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李媛和李惠带着王国霞去看她们看中的这套房子。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妻，之前儿子、媳妇也住在附近小区，夫妻俩就挨着儿女住着，顺带帮他们带带孩子，照顾照顾他们的起居生活。南京虽然是一座二线城市，但这种情况很普遍，许多南京人都和儿女都买在一个小区。南京这座城市里，有许多外地人在这里打拼成功了，但他们所付出的努力是许多土著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而更多的南京父母都见不得孩子受这些苦，用自己的养老金补贴孩子们，帮他们接送孩子，送饭洗碗，做许多他们能够承受的事情。
卖家是安徽人，他们在南京帮衬着孩子的生活，他们一家在南京打拼了将近二十年也才到达了南京人出生时的水平，这种不公平是天生的，但他们已经通过努力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这套要卖的房子单价并不高因为有一定的房龄又夹在一堆老房子里，没有学区，但房子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王国霞看着带着牡丹花纹的玻璃橱门开心地露出笑容，与房东鸡同鸭讲地攀谈起来，说着自己对这套房的规划。卖家夫妻看王国霞这么开心也感觉这笔交易要成了，也咧着嘴笑着，深深的皱纹爬上他们的眼角。
中介自然是很着急把房子卖出去拿到佣金，不停地推波助澜，王国霞担心房子被抢走，不顾李媛的担忧，火速交了购房订金两万元。李惠安慰李媛，反正都是要买的，交就交吧。一家人开开心心又把卖家的房子看了一遍。李媛看着卖家的房子又想起穆晴，穆晴结婚后买的房子离她很远，她偶尔去那边，单程就要一个半小时，她心里也一直在盘算着要不要换一套房子，但又想着女儿反正都结婚了，不烦神了。
穆晴孕期开始，就感觉母亲变了。从前，李媛对于穆晴的要求都尽力去满足，也会争吵，但总能和好，但自从穆晴结婚之后，李媛总严苛要求她，经常流露出一种希望穆晴去找自己的公公婆婆解决问题的看法。穆晴的朋友在她的婚礼上发言“没想到你结婚比我还早”，被许多参加婚礼的人深深记在了脑海中，其实这个朋友没有恶意，只是觉得穆晴不像是能够接受两个家庭重组的人。的确，穆晴是一个接受了新思想的年轻女性，她每次一想到要和公公婆婆一起带孩子等等都觉得很奇怪，所以她和李媛说过希望她可以帮自己把孩子带到百天左右，这样她只需要和婆婆做半个月的交接就可以上班去了。可是穆晴怀孕之后，李媛总是让穆晴赶紧催促婆婆辞职，生怕她到了孩子四个月的时候还不辞职，到时候还要她带。穆晴越来越不理解李媛，这个孩子，至少也是穆晴的孩子，帮自己的女儿带孩子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
在南京，有句俗语，叫作“女儿孩子外婆带”，穆晴周边的朋友也多是自己妈妈在帮着带孩。其实这是现代社会的一种现象，因为母亲比较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想要亲力亲为地照顾自己的女儿。穆晴倒没有想过母亲一直照顾自己的起居，因为穆晴了解母亲的个性，她喜欢出去玩，不喜欢在家里做家务，而且李媛周围的朋友恰好都是女儿的婆婆在带孩子，李媛总说人家家的事情，穆晴觉得这也是在暗示她让江亦旸的妈妈带孩子。
穆晴从买房其实就准备好了要和公公婆婆相处，所以靠着公公婆婆，骑电动车十分钟左右的距离。穆晴有时候也会羡慕那些和自己妈妈一起带孩子的朋友，但她也坚信与公婆相处也是自己的一个课题。江亦旸从一开始就与穆晴的爸妈都相处得很好，他承受住了李媛对他的各种挑剔，以及一些无理地指责，江亦旸不希望因为自己与丈人丈母娘之间的关系而影响他与穆晴之间的关系。有了这个榜样，穆晴希望自己也能好好和婆婆相处，而且从与婆婆接触地过程之中她也感觉到婆婆更适合带孩子，因为她情绪稳定，也很有生活经验。
从前，穆晴都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位新女性，但自从结婚之后她才发现，也越来越清晰，李媛并不是，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穆晴对于母亲漠视而产生的幻觉，穆晴对于母亲的印象一直来源于父亲的给出的观点，但实际上这存在许多误会。
李媛一直生活得都有些矛盾，她在家表现得很强势，有许多事情在家里都是穆伟听取她的建议，她胆子大，手上缺点借钱也敢炒房；但在许多公序良俗的问题上，她更加倾向于传统观念，从“门当户对”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到“跟谁姓谁家人带”，李媛每句话都没有考虑过穆晴的感受，也没有担心过穆晴在婆家生活的感受。接受了传统的中国男女观念，觉得女儿嫁出去就是人家家的人，所以在穆晴结婚之后，她几乎就在一瞬间就从过去与父母的关系中抽离出来。
李媛与女儿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主要在穆晴的婚后，因为李媛结婚后就住在穆伟家，很少再和自己的父母交流，并且王国霞从来没帮女儿们照顾过孙子、孙女；而穆晴怀孕后因为江亦旸经常出差不在家，穆晴怀孕了又住回自己父母家中。李媛有些气愤的时候就会在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比如“自己在帮别人家照顾女儿”，“丈母娘受了婆婆的苦”等等。穆晴每每听到母亲说这些心中就越发心寒，再想起穆伟对外公外婆的看法，她与母亲的间隙就更深了。本想通过结婚、生子修复母女关系的穆晴，没想到家庭氛围变得如此怪异，心中尽是遗憾与委屈。
事实上，李媛只是脾气暴躁，但刀子嘴豆腐心。从穆晴出生，李媛就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穆晴一个人身上，她总是不自知地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穆晴，为穆晴着想。李媛的确不像一般的母亲会全身心地扑在孩子身上，她白天要忙工作，晚上要出去运动，穆晴如果晚自习回来晚她也会先睡。但是，这一切在穆晴看来，倒是令同龄人羡慕的，毕竟那时候大家的父母都还在晚上点灯等着孩子，半夜起来悄悄给孩子盖被子，穆晴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这种令人窒息的爱。
李媛的确认为穆晴太矫情，结婚怀孕了应该是婆家照顾，但穆晴完全没有做好走进婆家的准备。穆晴这代女孩子被教导了独立、自主，而穆晴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佼佼者，高中毕业就离开家去北京求学，吃了不少苦，又留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婚前的穆晴并不知道女孩子在许多方面的弱势，直到经历才懂得。多数女孩都不像过去的女性能够很好地融入婆家，毕竟是个外来的人，并且女性在许多方面是无法独立自主的，比如怀孕生子。女人除非不做月子，生完孩子就立刻洗头洗澡，不喂奶带孩子，直接将孩子交给育儿嫂，但很明显大部分女人过得都不是这样的生活。
穆晴在孕早中期也很灵活，但现在到了孕晚期，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半夜总要被尿憋醒一次，上班路上从地铁站走到办公室就会产生肚皮发麻的假性宫缩现象。穆晴比起身边的朋友们来说已经很随意，她从怀孕初期到现在每天都是自己挤公交去上班，她自己也知道，多走动对自己有好处；而现在许多女孩子从确认怀孕开始就请假不上班，每天车接车送。怀孕根本不算什么，孩子出来之后还有更黑暗的日子。
周日的下午，穆伟和李媛终于睡了个安稳觉，穆伟突然醒来，喊李媛去开门，说穆晴在门口敲门，李媛着急地去开门，但门口一个人也没有，穆伟又翻了猫眼的记录，的确没有，穆伟做梦了。穆伟梦见自己的女儿大着肚子哭着回家来。这一直都是穆伟最担心的事情，他担心穆晴婚后不幸福，担心他们离婚，担心自己的女儿吃亏。
一场虚惊，李媛也有些后悔，之前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和穆晴说那些话，但她有时候着急了也就控制不了自己。穆伟沉默了，这些他都明白，的确无解，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只能通过少接触来解决。李媛告诉穆伟，父母家拆迁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事情少一些，她也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好好照顾穆晴和小孙儿。夫妻俩终于将话说开，穆伟告诉李媛自己去看了房子，本来想一个人去住的，看的时候想，再小也要带着李媛一起住。李媛心中有些感动，又问起穆伟“你是不是想让我去照顾你？”穆伟故意坏笑“是啊，之前都是我照顾你，现在我身体不如以前了，换你照顾我了。”
周末，穆晴没有再和江亦旸说起工作等等的事情。周一江亦旸又要出差，周日，江亦旸又陪穆晴回到丈母娘家里。李媛对他们客客气气，穆伟看见两人和和美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穆晴看见热情的父母，心中突然有些愧疚，她看见母亲头上的白发，和那些热切的动作，忽然眼睛很酸，她忽然想起了快要和江亦旸结婚之前，母亲去商场买衣服正巧与下班的穆晴坐了同一趟地铁回家。最初上车的时候，两人约好了车厢号，但还是没有找到彼此，车上有许多人，也看不到车厢号，穆晴让母亲先找地方坐下来，到站再说。列车不断行驶，乘客陆续下车，快要到站的时候，穆晴在空荡的车厢里寻找母亲，往右看没有母亲的身影，往左看，母亲拿着电话半弓着身子，左右找穆晴，那着急又热切的动作让穆晴又想起了曾经年轻的母亲，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当时的穆晴还没有懂得来自母亲热切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那种想要尽力保护女儿的心情。穆晴当时可能只是快要出嫁的女儿，猛然回头才发现，自己就快要离开这种在父母膝下被父母保护的日子，而那个为家庭奔波了将近三十年的母亲头上悄悄爬上了许多银丝，穆晴赶紧在母亲注意到自己之前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吃过饭，穆伟先去房间休息，李媛和穆晴说了外公外婆家拆迁买房子的情况，穆晴也很开心，母亲终于可以轻松一段时间，而且外公外婆也可以改善现在的居住环境。穆晴晚上和江亦旸视频通话，叮嘱江亦旸出差注意安全，工作还是得换，后面走一步算一步。江亦旸得到了穆晴的谅解，又对着穆晴的肚子诉苦，让宝宝赶紧出生来帮助爸爸，妈妈太厉害了。
周一的中午，李媛突然接到了拆迁办的电话，办事员告诉李媛李良驹的家属到拆迁办大闹了一场，他们也仔细看了拆迁协议，这次分配有瑕疵，不能作数，拆迁款暂时不能发放。
卖家是安徽人，他们在南京帮衬着孩子的生活，他们一家在南京打拼了将近二十年也才到达了南京人出生时的水平，这种不公平是天生的，但他们已经通过努力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这套要卖的房子单价并不高因为有一定的房龄又夹在一堆老房子里，没有学区，但房子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王国霞看着带着牡丹花纹的玻璃橱门开心地露出笑容，与房东鸡同鸭讲地攀谈起来，说着自己对这套房的规划。卖家夫妻看王国霞这么开心也感觉这笔交易要成了，也咧着嘴笑着，深深的皱纹爬上他们的眼角。
中介自然是很着急把房子卖出去拿到佣金，不停地推波助澜，王国霞担心房子被抢走，不顾李媛的担忧，火速交了购房订金两万元。李惠安慰李媛，反正都是要买的，交就交吧。一家人开开心心又把卖家的房子看了一遍。李媛看着卖家的房子又想起穆晴，穆晴结婚后买的房子离她很远，她偶尔去那边，单程就要一个半小时，她心里也一直在盘算着要不要换一套房子，但又想着女儿反正都结婚了，不烦神了。
穆晴孕期开始，就感觉母亲变了。从前，李媛对于穆晴的要求都尽力去满足，也会争吵，但总能和好，但自从穆晴结婚之后，李媛总严苛要求她，经常流露出一种希望穆晴去找自己的公公婆婆解决问题的看法。穆晴的朋友在她的婚礼上发言“没想到你结婚比我还早”，被许多参加婚礼的人深深记在了脑海中，其实这个朋友没有恶意，只是觉得穆晴不像是能够接受两个家庭重组的人。的确，穆晴是一个接受了新思想的年轻女性，她每次一想到要和公公婆婆一起带孩子等等都觉得很奇怪，所以她和李媛说过希望她可以帮自己把孩子带到百天左右，这样她只需要和婆婆做半个月的交接就可以上班去了。可是穆晴怀孕之后，李媛总是让穆晴赶紧催促婆婆辞职，生怕她到了孩子四个月的时候还不辞职，到时候还要她带。穆晴越来越不理解李媛，这个孩子，至少也是穆晴的孩子，帮自己的女儿带孩子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
在南京，有句俗语，叫作“女儿孩子外婆带”，穆晴周边的朋友也多是自己妈妈在帮着带孩。其实这是现代社会的一种现象，因为母亲比较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想要亲力亲为地照顾自己的女儿。穆晴倒没有想过母亲一直照顾自己的起居，因为穆晴了解母亲的个性，她喜欢出去玩，不喜欢在家里做家务，而且李媛周围的朋友恰好都是女儿的婆婆在带孩子，李媛总说人家家的事情，穆晴觉得这也是在暗示她让江亦旸的妈妈带孩子。
穆晴从买房其实就准备好了要和公公婆婆相处，所以靠着公公婆婆，骑电动车十分钟左右的距离。穆晴有时候也会羡慕那些和自己妈妈一起带孩子的朋友，但她也坚信与公婆相处也是自己的一个课题。江亦旸从一开始就与穆晴的爸妈都相处得很好，他承受住了李媛对他的各种挑剔，以及一些无理地指责，江亦旸不希望因为自己与丈人丈母娘之间的关系而影响他与穆晴之间的关系。有了这个榜样，穆晴希望自己也能好好和婆婆相处，而且从与婆婆接触地过程之中她也感觉到婆婆更适合带孩子，因为她情绪稳定，也很有生活经验。
从前，穆晴都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位新女性，但自从结婚之后她才发现，也越来越清晰，李媛并不是，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穆晴对于母亲漠视而产生的幻觉，穆晴对于母亲的印象一直来源于父亲的给出的观点，但实际上这存在许多误会。
李媛一直生活得都有些矛盾，她在家表现得很强势，有许多事情在家里都是穆伟听取她的建议，她胆子大，手上缺点借钱也敢炒房；但在许多公序良俗的问题上，她更加倾向于传统观念，从“门当户对”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到“跟谁姓谁家人带”，李媛每句话都没有考虑过穆晴的感受，也没有担心过穆晴在婆家生活的感受。接受了传统的中国男女观念，觉得女儿嫁出去就是人家家的人，所以在穆晴结婚之后，她几乎就在一瞬间就从过去与父母的关系中抽离出来。
李媛与女儿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主要在穆晴的婚后，因为李媛结婚后就住在穆伟家，很少再和自己的父母交流，并且王国霞从来没帮女儿们照顾过孙子、孙女；而穆晴怀孕后因为江亦旸经常出差不在家，穆晴怀孕了又住回自己父母家中。李媛有些气愤的时候就会在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比如“自己在帮别人家照顾女儿”，“丈母娘受了婆婆的苦”等等。穆晴每每听到母亲说这些心中就越发心寒，再想起穆伟对外公外婆的看法，她与母亲的间隙就更深了。本想通过结婚、生子修复母女关系的穆晴，没想到家庭氛围变得如此怪异，心中尽是遗憾与委屈。
事实上，李媛只是脾气暴躁，但刀子嘴豆腐心。从穆晴出生，李媛就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穆晴一个人身上，她总是不自知地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穆晴，为穆晴着想。李媛的确不像一般的母亲会全身心地扑在孩子身上，她白天要忙工作，晚上要出去运动，穆晴如果晚自习回来晚她也会先睡。但是，这一切在穆晴看来，倒是令同龄人羡慕的，毕竟那时候大家的父母都还在晚上点灯等着孩子，半夜起来悄悄给孩子盖被子，穆晴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这种令人窒息的爱。
李媛的确认为穆晴太矫情，结婚怀孕了应该是婆家照顾，但穆晴完全没有做好走进婆家的准备。穆晴这代女孩子被教导了独立、自主，而穆晴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佼佼者，高中毕业就离开家去北京求学，吃了不少苦，又留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婚前的穆晴并不知道女孩子在许多方面的弱势，直到经历才懂得。多数女孩都不像过去的女性能够很好地融入婆家，毕竟是个外来的人，并且女性在许多方面是无法独立自主的，比如怀孕生子。女人除非不做月子，生完孩子就立刻洗头洗澡，不喂奶带孩子，直接将孩子交给育儿嫂，但很明显大部分女人过得都不是这样的生活。
穆晴在孕早中期也很灵活，但现在到了孕晚期，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半夜总要被尿憋醒一次，上班路上从地铁站走到办公室就会产生肚皮发麻的假性宫缩现象。穆晴比起身边的朋友们来说已经很随意，她从怀孕初期到现在每天都是自己挤公交去上班，她自己也知道，多走动对自己有好处；而现在许多女孩子从确认怀孕开始就请假不上班，每天车接车送。怀孕根本不算什么，孩子出来之后还有更黑暗的日子。
周日的下午，穆伟和李媛终于睡了个安稳觉，穆伟突然醒来，喊李媛去开门，说穆晴在门口敲门，李媛着急地去开门，但门口一个人也没有，穆伟又翻了猫眼的记录，的确没有，穆伟做梦了。穆伟梦见自己的女儿大着肚子哭着回家来。这一直都是穆伟最担心的事情，他担心穆晴婚后不幸福，担心他们离婚，担心自己的女儿吃亏。
一场虚惊，李媛也有些后悔，之前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和穆晴说那些话，但她有时候着急了也就控制不了自己。穆伟沉默了，这些他都明白，的确无解，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只能通过少接触来解决。李媛告诉穆伟，父母家拆迁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事情少一些，她也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好好照顾穆晴和小孙儿。夫妻俩终于将话说开，穆伟告诉李媛自己去看了房子，本来想一个人去住的，看的时候想，再小也要带着李媛一起住。李媛心中有些感动，又问起穆伟“你是不是想让我去照顾你？”穆伟故意坏笑“是啊，之前都是我照顾你，现在我身体不如以前了，换你照顾我了。”
周末，穆晴没有再和江亦旸说起工作等等的事情。周一江亦旸又要出差，周日，江亦旸又陪穆晴回到丈母娘家里。李媛对他们客客气气，穆伟看见两人和和美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穆晴看见热情的父母，心中突然有些愧疚，她看见母亲头上的白发，和那些热切的动作，忽然眼睛很酸，她忽然想起了快要和江亦旸结婚之前，母亲去商场买衣服正巧与下班的穆晴坐了同一趟地铁回家。最初上车的时候，两人约好了车厢号，但还是没有找到彼此，车上有许多人，也看不到车厢号，穆晴让母亲先找地方坐下来，到站再说。列车不断行驶，乘客陆续下车，快要到站的时候，穆晴在空荡的车厢里寻找母亲，往右看没有母亲的身影，往左看，母亲拿着电话半弓着身子，左右找穆晴，那着急又热切的动作让穆晴又想起了曾经年轻的母亲，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当时的穆晴还没有懂得来自母亲热切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那种想要尽力保护女儿的心情。穆晴当时可能只是快要出嫁的女儿，猛然回头才发现，自己就快要离开这种在父母膝下被父母保护的日子，而那个为家庭奔波了将近三十年的母亲头上悄悄爬上了许多银丝，穆晴赶紧在母亲注意到自己之前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吃过饭，穆伟先去房间休息，李媛和穆晴说了外公外婆家拆迁买房子的情况，穆晴也很开心，母亲终于可以轻松一段时间，而且外公外婆也可以改善现在的居住环境。穆晴晚上和江亦旸视频通话，叮嘱江亦旸出差注意安全，工作还是得换，后面走一步算一步。江亦旸得到了穆晴的谅解，又对着穆晴的肚子诉苦，让宝宝赶紧出生来帮助爸爸，妈妈太厉害了。
周一的中午，李媛突然接到了拆迁办的电话，办事员告诉李媛李良驹的家属到拆迁办大闹了一场，他们也仔细看了拆迁协议，这次分配有瑕疵，不能作数，拆迁款暂时不能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