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仔仔这枚吃货的品质已经越来越明显，最近穆晴发现仔仔不愿意吃左边的奶，她上网看了许多妈妈的经验贴，排除了舌系带问题，口腔疾病问题，有一个可能性是自己左边的奶孔比较少，奶量较小，不如右边的吃起来痛快。
江亦旸刚把仔仔放在穆晴的左边，用手把他的身子立起来，摆成左侧卧的姿势，小家伙就大哭起来。穆晴和江亦旸说了自己左边奶流量小的事情，江亦旸把仔仔抱起来，立刻止住了哭声，江亦旸对这个眼睛都睁不太开的孩子开始讲道理“妈妈奶你很辛苦，你要体量妈妈，现在右边喝完了只能喝左边了，你自己看着办啊，你是不是男子汉”，仔仔的五官挤在一起又开始大哭，“行了，我知道你也饿了，你吃吧，听话。”
江亦旸又把仔仔放下去，小家伙身子一立起来就开始哭，江亦旸跪在地上，一面推着仔仔一面和他念经“我跟你说啊，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最好认清现实。”
李媛和穆伟一开门就听见仔仔的哭声，李媛洗了手赶紧到房间里去。
“哎呀，你们怎么回事啊，又让小孩在这哭，你爸在外面听得心烦意乱。”
“妈，不是的，这孩子现在不喝左边的奶，我们正在跟他讲道理。”
“做你们小孩可太难了，喝奶都要看左右。”
“那前面刚喝过右边的，现在右边没奶啊。”
“还是你奶太少了，以前我喂你的时候，这边喝着这边喷着。”
穆晴听到母亲的一套说辞已经不想说话，被母亲嫌弃奶少已经是月子里的一部分，每天都在吃各种下奶的食物，还是经常听见母亲和人打电话的时候说起她奶少的事。
“不行你就给他加奶粉吧，我之前和张阿姨通电话，她女儿就给小孩加奶粉的，不加奶粉她也不够，他们喝的爱他美什么，我帮你要点图片。”
“妈，穆晴奶够的，我们以前上课，医生说供需平衡就可以，不需要太多，那样反正容易堵奶。”江亦旸为穆晴争辩。
仔仔半天也没喝上奶，又哭了起来。江亦旸又把仔仔左侧卧起来，仔仔可能也是太饿了，赶紧喝了起来，也不讲究奶量大小了。李媛见着也没话可说的，“妈，你看，这得有耐心，他比一般孩子能吃，不能总惯着他。”
“行吧，反正你们还是不能让他多哭，哭多了不好。”
“妈，我们知道，你放心吧。”
李媛关门出去，穆晴一言不发。
“老婆你怎么啦？”
“如果不是你在，我又要和我妈吵起来。”
“害”
“她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能让孩子哭，人家加奶粉我也要，不管我需要不需要。”
“她说她的，你做你的呗。再说，她也是为了孩子好。”
“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全部都是孩子，我不是她孩子啊。”穆青一边说着，眼泪就没有征兆地流落下来，如一行没有感情的蒸馏水。
从生完孩子之后没多久，穆晴的心情起伏就如同做过山车，一点事情就能够将她点燃，也能让她忽然极度忧愁。有几次，穆晴晚上11点醒过来，给孩子喂完奶，在江亦旸给孩子换尿不湿的时候，穆晴看着漆黑的窗外，不知怎么就很想与那黑色融为一体。穆晴知道这就是产后抑郁症，她知道自己还没有严重到要去医院，但这也足以证明产后抑郁症的普遍性。她自问平时还是一个比较坚强也比较看得开的人，但在这激素地推动下，心情就像做过山车。
穆晴在网络上不但寻找增加奶量的方法，除了吃毛豆、菌菇，多喝丝瓜汤等等，她还尝试了一种PP追奶法。据说，夜间是泌乳素分泌的高峰期，于是穆晴就在晚上每个2个小时左右起来用吸奶器吸奶，增加泌乳，双边一次大概有70ml，当时的穆晴还是以为自己的奶不够，直到42天产检在医院见了医生才知道自己的奶并不少，过去母亲、七大姑八大姨的经验之谈都是依据他们自己的经验，并不科学。
30天，社区的医生又上门给孩子和产妇做问诊，还是穆晴刚回家的时候上门的那位阿姨，她拿出随身的一把称，是带秤砣的那种，把孩子放在一个大布袋子里，用称拎起来。
“十斤”阿姨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达标了，哈哈，我还以为你不加奶粉不达标呢，看来不用加奶了。”这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内，穆晴听过最舒心的话，社区的医生都说不用加奶粉，她知道，母亲应该不会再逼自己加奶粉。
仔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嘟着小嘴，从布袋里被拿出来还伸了个懒腰，又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一个月了，穆晴终于如释重负，她虽然一直坚持母乳，但她有时候也会犹豫，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会不会影响孩子的成长，总之，她既坚定又犹豫。
社区医生走了之后，李媛去阳台接了一个电话。穆晴心中有些小确信，抱着熟睡的仔仔在各个房间踱步，走到客厅，看见母亲轻轻地坐在阳台的凳子上，感觉到电话那头可能又有事情发生。她忽然想起最近与母亲争吵，以及从小到大的许多次不和，母亲一切都在为她好，而她却不领情，仔仔是不是也想喝奶粉，不想费劲地喝母乳呢？穆晴的心中有些疑惑。
不出穆晴所料，拆迁办打电话来问起李媛家里人商量的情况，袁家人又去了一趟拆迁办，让他们尽快进行分配，不然他们会进行起诉。拆迁办知道被起诉的结果也不会对他们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但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李媛这边解决问题。李媛根本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李良俊也不同意多给袁家钱来解决这个僵局。
“大毛，妈妈明天去外婆家一趟，拆迁办说袁家人又去了一趟拆迁办，催他们赶紧分配。”
“那现在为什么分不了？”
“他们家要求平分，就是59万，但其它几家也不同意再减少自己的份额，他们觉得外公拿得多，让外公从自己的份额里面出这个钱。”
“人性啊。”
“这就是人性，你现在进入社会了，你应该知道。”穆伟切了一盘水果，“当然，如果你外公一开始就愿意坦白，也不会闹到这步田地。当然，更应该在2000年办理新的房产证的时候只留自己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行了行了，你说得都对，如果一开始就按照你说得做我知道不会这样，现在你就不要说了。”李媛没好气。
“你对爸爸这么凶干嘛，他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当时我也这么说，你压根就不听，外公也不听，现在连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来平分。”
“是啊是啊，你们穆家人好，我们买房爷爷奶奶就给了4万块钱，是外公借了我们二十万，我们才买了那套拆迁安置房，就因为我是他四个女儿中唯一一个还住着小房子的。”
“这也不是一码事情，你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混在一起说。”
“他们家人都是这个样子，所有事情都要搅在一起，见面就要吵架，背后还互相算计。”三个人越说声音越大，仔仔不知是饿了还是被吵醒了，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你们家人好，你女儿从找对象到结婚生孩子，一路都累死她妈我。找的好人家结婚前要给自己兄弟借钱，聘礼还少了几千块，现在生了孩子，还是我在这里带，婆婆呢，我生你都是你奶奶带！”
穆晴听着母亲的说辞，完全不知道母亲在这些事情上是如此嫌弃自己，她以为自己在父母的心中是一个让父母省心的孩子，没想到，母亲对她有诸多的怨念。可是，穆晴自问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给父母增添什么烦扰。小学的时候，穆晴就自己根据自己的学科学习情况问父母要钱去上补习班，中学她感觉时间都被学校占用差不多，拒绝了母亲的各种补习要求，高中考大学她也根据自己的成绩给自己多安排了一条艺考的道路，当然穆晴也很感恩，父母从没干涉过自己的这些选择，让她可以自由自在。
“行吧，你觉得谁好你就找谁去做女儿，你看舒宜好就去找舒宜，你看童婳好就去找童婳，”这是李媛经常和穆晴提起的她觉得成熟对母亲好的典范，他们吵架时，穆晴经常会说这句话，“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我有女儿对我不好我还要出去丢人吗”这也是李媛的惯常回应。
江亦旸回家就听见仔仔哭闹的声音和穆晴剑拔弩张的样子，“老婆，咱儿子在哭吧，”江亦旸想转移穆晴的注意力。
“你走吧，我不想让我儿子听见我跟你争吵的声音，每天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这里争吵，我真的是太累了”
“你累？我更累？从小你就跟我顶嘴，你看看人家女儿再看看你”
“李媛，我委屈你了，你赶紧走吧，去忙你觉得重要的事情吧”
穆伟在一旁铁青着脸，收拾着包，“走吧，我送你去你爸妈那边吧，不是要拆迁吗，我下去等你。”
“好啊，穆晴，我走了，但这不是我自愿的，是你赶我的”，李媛的眼眶也红红的，感觉受着天大的委屈，穆晴看着更觉着可笑，明明受委屈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江亦旸抱着孩子走出来，想要劝阻父母离开，“妈，穆晴不是这个意思，哎呀”
“小江，你是好小伙子，你好好照顾仔仔，我们先走了”还没等江亦旸说话，李媛就将大门关上。江亦旸回过身来，看见穆晴不在客厅，躺在被子下面，房间里尽是她抽泣的声音。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看看你这月子哭了多少回了。”江亦旸说完，穆晴哭声更大了，仔仔吓得在江亦旸的背上一惊，“哎哟，你声音小点，都吓到我儿子了”。穆晴从被子里坐起来，满面泪痕，“我就是觉得，你都能体谅我，我亲妈都不能，而且我这么省心一个孩子，她还嫌弃我”穆青一边说着一边抽泣，江亦旸强行将穆晴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你看看我，小的都照顾不过来还要照顾大的，我这命哦……”穆晴在江亦旸的肩头噗嗤笑了起来，“行了，你别都不如你儿子乖巧呢，你看看人家，吃了睡睡了吃，欢欢喜喜一天又一天”。穆晴盯着仔仔的脸看了又看，长长的睫毛，嘟嘟的嘴唇，饱满的小脸蛋，飞起来的一头胎毛，还有熟睡时自然张开的手指。自从当妈之后，穆晴也逐渐在思考一个问题，作为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孩子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自从怀孕，她就经常与母亲产生争执，当时她就每每觉得愧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而现在孩子出生了，她还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中，忽然之间，她有点想要改变。
穆晴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与母亲的争执之中，小的时候，穆晴与母亲的交集其实并不多，或者说小时候穆晴还是有许多事情都依赖于李媛，而长大后，穆晴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完全受制于李媛，更多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选择，这和李媛产生许多冲突。并且，两人之间也存在许多误解，她们明明都深爱对方，却总是会说出一些伤害对方的话和一些伤害对方的行为。
这一次，穆晴终于想要从这个环境之中抽离出来，她很久之后才知道，这就是做母亲的伊始——本能地趋利避害，保护孩子。
江亦旸刚把仔仔放在穆晴的左边，用手把他的身子立起来，摆成左侧卧的姿势，小家伙就大哭起来。穆晴和江亦旸说了自己左边奶流量小的事情，江亦旸把仔仔抱起来，立刻止住了哭声，江亦旸对这个眼睛都睁不太开的孩子开始讲道理“妈妈奶你很辛苦，你要体量妈妈，现在右边喝完了只能喝左边了，你自己看着办啊，你是不是男子汉”，仔仔的五官挤在一起又开始大哭，“行了，我知道你也饿了，你吃吧，听话。”
江亦旸又把仔仔放下去，小家伙身子一立起来就开始哭，江亦旸跪在地上，一面推着仔仔一面和他念经“我跟你说啊，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最好认清现实。”
李媛和穆伟一开门就听见仔仔的哭声，李媛洗了手赶紧到房间里去。
“哎呀，你们怎么回事啊，又让小孩在这哭，你爸在外面听得心烦意乱。”
“妈，不是的，这孩子现在不喝左边的奶，我们正在跟他讲道理。”
“做你们小孩可太难了，喝奶都要看左右。”
“那前面刚喝过右边的，现在右边没奶啊。”
“还是你奶太少了，以前我喂你的时候，这边喝着这边喷着。”
穆晴听到母亲的一套说辞已经不想说话，被母亲嫌弃奶少已经是月子里的一部分，每天都在吃各种下奶的食物，还是经常听见母亲和人打电话的时候说起她奶少的事。
“不行你就给他加奶粉吧，我之前和张阿姨通电话，她女儿就给小孩加奶粉的，不加奶粉她也不够，他们喝的爱他美什么，我帮你要点图片。”
“妈，穆晴奶够的，我们以前上课，医生说供需平衡就可以，不需要太多，那样反正容易堵奶。”江亦旸为穆晴争辩。
仔仔半天也没喝上奶，又哭了起来。江亦旸又把仔仔左侧卧起来，仔仔可能也是太饿了，赶紧喝了起来，也不讲究奶量大小了。李媛见着也没话可说的，“妈，你看，这得有耐心，他比一般孩子能吃，不能总惯着他。”
“行吧，反正你们还是不能让他多哭，哭多了不好。”
“妈，我们知道，你放心吧。”
李媛关门出去，穆晴一言不发。
“老婆你怎么啦？”
“如果不是你在，我又要和我妈吵起来。”
“害”
“她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能让孩子哭，人家加奶粉我也要，不管我需要不需要。”
“她说她的，你做你的呗。再说，她也是为了孩子好。”
“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全部都是孩子，我不是她孩子啊。”穆青一边说着，眼泪就没有征兆地流落下来，如一行没有感情的蒸馏水。
从生完孩子之后没多久，穆晴的心情起伏就如同做过山车，一点事情就能够将她点燃，也能让她忽然极度忧愁。有几次，穆晴晚上11点醒过来，给孩子喂完奶，在江亦旸给孩子换尿不湿的时候，穆晴看着漆黑的窗外，不知怎么就很想与那黑色融为一体。穆晴知道这就是产后抑郁症，她知道自己还没有严重到要去医院，但这也足以证明产后抑郁症的普遍性。她自问平时还是一个比较坚强也比较看得开的人，但在这激素地推动下，心情就像做过山车。
穆晴在网络上不但寻找增加奶量的方法，除了吃毛豆、菌菇，多喝丝瓜汤等等，她还尝试了一种PP追奶法。据说，夜间是泌乳素分泌的高峰期，于是穆晴就在晚上每个2个小时左右起来用吸奶器吸奶，增加泌乳，双边一次大概有70ml，当时的穆晴还是以为自己的奶不够，直到42天产检在医院见了医生才知道自己的奶并不少，过去母亲、七大姑八大姨的经验之谈都是依据他们自己的经验，并不科学。
30天，社区的医生又上门给孩子和产妇做问诊，还是穆晴刚回家的时候上门的那位阿姨，她拿出随身的一把称，是带秤砣的那种，把孩子放在一个大布袋子里，用称拎起来。
“十斤”阿姨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达标了，哈哈，我还以为你不加奶粉不达标呢，看来不用加奶了。”这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内，穆晴听过最舒心的话，社区的医生都说不用加奶粉，她知道，母亲应该不会再逼自己加奶粉。
仔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嘟着小嘴，从布袋里被拿出来还伸了个懒腰，又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一个月了，穆晴终于如释重负，她虽然一直坚持母乳，但她有时候也会犹豫，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会不会影响孩子的成长，总之，她既坚定又犹豫。
社区医生走了之后，李媛去阳台接了一个电话。穆晴心中有些小确信，抱着熟睡的仔仔在各个房间踱步，走到客厅，看见母亲轻轻地坐在阳台的凳子上，感觉到电话那头可能又有事情发生。她忽然想起最近与母亲争吵，以及从小到大的许多次不和，母亲一切都在为她好，而她却不领情，仔仔是不是也想喝奶粉，不想费劲地喝母乳呢？穆晴的心中有些疑惑。
不出穆晴所料，拆迁办打电话来问起李媛家里人商量的情况，袁家人又去了一趟拆迁办，让他们尽快进行分配，不然他们会进行起诉。拆迁办知道被起诉的结果也不会对他们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但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李媛这边解决问题。李媛根本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李良俊也不同意多给袁家钱来解决这个僵局。
“大毛，妈妈明天去外婆家一趟，拆迁办说袁家人又去了一趟拆迁办，催他们赶紧分配。”
“那现在为什么分不了？”
“他们家要求平分，就是59万，但其它几家也不同意再减少自己的份额，他们觉得外公拿得多，让外公从自己的份额里面出这个钱。”
“人性啊。”
“这就是人性，你现在进入社会了，你应该知道。”穆伟切了一盘水果，“当然，如果你外公一开始就愿意坦白，也不会闹到这步田地。当然，更应该在2000年办理新的房产证的时候只留自己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行了行了，你说得都对，如果一开始就按照你说得做我知道不会这样，现在你就不要说了。”李媛没好气。
“你对爸爸这么凶干嘛，他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当时我也这么说，你压根就不听，外公也不听，现在连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来平分。”
“是啊是啊，你们穆家人好，我们买房爷爷奶奶就给了4万块钱，是外公借了我们二十万，我们才买了那套拆迁安置房，就因为我是他四个女儿中唯一一个还住着小房子的。”
“这也不是一码事情，你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混在一起说。”
“他们家人都是这个样子，所有事情都要搅在一起，见面就要吵架，背后还互相算计。”三个人越说声音越大，仔仔不知是饿了还是被吵醒了，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你们家人好，你女儿从找对象到结婚生孩子，一路都累死她妈我。找的好人家结婚前要给自己兄弟借钱，聘礼还少了几千块，现在生了孩子，还是我在这里带，婆婆呢，我生你都是你奶奶带！”
穆晴听着母亲的说辞，完全不知道母亲在这些事情上是如此嫌弃自己，她以为自己在父母的心中是一个让父母省心的孩子，没想到，母亲对她有诸多的怨念。可是，穆晴自问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给父母增添什么烦扰。小学的时候，穆晴就自己根据自己的学科学习情况问父母要钱去上补习班，中学她感觉时间都被学校占用差不多，拒绝了母亲的各种补习要求，高中考大学她也根据自己的成绩给自己多安排了一条艺考的道路，当然穆晴也很感恩，父母从没干涉过自己的这些选择，让她可以自由自在。
“行吧，你觉得谁好你就找谁去做女儿，你看舒宜好就去找舒宜，你看童婳好就去找童婳，”这是李媛经常和穆晴提起的她觉得成熟对母亲好的典范，他们吵架时，穆晴经常会说这句话，“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我有女儿对我不好我还要出去丢人吗”这也是李媛的惯常回应。
江亦旸回家就听见仔仔哭闹的声音和穆晴剑拔弩张的样子，“老婆，咱儿子在哭吧，”江亦旸想转移穆晴的注意力。
“你走吧，我不想让我儿子听见我跟你争吵的声音，每天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这里争吵，我真的是太累了”
“你累？我更累？从小你就跟我顶嘴，你看看人家女儿再看看你”
“李媛，我委屈你了，你赶紧走吧，去忙你觉得重要的事情吧”
穆伟在一旁铁青着脸，收拾着包，“走吧，我送你去你爸妈那边吧，不是要拆迁吗，我下去等你。”
“好啊，穆晴，我走了，但这不是我自愿的，是你赶我的”，李媛的眼眶也红红的，感觉受着天大的委屈，穆晴看着更觉着可笑，明明受委屈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江亦旸抱着孩子走出来，想要劝阻父母离开，“妈，穆晴不是这个意思，哎呀”
“小江，你是好小伙子，你好好照顾仔仔，我们先走了”还没等江亦旸说话，李媛就将大门关上。江亦旸回过身来，看见穆晴不在客厅，躺在被子下面，房间里尽是她抽泣的声音。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看看你这月子哭了多少回了。”江亦旸说完，穆晴哭声更大了，仔仔吓得在江亦旸的背上一惊，“哎哟，你声音小点，都吓到我儿子了”。穆晴从被子里坐起来，满面泪痕，“我就是觉得，你都能体谅我，我亲妈都不能，而且我这么省心一个孩子，她还嫌弃我”穆青一边说着一边抽泣，江亦旸强行将穆晴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你看看我，小的都照顾不过来还要照顾大的，我这命哦……”穆晴在江亦旸的肩头噗嗤笑了起来，“行了，你别都不如你儿子乖巧呢，你看看人家，吃了睡睡了吃，欢欢喜喜一天又一天”。穆晴盯着仔仔的脸看了又看，长长的睫毛，嘟嘟的嘴唇，饱满的小脸蛋，飞起来的一头胎毛，还有熟睡时自然张开的手指。自从当妈之后，穆晴也逐渐在思考一个问题，作为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孩子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自从怀孕，她就经常与母亲产生争执，当时她就每每觉得愧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而现在孩子出生了，她还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中，忽然之间，她有点想要改变。
穆晴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与母亲的争执之中，小的时候，穆晴与母亲的交集其实并不多，或者说小时候穆晴还是有许多事情都依赖于李媛，而长大后，穆晴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完全受制于李媛，更多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选择，这和李媛产生许多冲突。并且，两人之间也存在许多误解，她们明明都深爱对方，却总是会说出一些伤害对方的话和一些伤害对方的行为。
这一次，穆晴终于想要从这个环境之中抽离出来，她很久之后才知道，这就是做母亲的伊始——本能地趋利避害，保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