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片刻后，靠在墙边的女生终于有了动静。
她的五感比她更早苏醒，早在□□尚未唤醒之前，眼前一片漆黑，黄瑶明白，现在的处境算不上好，甚至还有点糟糕。
细碎尖锐的疼痛爬满了她的后脑勺，黄瑶迫使自己的大脑重新启动。
她身体贴着墙，水泥墙粗糙磨得手臂生疼，却给她一些安心感。她小声地问：有人吗？
无人回应。
记忆里最后一幕是隧道里翻车的的士，和看不清脸的男人。
对方显然是老手，隧道里的袭击干净利落，捆绑的手法也非常专业，一番摸索根本找不到盘起来的绳头在哪。
手摸到身下的西装，手感柔和，布料丝滑，走线略微不平整，是手工定制与批量生产的区别。
这么名贵的西装，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绑架犯的身上。
高启强答应她不会出尔反尔。
黄瑶鼻翼微动，空气里除了硝烟的味道，还有熟悉的烟味。
她认得那个味道，唐小虎的车上和身上都有相同的烟草味道。
虎叔？她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朝前伸直脖颈，犹如即将溺水之人。
高启盛的眼睛从镜片后抬起来，冷淡地扫视着黄瑶，麻绳勒得皮肤发红，脚腕上留下一圈痕迹。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见对方许久没有反应，黄瑶又挣扎着喊了声：小虎叔叔？是你吗？
对面的男人不耐烦地把烟从唇间上拿下，狠狠地碾熄在水泥地板地上：你脑子里只有唐小虎是吧？
听见他的声音，黄瑶干笑两声，重新靠在水泥墙，缓慢地平复呼吸。
兜兜转转，最后不仅没逃过，还让自己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里。
她早该想到，高启盛没那么容易被骗过去。
屯门临海，大多数楼宇都建于早期填海造地工程的土地之上，夜晚凉意袭人，纵使穿着外套，但从衣领里灌进的晚风还是令黄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高启盛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黄瑶娇小的身形在他怀里几乎要看不见。
女孩子的身体后仰，试图在两人之间拉出安全距离。
可高启盛偏偏不如她愿，每当她快凭感觉离开自己怀里时，都会被他捞回来。
平时不尊重长辈就算了，黄瑶，我救的你，一点礼貌都没有。高启盛笑道：黄瑶，我是你的长辈，你的救命恩人，明白吗。
“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每个字都重如千斤，压在心头上喘不过气，她迅速地反驳：人是不是冲我来的都不一定。
不是冲你来的还能是冲我来的？高启盛嗤之以鼻：别把脑子摔傻了，小朋友。
黄瑶心里总有些怪异感挥之不去，她忍着不耐反问道：谢谢小叔叔，现在人救到了，那可以再麻烦小叔叔把我眼睛上的东西摘掉吗？
在黑暗里，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高启盛的手很烫，手心更烫，握着她的手腕好像要把绳子和她的血肉一同烧穿。
可他却没再有任何动作。黄瑶顿了顿，改口：或者帮我把绳子解开也行。
高启盛的手指在她的腕间摩梭，缓缓道：我不想帮。
我如果放开你，你就会头也不回地飞走，什么高家，什么富贵，对你来说，都是烟云。我已经，已经快要绑不住你了。
黄瑶。
我用什么才能把你留住。
黄瑶垂着头，长发从肩上滑落，高启盛温柔地把她的长发拨至而后，像望着一尊艺术品观察她，研究她。
瑶瑶。他语气平静地问她：告诉我，你离开的理由。
认识高启盛以来，她第一次听见到高启盛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像一片阴暗的死水，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深不见底。
他的声音里包含了太多……不安，迷茫，焦躁，愤恨……还有绝望。
黄瑶被捆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她在疼痛之中回到人间。
房间里回荡着她的声音：小叔叔，你唯一一次问我想要什么，是我生日之前，可是你最后给我带来了什么。
黄瑶好似在替他回答，又好似在回应自己：带来了难堪，你那句爱我跟扇我一巴掌没有区别，我彻底清醒了。只要你想，我就不能只做高家的养女。
你当时问我想要什么，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黄瑶摸索着趴在高启盛的肩上，伏在他的耳边：我要高家顺风顺水，长长久久，我要你活着，看着我如何扳倒高家，我会将你心爱的高家，一点一点，统统砸碎。
——高启盛，你要么现在放我走，要么就在这里，杀了我。
说话的过程中，高启盛的手一直搂在黄瑶腰间。他的手臂不断地收紧，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勒在她的腰间。
黄瑶被箍得难以呼吸，可在这痛苦的窒息中，她获得了同等的快感。
那种一刀一刀，凌迟别人的快感。
他们是两把尖锐的刀，彼此靠近一回，就要在对方身上多扎一个血洞。
伤口会溃烂，会留疤。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给对方烙下印记。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终究殊途同归。
不可能。高启盛咬着牙重复：绝对不可能，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高家。
我能走第一次，就能走第二次。黄瑶信誓旦旦地反击他。
你知道我用什么做的交换，让你哥同意送我离开京海吗？她嘴角勾起，笑意放肆：——是你的香港线。我告诉他你在香港都做了什么，作为交换，让我离开。
高启盛从未想过，最痛的一刀，是黄瑶捅的。
逃跑和背叛的愤怒瞬间袭上他的心头，高启盛用力地掐住黄瑶的脖颈。
女孩子纤细的脖子在他手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要再一用力，他就能让“黄瑶”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世上。
只要她求饶……只要她求饶……！
高启盛猛地扯下她眼前的领带，黄瑶在强光之下终于看见高启盛的表情——他的面色阴沉，眼神骇人至极，死死地瞪着黄瑶，犹如堕落的索命恶鬼。
房间里的气压被搅成一团，粘滞厚重地压得黄瑶喘不过气，求生意志令她本能地拍打高启盛的手臂，可对面是个成年男子，她那点力气无异于蚍蜉撼树。
黄瑶，说你爱我。高启盛的手下愈发用力：只要你说爱我，我就松手。
黄瑶瞪着眼睛与他对视，声音沙哑，但字字清晰：无人会爱你，高启盛，你不配……不配得到爱。
两人僵持着，直到最后一刻，高启盛才松开手，黄瑶摔在他的腿上，弓着腰不停地咳嗽。
高启盛钳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黄瑶，你以为你就配获得多么至高无上的爱吗？你跟我一样，注定只能烂在高家这金碧辉煌的牢里。更不幸的是，你才是那个阶下囚。
咳咳……咳咳咳！黄瑶重重地咳了好几声之后，掷地有声：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获得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相比之下，我觉得你更可悲，你现在获得的一切不过是他人迫于权势向你低头，纵使你再尊贵，再富贵，可你永远都是那个被困在旧厂街里出不来的高启盛。
她不停地说着，弯下的背也逐渐挺直起来，最后她挺起身子，与他对视：高启盛，你不配获得我的真心。
她的双眼明亮，与高启盛对视：不过你想听我说爱你，我就满足你。
黄瑶仰着头甩甩头发，把头发统统甩至肩后，露出自己的耳朵：小叔叔，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
高启盛浑身一震。
他从未想过这两个字在自己心中竟然有如此重的分量，比地震山摇，天塌地灭更来得撼动人心。
他在缅甸人的枪林弹雨中杀出一条血路，在香港人的阴谋暗算里逃出生天，但唯独没想到，自己栽在一把名为“爱”的利刃上。
这把□□的剑以光速出鞘，贯穿他的心脏。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耳朵上，并没有动。
笑意缓缓绽开在高启盛的脸上。
可还没等他情绪涌个彻底，黄瑶又继续笑道：小叔叔，我也恨你，我比恨这个高家，更恨你。
她的耳朵微动。
那么……黄瑶的声音里带着狡黠，还有挑衅：你选择信哪个？
望着说不出话的高启盛，黄瑶终于放肆地笑出声，她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喘不过气。
高启盛！高启盛！黄瑶喊他的名字，音量一声比一声大，直到房间里再也盛不下她的音量，女孩才开心地住嘴。
她终于击败了一次高启盛。
被喊了好几声名字的男人回过神来，望着黄瑶的脸。
欲望会无止尽生长，它是世界上最诱人的毒品，没人能逃过。
黄瑶仰着头望他：你想要的，我给你了。
可那不够，瑶瑶，远远不够。高启盛轻抚黄瑶的脸庞：我要你爱我，要你真心爱我。
他找到能留住黄瑶的东西了。
高启盛痴痴地笑出声，眼尾的鱼荡成了一条蛇，盘在她身上，几乎让她窒息。
黄瑶惊恐地听着他的笑。
高启盛拽着她就往外走，女孩在后面高声尖叫：你放开我！！高启盛！！！放手！！！！
唐小虎站在门口，远远地听见黄瑶的尖叫从里面传来，皱着眉往里看去，高启盛扛着她出现在走廊里。
高启盛站定在门口，乍一接触新鲜空气，晚风清爽地拂过她的面颊，黄瑶不管不顾地大喊：虎叔！虎叔救命！
唐小虎站在离开的必经之路上，挡着高启盛。
戴眼镜的男人面色阴沉地盯着他：滚开。
阿盛。唐小虎语气里没什么起伏：这里还等着你处理。
蒋天连同残党一起被捆着，跪在水厂的空地上，等着高启盛下令。
高启盛眼神冻如寒冰，下一秒抬脚朝唐小虎踹去：滚！
他的腿不偏不倚地击中唐小虎的腹部，对面的成年男人闷哼一声，黄瑶忍不住惊呼：高启盛你干什么！
高启盛嘴角轻蔑地一勾。
是他太仁慈，才让黄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放肆。
高启盛将黄瑶抵在身前，扯下她眼前的领带，唐小虎半跪在她面前，抬起头那一刻，两人视线相逢，黄瑶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
身后的人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握着枪抵在唐小虎的额前：瑶瑶，我给你选，但不能贪心，只能选一个。
高启盛并不紧张：想好再回答，机会只有一次。
唐小虎如面具般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他盯着黄瑶，微不可闻地摇头。
如果面前是其他人，黄瑶不假思索地就能做出决定。
但他不是别人，是唐小虎。
你不选，那就换个人替你选。高启盛把枪移到黄瑶的太阳穴旁，居高临下地盯着唐小虎：小虎，你选。
她的五感比她更早苏醒，早在□□尚未唤醒之前，眼前一片漆黑，黄瑶明白，现在的处境算不上好，甚至还有点糟糕。
细碎尖锐的疼痛爬满了她的后脑勺，黄瑶迫使自己的大脑重新启动。
她身体贴着墙，水泥墙粗糙磨得手臂生疼，却给她一些安心感。她小声地问：有人吗？
无人回应。
记忆里最后一幕是隧道里翻车的的士，和看不清脸的男人。
对方显然是老手，隧道里的袭击干净利落，捆绑的手法也非常专业，一番摸索根本找不到盘起来的绳头在哪。
手摸到身下的西装，手感柔和，布料丝滑，走线略微不平整，是手工定制与批量生产的区别。
这么名贵的西装，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绑架犯的身上。
高启强答应她不会出尔反尔。
黄瑶鼻翼微动，空气里除了硝烟的味道，还有熟悉的烟味。
她认得那个味道，唐小虎的车上和身上都有相同的烟草味道。
虎叔？她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朝前伸直脖颈，犹如即将溺水之人。
高启盛的眼睛从镜片后抬起来，冷淡地扫视着黄瑶，麻绳勒得皮肤发红，脚腕上留下一圈痕迹。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见对方许久没有反应，黄瑶又挣扎着喊了声：小虎叔叔？是你吗？
对面的男人不耐烦地把烟从唇间上拿下，狠狠地碾熄在水泥地板地上：你脑子里只有唐小虎是吧？
听见他的声音，黄瑶干笑两声，重新靠在水泥墙，缓慢地平复呼吸。
兜兜转转，最后不仅没逃过，还让自己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里。
她早该想到，高启盛没那么容易被骗过去。
屯门临海，大多数楼宇都建于早期填海造地工程的土地之上，夜晚凉意袭人，纵使穿着外套，但从衣领里灌进的晚风还是令黄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高启盛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黄瑶娇小的身形在他怀里几乎要看不见。
女孩子的身体后仰，试图在两人之间拉出安全距离。
可高启盛偏偏不如她愿，每当她快凭感觉离开自己怀里时，都会被他捞回来。
平时不尊重长辈就算了，黄瑶，我救的你，一点礼貌都没有。高启盛笑道：黄瑶，我是你的长辈，你的救命恩人，明白吗。
“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每个字都重如千斤，压在心头上喘不过气，她迅速地反驳：人是不是冲我来的都不一定。
不是冲你来的还能是冲我来的？高启盛嗤之以鼻：别把脑子摔傻了，小朋友。
黄瑶心里总有些怪异感挥之不去，她忍着不耐反问道：谢谢小叔叔，现在人救到了，那可以再麻烦小叔叔把我眼睛上的东西摘掉吗？
在黑暗里，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高启盛的手很烫，手心更烫，握着她的手腕好像要把绳子和她的血肉一同烧穿。
可他却没再有任何动作。黄瑶顿了顿，改口：或者帮我把绳子解开也行。
高启盛的手指在她的腕间摩梭，缓缓道：我不想帮。
我如果放开你，你就会头也不回地飞走，什么高家，什么富贵，对你来说，都是烟云。我已经，已经快要绑不住你了。
黄瑶。
我用什么才能把你留住。
黄瑶垂着头，长发从肩上滑落，高启盛温柔地把她的长发拨至而后，像望着一尊艺术品观察她，研究她。
瑶瑶。他语气平静地问她：告诉我，你离开的理由。
认识高启盛以来，她第一次听见到高启盛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像一片阴暗的死水，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深不见底。
他的声音里包含了太多……不安，迷茫，焦躁，愤恨……还有绝望。
黄瑶被捆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她在疼痛之中回到人间。
房间里回荡着她的声音：小叔叔，你唯一一次问我想要什么，是我生日之前，可是你最后给我带来了什么。
黄瑶好似在替他回答，又好似在回应自己：带来了难堪，你那句爱我跟扇我一巴掌没有区别，我彻底清醒了。只要你想，我就不能只做高家的养女。
你当时问我想要什么，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黄瑶摸索着趴在高启盛的肩上，伏在他的耳边：我要高家顺风顺水，长长久久，我要你活着，看着我如何扳倒高家，我会将你心爱的高家，一点一点，统统砸碎。
——高启盛，你要么现在放我走，要么就在这里，杀了我。
说话的过程中，高启盛的手一直搂在黄瑶腰间。他的手臂不断地收紧，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勒在她的腰间。
黄瑶被箍得难以呼吸，可在这痛苦的窒息中，她获得了同等的快感。
那种一刀一刀，凌迟别人的快感。
他们是两把尖锐的刀，彼此靠近一回，就要在对方身上多扎一个血洞。
伤口会溃烂，会留疤。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给对方烙下印记。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终究殊途同归。
不可能。高启盛咬着牙重复：绝对不可能，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高家。
我能走第一次，就能走第二次。黄瑶信誓旦旦地反击他。
你知道我用什么做的交换，让你哥同意送我离开京海吗？她嘴角勾起，笑意放肆：——是你的香港线。我告诉他你在香港都做了什么，作为交换，让我离开。
高启盛从未想过，最痛的一刀，是黄瑶捅的。
逃跑和背叛的愤怒瞬间袭上他的心头，高启盛用力地掐住黄瑶的脖颈。
女孩子纤细的脖子在他手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要再一用力，他就能让“黄瑶”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世上。
只要她求饶……只要她求饶……！
高启盛猛地扯下她眼前的领带，黄瑶在强光之下终于看见高启盛的表情——他的面色阴沉，眼神骇人至极，死死地瞪着黄瑶，犹如堕落的索命恶鬼。
房间里的气压被搅成一团，粘滞厚重地压得黄瑶喘不过气，求生意志令她本能地拍打高启盛的手臂，可对面是个成年男子，她那点力气无异于蚍蜉撼树。
黄瑶，说你爱我。高启盛的手下愈发用力：只要你说爱我，我就松手。
黄瑶瞪着眼睛与他对视，声音沙哑，但字字清晰：无人会爱你，高启盛，你不配……不配得到爱。
两人僵持着，直到最后一刻，高启盛才松开手，黄瑶摔在他的腿上，弓着腰不停地咳嗽。
高启盛钳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黄瑶，你以为你就配获得多么至高无上的爱吗？你跟我一样，注定只能烂在高家这金碧辉煌的牢里。更不幸的是，你才是那个阶下囚。
咳咳……咳咳咳！黄瑶重重地咳了好几声之后，掷地有声：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获得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相比之下，我觉得你更可悲，你现在获得的一切不过是他人迫于权势向你低头，纵使你再尊贵，再富贵，可你永远都是那个被困在旧厂街里出不来的高启盛。
她不停地说着，弯下的背也逐渐挺直起来，最后她挺起身子，与他对视：高启盛，你不配获得我的真心。
她的双眼明亮，与高启盛对视：不过你想听我说爱你，我就满足你。
黄瑶仰着头甩甩头发，把头发统统甩至肩后，露出自己的耳朵：小叔叔，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
高启盛浑身一震。
他从未想过这两个字在自己心中竟然有如此重的分量，比地震山摇，天塌地灭更来得撼动人心。
他在缅甸人的枪林弹雨中杀出一条血路，在香港人的阴谋暗算里逃出生天，但唯独没想到，自己栽在一把名为“爱”的利刃上。
这把□□的剑以光速出鞘，贯穿他的心脏。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耳朵上，并没有动。
笑意缓缓绽开在高启盛的脸上。
可还没等他情绪涌个彻底，黄瑶又继续笑道：小叔叔，我也恨你，我比恨这个高家，更恨你。
她的耳朵微动。
那么……黄瑶的声音里带着狡黠，还有挑衅：你选择信哪个？
望着说不出话的高启盛，黄瑶终于放肆地笑出声，她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喘不过气。
高启盛！高启盛！黄瑶喊他的名字，音量一声比一声大，直到房间里再也盛不下她的音量，女孩才开心地住嘴。
她终于击败了一次高启盛。
被喊了好几声名字的男人回过神来，望着黄瑶的脸。
欲望会无止尽生长，它是世界上最诱人的毒品，没人能逃过。
黄瑶仰着头望他：你想要的，我给你了。
可那不够，瑶瑶，远远不够。高启盛轻抚黄瑶的脸庞：我要你爱我，要你真心爱我。
他找到能留住黄瑶的东西了。
高启盛痴痴地笑出声，眼尾的鱼荡成了一条蛇，盘在她身上，几乎让她窒息。
黄瑶惊恐地听着他的笑。
高启盛拽着她就往外走，女孩在后面高声尖叫：你放开我！！高启盛！！！放手！！！！
唐小虎站在门口，远远地听见黄瑶的尖叫从里面传来，皱着眉往里看去，高启盛扛着她出现在走廊里。
高启盛站定在门口，乍一接触新鲜空气，晚风清爽地拂过她的面颊，黄瑶不管不顾地大喊：虎叔！虎叔救命！
唐小虎站在离开的必经之路上，挡着高启盛。
戴眼镜的男人面色阴沉地盯着他：滚开。
阿盛。唐小虎语气里没什么起伏：这里还等着你处理。
蒋天连同残党一起被捆着，跪在水厂的空地上，等着高启盛下令。
高启盛眼神冻如寒冰，下一秒抬脚朝唐小虎踹去：滚！
他的腿不偏不倚地击中唐小虎的腹部，对面的成年男人闷哼一声，黄瑶忍不住惊呼：高启盛你干什么！
高启盛嘴角轻蔑地一勾。
是他太仁慈，才让黄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放肆。
高启盛将黄瑶抵在身前，扯下她眼前的领带，唐小虎半跪在她面前，抬起头那一刻，两人视线相逢，黄瑶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
身后的人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握着枪抵在唐小虎的额前：瑶瑶，我给你选，但不能贪心，只能选一个。
高启盛并不紧张：想好再回答，机会只有一次。
唐小虎如面具般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他盯着黄瑶，微不可闻地摇头。
如果面前是其他人，黄瑶不假思索地就能做出决定。
但他不是别人，是唐小虎。
你不选，那就换个人替你选。高启盛把枪移到黄瑶的太阳穴旁，居高临下地盯着唐小虎：小虎，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