名字，柔软的音节却像刀锋般锐利。只要有勇气承担每一次选择的重量，就没必要去纠结，心生犹豫只不过是因为无法彻底的面对或者是逃离，不愿背负完全做出选择的责任而已。就像她现在的处境。
这本质是软弱。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欣赏软弱如同她欣赏世界上任何一种性格特征，那种情绪并不会主掌她太久，她清楚地知道，所以更加珍惜当下的动摇体验。
他明白吗？
不过明不明白都无所谓，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很正常，他想知道她就直说了自己的态度而已。后续只跟他自己有关。明石爱理笑眯眯地招招手说下次见。
环视一圈，周围假装自己没在看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也有正大光明地挥挥手跟她打招呼的，她微微蹙眉，点头以作回应：“别怕生嘛。”
……这什么口吻啊。男高们表情一言难尽，在她眼神的催促下被迫展开社交，虽然确实在集训中是最容易促成友谊的，但他们本质还是竞争关系啊！与U20的对决那叫背水一战，上下拧成了一根绳，现在重回起点，竞争意识不就再次浓烈起来了么。
最前方的白色幕布亮起来，绘心甚八咧嘴一笑，以标志性地泼冷水为开头，提到了平局，这使蓝色监狱的格局再次发生了变化，也提到了所有人都在意的话题——U20世界杯，每两年举行一次，小组赛的赛程在一百天后开始。也就是说，留给在场所有人争夺主力十一人的位置的时间也只有一百天不到。
明石爱理惊叹，更好奇他跟不乱茑做了什么交易，不仅保全了蓝色监狱的项目，甚至进一步掌握大权能决定U20世界杯的大名单，这不就是变相把法一保守挤走了嘛。但绘心甚八是绝对不会跟她说这其中的运作的。她也是现在才大致明白他为什么把她踢出助教的行列来跟他们一起玩了，应该就是为了大名单选人。
“……”
冰织羊听着绘心甚八由联赛展开，侃侃而谈“环境”对球员的影响、球员对“环境”的选择，现在五大联赛的沃土铺开，你们要选择哪块土地？冰织羊心中颇感微妙。说起环境二字，他的感想只会多不会少，人是环境的产物，他的种种矛盾与麻木正是源自于后天缔造的处境……现在，他有机会重新选择自己的“环境”么？
这种选择似乎意味着一条更长更远的道路，与冰织羊决心放弃足球的决定又是背道相驰的。那要随便选择一个地方么？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要去选择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乌旅人。
这人嘀咕了一声凡人们……冰织羊甚至很难分辨这是不是他又一次琢磨不透的拒绝，乌旅人环视一周，潇洒地说自己先走了，跟当初决定来蓝色监狱一样的果决，走向了法国栋的方向。
同时在走动的人还有另一个，是糸师凛。他穿过人群走到明石爱理面前，简明扼要地说：“我会去法国那边。”
明石爱理完全不意外他的选择，糸师凛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站上跟他哥平等战斗的舞台，当然会选择曝光度较高且敢于用新人的地方。她眉头都不抬一下，自动把这句废话分解成“你要去哪”和“跟我一起”，稍微考虑了一会——她也确实好久没和糸师凛正儿八经地一起踢球了。但她也真的很熟对方那套足球哲学，跟他打配合的几率并不是那么高，选那边也没什么特殊的吸引力。纯陪伴？她都陪伴十年了，以后也有的是时间。遂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加油。
糸师凛：“……”
糸师凛小幅度地撇了撇嘴——撒娇也没用！明石爱理心想。他终于瞟了眼旁边杵着的活人，她都懒得等他开口，一巴掌扇上他的背，重申：“我都说了加油。”
巴掌与肉/体发出的沉闷回响让周围一圈男高噤若寒蝉。
糸师凛硬生生撑住没往前倾，微微睁大一点眼睛不高兴地瞪她。明石爱理也是烦心着，稍微下手有点重，扇完也没觉得舒心一些，真亏。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她胡乱揉搓两下她拍过的地方以示安慰，软下心肠也软下嗓音：“好啦。快点去吧？”
她就这样两三下把人哄走了。
……真羡慕他们能够不做犹豫地选择与被选择啊。冰织羊眨了眨眼睛。
他问道：“AA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都无所谓。明石爱理随口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冰织羊是想要参考她的选择，稍微认真一点回答：“啊。虽然我觉得只要变成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那么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但如果考虑到适配度，我优先会选择英格兰，其次考虑意大利和法国。英格兰的高强度节奏是我想体验的，应该也是最适合我发挥的地方；意大利的链式防守和战术安排我很感兴趣，能学到不少东西；法国也有我觉得有意思的球员。”
冰织羊：“所以你会去英格兰啊。只有九个名额，现在已经有人开始选了……”
明石爱理摇摇头：“不。我选择意大利。小羊呢？做决定这事还是尽量趁早比较好。”
她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展示出已经做出选择的页面。
冰织羊惊讶：“诶？为什么这么快……”
在他开口问她的时候，明石爱理都还没解锁屏幕，左右不过两句话的功夫，最多几十秒，她就已经选好并提交了。听她的意思明明首选并不是意大利……
她没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眼睛看向某个方向。
他顺着明石爱理的目光看过去，对面也刚刚收回视线，英格兰栋敞开的大门附近，御影玲王僵持半晌才无奈地对凪诚士郎说你也选了这里啊，后者说有什么关系嘛。冰织羊瞬间明白了她顺延至第二选项的理由，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是因为这种理由？”
明石爱理看上去绝不是一个会被他人动摇决定的人，想要回避某人而放弃最适合自己的地方，这也太奇怪了。
就是这种理由。她理所当然地说：“我做决定只是因为我想要，如果我不想要，一切条件都作废，那就是不适合。”
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可不是什么耐心很好的家伙，说着给彼此时间好好考虑，但到底多久，谁也没有说清这点。同一支球队朝夕相处，互相能忍耐的程度都是有限的，她不期待这种结果，所以一开始就不会考虑在这段时间重新当回队友。
那她到底要选哪个不是就很清楚了么？有什么好纠结的。
五栋大楼的大门都已经打开，大厅里有还在犹豫去哪的，也有在和关系不错的人攀谈的，还有决定好已经径直离开的。明石爱理在选定之后本来也想直接走掉，但想到网友带她下过的本、友情交易的装备和资源，甚至愿意为她做简易攻略的种种感人事迹，她耐着性子等待冰织羊的最终选择。
冰蓝色短发的少年也察觉到了这份体贴的陪同之意，有点难为情地笑笑：“我也做好决定了哟。”
他学着明石爱理的样子亮出屏幕，是德国的图标。
“我想再试试和洁一起踢球，想看这份理解能够走到多远……”
又是洁世一，真受欢迎啊。她不知第多少次在心中感慨，这是第几个了？明石爱理有些敬佩洁世一的好人缘，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有众多交好的人一般是两个理由，一个是脾气够好，另一个是有能够被称道的实力，势利一点来说的话，前者也只不过是在后者存在的时候作为加分项，这还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做出选择的理由完全相反，但并不影响达成互相理解。冰织羊习惯了不对他人的人生态度做出评价，而明石爱理更是完全不在意这些，遇到称心合意的队友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深有体会。
绘心甚八虽然只是提到了U20世界杯（世青赛）——居然只是提到U20世界杯。这也是她表情微妙的理由之一，绘心甚八在玩什么温水煮青蛙的游戏？五大联赛都搬来了，直接把后续要面临的高密度高含金量赛事一口气说完又不会压垮这些人。
世青赛是单数年举办，今年2019年正值赛期，亚洲地区的预选赛在百天后揭幕，决出参赛的四强。全球24支参赛球队确定后小组赛单循环，16强对冠军进行最后角逐，捧起奖杯的日子在六月。
这只是开始。
20年东京奥运会预选赛从今年七月展开，霓虹是东道主自动获得奥运会决赛的入场券，不占用名额。但比赛同期也会征召参加奥运会的球员，最具有参考力的近期大赛就是世青赛。*
等奥运会的那个夏天结束，很快到来的是竞争22年W杯参赛名额的地区混战……
也就是说未来四年会有三场大型国际赛事，加上预选赛的时间，可能整年从头踢到尾。这些离他们实际上并不遥远。世青赛U20已经是板上钉钉，奥运会要求是U23，他们也正好踏在年限内，前两场踢出名堂了，W杯就是即将踏上的第三步台阶。
说来有些夸张，回归到现在，他们选择的环境和想要搭档配合的队友还确实挺重要。……对大多数人来说。
冰织羊思考的似乎不是这些。他的犹豫不前在所有人里明显得就像是白纸上的一滴墨，明石爱理说过不深究就真的不深究，任由他将一切念头隐没在唇角微微的笑容里、缓慢闪烁的眼睛里，唯独不说出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这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而明石爱理还是那个想法：只要她成为无可替代的第一选择，那她无论走哪条道路都是绝对正确的道路，命运自然会为她而倾倒。她验证过不止一次。
临走前，明石爱理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握起拳头举到冰织羊身前。那个高度对于碰拳来说未免有点太高了，需要把手抬到一个有点尴尬的不上不下的位置，冰织羊一脸茫然还是配合地抬手，她却把拳头举得更高，几乎凑到了他眼前。
冰织羊忍住往后躲闪的本能，明石爱理总不会平白无故做这种事情——啊。他睁大眼睛。
铛铛！她轻快地自己配音出场音效，一下子张开手指。星星的碎片从她的掌心里蹦出来，弹跳翻转，最后安静地垂顺在她的指缝间。她的手指修长又有力，指甲边缘紧紧挤压着肉红的圆润指尖，跟小小的亚克力薄片一起反射着顶光的白色光弧，虚焦，晃花人眼。他从未在这个视角、这个距离观察过某个人的手，头晕目眩之际愕然地感到陌生又恐慌，无理由的，像是直面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外星产物。
钥匙扣背后她毫无知觉地露出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明石爱理喜欢那些惊讶和惊喜的表情。她晃了晃手指，亚克力薄片和铁质的钥匙链撞击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冰织羊的表情茫然的同时看起来就像是心脏被捏紧了一样——太不经吓了。
明石爱理示意他把手张开。
他就这样接住了一颗带着他人体温的星星。
也许是冰织羊回避什么的模样实在让她此刻感同身受，明石爱理多说了一句：“多顺应自己内心的声音吧，下意识的反应是绝对不掺杂任何谎言的。”
冰织羊忍不住呐呐道：“……如果内心的低语是放弃和逃避呢。”
那更简单了。明石爱理笑了一声：“那就逃，谁说不能逃得远远的？羊？”
她第一次不带任何亲昵后缀地呼喊他的名字，柔软的音节却像刀锋般锐利。只要有勇气承担每一次选择的重量，就没必要去纠结，心生犹豫只不过是因为无法彻底的面对或者是逃离，不愿背负完全做出选择的责任而已。就像她现在的处境。
这本质是软弱。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欣赏软弱如同她欣赏世界上任何一种性格特征，那种情绪并不会主掌她太久，她清楚地知道，所以更加珍惜当下的动摇体验。
他明白吗？
不过明不明白都无所谓，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很正常，他想知道她就直说了自己的态度而已。后续只跟他自己有关。明石爱理笑眯眯地招招手说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