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
三月十日，我罕见地赖了个床。
周三没课，周四请假。为了保命，上课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想了想，我点开了和辅导员的对话框。
[老师，我想请几天假。]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吃得有点杂，今天胃疼。]
[行，你好好休息，请假你跟你们任课老师说就行，请假条你回来我补给你。]
[好，谢谢老师。]
我迟疑了一瞬，再次发过去一条消息。
[老师，最近学校疫情怎么样，听说学校附近的KTV被封了。]
[学校还好，今天下午要开会，可能会封几天校。你要是那边不方便，先别回学校。]
[好。老师，这次封校会很久吗？]
[不好说，情况好的话三天，情况不好的话一个月也说不准。]
[那老师，你要继续住在宿舍吗？]
[那当然，我是你们辅导员，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老师，那您多准备点食物和水什么的在宿舍。]
[没那么严重。不管封多久，学校肯定会保证大家的食物。]
[还是多准备点吧，万一有同学挑食吃不好，还能上你那儿蹭点吃的。]
[……]
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辅导员没再回我，我也不再自讨没趣。
十点半，我打开微博，发现一条名为“江河市步行街路人被咬”的词条正在热搜榜上火速攀升。
我点开词条，热门大部分是事发后不同角度的现场视频。
一个穿着浅绿色长裙的女生半靠在公交站台边，身边围了几个路人。附近还有几个高大的男子，有的是保安，有的只是路人，他们控制着一个头发凌乱、挥舞着四肢的女人。
再往下翻能看到一条直播截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站在公交车站等公交。就在这时，巷子里狼狈地窜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身体不稳摔在女生脚边，女生弯下腰想去扶女人，结果女人一口就咬在了女生的脚踝处。
混乱由此开始。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被咬的女生逐渐变得不正常。
女生垂着头，双手和头不自觉抖动着，肌肉逐渐绷紧。
几分钟之后，女生抬起头，眼睛已经布满了浑浊的血红色，嘴角和面部肌肉抽搐着，口水不断从嘴角滴落在浅绿色的长裙上。
女生身边照料的几个阿姨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其中一个阿姨结结巴巴道：“这、这不会是电影剧里的丧尸吧？”
一听到这话，阿姨们四散开来。
控制那女人的几个人也都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警察赶到了。
一看警察来了，控制女人的那几个人落荒而逃。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大哥吞吞吐吐道：“警察同志，他们会不会就是丧尸啊？”
警察摆摆手：“电影看多了吧，现实世界哪里来的丧尸？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丧尸，他们干得过热武器？”
警察把女人的手反扣在背后，正准备去问被咬的那个女生。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暴走，张着大嘴往警察身上扑过来。
另一名警察眼疾手快，将女人掀翻在地，压在地上。
“雷哥，这该不会真是……”
话还没说出口，被咬的那个女生也开始暴走，逮住路过的行人就开始咬。
“丧尸，是丧尸！”
四周围观的人如鸟兽散。
这个警察看着年级不大，犹豫着：“雷哥……”
那个叫雷哥的警察严肃道：“就算是丧尸，我们也要把这两只抓回去。东子，这个我控制住，你把那个女人也拷上。”
东子手忙脚乱制服女生，用手铐把女生的双手拷在背后。
但是就在这场慌乱中，被女生咬的行人早就逃走了。
我翻看了十几个视频，这已经是最详细的了。
评论区里，大家都在透露自己身边的情况。
不光江河市，北城、海市、沙井事、古安市都有类似的新闻。
就在大家激烈议论的时候，热搜突然不见了。
我以为是网络崩了或是手机卡了，退出去重新刷新了好几遍，有关“丧尸”、“疫情”的内容全部为空。
我想了想，给人在江河市的韩秋薇发了消息过去。
[秋薇，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三月初的时候，韩秋薇家里的老人意外去世，韩秋薇赶回家处理丧事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韩秋薇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消息。
[那事处理得还可以，但是我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了学校。]
[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大事。前两天突然有点不舒服，这两天在住院。]
[检查结果怎么样，严重吗？]
[还好，有点呼吸道感染，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明天……怕是来不及了。
[秋薇，你现在赶紧回家，千万别待在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吗？]
[别问那么多，你家里有食物和生活必备品吗？没有的话回去的路上最好顺路买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远离人群！]
[好。]
韩秋薇没多问，只是回了个“好”字，也没再回我消息。
我不能打电话，只能试着继续在微博搜索相关消息。
距离词条被撤过去四个小时左右后，各大媒体的账号纷纷发布官方通知，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弹窗也不断弹出官方发布的消息。
[请广大市民朋友们注意，今日街头出现个别行动异常者，经医学检测，系精神病患者，请广大市民朋友们不要过度惊慌，注意人群中行为异常者，发现后及时报警、联系医院、并远离相关场所。]
[另外，近日气温回暖、疫情反弹，请广大市民朋友们按需准备食物等必需品，尽量远离人群、不要出门。]
我看着这些官方消息，关上了手机。
如果我没有认识宋梁时、没有找到现在的家庭，我现在还在学校宿舍，还相信官方通知，没几天要么被饿死、要么被咬死，总之难逃一死。
几分钟后，微信消息不断弹出。
我点开微信，辅导员在专业群、班长在班级群都发了相关消息。
[因近日疫情反弹，为了广大师生的安全，学校将从今天下午四点开始封锁，请还在校外的学生迅速回到宿舍。晚上七点，辅导员将会到各宿舍确认人数，请同学们不要随意串门。]
我看着被窗帘盖着的窗户，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厚重的窗帘一被揭开，和煦的阳光便穿过玻璃洒在了身上。
玻璃是宋梁时特意选的单向玻璃。
他说女孩子一个人住，谨慎点总是好的。
当时我还觉得他有些过于谨慎了，现在看来，没有脑子的是我。
外面，我依然能看见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但是小区里诡异地没有任何一个人。
也对，这小区里住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应该早就听到了风声。
霎时间，孤独感和无助感包裹住我，明明是阳光灿烂的白天，我却觉得被黑暗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我似乎被困在宇宙里，面前有一个可怖的黑洞，但是我无法逃离。
我的身边有光，但是光和我一起被黑洞巨大的引力撕扯着……最终，我被撕裂成碎片，被吸进了黑洞。
我与宇宙失去了联系，光也被困在了无边的黑洞。
我深吸一口气，拉上了窗帘，又把昨天买的遮光帘、遮光布都用在了各个窗户上。
反正这个小区没什么好看的，三十五楼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我捧着书躺在沙发上，掀开遮光帘的一个角，看着阳光逐渐黯淡，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去。
下午六点，宋梁时给我发了消息。
[妹妹，今天还好吗？]
我很快回过去。
[我很好，哥哥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
看了一下午书，我觉得拿出平板看会儿电影。
等等……我反应过来，我没买耳机！
电脑、平板、手机、充电宝都准备了很多，电影、电视剧、纪录片、动漫、音乐和电子书都下载了一大堆，但是为什么会忘记买耳机呢……
我原来用的耳机还在学校忘了带回来……
我绝望地看了一眼已经暗下去的天，有些崩溃。
没有耳机就意味着电子设备基本上是废了……为了避免精神崩溃提前到来，我决定冒险出去看看。
我又打开手机，从小区业主群翻到微博同城，外面应该没那么危险吧……
我从储藏室拿了一根棒球棍，试探着往外走。
从电梯到小区门口看起来一切都没问题，还和平时一样，只是人没有那么多了。
确认外面的街道安全之后，我直接往SEN的店里冲。
我最常用的耳机就是SEN家的，SEN正好有一家直营店就在小区附近，它当然是不二之选。
我气喘吁吁地问：“老板，现货有哪些？”
老板吓了一跳，但还是认真介绍：“你要真无线、头戴式蓝牙、运动耳机还是有线耳机？”
“都要。”
老板好奇问道：“你确定都要？”
“确定。”
我扫视一圈，每种类型的耳机都拿了几款，然后在老板疑惑且高兴的注视中拎着袋子离开了。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附近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瞬间绷直了身子。
完了完了，不会这么倒霉吧，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我开始往前跑，顺便握紧了左手中的棒球棍。
跑到小区门口，刚要过门禁，我听到了门卫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里夹杂着微弱的嘶吼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看向门卫室，门卫室的小窗开着，看不见里面的人。
完了，跑！
顾不了那么多，“滴”的一声，门禁打开，我推开门就往里跑。
呼啸的风声中，我听到了剧烈的嘶吼声和撞击玻璃的声音。
早知道不下来了，早点精神崩溃也比现在就被咬死强啊！
绕过几个弯，我看到外卖柜旁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低着头，一动不动。手机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我看不清。
这不会也是一个丧尸吧？
但是要回家必须从他身边经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朝前跑过去，提起棒球棍就要往他头上挥，他惊恐地抬头看向我。
我靠，怎么是个人！
可是我的脚步和手都来不及停了……
“砰”的一声，棒球棍打到了外卖柜上。
他竟然躲开了！
来不及多想，我听到那个嘶吼声越来越近，只能拉起他就跑。
大不了把他扔楼下……
他被我来着，踉跄了两下，很快就变成他拉着我跑了。
好不容易跑到楼下，我关好这栋楼的门，蹑手蹑脚挪到电梯旁。
按下电梯，我看向莫名其妙被我拉过来的人：“额……不好意思，刚才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他看着我，点点头：“真的是丧尸？”
“你住在这里，不至于什么风声都不知道吧？”
他摇了摇头。
电梯到了。
我躲在电梯旁边，确认电梯里安全之后，堵住了电梯门。
我踮起脚看了一眼门外，看见那个丧尸还在门外徘徊，看来他暂时是回不了家了。
我无奈道：“你把衣服脱了。”
“啊？”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你脑子被吃了？”
我无语道：“确认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他把外套脱下来放到我怀里，把毛衣袖子撸到胳膊上，把裤腿卷到大腿上，又把毛衣领子顺着掀了一圈，让我确认他的脖子和肩膀附近没有任何伤口。
做完这一流程，他迟疑了一下，把毛衣下摆掀到了胸口处，转了一圈。
二头肌、三头肌、腿肌、腹肌……
等他放下毛衣，我已经是面红耳赤。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一般。
“我今天没出过门，刚刚下楼拿外卖也没遇到过人，检查也差不多了吧……”
我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赶紧制止道：“可以了，你先跟我上楼。”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三十五层。
我站在家门口，有些犹豫。
他好像看穿了我在想什么，道：“有多余的棉被吗，给我一套。”
“啊？”我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先在走道里躲躲。”
是我把那个丧尸引了进来，又是我把他带到这里，让他回不去家，但是如果让他进去了，我恐怕自身难保……
“好。”
算了，命比较重要。
看着这个加厚的防盗门，我又要感谢我的好哥哥。
至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打不开、破坏不了。
周三没课，周四请假。为了保命，上课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想了想，我点开了和辅导员的对话框。
[老师，我想请几天假。]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吃得有点杂，今天胃疼。]
[行，你好好休息，请假你跟你们任课老师说就行，请假条你回来我补给你。]
[好，谢谢老师。]
我迟疑了一瞬，再次发过去一条消息。
[老师，最近学校疫情怎么样，听说学校附近的KTV被封了。]
[学校还好，今天下午要开会，可能会封几天校。你要是那边不方便，先别回学校。]
[好。老师，这次封校会很久吗？]
[不好说，情况好的话三天，情况不好的话一个月也说不准。]
[那老师，你要继续住在宿舍吗？]
[那当然，我是你们辅导员，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老师，那您多准备点食物和水什么的在宿舍。]
[没那么严重。不管封多久，学校肯定会保证大家的食物。]
[还是多准备点吧，万一有同学挑食吃不好，还能上你那儿蹭点吃的。]
[……]
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辅导员没再回我，我也不再自讨没趣。
十点半，我打开微博，发现一条名为“江河市步行街路人被咬”的词条正在热搜榜上火速攀升。
我点开词条，热门大部分是事发后不同角度的现场视频。
一个穿着浅绿色长裙的女生半靠在公交站台边，身边围了几个路人。附近还有几个高大的男子，有的是保安，有的只是路人，他们控制着一个头发凌乱、挥舞着四肢的女人。
再往下翻能看到一条直播截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站在公交车站等公交。就在这时，巷子里狼狈地窜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身体不稳摔在女生脚边，女生弯下腰想去扶女人，结果女人一口就咬在了女生的脚踝处。
混乱由此开始。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被咬的女生逐渐变得不正常。
女生垂着头，双手和头不自觉抖动着，肌肉逐渐绷紧。
几分钟之后，女生抬起头，眼睛已经布满了浑浊的血红色，嘴角和面部肌肉抽搐着，口水不断从嘴角滴落在浅绿色的长裙上。
女生身边照料的几个阿姨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其中一个阿姨结结巴巴道：“这、这不会是电影剧里的丧尸吧？”
一听到这话，阿姨们四散开来。
控制那女人的几个人也都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警察赶到了。
一看警察来了，控制女人的那几个人落荒而逃。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大哥吞吞吐吐道：“警察同志，他们会不会就是丧尸啊？”
警察摆摆手：“电影看多了吧，现实世界哪里来的丧尸？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丧尸，他们干得过热武器？”
警察把女人的手反扣在背后，正准备去问被咬的那个女生。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暴走，张着大嘴往警察身上扑过来。
另一名警察眼疾手快，将女人掀翻在地，压在地上。
“雷哥，这该不会真是……”
话还没说出口，被咬的那个女生也开始暴走，逮住路过的行人就开始咬。
“丧尸，是丧尸！”
四周围观的人如鸟兽散。
这个警察看着年级不大，犹豫着：“雷哥……”
那个叫雷哥的警察严肃道：“就算是丧尸，我们也要把这两只抓回去。东子，这个我控制住，你把那个女人也拷上。”
东子手忙脚乱制服女生，用手铐把女生的双手拷在背后。
但是就在这场慌乱中，被女生咬的行人早就逃走了。
我翻看了十几个视频，这已经是最详细的了。
评论区里，大家都在透露自己身边的情况。
不光江河市，北城、海市、沙井事、古安市都有类似的新闻。
就在大家激烈议论的时候，热搜突然不见了。
我以为是网络崩了或是手机卡了，退出去重新刷新了好几遍，有关“丧尸”、“疫情”的内容全部为空。
我想了想，给人在江河市的韩秋薇发了消息过去。
[秋薇，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三月初的时候，韩秋薇家里的老人意外去世，韩秋薇赶回家处理丧事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韩秋薇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消息。
[那事处理得还可以，但是我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了学校。]
[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大事。前两天突然有点不舒服，这两天在住院。]
[检查结果怎么样，严重吗？]
[还好，有点呼吸道感染，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明天……怕是来不及了。
[秋薇，你现在赶紧回家，千万别待在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吗？]
[别问那么多，你家里有食物和生活必备品吗？没有的话回去的路上最好顺路买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远离人群！]
[好。]
韩秋薇没多问，只是回了个“好”字，也没再回我消息。
我不能打电话，只能试着继续在微博搜索相关消息。
距离词条被撤过去四个小时左右后，各大媒体的账号纷纷发布官方通知，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弹窗也不断弹出官方发布的消息。
[请广大市民朋友们注意，今日街头出现个别行动异常者，经医学检测，系精神病患者，请广大市民朋友们不要过度惊慌，注意人群中行为异常者，发现后及时报警、联系医院、并远离相关场所。]
[另外，近日气温回暖、疫情反弹，请广大市民朋友们按需准备食物等必需品，尽量远离人群、不要出门。]
我看着这些官方消息，关上了手机。
如果我没有认识宋梁时、没有找到现在的家庭，我现在还在学校宿舍，还相信官方通知，没几天要么被饿死、要么被咬死，总之难逃一死。
几分钟后，微信消息不断弹出。
我点开微信，辅导员在专业群、班长在班级群都发了相关消息。
[因近日疫情反弹，为了广大师生的安全，学校将从今天下午四点开始封锁，请还在校外的学生迅速回到宿舍。晚上七点，辅导员将会到各宿舍确认人数，请同学们不要随意串门。]
我看着被窗帘盖着的窗户，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厚重的窗帘一被揭开，和煦的阳光便穿过玻璃洒在了身上。
玻璃是宋梁时特意选的单向玻璃。
他说女孩子一个人住，谨慎点总是好的。
当时我还觉得他有些过于谨慎了，现在看来，没有脑子的是我。
外面，我依然能看见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但是小区里诡异地没有任何一个人。
也对，这小区里住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应该早就听到了风声。
霎时间，孤独感和无助感包裹住我，明明是阳光灿烂的白天，我却觉得被黑暗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我似乎被困在宇宙里，面前有一个可怖的黑洞，但是我无法逃离。
我的身边有光，但是光和我一起被黑洞巨大的引力撕扯着……最终，我被撕裂成碎片，被吸进了黑洞。
我与宇宙失去了联系，光也被困在了无边的黑洞。
我深吸一口气，拉上了窗帘，又把昨天买的遮光帘、遮光布都用在了各个窗户上。
反正这个小区没什么好看的，三十五楼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我捧着书躺在沙发上，掀开遮光帘的一个角，看着阳光逐渐黯淡，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去。
下午六点，宋梁时给我发了消息。
[妹妹，今天还好吗？]
我很快回过去。
[我很好，哥哥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
看了一下午书，我觉得拿出平板看会儿电影。
等等……我反应过来，我没买耳机！
电脑、平板、手机、充电宝都准备了很多，电影、电视剧、纪录片、动漫、音乐和电子书都下载了一大堆，但是为什么会忘记买耳机呢……
我原来用的耳机还在学校忘了带回来……
我绝望地看了一眼已经暗下去的天，有些崩溃。
没有耳机就意味着电子设备基本上是废了……为了避免精神崩溃提前到来，我决定冒险出去看看。
我又打开手机，从小区业主群翻到微博同城，外面应该没那么危险吧……
我从储藏室拿了一根棒球棍，试探着往外走。
从电梯到小区门口看起来一切都没问题，还和平时一样，只是人没有那么多了。
确认外面的街道安全之后，我直接往SEN的店里冲。
我最常用的耳机就是SEN家的，SEN正好有一家直营店就在小区附近，它当然是不二之选。
我气喘吁吁地问：“老板，现货有哪些？”
老板吓了一跳，但还是认真介绍：“你要真无线、头戴式蓝牙、运动耳机还是有线耳机？”
“都要。”
老板好奇问道：“你确定都要？”
“确定。”
我扫视一圈，每种类型的耳机都拿了几款，然后在老板疑惑且高兴的注视中拎着袋子离开了。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附近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瞬间绷直了身子。
完了完了，不会这么倒霉吧，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我开始往前跑，顺便握紧了左手中的棒球棍。
跑到小区门口，刚要过门禁，我听到了门卫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里夹杂着微弱的嘶吼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看向门卫室，门卫室的小窗开着，看不见里面的人。
完了，跑！
顾不了那么多，“滴”的一声，门禁打开，我推开门就往里跑。
呼啸的风声中，我听到了剧烈的嘶吼声和撞击玻璃的声音。
早知道不下来了，早点精神崩溃也比现在就被咬死强啊！
绕过几个弯，我看到外卖柜旁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低着头，一动不动。手机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我看不清。
这不会也是一个丧尸吧？
但是要回家必须从他身边经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朝前跑过去，提起棒球棍就要往他头上挥，他惊恐地抬头看向我。
我靠，怎么是个人！
可是我的脚步和手都来不及停了……
“砰”的一声，棒球棍打到了外卖柜上。
他竟然躲开了！
来不及多想，我听到那个嘶吼声越来越近，只能拉起他就跑。
大不了把他扔楼下……
他被我来着，踉跄了两下，很快就变成他拉着我跑了。
好不容易跑到楼下，我关好这栋楼的门，蹑手蹑脚挪到电梯旁。
按下电梯，我看向莫名其妙被我拉过来的人：“额……不好意思，刚才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他看着我，点点头：“真的是丧尸？”
“你住在这里，不至于什么风声都不知道吧？”
他摇了摇头。
电梯到了。
我躲在电梯旁边，确认电梯里安全之后，堵住了电梯门。
我踮起脚看了一眼门外，看见那个丧尸还在门外徘徊，看来他暂时是回不了家了。
我无奈道：“你把衣服脱了。”
“啊？”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你脑子被吃了？”
我无语道：“确认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他把外套脱下来放到我怀里，把毛衣袖子撸到胳膊上，把裤腿卷到大腿上，又把毛衣领子顺着掀了一圈，让我确认他的脖子和肩膀附近没有任何伤口。
做完这一流程，他迟疑了一下，把毛衣下摆掀到了胸口处，转了一圈。
二头肌、三头肌、腿肌、腹肌……
等他放下毛衣，我已经是面红耳赤。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一般。
“我今天没出过门，刚刚下楼拿外卖也没遇到过人，检查也差不多了吧……”
我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赶紧制止道：“可以了，你先跟我上楼。”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三十五层。
我站在家门口，有些犹豫。
他好像看穿了我在想什么，道：“有多余的棉被吗，给我一套。”
“啊？”我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先在走道里躲躲。”
是我把那个丧尸引了进来，又是我把他带到这里，让他回不去家，但是如果让他进去了，我恐怕自身难保……
“好。”
算了，命比较重要。
看着这个加厚的防盗门，我又要感谢我的好哥哥。
至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打不开、破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