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两家提前三个月就开始了准备亲事，二人也早已心意相通，似乎没什么好紧张的。但真到成亲前一晚的时候，文辞还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月光清凌凌地照进来，床前青霜剑的剑鞘反射出一片银白。细小的尘埃在里面游走，那光束仿佛在缓缓流动着，文辞伸手，就将一缕光鞠到了手心里。
“青霜，你也睡不着吗？”她手指在剑鞘上轻快弹了几下，听着金属似附和的嗡鸣声莞尔一笑，“好，出去走走。”
她披衣起身，动作轻快，绕过在外间熟睡的仆从，纵轻功云上飞上了屋顶。
哒——
屋顶有块瓦松弛了，在静夜中发出细碎的轻响。守卫警觉地看过来，文辞一猫腰迅速躲进了阴影里。
不等人发现，她便向下一跃，如矫捷的黑猫一般，几个跳跃消失在檐下。
从院墙跳下的时候，文辞心中还在想，外祖家的守卫还有提升的空间啊。
可就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变故突生!
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直接向她袭来。
文辞侧身躲过，那刀刃却像有意识似的，跟着她的动作游走着，她一时没寻着机会拔出剑来，周转得十分狼狈。
“谁?”文辞一脚踢开刀刃，旋身抽出宝剑，大喝一声。
大半夜在自家围墙外面，出现这么武功高强的高手，实在可疑。她突然提高声音，也是想让里面的守卫听到。
她避开守卫只是为了方便，打算自己随便走走就回房去睡，不想兴师动众。但眼下，必须寻求支援了。
哪知她刚一开口，对面就攻势一滞。文辞趁机踢掉了他的兵器。
那是一把横刀，还怪眼熟的。
文辞犹疑着，就听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瓷瓷?”
!
文辞有种微妙的感觉，挪动了两步，在月光下看清了来人的五官，果然是方景!
“你怎么在这儿?”
“你这是……”
两人相顾错愕，又同时警惕地看向大门方向。
那里正传来呼喝声，正是守卫被惊动了。
大半夜的有人在自家围墙外说话，主人家自然要出来看看情况。
文辞暗道不好，直接拉起方景的手要开溜。
“刀。”方景扯住她，回去拾起桂溪，两人运起轻功，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直到跑出一条街，两人才在一棵树后停下，虽然运了轻功没有呼吸急促，可心跳也才缓缓平静下来。互相看了眼，两人皆是忍不住笑了。
“谁会在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当贼啊？”
偷偷摸摸的，还要躲着家里的侍卫，不是当贼是什么?
“守卫回去了吗？”文辞探头。
“应该没事了。”方景收回视线，只是在府门外出现动静，也不一定和府里有关，不会打破砂锅查到底的。
文辞靠在树干上调息，月光在她脸上裁出枝叶的剪影，映着眸子里愉悦的光。
因要就寝，她只留了一条束发的带子，此时发丝正松散地堆在颊边肩上。
方景还握着她的手，也没放开，就着这个姿势凑近了，替她拨开跑乱的发丝。
文辞捉着他的手，把他拉近了，坏笑问：“说话呀方景，你半夜不睡觉，来我们家做什么来了?你等不及想住进来了吗？”
因是入赘，明日成亲后，方景会直接住进她家。文辞有另置新屋，但长辈不想让她这么快搬出去，于是还在外祖家成亲，只是装饰了新屋。
两人离得近，说话时都有热气扑在脸上。
方景看着她开阖的唇，目光被烫着般得转开，无意识地捏紧刀穗，“我来看看你。”
明明明日就能见到了，明日就能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地住在一起日夜相对，他却忽然想见她。于是他半夜偷偷地跑出来，等不了似的，确定什么一般地，远远看着她房间里的烛火。
新人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方景平日不讲究那么多，成亲时却想每一个步骤都合乎礼法，不要有些不吉利的征兆。
因此在开始走流程时，方景就住在义丰镖局在这边的分舵里了，各种细节也是陆仁山在中间和他们确定，两人依例是不能见面的。
他也没想见面的，他只是看着那房间的烛影摇晃，就觉得很安心。
等到烛火熄了，他还痴痴地望着那个窗口，想象着文辞可能也安睡了。
可没过多久，院墙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他下意识以为是小贼，直接上前擒拿，没想到居然是——
“你半夜溜出来做什么?”
文辞有些脸热，举起手中剑欲盖弥彰地嘟囔着：“我睡不着啊，我看青霜冷清得很，就带它出来转转。”
剑鞘在月光下闪着银光，似乎也在应和文辞的话，方景举起手中刀，和她轻轻撞了撞，“是吗？我瞧着桂溪也有些寂寞。”
说着武器寂寞，两人倒是目光缠绵了起来。
文辞深呼吸了一口气，月色正好，良人在侧，她专注地看着眼前人。
这是她幼时的挚友，现在的爱人，今后的夫君。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文辞握紧方景的手，忽然道，“方景，我心悦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夫君，想跟你朝朝暮暮，又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她忽而想起，自己似乎一直很少这么直白地表明过心意。
一直以来，都是两人心意相通，不言则明。可今时今夜，此情此景，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要这么告诉方景。
她心悦他。
她想和他成亲。
不是考虑别的什么因素，也不想考虑些什么。她就是心悦眼前这个人，她想跟他在一起，冬雷震震夏雨雪也想在一起。
“我也是。”方景不假思索道。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表达得还不够，笨拙地组织着语言，“我通晓喜欢之后，眼里心里就都是你。我怕自己配不上你，也怕你知晓我心意会疏远我，又怕自己玷污你清誉……”
“所以你就先疏远我?”文辞佯怒。
“以后不会了，”方景认真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从你身边夺走我。”
成亲之后，他就算做文家的人了，族谱上也会写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会和文辞的写在一起，紧密地排列着。
文辞抱上他劲瘦的腰，笑起来，“好，你要永永远远跟我在一起。”
方景僵硬着，他刚刚都没敢动手动脚，生怕不合规矩。他小心翼翼问道：“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文辞笑起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上天会原谅有情人的。不过夜深了，还是回去吧，我送你。”
方景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还是我送你。”方景道。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万一遇上他这种人怎么办。
两人说着，却是谁也没有先动。
文辞好笑，“还是分别走吧，要不送来送去天都亮了，明天起不来可怎么办?”
那可不行!明天一定要成礼的!
“好，”方景立即答应，又没忍住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才放手道，“你先走，我看着你回去。明天见。”
文辞眨了眨眼，等走出一段距离才挥手道：“明天见，夫君。”
徒留方景一个人在后面乱了呼吸，又拿她没办法。
成亲前夜，还挺有意思嘛。
文辞想着，她可以暂时原谅明天复杂的仪式了。
心满意足，一夜好眠。
月光清凌凌地照进来，床前青霜剑的剑鞘反射出一片银白。细小的尘埃在里面游走，那光束仿佛在缓缓流动着，文辞伸手，就将一缕光鞠到了手心里。
“青霜，你也睡不着吗？”她手指在剑鞘上轻快弹了几下，听着金属似附和的嗡鸣声莞尔一笑，“好，出去走走。”
她披衣起身，动作轻快，绕过在外间熟睡的仆从，纵轻功云上飞上了屋顶。
哒——
屋顶有块瓦松弛了，在静夜中发出细碎的轻响。守卫警觉地看过来，文辞一猫腰迅速躲进了阴影里。
不等人发现，她便向下一跃，如矫捷的黑猫一般，几个跳跃消失在檐下。
从院墙跳下的时候，文辞心中还在想，外祖家的守卫还有提升的空间啊。
可就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变故突生!
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直接向她袭来。
文辞侧身躲过，那刀刃却像有意识似的，跟着她的动作游走着，她一时没寻着机会拔出剑来，周转得十分狼狈。
“谁?”文辞一脚踢开刀刃，旋身抽出宝剑，大喝一声。
大半夜在自家围墙外面，出现这么武功高强的高手，实在可疑。她突然提高声音，也是想让里面的守卫听到。
她避开守卫只是为了方便，打算自己随便走走就回房去睡，不想兴师动众。但眼下，必须寻求支援了。
哪知她刚一开口，对面就攻势一滞。文辞趁机踢掉了他的兵器。
那是一把横刀，还怪眼熟的。
文辞犹疑着，就听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瓷瓷?”
!
文辞有种微妙的感觉，挪动了两步，在月光下看清了来人的五官，果然是方景!
“你怎么在这儿?”
“你这是……”
两人相顾错愕，又同时警惕地看向大门方向。
那里正传来呼喝声，正是守卫被惊动了。
大半夜的有人在自家围墙外说话，主人家自然要出来看看情况。
文辞暗道不好，直接拉起方景的手要开溜。
“刀。”方景扯住她，回去拾起桂溪，两人运起轻功，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直到跑出一条街，两人才在一棵树后停下，虽然运了轻功没有呼吸急促，可心跳也才缓缓平静下来。互相看了眼，两人皆是忍不住笑了。
“谁会在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当贼啊？”
偷偷摸摸的，还要躲着家里的侍卫，不是当贼是什么?
“守卫回去了吗？”文辞探头。
“应该没事了。”方景收回视线，只是在府门外出现动静，也不一定和府里有关，不会打破砂锅查到底的。
文辞靠在树干上调息，月光在她脸上裁出枝叶的剪影，映着眸子里愉悦的光。
因要就寝，她只留了一条束发的带子，此时发丝正松散地堆在颊边肩上。
方景还握着她的手，也没放开，就着这个姿势凑近了，替她拨开跑乱的发丝。
文辞捉着他的手，把他拉近了，坏笑问：“说话呀方景，你半夜不睡觉，来我们家做什么来了?你等不及想住进来了吗？”
因是入赘，明日成亲后，方景会直接住进她家。文辞有另置新屋，但长辈不想让她这么快搬出去，于是还在外祖家成亲，只是装饰了新屋。
两人离得近，说话时都有热气扑在脸上。
方景看着她开阖的唇，目光被烫着般得转开，无意识地捏紧刀穗，“我来看看你。”
明明明日就能见到了，明日就能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地住在一起日夜相对，他却忽然想见她。于是他半夜偷偷地跑出来，等不了似的，确定什么一般地，远远看着她房间里的烛火。
新人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方景平日不讲究那么多，成亲时却想每一个步骤都合乎礼法，不要有些不吉利的征兆。
因此在开始走流程时，方景就住在义丰镖局在这边的分舵里了，各种细节也是陆仁山在中间和他们确定，两人依例是不能见面的。
他也没想见面的，他只是看着那房间的烛影摇晃，就觉得很安心。
等到烛火熄了，他还痴痴地望着那个窗口，想象着文辞可能也安睡了。
可没过多久，院墙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他下意识以为是小贼，直接上前擒拿，没想到居然是——
“你半夜溜出来做什么?”
文辞有些脸热，举起手中剑欲盖弥彰地嘟囔着：“我睡不着啊，我看青霜冷清得很，就带它出来转转。”
剑鞘在月光下闪着银光，似乎也在应和文辞的话，方景举起手中刀，和她轻轻撞了撞，“是吗？我瞧着桂溪也有些寂寞。”
说着武器寂寞，两人倒是目光缠绵了起来。
文辞深呼吸了一口气，月色正好，良人在侧，她专注地看着眼前人。
这是她幼时的挚友，现在的爱人，今后的夫君。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文辞握紧方景的手，忽然道，“方景，我心悦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夫君，想跟你朝朝暮暮，又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她忽而想起，自己似乎一直很少这么直白地表明过心意。
一直以来，都是两人心意相通，不言则明。可今时今夜，此情此景，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要这么告诉方景。
她心悦他。
她想和他成亲。
不是考虑别的什么因素，也不想考虑些什么。她就是心悦眼前这个人，她想跟他在一起，冬雷震震夏雨雪也想在一起。
“我也是。”方景不假思索道。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表达得还不够，笨拙地组织着语言，“我通晓喜欢之后，眼里心里就都是你。我怕自己配不上你，也怕你知晓我心意会疏远我，又怕自己玷污你清誉……”
“所以你就先疏远我?”文辞佯怒。
“以后不会了，”方景认真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从你身边夺走我。”
成亲之后，他就算做文家的人了，族谱上也会写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会和文辞的写在一起，紧密地排列着。
文辞抱上他劲瘦的腰，笑起来，“好，你要永永远远跟我在一起。”
方景僵硬着，他刚刚都没敢动手动脚，生怕不合规矩。他小心翼翼问道：“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文辞笑起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上天会原谅有情人的。不过夜深了，还是回去吧，我送你。”
方景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还是我送你。”方景道。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万一遇上他这种人怎么办。
两人说着，却是谁也没有先动。
文辞好笑，“还是分别走吧，要不送来送去天都亮了，明天起不来可怎么办?”
那可不行!明天一定要成礼的!
“好，”方景立即答应，又没忍住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才放手道，“你先走，我看着你回去。明天见。”
文辞眨了眨眼，等走出一段距离才挥手道：“明天见，夫君。”
徒留方景一个人在后面乱了呼吸，又拿她没办法。
成亲前夜，还挺有意思嘛。
文辞想着，她可以暂时原谅明天复杂的仪式了。
心满意足，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