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得知鹰嘴岩已经被拿下，胡叔章及其他当家的死忠势力全部肃清的消息，苏清黎正在吃早膳。
闻言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来人退下忙自己的去。
对方踌躇着，并不急着离开。
苏清黎视线在他脸上扫过，看着那两颗小虎牙，凝神片刻问。
“你是周安康吧，可还有事？”
“周安康给苏姑娘请安，姑娘好记性。”
周安康没想到苏姑娘能记得他的名字，一时受宠若惊，笑得更欢了。
“大当家和三当家破了贼营，得俘虏三万余人，咱们山寨容不下这么些人，大当家想请姑娘收拾一下。
稍后安顿好俘虏，大哥亲自接姑娘与大部队汇合，同去鹰嘴岩。”
“鹰嘴岩？那不就是另一个山贼窝？”
青芷秀眉皱起，对于那土匪头子的行为十分生气。
“青芷姑娘，那个山寨在下先前去看过，比咱们寨子大多了，屋子也比咱们的建得气派，不会委屈苏姑娘的。”
周安康的话显然打动不了青芷，当然他的解释也不是给对方听的。
只怕苏姑娘受了这丫头的影响。
他眼神里带着些祈求看过去。
果然苏姑娘冲青芷不赞同地摇摇头。
周安康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她接着不紧不慢道。
“离了虎头山，又上鹰嘴岩，虽扩大了地盘，行得终归是匪途，其身不正，难成大气。”
青芷脸上的挫败一转，改得意地看着雷打似的周安康。
瞧瞧 ，我们小姐都说了，你们就是些匪类，成不了气候。
周安康没跟她计较，只不确定，这苏姑娘是突然嫌弃他们这些土匪了吗？
“可以一日为匪，却不能终身为匪。”
苏清黎像是看清他的心思，轻声解释一句。
随后若有所感地抬头，一脸喜意的紫云拿着根令箭走进来。
“小姐，李副统领派了文千总来复命。”
周安康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个李副统领指的是谁。
这是苏姑娘给二当家封的。
当然他们大多还是习惯大当家、二当家这么混叫着。
只是没想到文亮都成千总了，自己还只是百总呢。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文亮已经被请了进来。
文亮像是没看到书房里有别人一样，眼里只有坐在书案后面的那抹身影。
他径直行礼站好，像是得了大胜一样，下一刻便要汇报。
周安康确不能不懂事。
全寨子里的人都知道二当家带着人去执行任务。
可具体内容，去了哪里，甚至连什么时候去的。
他们都无从得知道，这会怕是有机密要汇报，周安康知机地告退。
上鹰嘴岩的事，苏姑娘还没答应，他正好也想一想，一会儿要怎么劝。
“苏姑娘先忙，属下一会儿再来。”
“等等。”
苏清黎推开手上的茶杯开口，示意青芷将桌上的早膳撤下去，随后指着对面的椅子道。
“正好你在这里，一起听听，回去也好报给赵统领，也省得一会儿还要再跟你说一遍。”
这事还跟大哥有关？
周安康带着些许疑惑，在她手指的椅子上坐下。
在场的几双眼睛都看着文亮，对方挺了挺腰板，生出无限豪情。
“按姑娘吩咐，我们统领已经拿下留云县，县令和县蔚暂时关在大狱，等姑娘提审。”
留云县，自己前不久去过呢，进门还交了一文钱。
怎么才几天没见，二当家就把它打下来了。
那县令，不是听他们家丁说是从京中来的世家子弟，还有什么高手贴身保护。
又有城中世家和高护拥护，别说是留云县，便是这整个珉州城都是横着走。
平日里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怎么就下大狱了？
周安康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文亮忙着汇报战果，一点也没领会到他的震惊。
“……并遵照姑娘的意思，第一时间开了粮仓救济灾民，并将姑娘手书的抚民告示贴上城墙，老百姓都夸咱们是义军、活菩萨呢，现在就等姑娘去主持大局了。”
“诸位辛苦了，转告李铁飞，务必约束好手下的人，民心一旦失去，便不可于得。”
“是！”
“传信给赵靖远的事，便交给你吧。”
“……”
他一脸状况外，突然手臂一痛。
文亮淡定地收回手，朝他挤挤眼。
你小子怎么回事，没听苏姑娘跟你说话呢？
周文康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最后一句话是跟自己说的。
只是……
“苏姑娘，见到大哥，我要说什么？”
苏清黎眸子一静，文亮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
“当然是让大哥尽快整军前去与二哥汇合呀，要等州府的援军来了，咱们那点人，还不够给人塞牙的。”
话是这么说，文亮却是半点不急，反正大哥去不去不要紧，关键得让苏姑娘来，要不别说二当家，就是他也睡不踏实。
就说周文康这小子，他捏了捏下巴。
真能把胡叔章骗出来的，这不会是谣言吧？
当然与这个相比起来。
李铁飞领着两千来人，攻下守备精良，拥有一万正规军的留云县，似乎更加不可思议。
以致于赵靖远听到消息，愣是加快速度，与张达酒提前安顿好俘虏。
快马加鞭一起回山寨，自己是如何身先士卒。
一箭射死胡叔章，再一箭吓得几万土匪不战而降，都来不及表。
只为亲自证实消息是否属实。
“留云县离此地只有一日路程，快马半日可达，若不相信，何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苏清黎说着，就着紫云的手站起来，走向一边的软轿。
山寨老幼也早就得了命令，打点好了行装。
见苏姑娘动了，全都带上家当跟上去。
似乎拿下一座城，与买下一块花布一样容易。
“其实也不难，原本县蔚便吃空饷，一万守军，实际不到半数，今年赶上灾年。
实在搜刮不出什么油水，便连带着兵器，都让倒卖了。”
赵靖远疑惑道，有这回事，他怎么没收到消息。
“这种机密，你是如何得知道？”
“因为那些兵器就是我差人买下来的。”
苏清黎说着，没再管男人一脸震惊，放下手中的白纱，轻轻摆手。
紫云双手交握，道了声。
“起轿！”
四个年轻的护卫站在软轿边，俱垂头站立，得了命令，抬起软轿就走。
也不管大当家神情有些呆滞地在一旁站着。
苏清黎唇角微微勾起。
赵靖远未反应过来，脚先跟了上去。
“将军还有事？”
“将军？”
赵靖远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恍惚记得，前不久她才给自己封了个“统领”，这才没多久，怎么又变了称呼。
“经此一战，你手握近五万大军，还有一座留云城，可称一声将军。”
笑意在嘴角一闪而逝，苏清黎认真地解释。
经她提醒，赵靖远才发现，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了近五万人，还有了一座城池。
他抬头，隔着一层白纱，飞快扫了她一眼。
清雅高洁，依然如临凡仙子般。
确实只有天下最尊贵的人才能配得上。
赵靖远刚要升起的满足，很快又跌到地上。
“还差得很远呢。”
苏清黎有些疑惑的转头，这个人还谦虚起来了？
眼看着她看的地方慢慢变红，赵靖远忙转移话题问。
“你是何时给铁飞下的任务，我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是在间接表达不满？
软轿停下来，旁边的人开护卫在周围。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苏清黎觉得还是给他解释一下为上。
“清黎并非有意隐瞒将军，吃空饷的是不是什么机密，然跟县蔚和县令买兵器的事，也只是试探而为，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真的会卖。”
至于后来的一切，也只是她的顺水推舟。
让李铁飞一行扮成商人晚上去交易，趁机绑了县令和县蔚。
再打开城门，放队伍进城，夺下留云城。
这其中不管是哪一个环节走漏风声，李铁飞他们就有生命危险。
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些事情，你可以随便处理，毕竟咱们有言在先，我都听你的。”
赵靖远笑声爽朗，对此事完全没放在心上。
只有苏清黎听这话怎么都有些不对，隐约记得这人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就是打赌输给自己的时候。
赵靖远却没留太多时间给她想，他满脑子现在都只有两个字。
“清黎，这便是你的名字吗？”
苏清黎愣了愣，发现自己刚才一时不察，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一个名字而已，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她轻轻点头，赵靖远眼底笑意更浓。
只有自己知道她名字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留云城。
这留云城，他其实没少来。
只不过那时集市上还是人来人往的，现在明显有些冷清。
李铁飞正站在城门口张望，那铁塔般的身形和脸上严肃的气势惊人，周围三步内无人敢近。
忽然他眼睛一亮，两人对上了视线，赵靖远摇摇头一笑。
看着他迈开大步朝这里走过来。
“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再晚一步，可就要出人命了。”
“出了何事？”
苏清黎掀开帘子，正色看着他问，“难道是珉州援军提前到了？”
赵靖远也跟着皱眉，来了路上这半日他也没闲着，终于跟她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这留云城孤悬在群山之中，与外界联络并不频繁，平日里只有公文来往。
余下的只有每月底一次的面报。
现在才月初，苏清黎推算至少还能有半月时间让他们整顿城防才对。
闻言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来人退下忙自己的去。
对方踌躇着，并不急着离开。
苏清黎视线在他脸上扫过，看着那两颗小虎牙，凝神片刻问。
“你是周安康吧，可还有事？”
“周安康给苏姑娘请安，姑娘好记性。”
周安康没想到苏姑娘能记得他的名字，一时受宠若惊，笑得更欢了。
“大当家和三当家破了贼营，得俘虏三万余人，咱们山寨容不下这么些人，大当家想请姑娘收拾一下。
稍后安顿好俘虏，大哥亲自接姑娘与大部队汇合，同去鹰嘴岩。”
“鹰嘴岩？那不就是另一个山贼窝？”
青芷秀眉皱起，对于那土匪头子的行为十分生气。
“青芷姑娘，那个山寨在下先前去看过，比咱们寨子大多了，屋子也比咱们的建得气派，不会委屈苏姑娘的。”
周安康的话显然打动不了青芷，当然他的解释也不是给对方听的。
只怕苏姑娘受了这丫头的影响。
他眼神里带着些祈求看过去。
果然苏姑娘冲青芷不赞同地摇摇头。
周安康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她接着不紧不慢道。
“离了虎头山，又上鹰嘴岩，虽扩大了地盘，行得终归是匪途，其身不正，难成大气。”
青芷脸上的挫败一转，改得意地看着雷打似的周安康。
瞧瞧 ，我们小姐都说了，你们就是些匪类，成不了气候。
周安康没跟她计较，只不确定，这苏姑娘是突然嫌弃他们这些土匪了吗？
“可以一日为匪，却不能终身为匪。”
苏清黎像是看清他的心思，轻声解释一句。
随后若有所感地抬头，一脸喜意的紫云拿着根令箭走进来。
“小姐，李副统领派了文千总来复命。”
周安康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个李副统领指的是谁。
这是苏姑娘给二当家封的。
当然他们大多还是习惯大当家、二当家这么混叫着。
只是没想到文亮都成千总了，自己还只是百总呢。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文亮已经被请了进来。
文亮像是没看到书房里有别人一样，眼里只有坐在书案后面的那抹身影。
他径直行礼站好，像是得了大胜一样，下一刻便要汇报。
周安康确不能不懂事。
全寨子里的人都知道二当家带着人去执行任务。
可具体内容，去了哪里，甚至连什么时候去的。
他们都无从得知道，这会怕是有机密要汇报，周安康知机地告退。
上鹰嘴岩的事，苏姑娘还没答应，他正好也想一想，一会儿要怎么劝。
“苏姑娘先忙，属下一会儿再来。”
“等等。”
苏清黎推开手上的茶杯开口，示意青芷将桌上的早膳撤下去，随后指着对面的椅子道。
“正好你在这里，一起听听，回去也好报给赵统领，也省得一会儿还要再跟你说一遍。”
这事还跟大哥有关？
周安康带着些许疑惑，在她手指的椅子上坐下。
在场的几双眼睛都看着文亮，对方挺了挺腰板，生出无限豪情。
“按姑娘吩咐，我们统领已经拿下留云县，县令和县蔚暂时关在大狱，等姑娘提审。”
留云县，自己前不久去过呢，进门还交了一文钱。
怎么才几天没见，二当家就把它打下来了。
那县令，不是听他们家丁说是从京中来的世家子弟，还有什么高手贴身保护。
又有城中世家和高护拥护，别说是留云县，便是这整个珉州城都是横着走。
平日里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怎么就下大狱了？
周安康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文亮忙着汇报战果，一点也没领会到他的震惊。
“……并遵照姑娘的意思，第一时间开了粮仓救济灾民，并将姑娘手书的抚民告示贴上城墙，老百姓都夸咱们是义军、活菩萨呢，现在就等姑娘去主持大局了。”
“诸位辛苦了，转告李铁飞，务必约束好手下的人，民心一旦失去，便不可于得。”
“是！”
“传信给赵靖远的事，便交给你吧。”
“……”
他一脸状况外，突然手臂一痛。
文亮淡定地收回手，朝他挤挤眼。
你小子怎么回事，没听苏姑娘跟你说话呢？
周文康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最后一句话是跟自己说的。
只是……
“苏姑娘，见到大哥，我要说什么？”
苏清黎眸子一静，文亮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
“当然是让大哥尽快整军前去与二哥汇合呀，要等州府的援军来了，咱们那点人，还不够给人塞牙的。”
话是这么说，文亮却是半点不急，反正大哥去不去不要紧，关键得让苏姑娘来，要不别说二当家，就是他也睡不踏实。
就说周文康这小子，他捏了捏下巴。
真能把胡叔章骗出来的，这不会是谣言吧？
当然与这个相比起来。
李铁飞领着两千来人，攻下守备精良，拥有一万正规军的留云县，似乎更加不可思议。
以致于赵靖远听到消息，愣是加快速度，与张达酒提前安顿好俘虏。
快马加鞭一起回山寨，自己是如何身先士卒。
一箭射死胡叔章，再一箭吓得几万土匪不战而降，都来不及表。
只为亲自证实消息是否属实。
“留云县离此地只有一日路程，快马半日可达，若不相信，何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苏清黎说着，就着紫云的手站起来，走向一边的软轿。
山寨老幼也早就得了命令，打点好了行装。
见苏姑娘动了，全都带上家当跟上去。
似乎拿下一座城，与买下一块花布一样容易。
“其实也不难，原本县蔚便吃空饷，一万守军，实际不到半数，今年赶上灾年。
实在搜刮不出什么油水，便连带着兵器，都让倒卖了。”
赵靖远疑惑道，有这回事，他怎么没收到消息。
“这种机密，你是如何得知道？”
“因为那些兵器就是我差人买下来的。”
苏清黎说着，没再管男人一脸震惊，放下手中的白纱，轻轻摆手。
紫云双手交握，道了声。
“起轿！”
四个年轻的护卫站在软轿边，俱垂头站立，得了命令，抬起软轿就走。
也不管大当家神情有些呆滞地在一旁站着。
苏清黎唇角微微勾起。
赵靖远未反应过来，脚先跟了上去。
“将军还有事？”
“将军？”
赵靖远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恍惚记得，前不久她才给自己封了个“统领”，这才没多久，怎么又变了称呼。
“经此一战，你手握近五万大军，还有一座留云城，可称一声将军。”
笑意在嘴角一闪而逝，苏清黎认真地解释。
经她提醒，赵靖远才发现，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了近五万人，还有了一座城池。
他抬头，隔着一层白纱，飞快扫了她一眼。
清雅高洁，依然如临凡仙子般。
确实只有天下最尊贵的人才能配得上。
赵靖远刚要升起的满足，很快又跌到地上。
“还差得很远呢。”
苏清黎有些疑惑的转头，这个人还谦虚起来了？
眼看着她看的地方慢慢变红，赵靖远忙转移话题问。
“你是何时给铁飞下的任务，我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是在间接表达不满？
软轿停下来，旁边的人开护卫在周围。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苏清黎觉得还是给他解释一下为上。
“清黎并非有意隐瞒将军，吃空饷的是不是什么机密，然跟县蔚和县令买兵器的事，也只是试探而为，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真的会卖。”
至于后来的一切，也只是她的顺水推舟。
让李铁飞一行扮成商人晚上去交易，趁机绑了县令和县蔚。
再打开城门，放队伍进城，夺下留云城。
这其中不管是哪一个环节走漏风声，李铁飞他们就有生命危险。
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些事情，你可以随便处理，毕竟咱们有言在先，我都听你的。”
赵靖远笑声爽朗，对此事完全没放在心上。
只有苏清黎听这话怎么都有些不对，隐约记得这人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就是打赌输给自己的时候。
赵靖远却没留太多时间给她想，他满脑子现在都只有两个字。
“清黎，这便是你的名字吗？”
苏清黎愣了愣，发现自己刚才一时不察，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一个名字而已，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她轻轻点头，赵靖远眼底笑意更浓。
只有自己知道她名字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留云城。
这留云城，他其实没少来。
只不过那时集市上还是人来人往的，现在明显有些冷清。
李铁飞正站在城门口张望，那铁塔般的身形和脸上严肃的气势惊人，周围三步内无人敢近。
忽然他眼睛一亮，两人对上了视线，赵靖远摇摇头一笑。
看着他迈开大步朝这里走过来。
“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再晚一步，可就要出人命了。”
“出了何事？”
苏清黎掀开帘子，正色看着他问，“难道是珉州援军提前到了？”
赵靖远也跟着皱眉，来了路上这半日他也没闲着，终于跟她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这留云城孤悬在群山之中，与外界联络并不频繁，平日里只有公文来往。
余下的只有每月底一次的面报。
现在才月初，苏清黎推算至少还能有半月时间让他们整顿城防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