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穆伟把李媛丢在他父母家的大门口就开车走了，李媛也没有再多说，她知道穆伟也不会陪她一起去父母家里，更何况还是在穆晴家大吵一架之后，她站在门口看着穆伟小车子远去的背影，想起自己第一次萌生与穆伟离婚想法的时候。那时候，穆晴一岁不到，穆伟暴露出了他喜欢喝酒并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喜欢与人交流的性格，但有一点很确定，就是穆伟很爱李媛也爱女儿，他一心就扑在自己的家庭上。那次两人为了一些小事吵起来，话赶话说到了离婚，约定第二天一早去民政局离婚，谁不去谁是孙子。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李媛就推着自行车推着穆晴去民政局，穆伟其实也去了，在竹林后面看着李媛到了，偷笑了一阵就离开了。李媛等到民政局上午下班都没等到穆伟，就推着穆晴回家去了。晚上穆伟回家，把他今天在民政局前看见的场景描绘一番，两人又和好，李媛想着他的确是个好人，也就放弃了离婚的想法。
每对夫妻可能都会萌生无数次离婚的想法，结婚前穆晴知道这件事情，但结婚后，穆晴还是不能明白他们不离婚的原因，可能也无非是为了利益，为了孩子，为了面子。
王国霞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昂，“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有点地位了不起，人都死了多少年了还有脸来争家产。”
李良俊的脸色更加困惑了，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又欲言又止，看得出，他混浊的眼睛中，透露着对以往的懊悔和愤怒。
“要不我们先去找他们谈谈？如果他要得不是他别多，就赶紧把这件事情了结，你们也能拿到钱。”李媛的想法一直都希望父母能早点把拆迁款拿到手。
“凭什么带他们分啊，他们家一天都没管过这个房子，而且他们在粮油站的房子已经拆迁过了，现在这个拆迁又想要。”王国霞不依不饶。
“妈，现在房本上有人家名字，不带他们分，我们一家的钱都拿不到，不坐下来聊就是等？”
“我们拿不到，林晓也拿不到，我看四川的再帮她还有结果。”王国霞说起这件事情图突然有些得意。
“那我随你们，你们要是不着急，那我就不管，现在穆晴那边事情也多得不得了。”
“不就是带小孩，以前我们两个人要带大你们四个，你们现在都一家子搞一个。”王国霞随口就说。
“我们四个生孩子，你一个都没管过，小时候都是大的带小的。我不到十岁就开始跟大姐一起干农活，带着菜去卖。后来工作了，还要每个月往家里交钱。”李媛越说越气愤。
“是哎是哎，我错了，不应该生你们的，生你们出来受苦了。就我一个人在享福，你们都受苦了。天老子看我这个样子怎么不叫阎王收我去。”王国霞和女儿们的对话向来是如此，总是说着说着就开始诅咒自己，让女儿们无话可说。
“行赖，行赖，少说两句吧，现在房子也不拆，钱就冻结在卡里，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呢。”这大半年的日子让李良俊时长感觉喘不过气来。
“是我叫你拿不到钱的啊，不是你侄女，你嫂子啊！你要有点用上次办房产证的时候把他们名字都去掉还有这些事情啊！本来就是你的房子，就你一个男的留在南京，不拆迁也没人管，现在拆迁了，突然就跳出来。”王国霞批评李良俊批评了一辈子，家里大到用钱支出，小到烧菜放盐，王国霞都要对李良俊发表意见，李良俊也奇怪，也愿意听她的。
“行了，不说了，我还是去找袁晨谈一次，看看他们能不能少要一点，不然谁都拿不到这笔钱，但和他们比起来，肯定是我们更需要这笔钱。妈，你现在要是拿到这笔钱，再置换一个房子还能多享受几年，还能和爸一起出去玩玩，多好呢。”李媛知道王国霞喜欢到处玩，故意说起出去玩的事情。
“那你和他谈谈看，不要妥协，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就等着这个钱过日子，谈不拢就算，袁萍95了，我还不信我耗不过她。”王国霞又是一副倨傲的口吻。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注意身体，反正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身体才最重要。”李媛想起李良龙去世的事情，赶忙叮嘱父母几句。
“唉，以前小时候，我们感情多好啊。就在那个大院子里头，哥哥姐姐带着我，我带着弟弟妹妹，现在，唉……”李良俊这一辈的高光时刻都在年轻的时候，在这个院子里。那时候李良俊还是家中的三少爷，抗日战争爆发父母带着全家过江到浦口定居，最初的日子也是很好的，后来新中国成立，政策的变化，他被迫从军，却还是没能融入时代，总想活在过去的时代里，终于娶了王国霞，被放逐在田野中。之后的李良俊与哥哥姐姐们差距越来越大，每次家庭聚会他都低着头，他以为自己和他们差的只是钱与房子，其实是格局与眼界。
“不知道良龙怎么样了？”李良俊突然想起了弟弟，李媛一时间有些纠结，不知道是否要将小叔叔去世的消息告诉父亲，毕竟现在父亲所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李媛还是选择了隐瞒。“应该不错吧，婶婶一直把他照顾很好，他自己也是医生，你就放心吧。”
“人家要你烦，人家儿子媳妇都什么身份。海洋都住大别墅，不需要你操心，你这辈子，自己的心都没操好，小孩也不行。”
“行了行了，没完没了，我先走了，我一会问拆迁办问下袁晨电话，联系他看他还愿意谈。”李媛不想再听母亲这种没完没了的唠叨，每次到父母家来都是这样，搞不好还要不欢而散。
李媛走在父母小区的楼下，看见一个中年妇人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遛孩子，那孩子应该就比仔仔大几个月吧，也坐不起来，靠在小推车的后背上。小孩子的视力还没有发育好，像一只脖子不灵活的猫一样，转动着脖子，囧囧盯着前方，偶尔还挥动自己的小手，什么都没有抓到，扑棱得自己眼睛眨呀眨。李媛从心底里也羡慕别人这样的日子，但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女儿就是与自己的想法差别很大，穆晴的朋友舒宜就让李媛觉得很省心。舒宜从南艺毕业后，去了电视台实习，不知道后来是出现什么问题，又没有留下来，之后又辗转去了规划建设局，正好被分配在窗口工作，也就和李媛在同一个政府大厅工作。李媛一辈子在机关工作，就觉得公务员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而穆晴还有梦想，有自己的追求，这些李媛都不能理解。舒宜后来很快就结婚了，老公也是南京本地人，婆家买了全款的婚房，生了个儿子都是婆婆照顾带大。这一切都让李媛觉得舒宜是个懂事的孩子，婚后几年的穆晴也承认母亲所说的，舒宜是个懂事成熟的孩子，但她还是没法去做舒宜的选择。
李媛只看到舒宜找到了好的婆家，却看不到舒宜为此所受的委屈。穆晴其实对舒宜的婚姻了解也不多，因为舒宜自从谈恋爱之后与他们这帮朋友的联系就不多，穆晴也是在舒宜结婚的时候才见到她的男朋友，那时候已经是老公。舒宜一直给朋友们展示的都是生活中光鲜的一面，至于那些晦暗她从来不提。唯一一次是2015年跨年的那次聚会，舒宜带着哭红的鼻子还有眼睛来找他们，当时穆晴正和好朋友们在KTV唱歌，舒宜的出现让大家都很惊讶。舒宜扑在穆晴的怀里哭了很久，穆晴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就温柔地帮她擦拭眼泪。哭完之后，舒宜说她的婚可能结不成了，两家谈聘礼没有谈拢，突然舒宜的电话响了，穆晴听见了她男友于林浩的声音，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见，“我妈说柜子里面还有你几双鞋子，忘了带走了，是你下次来拿还是我寄给你？”穆晴没想到舒宜在感情中处于如此卑微的地位，她以为舒宜是要掌控一切，没想到她能如此委曲求全。于林浩的话语中没有透露出要与她和好或是缓和，竟然还要将鞋子还给她，并且也不见面。那时的穆晴还不懂舒宜的选择，每当李媛说起舒宜如何懂事，穆晴满脑海都是这样的感情不如没有的想法。
李媛当初在结婚的时候，考虑更多的是提升自己的生活环境，穆伟是城市人，大国企员工，家中独子，可穆伟在单位一辈子不愿意曲意逢迎，没有为自己混得一官半职，但也相应的，穆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连钓鱼、养花这种能够躲避家庭责任的爱好都没有。李媛获得了平凡的幸福，但也失去了腾飞的机会，当年她的许多朋友都嫁给了农村出身但一路上升的老公，成为了领导夫人，而李媛就一直是职工家属，这种落差让李媛对穆晴的婚事也十分在意，她希望女儿可以找到有发展前景的老公，不要再过她这样的日子，李媛没有错，但穆晴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情的自由都没有，那这一辈子大概是虚度了。
李媛坐在公交车站边和拆迁办打了电话，拆迁办也希望他们可以自己商量明白，免得对簿公堂。李媛看着袁晨的号码，点下了拨打键，响了几声，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喂，谁啊。”
“我是李良俊女儿李媛。”
“哦，这个事情你不要来跟我讲，就按拆迁办讲的平分。”袁晨一听是李媛，语气立刻变得强硬起来。
“照道理我要叫你声大哥哥，大哥，我能给你打这个电话就说明我们还是很有诚意的。”
“你们有什么诚意？你们拆迁都不通知我们，要不是林晓来告诉我们，我们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袁晨的话把林晓完全暴露，当然李媛早已确定了这件事情。
“大伯以前把自己的那间堂屋和卧室都卖掉了，交易合同都在，家里没人以为这间房子还有他的份，这也是你们去闹，我们才知道还要带你们分。”
“什么叫我们去闹，要带我们分的，你们不带，我们肯定要闹。”
“之前我们也和其他几家说了你们的情况，他们说如果要分，你们家也把卖掉的钱补上在参与分配。”
“那是李良驹卖的，又不是我们，我们一分钱也没拿，凭什么还掏钱，你要不想谈就别谈了。”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叫你一声大哥，这个钱也不是我拿，出来聊聊吧，要是法律途径能走通你家钱早拿到了。”
对面是一阵沉默，袁晨的儿媳妇虽然几次都到拆迁办叫嚣，称自己是电视台的，多年制作法律栏目，也的确带了个把律师，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现代社会不同了。以前信息不发达，有些会诓骗的人就能把其他人忽悠得团团转，可惜现在网络高度发达，许多事情都伪装不了，更何况现在拆迁无比透明，没有哪个工作人员会为了这点钱断送了自己的仕途。
“行，你离三号线方便吗？”
“还行。”
“那我们约在鸡鸣寺那站聊吧。”中老年人的约会有许多都在车站，有时候连站台都不用出，非高峰期的车站空空荡荡，开关门的滴滴声催促着他们早点回去接孙子做完饭。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李媛就推着自行车推着穆晴去民政局，穆伟其实也去了，在竹林后面看着李媛到了，偷笑了一阵就离开了。李媛等到民政局上午下班都没等到穆伟，就推着穆晴回家去了。晚上穆伟回家，把他今天在民政局前看见的场景描绘一番，两人又和好，李媛想着他的确是个好人，也就放弃了离婚的想法。
每对夫妻可能都会萌生无数次离婚的想法，结婚前穆晴知道这件事情，但结婚后，穆晴还是不能明白他们不离婚的原因，可能也无非是为了利益，为了孩子，为了面子。
王国霞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昂，“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有点地位了不起，人都死了多少年了还有脸来争家产。”
李良俊的脸色更加困惑了，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又欲言又止，看得出，他混浊的眼睛中，透露着对以往的懊悔和愤怒。
“要不我们先去找他们谈谈？如果他要得不是他别多，就赶紧把这件事情了结，你们也能拿到钱。”李媛的想法一直都希望父母能早点把拆迁款拿到手。
“凭什么带他们分啊，他们家一天都没管过这个房子，而且他们在粮油站的房子已经拆迁过了，现在这个拆迁又想要。”王国霞不依不饶。
“妈，现在房本上有人家名字，不带他们分，我们一家的钱都拿不到，不坐下来聊就是等？”
“我们拿不到，林晓也拿不到，我看四川的再帮她还有结果。”王国霞说起这件事情图突然有些得意。
“那我随你们，你们要是不着急，那我就不管，现在穆晴那边事情也多得不得了。”
“不就是带小孩，以前我们两个人要带大你们四个，你们现在都一家子搞一个。”王国霞随口就说。
“我们四个生孩子，你一个都没管过，小时候都是大的带小的。我不到十岁就开始跟大姐一起干农活，带着菜去卖。后来工作了，还要每个月往家里交钱。”李媛越说越气愤。
“是哎是哎，我错了，不应该生你们的，生你们出来受苦了。就我一个人在享福，你们都受苦了。天老子看我这个样子怎么不叫阎王收我去。”王国霞和女儿们的对话向来是如此，总是说着说着就开始诅咒自己，让女儿们无话可说。
“行赖，行赖，少说两句吧，现在房子也不拆，钱就冻结在卡里，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呢。”这大半年的日子让李良俊时长感觉喘不过气来。
“是我叫你拿不到钱的啊，不是你侄女，你嫂子啊！你要有点用上次办房产证的时候把他们名字都去掉还有这些事情啊！本来就是你的房子，就你一个男的留在南京，不拆迁也没人管，现在拆迁了，突然就跳出来。”王国霞批评李良俊批评了一辈子，家里大到用钱支出，小到烧菜放盐，王国霞都要对李良俊发表意见，李良俊也奇怪，也愿意听她的。
“行了，不说了，我还是去找袁晨谈一次，看看他们能不能少要一点，不然谁都拿不到这笔钱，但和他们比起来，肯定是我们更需要这笔钱。妈，你现在要是拿到这笔钱，再置换一个房子还能多享受几年，还能和爸一起出去玩玩，多好呢。”李媛知道王国霞喜欢到处玩，故意说起出去玩的事情。
“那你和他谈谈看，不要妥协，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就等着这个钱过日子，谈不拢就算，袁萍95了，我还不信我耗不过她。”王国霞又是一副倨傲的口吻。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注意身体，反正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身体才最重要。”李媛想起李良龙去世的事情，赶忙叮嘱父母几句。
“唉，以前小时候，我们感情多好啊。就在那个大院子里头，哥哥姐姐带着我，我带着弟弟妹妹，现在，唉……”李良俊这一辈的高光时刻都在年轻的时候，在这个院子里。那时候李良俊还是家中的三少爷，抗日战争爆发父母带着全家过江到浦口定居，最初的日子也是很好的，后来新中国成立，政策的变化，他被迫从军，却还是没能融入时代，总想活在过去的时代里，终于娶了王国霞，被放逐在田野中。之后的李良俊与哥哥姐姐们差距越来越大，每次家庭聚会他都低着头，他以为自己和他们差的只是钱与房子，其实是格局与眼界。
“不知道良龙怎么样了？”李良俊突然想起了弟弟，李媛一时间有些纠结，不知道是否要将小叔叔去世的消息告诉父亲，毕竟现在父亲所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李媛还是选择了隐瞒。“应该不错吧，婶婶一直把他照顾很好，他自己也是医生，你就放心吧。”
“人家要你烦，人家儿子媳妇都什么身份。海洋都住大别墅，不需要你操心，你这辈子，自己的心都没操好，小孩也不行。”
“行了行了，没完没了，我先走了，我一会问拆迁办问下袁晨电话，联系他看他还愿意谈。”李媛不想再听母亲这种没完没了的唠叨，每次到父母家来都是这样，搞不好还要不欢而散。
李媛走在父母小区的楼下，看见一个中年妇人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遛孩子，那孩子应该就比仔仔大几个月吧，也坐不起来，靠在小推车的后背上。小孩子的视力还没有发育好，像一只脖子不灵活的猫一样，转动着脖子，囧囧盯着前方，偶尔还挥动自己的小手，什么都没有抓到，扑棱得自己眼睛眨呀眨。李媛从心底里也羡慕别人这样的日子，但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女儿就是与自己的想法差别很大，穆晴的朋友舒宜就让李媛觉得很省心。舒宜从南艺毕业后，去了电视台实习，不知道后来是出现什么问题，又没有留下来，之后又辗转去了规划建设局，正好被分配在窗口工作，也就和李媛在同一个政府大厅工作。李媛一辈子在机关工作，就觉得公务员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而穆晴还有梦想，有自己的追求，这些李媛都不能理解。舒宜后来很快就结婚了，老公也是南京本地人，婆家买了全款的婚房，生了个儿子都是婆婆照顾带大。这一切都让李媛觉得舒宜是个懂事的孩子，婚后几年的穆晴也承认母亲所说的，舒宜是个懂事成熟的孩子，但她还是没法去做舒宜的选择。
李媛只看到舒宜找到了好的婆家，却看不到舒宜为此所受的委屈。穆晴其实对舒宜的婚姻了解也不多，因为舒宜自从谈恋爱之后与他们这帮朋友的联系就不多，穆晴也是在舒宜结婚的时候才见到她的男朋友，那时候已经是老公。舒宜一直给朋友们展示的都是生活中光鲜的一面，至于那些晦暗她从来不提。唯一一次是2015年跨年的那次聚会，舒宜带着哭红的鼻子还有眼睛来找他们，当时穆晴正和好朋友们在KTV唱歌，舒宜的出现让大家都很惊讶。舒宜扑在穆晴的怀里哭了很久，穆晴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就温柔地帮她擦拭眼泪。哭完之后，舒宜说她的婚可能结不成了，两家谈聘礼没有谈拢，突然舒宜的电话响了，穆晴听见了她男友于林浩的声音，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见，“我妈说柜子里面还有你几双鞋子，忘了带走了，是你下次来拿还是我寄给你？”穆晴没想到舒宜在感情中处于如此卑微的地位，她以为舒宜是要掌控一切，没想到她能如此委曲求全。于林浩的话语中没有透露出要与她和好或是缓和，竟然还要将鞋子还给她，并且也不见面。那时的穆晴还不懂舒宜的选择，每当李媛说起舒宜如何懂事，穆晴满脑海都是这样的感情不如没有的想法。
李媛当初在结婚的时候，考虑更多的是提升自己的生活环境，穆伟是城市人，大国企员工，家中独子，可穆伟在单位一辈子不愿意曲意逢迎，没有为自己混得一官半职，但也相应的，穆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连钓鱼、养花这种能够躲避家庭责任的爱好都没有。李媛获得了平凡的幸福，但也失去了腾飞的机会，当年她的许多朋友都嫁给了农村出身但一路上升的老公，成为了领导夫人，而李媛就一直是职工家属，这种落差让李媛对穆晴的婚事也十分在意，她希望女儿可以找到有发展前景的老公，不要再过她这样的日子，李媛没有错，但穆晴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情的自由都没有，那这一辈子大概是虚度了。
李媛坐在公交车站边和拆迁办打了电话，拆迁办也希望他们可以自己商量明白，免得对簿公堂。李媛看着袁晨的号码，点下了拨打键，响了几声，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喂，谁啊。”
“我是李良俊女儿李媛。”
“哦，这个事情你不要来跟我讲，就按拆迁办讲的平分。”袁晨一听是李媛，语气立刻变得强硬起来。
“照道理我要叫你声大哥哥，大哥，我能给你打这个电话就说明我们还是很有诚意的。”
“你们有什么诚意？你们拆迁都不通知我们，要不是林晓来告诉我们，我们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袁晨的话把林晓完全暴露，当然李媛早已确定了这件事情。
“大伯以前把自己的那间堂屋和卧室都卖掉了，交易合同都在，家里没人以为这间房子还有他的份，这也是你们去闹，我们才知道还要带你们分。”
“什么叫我们去闹，要带我们分的，你们不带，我们肯定要闹。”
“之前我们也和其他几家说了你们的情况，他们说如果要分，你们家也把卖掉的钱补上在参与分配。”
“那是李良驹卖的，又不是我们，我们一分钱也没拿，凭什么还掏钱，你要不想谈就别谈了。”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叫你一声大哥，这个钱也不是我拿，出来聊聊吧，要是法律途径能走通你家钱早拿到了。”
对面是一阵沉默，袁晨的儿媳妇虽然几次都到拆迁办叫嚣，称自己是电视台的，多年制作法律栏目，也的确带了个把律师，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现代社会不同了。以前信息不发达，有些会诓骗的人就能把其他人忽悠得团团转，可惜现在网络高度发达，许多事情都伪装不了，更何况现在拆迁无比透明，没有哪个工作人员会为了这点钱断送了自己的仕途。
“行，你离三号线方便吗？”
“还行。”
“那我们约在鸡鸣寺那站聊吧。”中老年人的约会有许多都在车站，有时候连站台都不用出，非高峰期的车站空空荡荡，开关门的滴滴声催促着他们早点回去接孙子做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