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没得救了。”医生这样对床边的小男孩说。
“不行，我妹妹明明那么可爱，那么勇敢，”小男孩哭喊着不愿意松手，“为什么她不可以得救？”
医生没有继续理他，而是到了房间的外面去见那对孩子的父母：“对于这样的病人，我们一般会推荐安乐死。你们还有钱继续治吗，相比于继续治疗，安乐死会更便宜一些。”
这家人有很多孩子，除了里面的两个，外面抱在手里还有两个。
大着肚子的孕妇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问道：“安乐死需要多少钱啊？”
“大概一千积分，不贵的，”医生将笔从前胸的口袋里抽出来，“比继续治疗便宜很多。”
“一千积分啊，”孕妇退缩了，跟身边的男人商量说，“他爸，要么把羊羊接回家算了。”
那个男人逗着怀里的孩子，满脸不悦和不耐烦地说道：“反正你来决定咯。”
孕妇叹了口气，正要跟医生说不治了，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张传单。
“上传到数字圣城等，不仅可以缓解您孩子的痛苦，你们还可以得到一笔抚恤金哦。”
从他们记事起，她跟她的丈夫就知道数字圣城这个地方，那是上等人住的地方，像是一个巨大的飞船一样悬浮在空中。
据说数字圣城的人全都活在吃不完的食物和用不完的钱堆里，是像他们这样的下等人永远都不敢想的地方。
上等人说，他们的唯一价值就是不断地生孩子，等待自己的孩子有一天被选中，进入那无尽的奢华生活。
“女、女士。”孕妇将传单接过，但是她却不识字，只认识上面一连串的数字，那可能就是所谓赔他们的钱。
“不仅这个妹妹，哥哥最好也一起给我。”尹葵诺指着里面那个一直哭的小男孩开了价。
“好……好啊。”女人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尹葵诺进病房前歪着头看了她半晌，最后将她按到自己怀里吻了吻她脏兮兮的额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问道：“你有信仰吗？”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额头吻吓傻了，问道：“什么叫信仰？”
尹葵诺笑了笑：“比如说，相信神总有一天会拯救你们，然后怀着那样的信念，在被拯救前，好好活着。”
短暂的告别后，父母与孩子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舍，仿佛是情感缺失的偶人。
将人类当成进化阻碍的数字圣城降临就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人不再是人了，更像是捏失败了的偶人，上层社会纸醉金迷，下层社会麻木无知。
数字圣城有那么多的叠层，就是因为数字圣城发展到最终扭曲了时空流速，在每个平行世界都出现了不一样的数字圣城。
而登录的方式，是任一一个世界，科技水平已经达到准入线的数字圣城。
抱着妹妹跟在尹葵诺身后走出医院的小男孩跟不上尹葵诺的步伐，却连走带跑地紧紧跟着：“女士，请问什么叫信仰？”
尹葵诺随手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条黑色骷髅的项链甩给他：“比如说，收下这条项链，从此，你就只听我的。”
“好，只要你帮我照顾好妹妹，我就永远听您的。”小男孩跟上了几步，“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你有什么？”尹葵诺问他。
“我有一条命，”小男孩抱着怀中的孩子跑到她面前，“我可以为你去死。”
尹葵诺笑了出来：“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好好收着你的命.”
她像是很努力地想了想：“这样吧，我需要很多很多钱，你去想办法挣钱吧。”
“好，我一定努力挣钱。”小男孩很认真地点头，“还有呢？”
“别的就不用了，只用很多钱就好了。”尹葵诺揉揉他的发顶，“能挣大钱就很厉害啦。”
-
齐亦嗣的童年，除了照顾妹妹，就是挣钱。
还有看着家，等着那个自称是科学家的女人回家。
他后来才知道，这名女士虽然看着很年轻，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比他年长整整二十多岁，三十岁，几乎已经是下层人会老死的年纪了。
但是，就算已经是这个岁数的大人了，她也照顾不好自己，而且她看起来真的很缺钱。
她经常吃了饭不洗碗，看着书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每天都要出门工作非常忙，连洗头发的时间都没有。
头发上有时候甚至还有油彩或是盐，齐亦嗣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兼职，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但是他问，尹葵诺从来都不说，只说是工作，没有办法，或者有个游戏非常难，她读档好几遍都打不赢。
他知道她有所隐瞒，但是他并不介意，齐亦嗣照顾完妹妹，看完尹葵诺规定的视频和书，就会很自觉地帮她洗碗，打扫家里。
还有趁她睡觉的时候用机器帮她把头发洗了，然后快速烘干。
他从来不觉得不耐烦，甚至做这些家务的时候还觉得感恩，很开心。
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救了他的妹妹，给了他和妹妹活下去的权利和动力，他就应该要感激这个女人。
或许就像她所说的，这就是信仰。
神不会拯救每个人，但是住在每个人心中的神会。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神，每个人信仰的神都不一样，他的信仰，从她交给他恶魔项链的那天起，就是她了。
-
在下层生活的经验，让他比上层人更懂人心，也更能把握人内心的欲望，所以做生意这种琢磨人心的事，对他来说非常容易。
他发现人性中总有罪恶和暴力的一面，所以一开始，他总会去一个叫赛博之夜的子城市里放自己的形象靠挨打挣钱。
除去自己和妹妹的生活费，加上尹葵诺给的积分，他存够了第一笔本金，用这笔本金，他靠倒卖酒水，挣了人生中第一个一万积分。
再后来，他知道了很多挣钱的办法，也慢慢建立了自己的公司，靠着独到的眼光选择和投资生意。
除了在上层世界挣钱，他也卖东西去下层世界，那些能让人心情愉悦又廉价的东西，每次一去下层世界就能被抢光。
他一开始几年还能在抢购的人群中看到自己的父母，他们目光呆滞，骨瘦如柴，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人们抢购，想要挤却挤不进来。后来就看不见了，大概死了吧，下层人一般活不了多少年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的心肠很硬，他理解他们的痛苦，所以他只会给他们带去快乐，但是他不会试图拯救他们。
因为他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不是什么好心的神，他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只想照顾好自己和妹妹，或许还有尹葵诺，如果尹葵诺需要他的照顾的话。
齐亦嗣有了钱就会给妹妹买最好的新鲜玩意，让她过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小女孩都要好。
妹妹也不负他的期待，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节约，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生活奢侈无度，爱看直播，还爱看选秀，打赏或者打投花掉很多钱，买很多应援物。
但是齐亦嗣从来不介意，因为他供得起妹妹这样挥霍，他的产业足够支持她的挥霍。
只要看到妹妹开心，他也会跟着心情好。
只是，尹葵诺回家得越来越少。
他看到妹妹开心的笑脸时，就会想尹葵诺。
他会想没有他的照顾，尹葵诺会不会睡在乱糟糟的地方，头发不洗，脸也不洗，生活作息混乱，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不知道活得怎么样。
他想告诉尹葵诺，她那种很累的兼职可以不用去做了，不用再那么劳累，不用再往脸上抹油漆，不用再下海捕鱼了。如果她想打游戏，她也可以氪金了，不就是个游戏，想花多少钱他都给。
他现在有钱了，不是穷小子了，他养得起她了。
等到他和妹妹都长大成人了，终于有一天，尹葵诺回来了。
尹葵诺回来时，齐亦嗣已经是比她高了，进屋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尹葵诺才恍然大悟地问道：“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啊，最近生活怎么样，积分够不够花？”
齐亦嗣没有回答她，将自己的资产证明拿到满眼疲惫，正打算在沙发上躺下睡觉的尹葵诺面前。
尹葵诺翻看着他的资产，一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问道：“你曾经说，可以为了我去死，还作数吗？”
齐亦嗣胸口的黑色骷髅晃了晃，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
他终于可以平视自己小时候需要仰视的女人了，他的回答言简意赅：“好。”
“那就为我去死吧。”尹葵诺放下那张价值上亿积分的纸，“我想请你，带着这些钱，为我去死。”
-
这一次的出发，是齐亦嗣跟尹葵诺一起的。
他还带着妹妹顾常安——他们都改了名字，自己翻字典查的名字，他们在进入数字圣城的第一天，就给自己换了名字，换了人生。
踏上旅途前，尹葵诺跟他解释说，她一直在试图解决一个宏大的问题，但是因为时空修复力量的限制，太明显的线索都会被抹除。
所以，这一次，她需要他的帮助。有了他的帮助，或许这一次可以走出轮回，解决那个宏大的问题。
具体要做什么，因为带着资产的时空转移可能会对他们的记忆造成一定干扰，会让他们忘记去那里的意义，只会记得很少的印象深刻的人和事，所以尹葵诺没有说明。
但是他将扮演的角色并不重要，只需要大方向对就可以了。毕竟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他只要记得用钱砸，用钱砸到方向转变。
等他到了那个地方，他就会知道他应该向哪投注了。
等他睁开眼时，他正在看一场直播，同样是数字圣城，却是不一样时空的数字圣城。
他妹妹也在那场直播中，但他一眼就看到了尹葵诺。
与现在的神态气场完全不同的尹葵诺，她胆怯而勇敢地站在沙滩上，仿佛曾经那个无措却故作坚强的自己。
都说年龄之差不可跨越，可是被所有人憎恨的数字圣城，他却爱极。
因为这个非自然的造物，在扭曲世界的同时，也扭曲了时间。
在扭曲的时间里，他就像爬行在莫比乌斯环上的蚂蚁，终于与她相距极近。
“不行，我妹妹明明那么可爱，那么勇敢，”小男孩哭喊着不愿意松手，“为什么她不可以得救？”
医生没有继续理他，而是到了房间的外面去见那对孩子的父母：“对于这样的病人，我们一般会推荐安乐死。你们还有钱继续治吗，相比于继续治疗，安乐死会更便宜一些。”
这家人有很多孩子，除了里面的两个，外面抱在手里还有两个。
大着肚子的孕妇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问道：“安乐死需要多少钱啊？”
“大概一千积分，不贵的，”医生将笔从前胸的口袋里抽出来，“比继续治疗便宜很多。”
“一千积分啊，”孕妇退缩了，跟身边的男人商量说，“他爸，要么把羊羊接回家算了。”
那个男人逗着怀里的孩子，满脸不悦和不耐烦地说道：“反正你来决定咯。”
孕妇叹了口气，正要跟医生说不治了，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张传单。
“上传到数字圣城等，不仅可以缓解您孩子的痛苦，你们还可以得到一笔抚恤金哦。”
从他们记事起，她跟她的丈夫就知道数字圣城这个地方，那是上等人住的地方，像是一个巨大的飞船一样悬浮在空中。
据说数字圣城的人全都活在吃不完的食物和用不完的钱堆里，是像他们这样的下等人永远都不敢想的地方。
上等人说，他们的唯一价值就是不断地生孩子，等待自己的孩子有一天被选中，进入那无尽的奢华生活。
“女、女士。”孕妇将传单接过，但是她却不识字，只认识上面一连串的数字，那可能就是所谓赔他们的钱。
“不仅这个妹妹，哥哥最好也一起给我。”尹葵诺指着里面那个一直哭的小男孩开了价。
“好……好啊。”女人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尹葵诺进病房前歪着头看了她半晌，最后将她按到自己怀里吻了吻她脏兮兮的额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问道：“你有信仰吗？”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额头吻吓傻了，问道：“什么叫信仰？”
尹葵诺笑了笑：“比如说，相信神总有一天会拯救你们，然后怀着那样的信念，在被拯救前，好好活着。”
短暂的告别后，父母与孩子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舍，仿佛是情感缺失的偶人。
将人类当成进化阻碍的数字圣城降临就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人不再是人了，更像是捏失败了的偶人，上层社会纸醉金迷，下层社会麻木无知。
数字圣城有那么多的叠层，就是因为数字圣城发展到最终扭曲了时空流速，在每个平行世界都出现了不一样的数字圣城。
而登录的方式，是任一一个世界，科技水平已经达到准入线的数字圣城。
抱着妹妹跟在尹葵诺身后走出医院的小男孩跟不上尹葵诺的步伐，却连走带跑地紧紧跟着：“女士，请问什么叫信仰？”
尹葵诺随手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条黑色骷髅的项链甩给他：“比如说，收下这条项链，从此，你就只听我的。”
“好，只要你帮我照顾好妹妹，我就永远听您的。”小男孩跟上了几步，“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你有什么？”尹葵诺问他。
“我有一条命，”小男孩抱着怀中的孩子跑到她面前，“我可以为你去死。”
尹葵诺笑了出来：“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好好收着你的命.”
她像是很努力地想了想：“这样吧，我需要很多很多钱，你去想办法挣钱吧。”
“好，我一定努力挣钱。”小男孩很认真地点头，“还有呢？”
“别的就不用了，只用很多钱就好了。”尹葵诺揉揉他的发顶，“能挣大钱就很厉害啦。”
-
齐亦嗣的童年，除了照顾妹妹，就是挣钱。
还有看着家，等着那个自称是科学家的女人回家。
他后来才知道，这名女士虽然看着很年轻，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比他年长整整二十多岁，三十岁，几乎已经是下层人会老死的年纪了。
但是，就算已经是这个岁数的大人了，她也照顾不好自己，而且她看起来真的很缺钱。
她经常吃了饭不洗碗，看着书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每天都要出门工作非常忙，连洗头发的时间都没有。
头发上有时候甚至还有油彩或是盐，齐亦嗣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兼职，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但是他问，尹葵诺从来都不说，只说是工作，没有办法，或者有个游戏非常难，她读档好几遍都打不赢。
他知道她有所隐瞒，但是他并不介意，齐亦嗣照顾完妹妹，看完尹葵诺规定的视频和书，就会很自觉地帮她洗碗，打扫家里。
还有趁她睡觉的时候用机器帮她把头发洗了，然后快速烘干。
他从来不觉得不耐烦，甚至做这些家务的时候还觉得感恩，很开心。
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救了他的妹妹，给了他和妹妹活下去的权利和动力，他就应该要感激这个女人。
或许就像她所说的，这就是信仰。
神不会拯救每个人，但是住在每个人心中的神会。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神，每个人信仰的神都不一样，他的信仰，从她交给他恶魔项链的那天起，就是她了。
-
在下层生活的经验，让他比上层人更懂人心，也更能把握人内心的欲望，所以做生意这种琢磨人心的事，对他来说非常容易。
他发现人性中总有罪恶和暴力的一面，所以一开始，他总会去一个叫赛博之夜的子城市里放自己的形象靠挨打挣钱。
除去自己和妹妹的生活费，加上尹葵诺给的积分，他存够了第一笔本金，用这笔本金，他靠倒卖酒水，挣了人生中第一个一万积分。
再后来，他知道了很多挣钱的办法，也慢慢建立了自己的公司，靠着独到的眼光选择和投资生意。
除了在上层世界挣钱，他也卖东西去下层世界，那些能让人心情愉悦又廉价的东西，每次一去下层世界就能被抢光。
他一开始几年还能在抢购的人群中看到自己的父母，他们目光呆滞，骨瘦如柴，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人们抢购，想要挤却挤不进来。后来就看不见了，大概死了吧，下层人一般活不了多少年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的心肠很硬，他理解他们的痛苦，所以他只会给他们带去快乐，但是他不会试图拯救他们。
因为他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不是什么好心的神，他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只想照顾好自己和妹妹，或许还有尹葵诺，如果尹葵诺需要他的照顾的话。
齐亦嗣有了钱就会给妹妹买最好的新鲜玩意，让她过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小女孩都要好。
妹妹也不负他的期待，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节约，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生活奢侈无度，爱看直播，还爱看选秀，打赏或者打投花掉很多钱，买很多应援物。
但是齐亦嗣从来不介意，因为他供得起妹妹这样挥霍，他的产业足够支持她的挥霍。
只要看到妹妹开心，他也会跟着心情好。
只是，尹葵诺回家得越来越少。
他看到妹妹开心的笑脸时，就会想尹葵诺。
他会想没有他的照顾，尹葵诺会不会睡在乱糟糟的地方，头发不洗，脸也不洗，生活作息混乱，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不知道活得怎么样。
他想告诉尹葵诺，她那种很累的兼职可以不用去做了，不用再那么劳累，不用再往脸上抹油漆，不用再下海捕鱼了。如果她想打游戏，她也可以氪金了，不就是个游戏，想花多少钱他都给。
他现在有钱了，不是穷小子了，他养得起她了。
等到他和妹妹都长大成人了，终于有一天，尹葵诺回来了。
尹葵诺回来时，齐亦嗣已经是比她高了，进屋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尹葵诺才恍然大悟地问道：“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啊，最近生活怎么样，积分够不够花？”
齐亦嗣没有回答她，将自己的资产证明拿到满眼疲惫，正打算在沙发上躺下睡觉的尹葵诺面前。
尹葵诺翻看着他的资产，一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问道：“你曾经说，可以为了我去死，还作数吗？”
齐亦嗣胸口的黑色骷髅晃了晃，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
他终于可以平视自己小时候需要仰视的女人了，他的回答言简意赅：“好。”
“那就为我去死吧。”尹葵诺放下那张价值上亿积分的纸，“我想请你，带着这些钱，为我去死。”
-
这一次的出发，是齐亦嗣跟尹葵诺一起的。
他还带着妹妹顾常安——他们都改了名字，自己翻字典查的名字，他们在进入数字圣城的第一天，就给自己换了名字，换了人生。
踏上旅途前，尹葵诺跟他解释说，她一直在试图解决一个宏大的问题，但是因为时空修复力量的限制，太明显的线索都会被抹除。
所以，这一次，她需要他的帮助。有了他的帮助，或许这一次可以走出轮回，解决那个宏大的问题。
具体要做什么，因为带着资产的时空转移可能会对他们的记忆造成一定干扰，会让他们忘记去那里的意义，只会记得很少的印象深刻的人和事，所以尹葵诺没有说明。
但是他将扮演的角色并不重要，只需要大方向对就可以了。毕竟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他只要记得用钱砸，用钱砸到方向转变。
等他到了那个地方，他就会知道他应该向哪投注了。
等他睁开眼时，他正在看一场直播，同样是数字圣城，却是不一样时空的数字圣城。
他妹妹也在那场直播中，但他一眼就看到了尹葵诺。
与现在的神态气场完全不同的尹葵诺，她胆怯而勇敢地站在沙滩上，仿佛曾经那个无措却故作坚强的自己。
都说年龄之差不可跨越，可是被所有人憎恨的数字圣城，他却爱极。
因为这个非自然的造物，在扭曲世界的同时，也扭曲了时间。
在扭曲的时间里，他就像爬行在莫比乌斯环上的蚂蚁，终于与她相距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