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苏清黎接手第一件事便是将人都召集到议事堂，讨论不久便要迎来的强敌。
“强敌？”
赵靖远眼里闪着疑问。
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转头才发现，不光是他，在场的另外两个当家，还有另外四个百总也是一头雾水。
“苏姑娘指的是哪里，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会不会有误？”
张达酒左右看了一眼，疑惑道。
每天派出去做活的兄弟没发现，专门打探消息的斥候也未见异常。
便是苏姑娘用兵如神，计谋深远，也不能凭空推算吧？
她将在场众人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并未直接点破，转而问道。
“柳伯威剩下的四万人可有选出新头领？”
“选出来了，是原本留守的三当家——胡叔章，这会怕是在开宴会，准备接大当家的位置。”
说有敌袭赵靖远没听到消息，可要说起柳伯威剩下的那些人的动向。
他倒时没敢大意，不时会派几个人去打探消息。
苏清黎默算着两边的距离，沉吟片刻开口。
“如此，不出十日，胡叔章怕会亲自带着人来攻虎头寨了。”
“这又是为何？”
身为原本山寨的智囊担当，张达酒对此不理解。
“此时正值他刚上位，人心不定的时候，应当先考虑把位置坐稳为要，胡叔章该不会想不开，转而来攻打我们吧。”
“对呀，难道他就不怕步柳伯威的后尘，落个客死他乡的命运？”
吴有为第一次参加议事，又紧张又激动，他咽了咽口水发问。
苏清黎听到这里，不由展眉笑了。
“因为人心不齐，大家对他的能力有怀疑，他便需要一场大战，来转移内部矛盾才行。
且他们的大哥死在虎头寨，若不能报仇，怕是难以服众。
至于那一战，不是因对方轻敌，我们在侥幸取胜吗？他小心一点也就是了。”
“分明是姑娘能掐会算，料敌于先，兄弟们冒死换来的，怎么能是侥幸呢？”
李铁飞不允许不允许她如此妄自菲薄。
吴有为附和着点头。
他们俩都参加了那场伏击，知道其中凶险，只要行错一着。
等待他们的便是被柳伯威剁成肉酱的下场。
“你们先别急，这些想法，山寨不少人都有，更何况不了解内情的外人。”
话毕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张达酒。
后者羞愧地脸都红了，平日他确实说的最多。
赵靖远也听了不少，自己以前未尝没有此想法。
现在想来也是先入为主，太自以为是，也才有今天六千人输给五百人的结果。
好在她改了主意，否则这会就只能送她离开。
“那是他们目光短浅，有了今日一战，怕是没人再敢议论了。”
“大当家说的对，这次胡叔章若敢来，咱们正好拿他祭旗。”
张达酒巴掌拍在长案上，一脸大意凛然的附和。
苏清黎带着笑意点头。
“二当家如此有信心，可是我何良策？”
闻言，在场的几人都看着他，张达酒自认脸皮厚，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苏姑娘既然早就想到了，一定有好主意吧。”
他嗫嚅着嘴，低声问。
“大不了我们再埋伏他一次。”
苏清黎见半数人露出赞赏地神色，不得不戳穿他们。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们再来，胡叔章必不会走水路。”
“那天月黑风高，离他们的老巢又那么远，当是神不知鬼不觉，难道是消息走漏了？”
李铁飞带眼底带着怀疑，看向后投过来的文亮，还有一直当背景板的楚星桥。
“老二，不是他们，前些日子我们放走不少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听到些风声。”
赵靖远抬手制止李铁飞的审视，这会儿也算是想明白了。
经他解释，张达酒也反应过来。
“早知道就不放他们走了。”
他懊恼地击掌，突然想到什么，动作一停，视线转向她。
他们这群人，都是些头脑简单的，遇事想不到那么远。
可以她的智谋，不应该毫无察觉。
张达酒猛然想起，不光杀柳伯威是她的决定，就连放人也是她提出来，大哥想也没想答应了。
而如他这般的人，狠不下心把那些人都杀了，又不想留着人浪费粮食。
一个两个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乐呵呵的就把人放了。
如今留下一个大隐患。
“苏姑娘也没发现吗？”
“老三！”
张达酒几步上前，眼里满是怀疑和审视，赵靖远眼里厉光一闪挡在他面前。
正想喝止他坐下，忽听她悠悠开口道。
“当然。”
众人表情呆滞，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
苏清黎秀眉一扬，眼底自在从容。
“若不如此，他们怎么肯送上门来，难道要我们去剿他。”
周围空气一滞，许久，赵靖远轻咳一声。
随后此起彼伏地响起，原是因为太过震惊，一时忘了呼吸。
“苏姑娘为何要剿灭他们，难不成是先前有仇吗？”
张达酒代替众人发问，她摇摇头。
“以前从未听过他们。”
“那是为何？”
为何？
连父亲昔日的老部下王守忠都性情不定，不敢放心与之结盟。
其他反军更难以让人信服。
她想报仇，又确实离不开军队。
只好自己打造。
可这山寨里的几千人，连执子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个的招人，又要到猴年马月。
她没有那个耐性，也不需要有。
“只能如此，方能快速壮大。”
“苏姑娘的法子妙呀，等那些人回去报了信，那些人只当我们山寨是软柿子，那还不来捏两把。
能帮他们大哥报仇，又能把柳伯威带来的东西收走。”
“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我们吃掉。”
李铁飞抚掌叹道，吴有为也赞同地点头，他们大概从没想过会输的可能。
先前胜了柳伯威那场，今天又用五百人推平了六千人，大家伙对她都有盲目的自信。
在确定她是有意布局后，都开始热烈地讨论起要怎么把胡叔章及他的四万人收下的事。
完全没有想过，他们很有可能被对方吃掉。
这些是她该想的问题，于是苏清黎没有提醒。
赵靖远笑着拿起旁边的紫砂壶，将她面前比自己手指大不了多少的杯子装满。
这种山崖上采的野茶，勉强还合她胃口，苏清黎握着茶盏。
就着越来越激烈的讨论声，轻啜一口。
良久，待他们说完，全都转头看过来，像是在等待她的命令。
“楚星桥。”
苏清黎头也没回地道。
众人目光一转，才发现她后面还站着一个瘦弱非常的单薄少年。
对方眼里有未及收回的惊讶，却一直没有出过声，让人差点忽略了他的存在。
少年快步走到她前面，单膝跪下道。
“请主子吩咐！”
苏清黎眸光一闪，楚星桥头点得更底了些。
“胡叔章那里交给你，我要知道他何日会出兵，兵力多少，分几路行进，需要多少人自己去点。”
“是，主子。”
众人被“主子”两个人惊了一瞬。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实在是新鲜的紧。
楚星桥恭敬起身，在众人的目送下，迈步出了议事堂。
“吴有为、李铁飞。”
苏清黎沉静的声音唤回两人的神智，他俩急忙出列，单膝跪下。
犹豫着那两个字还是叫不出口，最后红着脸道。
“属下在。”
她眼底笑意一闪而逝，若不是赵靖远的余光从未离开她，都要误以为那是错觉一般。
“那六千余人暂且交给你们来练，我需要他们人人懂阵法配合，看得懂旗语号令。
包括你们的大当家，你们只有十天时间，可做得道？”
看上去还是一样的队形训练，可五百人跟六千人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更何况他们连一个可容纳六千人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这个任务难度可想而之。
可是连大哥都要听他们的，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俩是多大的信任。
两人对视一眼，重重抱拳，沉声道。
“属下定不负所托，保证完成任务。”
苏清黎满意地点头，看着站在旁边黑红着脸的赵靖远，确认道。
“大当家也会全力配合他们，对吧？”
“对对，我一定全力配合。”
到于要怎么配合，还得听她的。
如此议事结束，其他人退了出去，留下赵靖远，讨论如何配合训练的问题。
属下兄弟无条件执行着她的命令，似乎把他这个大当家都架空了。
而他似乎并没有半点不快的样子。
苏清黎对此很满意。
到目前为止，她并不想浪费时间来换将。
如此甚好。
赵靖远所要配合的，就是选出千总，百总再到队总。
作为山寨的大当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赵靖远也确实如她所想，将合用的人都挑了出来。
苏清黎动手写了张清单。
赵靖远一一解释这些人的才干。
里面半数都是后面收降的人。
“这些人投来时间短，现在看着都还不错。”
他挠了挠头说，“他们人占了半数以上，若完全不给机会，怕是他们不安定。”
苏清黎有些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
原本把人留下来，便是要交代一句。
山寨底子毕竟还是太薄，还不如收降的人多，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事。
好在那些人也只是走投无路的百姓，否则她就算再自负，也不敢如此做。
可即便如此，也要给那些人以上升的通道，如此才是安定之本。
“强敌？”
赵靖远眼里闪着疑问。
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转头才发现，不光是他，在场的另外两个当家，还有另外四个百总也是一头雾水。
“苏姑娘指的是哪里，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会不会有误？”
张达酒左右看了一眼，疑惑道。
每天派出去做活的兄弟没发现，专门打探消息的斥候也未见异常。
便是苏姑娘用兵如神，计谋深远，也不能凭空推算吧？
她将在场众人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并未直接点破，转而问道。
“柳伯威剩下的四万人可有选出新头领？”
“选出来了，是原本留守的三当家——胡叔章，这会怕是在开宴会，准备接大当家的位置。”
说有敌袭赵靖远没听到消息，可要说起柳伯威剩下的那些人的动向。
他倒时没敢大意，不时会派几个人去打探消息。
苏清黎默算着两边的距离，沉吟片刻开口。
“如此，不出十日，胡叔章怕会亲自带着人来攻虎头寨了。”
“这又是为何？”
身为原本山寨的智囊担当，张达酒对此不理解。
“此时正值他刚上位，人心不定的时候，应当先考虑把位置坐稳为要，胡叔章该不会想不开，转而来攻打我们吧。”
“对呀，难道他就不怕步柳伯威的后尘，落个客死他乡的命运？”
吴有为第一次参加议事，又紧张又激动，他咽了咽口水发问。
苏清黎听到这里，不由展眉笑了。
“因为人心不齐，大家对他的能力有怀疑，他便需要一场大战，来转移内部矛盾才行。
且他们的大哥死在虎头寨，若不能报仇，怕是难以服众。
至于那一战，不是因对方轻敌，我们在侥幸取胜吗？他小心一点也就是了。”
“分明是姑娘能掐会算，料敌于先，兄弟们冒死换来的，怎么能是侥幸呢？”
李铁飞不允许不允许她如此妄自菲薄。
吴有为附和着点头。
他们俩都参加了那场伏击，知道其中凶险，只要行错一着。
等待他们的便是被柳伯威剁成肉酱的下场。
“你们先别急，这些想法，山寨不少人都有，更何况不了解内情的外人。”
话毕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张达酒。
后者羞愧地脸都红了，平日他确实说的最多。
赵靖远也听了不少，自己以前未尝没有此想法。
现在想来也是先入为主，太自以为是，也才有今天六千人输给五百人的结果。
好在她改了主意，否则这会就只能送她离开。
“那是他们目光短浅，有了今日一战，怕是没人再敢议论了。”
“大当家说的对，这次胡叔章若敢来，咱们正好拿他祭旗。”
张达酒巴掌拍在长案上，一脸大意凛然的附和。
苏清黎带着笑意点头。
“二当家如此有信心，可是我何良策？”
闻言，在场的几人都看着他，张达酒自认脸皮厚，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苏姑娘既然早就想到了，一定有好主意吧。”
他嗫嚅着嘴，低声问。
“大不了我们再埋伏他一次。”
苏清黎见半数人露出赞赏地神色，不得不戳穿他们。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们再来，胡叔章必不会走水路。”
“那天月黑风高，离他们的老巢又那么远，当是神不知鬼不觉，难道是消息走漏了？”
李铁飞带眼底带着怀疑，看向后投过来的文亮，还有一直当背景板的楚星桥。
“老二，不是他们，前些日子我们放走不少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听到些风声。”
赵靖远抬手制止李铁飞的审视，这会儿也算是想明白了。
经他解释，张达酒也反应过来。
“早知道就不放他们走了。”
他懊恼地击掌，突然想到什么，动作一停，视线转向她。
他们这群人，都是些头脑简单的，遇事想不到那么远。
可以她的智谋，不应该毫无察觉。
张达酒猛然想起，不光杀柳伯威是她的决定，就连放人也是她提出来，大哥想也没想答应了。
而如他这般的人，狠不下心把那些人都杀了，又不想留着人浪费粮食。
一个两个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乐呵呵的就把人放了。
如今留下一个大隐患。
“苏姑娘也没发现吗？”
“老三！”
张达酒几步上前，眼里满是怀疑和审视，赵靖远眼里厉光一闪挡在他面前。
正想喝止他坐下，忽听她悠悠开口道。
“当然。”
众人表情呆滞，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
苏清黎秀眉一扬，眼底自在从容。
“若不如此，他们怎么肯送上门来，难道要我们去剿他。”
周围空气一滞，许久，赵靖远轻咳一声。
随后此起彼伏地响起，原是因为太过震惊，一时忘了呼吸。
“苏姑娘为何要剿灭他们，难不成是先前有仇吗？”
张达酒代替众人发问，她摇摇头。
“以前从未听过他们。”
“那是为何？”
为何？
连父亲昔日的老部下王守忠都性情不定，不敢放心与之结盟。
其他反军更难以让人信服。
她想报仇，又确实离不开军队。
只好自己打造。
可这山寨里的几千人，连执子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个的招人，又要到猴年马月。
她没有那个耐性，也不需要有。
“只能如此，方能快速壮大。”
“苏姑娘的法子妙呀，等那些人回去报了信，那些人只当我们山寨是软柿子，那还不来捏两把。
能帮他们大哥报仇，又能把柳伯威带来的东西收走。”
“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我们吃掉。”
李铁飞抚掌叹道，吴有为也赞同地点头，他们大概从没想过会输的可能。
先前胜了柳伯威那场，今天又用五百人推平了六千人，大家伙对她都有盲目的自信。
在确定她是有意布局后，都开始热烈地讨论起要怎么把胡叔章及他的四万人收下的事。
完全没有想过，他们很有可能被对方吃掉。
这些是她该想的问题，于是苏清黎没有提醒。
赵靖远笑着拿起旁边的紫砂壶，将她面前比自己手指大不了多少的杯子装满。
这种山崖上采的野茶，勉强还合她胃口，苏清黎握着茶盏。
就着越来越激烈的讨论声，轻啜一口。
良久，待他们说完，全都转头看过来，像是在等待她的命令。
“楚星桥。”
苏清黎头也没回地道。
众人目光一转，才发现她后面还站着一个瘦弱非常的单薄少年。
对方眼里有未及收回的惊讶，却一直没有出过声，让人差点忽略了他的存在。
少年快步走到她前面，单膝跪下道。
“请主子吩咐！”
苏清黎眸光一闪，楚星桥头点得更底了些。
“胡叔章那里交给你，我要知道他何日会出兵，兵力多少，分几路行进，需要多少人自己去点。”
“是，主子。”
众人被“主子”两个人惊了一瞬。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实在是新鲜的紧。
楚星桥恭敬起身，在众人的目送下，迈步出了议事堂。
“吴有为、李铁飞。”
苏清黎沉静的声音唤回两人的神智，他俩急忙出列，单膝跪下。
犹豫着那两个字还是叫不出口，最后红着脸道。
“属下在。”
她眼底笑意一闪而逝，若不是赵靖远的余光从未离开她，都要误以为那是错觉一般。
“那六千余人暂且交给你们来练，我需要他们人人懂阵法配合，看得懂旗语号令。
包括你们的大当家，你们只有十天时间，可做得道？”
看上去还是一样的队形训练，可五百人跟六千人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更何况他们连一个可容纳六千人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这个任务难度可想而之。
可是连大哥都要听他们的，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俩是多大的信任。
两人对视一眼，重重抱拳，沉声道。
“属下定不负所托，保证完成任务。”
苏清黎满意地点头，看着站在旁边黑红着脸的赵靖远，确认道。
“大当家也会全力配合他们，对吧？”
“对对，我一定全力配合。”
到于要怎么配合，还得听她的。
如此议事结束，其他人退了出去，留下赵靖远，讨论如何配合训练的问题。
属下兄弟无条件执行着她的命令，似乎把他这个大当家都架空了。
而他似乎并没有半点不快的样子。
苏清黎对此很满意。
到目前为止，她并不想浪费时间来换将。
如此甚好。
赵靖远所要配合的，就是选出千总，百总再到队总。
作为山寨的大当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赵靖远也确实如她所想，将合用的人都挑了出来。
苏清黎动手写了张清单。
赵靖远一一解释这些人的才干。
里面半数都是后面收降的人。
“这些人投来时间短，现在看着都还不错。”
他挠了挠头说，“他们人占了半数以上，若完全不给机会，怕是他们不安定。”
苏清黎有些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
原本把人留下来，便是要交代一句。
山寨底子毕竟还是太薄，还不如收降的人多，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事。
好在那些人也只是走投无路的百姓，否则她就算再自负，也不敢如此做。
可即便如此，也要给那些人以上升的通道，如此才是安定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