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正躺在树上的颜苒身形一抖，差点坠落下去。
她揉了揉发胀的头，现在若符思蕴过来，她都不用装了，自几天前夜里下冰雹，她在屋檐下待了一夜，便着了很重的寒，眼下是真的头痛。
从那日符思蕴来过之后，她便让王盛将她内功的神奇之处散布了出去，想来过了这些日子，对方应该有动作了。
毕竟王兴的身体，向来都是她的一块心病。
“少主。”熟悉的声音从树下传来，颜苒睁开眼，一个翻身下了树，稳稳落在阿莲面前。
“阿莲姑娘，你来了。”颜苒朝她笑了笑。
这段时间里，阿莲每日都会过来，给她送些摆件首饰等小玩意，说是王兴的心意，再说些王兴的好话。
奇怪的是，自那晚再次见面之后，王兴本人便再没有来过了。
“少主，今日公子让阿莲送来了一些常用的丸药，当然，公子知晓您神功护体身体康健，但这些药您备着，也能给旁人用。”她将一个包裹递到颜苒手上，里面是些瓶瓶罐罐，颜苒扫了一眼，见最显眼的一瓶便写着“风寒”。
再看阿莲，对方依旧笑得天真，只是那笑意似乎浮在表面，是刻意扯出来给人看的。
“多谢大公子了。”颜苒额首，收下了药。
“公子心善，常常做些常备药赠予百姓，百姓感念他的仁德，私下里喊他仙人呢。”阿莲拉着颜苒的胳膊，笑道：
“但公子向来和外面的女子保持距离，从不拈花惹草滥发好心，也不给无关的人错觉。阿莲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未见他对谁像对少主般上心。”
颜苒挑了挑眉，道：“颜苒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阿莲姑娘。”
阿莲笑意一凝，眼睛涨红了一些，又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那是因为阿莲的眼睛像少主啊。”
“像吗？”颜苒抬起手，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阿莲神色募地变了，激动地推开颜苒，浑身打着摆子，浑身战栗着恐惧与抗拒。
“抱歉，冒犯了。”颜苒不明所以，忙躬身道歉。
阿莲红着眼看着她，唇瓣颤抖，眼里似乎酝酿着强烈的恨意。
“阿莲姑娘，是不是有人伤害了你？”颜苒蹙了蹙眉。
“不，不，怎么会呢？这可是王府呀。”阿莲回了神，又笑了起来。
“自然是像的，大家都这么觉得。”阿莲唇角弯的很高，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颜苒不好窥探旁人的私隐，只能顺着她转移了话题：“该是阿莲姑娘先认识大公子，若说像，也是颜苒像阿莲姑娘。”
“不，大公子很早便认识少主了。”阿莲奇怪地看着她：“两年前的事，少主果真不记得了吗？”
颜苒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还请姑娘提点。”
“不敢，少主还是问公子吧。”她的笑里有了几分真心：“公子这些日子用了少主的配方，嗓子已然好多了。
阿莲以为，他应当想亲口告诉少主。”
——
“王兴认识我？我怎么丝毫不记得了。”是夜，颜苒坐在树上，吃着王盛送来的糕点，感觉喉口微干，又给自己送了一口桂花茶。
桂花的香气馥郁，萦绕口中久久不散，带着丝丝缕缕的甘甜，似能洗净浑身郁气。
“我也不知，和他不熟。”王盛淡淡道。
“你是次子，他是长子，为何竟像陌生人一般？”颜苒不禁问道。
王盛冷笑：“嘁，次子？在那件事之前，王家的庶子庶女和仆从奴婢没什么区别。”
“是王兴受伤的那件事吗？”颜苒眸光微颤，关于这件事的真相，王盛曾向她言明，其中曲折，当真令人唏嘘。
“是呀，自从大公子受伤之后，王家的庶子庶女，便连奴婢也不如了。”王盛磨了磨后槽牙，昂首看向颜苒，语气不善：
“你为何对他如此在意，莫非真如府中传言，与他看对眼了？”
“府中为何会有这种传言？”颜苒将水囊丢了下去，被他稳稳捏在手里。
“似乎，与符思蕴有关。”王盛眼神闪了闪，“她下午来寻过你了，说过什么。”
“二公子消息真灵通。”颜苒下了树，朝他勾了勾唇角。
下午阿莲走后，符思蕴便带着一大群人过来，奉上重金请颜苒教授王兴修习内功。
颜苒没收金子，只说从明日开始，会去王兴的院子教他。
王盛收了水囊，别在腰间，扶着手看向别处：“不敢，这府里受欺负的人多，互相帮一把而已。”
颜苒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我可真是遇了贵人，难怪你我日日在此见面，旁人能一点不知情。”
王盛拉回了话题：“她终于开口让你去教王兴内功了吧。颜苒，你打的什么主意？”
这段时间，颜苒对外布局，对内却一直按兵不动，还让他传播流言，不正是在等符思蕴开口？
从符思蕴来见颜苒，再到现在请颜苒去教授王兴内功，这一环接一环，都在颜苒计划之内。
“与其问我打的什么主意，不如想想符思蕴打的什么主意，阿莲又打的什么主意。”颜苒抱着手臂，站在与他并肩的位置：
“推动一切的并不是我，而是她们，我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你再顺顺势，便要嫁给王兴做媳妇了。”王盛笑得不怀好意：“但你不会以为，王家的大少夫人就能掌控王家吧。”
“看来二公子是明白她二人所求了。”颜苒勾了勾唇：“告诉我，阿莲遭遇了什么？”
“颜苒，你还有心思多管闲事？”王盛转过身，神情募地一沉，语气有些不善。
颜苒淡淡道：“她是局中之人，不是闲事。”
王盛睁大了眼，咬紧后槽牙，那神情似是极度难堪，他盯着颜苒许久，才重重吐出四个字：
“无可奉告。”
说完便疾步离开了，丝毫不给颜苒阻止的机会。
“阿莲，你究竟怎么了。”颜苒轻叹一声，用手掌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但她，确实没有管闲事的能力。
第二日，颜苒起了个大早，由几个侍女引着，去了王兴的院子。
阿莲一早便在门口等着，见她过来，笑盈盈迎上去，在她面前款款一福身：
“少主来了，公子今日一早就起了，焚香沐浴等您过来呢。婢子看得出，您来，公子是很高兴的。”
颜苒笑了笑：“听阿莲姑娘这么说，颜苒心安多了，几日不见公子，颜苒以为自己被公子讨厌了。”
“不讨厌，不讨厌。”王兴的声音从内传来，颜苒朝院子里看去，只见王兴急得站了起来，红着脸看向她。
“公子的嗓子果真好多了。”颜苒赞道，从前王兴声音粗哑，连完整的语句都说不出来，如今虽然还是较常人哑点，却能连着说句子了。
“多亏了少主的灵药，兴在此谢过。”王兴躬身拜道。
颜苒也抱拳躬身：“大公子客气了，这药颜苒也是偶然得到，如今赠与公子，也算缘分。此药吃一粒能有四个时辰的效用，虽能有养护之功，但若要断根，恐怕还需时间。”
“能如此顺畅说话，哪怕时效有限，兴也知足了。”王兴勾唇淡笑，肖似顾明谨的脸扯得有点僵硬，却能看出几分真心的宽慰。
许是为了避开偷学的嫌疑，在颜苒与王兴说话时，王兴院子里的侍女退了个干净，便只剩了王兴与颜苒两人。
颜苒坐下，问王兴道：“初次见面颜苒便唐突了公子，公子当真不讨厌颜苒吗？”
“那不是初见，少主当真忘了。”王兴垂了眼，似乎有些忧伤。
那眼神让颜苒有些不舒服，前世顾明谨常这样看她，像是被她辜负了一般。
但事到如今，就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也做过什么对不起顾明谨的事，只不过忘了？
莫不是长相思真的将她脑子毒坏了？
她有些羞惭道：“不敢隐瞒公子，颜苒曾中过奇毒，因此忘却了一些事情，眼下实在想不起来了，还请公子提点。”
“是什么毒？”王兴神色突然紧张起来，“现在可解了？”
“是‘长相思’。”颜苒观察着他的神色，“我运气好，遇见一位医术高明的姑娘，瞒着我便解了。”
“这是古书上记载的阴损之毒，是谁竟然歹毒至此！”王兴拍着桌子站起来，神情激愤：“人为万物灵长，便是因为有灵有心，这毒不伤身而损心智，当真是下作至极！”
“不知是谁下的，如今是解了，只是常常被人提醒，有些不记得的事情。”颜苒扶着头，柳眉轻蹙，看着人心里悸动。
王兴却郁气更甚，他无法接受有人向颜苒下如此阴损的毒。
“可有什么线索？如此手段高明却歹毒的毒师，必定要找出来，绳之以法，否则遗害无穷。”他认真地询问颜苒。
颜苒深深地看着他，见他眸光清澈，身上有种难得意气与正直，让她不得不信，即使那凶手是他生母，他也确实如他表现地这般毫不知情。
“我是在身份暴露之后中的毒。”颜苒呼出一口气，“凶手，可能便是对我身份别有所图之人，那时爹爹对我的饮食起居十分考究，我思来想去，只有那块托人买的胭脂最为可疑。”
王兴正色道：“少主放心，兴定不会放过凶手！”
颜苒看着他，若是做戏，做到这个程度也有些过了。
此人是真的较真。
颜苒已然知道凶手，倒有些不忍心骗他了。
她叹息一声：“时间久远，恐怕真相难寻，大公子打算怎么做？”
“兴确实没有那个本事，但兴的朋友可以，必请他查清此案，将凶手绳之以法。”王兴神情坚定，看样子是必然要给颜苒一个交代了。
颜苒不禁想，如果他发现凶手是自己的父母，又会如何处理？
“那便多谢大公子了。”颜苒朝他行了一礼：“只是还想请公子解惑，究竟是如何认识得颜苒。”
王兴怔然看着她，神色募地变了，红潮渐渐从下巴攀上耳根再攀上额头，直到他的假面都透着一层薄粉了，才猛地朝后退了两步，扶着树才保持平衡。
“我，我，我们……”他结巴着，似乎变回了喝药前的样子。
颜苒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下文。
几次相处看来，王兴无疑是君子，但她得知晓两人经历过什么，才能真正决定，是否要信任对方。
毕竟对方极可能便是，母亲锦囊所说的，她的贵人。
正躺在树上的颜苒身形一抖，差点坠落下去。
她揉了揉发胀的头，现在若符思蕴过来，她都不用装了，自几天前夜里下冰雹，她在屋檐下待了一夜，便着了很重的寒，眼下是真的头痛。
从那日符思蕴来过之后，她便让王盛将她内功的神奇之处散布了出去，想来过了这些日子，对方应该有动作了。
毕竟王兴的身体，向来都是她的一块心病。
“少主。”熟悉的声音从树下传来，颜苒睁开眼，一个翻身下了树，稳稳落在阿莲面前。
“阿莲姑娘，你来了。”颜苒朝她笑了笑。
这段时间里，阿莲每日都会过来，给她送些摆件首饰等小玩意，说是王兴的心意，再说些王兴的好话。
奇怪的是，自那晚再次见面之后，王兴本人便再没有来过了。
“少主，今日公子让阿莲送来了一些常用的丸药，当然，公子知晓您神功护体身体康健，但这些药您备着，也能给旁人用。”她将一个包裹递到颜苒手上，里面是些瓶瓶罐罐，颜苒扫了一眼，见最显眼的一瓶便写着“风寒”。
再看阿莲，对方依旧笑得天真，只是那笑意似乎浮在表面，是刻意扯出来给人看的。
“多谢大公子了。”颜苒额首，收下了药。
“公子心善，常常做些常备药赠予百姓，百姓感念他的仁德，私下里喊他仙人呢。”阿莲拉着颜苒的胳膊，笑道：
“但公子向来和外面的女子保持距离，从不拈花惹草滥发好心，也不给无关的人错觉。阿莲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未见他对谁像对少主般上心。”
颜苒挑了挑眉，道：“颜苒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阿莲姑娘。”
阿莲笑意一凝，眼睛涨红了一些，又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那是因为阿莲的眼睛像少主啊。”
“像吗？”颜苒抬起手，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阿莲神色募地变了，激动地推开颜苒，浑身打着摆子，浑身战栗着恐惧与抗拒。
“抱歉，冒犯了。”颜苒不明所以，忙躬身道歉。
阿莲红着眼看着她，唇瓣颤抖，眼里似乎酝酿着强烈的恨意。
“阿莲姑娘，是不是有人伤害了你？”颜苒蹙了蹙眉。
“不，不，怎么会呢？这可是王府呀。”阿莲回了神，又笑了起来。
“自然是像的，大家都这么觉得。”阿莲唇角弯的很高，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颜苒不好窥探旁人的私隐，只能顺着她转移了话题：“该是阿莲姑娘先认识大公子，若说像，也是颜苒像阿莲姑娘。”
“不，大公子很早便认识少主了。”阿莲奇怪地看着她：“两年前的事，少主果真不记得了吗？”
颜苒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还请姑娘提点。”
“不敢，少主还是问公子吧。”她的笑里有了几分真心：“公子这些日子用了少主的配方，嗓子已然好多了。
阿莲以为，他应当想亲口告诉少主。”
——
“王兴认识我？我怎么丝毫不记得了。”是夜，颜苒坐在树上，吃着王盛送来的糕点，感觉喉口微干，又给自己送了一口桂花茶。
桂花的香气馥郁，萦绕口中久久不散，带着丝丝缕缕的甘甜，似能洗净浑身郁气。
“我也不知，和他不熟。”王盛淡淡道。
“你是次子，他是长子，为何竟像陌生人一般？”颜苒不禁问道。
王盛冷笑：“嘁，次子？在那件事之前，王家的庶子庶女和仆从奴婢没什么区别。”
“是王兴受伤的那件事吗？”颜苒眸光微颤，关于这件事的真相，王盛曾向她言明，其中曲折，当真令人唏嘘。
“是呀，自从大公子受伤之后，王家的庶子庶女，便连奴婢也不如了。”王盛磨了磨后槽牙，昂首看向颜苒，语气不善：
“你为何对他如此在意，莫非真如府中传言，与他看对眼了？”
“府中为何会有这种传言？”颜苒将水囊丢了下去，被他稳稳捏在手里。
“似乎，与符思蕴有关。”王盛眼神闪了闪，“她下午来寻过你了，说过什么。”
“二公子消息真灵通。”颜苒下了树，朝他勾了勾唇角。
下午阿莲走后，符思蕴便带着一大群人过来，奉上重金请颜苒教授王兴修习内功。
颜苒没收金子，只说从明日开始，会去王兴的院子教他。
王盛收了水囊，别在腰间，扶着手看向别处：“不敢，这府里受欺负的人多，互相帮一把而已。”
颜苒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我可真是遇了贵人，难怪你我日日在此见面，旁人能一点不知情。”
王盛拉回了话题：“她终于开口让你去教王兴内功了吧。颜苒，你打的什么主意？”
这段时间，颜苒对外布局，对内却一直按兵不动，还让他传播流言，不正是在等符思蕴开口？
从符思蕴来见颜苒，再到现在请颜苒去教授王兴内功，这一环接一环，都在颜苒计划之内。
“与其问我打的什么主意，不如想想符思蕴打的什么主意，阿莲又打的什么主意。”颜苒抱着手臂，站在与他并肩的位置：
“推动一切的并不是我，而是她们，我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你再顺顺势，便要嫁给王兴做媳妇了。”王盛笑得不怀好意：“但你不会以为，王家的大少夫人就能掌控王家吧。”
“看来二公子是明白她二人所求了。”颜苒勾了勾唇：“告诉我，阿莲遭遇了什么？”
“颜苒，你还有心思多管闲事？”王盛转过身，神情募地一沉，语气有些不善。
颜苒淡淡道：“她是局中之人，不是闲事。”
王盛睁大了眼，咬紧后槽牙，那神情似是极度难堪，他盯着颜苒许久，才重重吐出四个字：
“无可奉告。”
说完便疾步离开了，丝毫不给颜苒阻止的机会。
“阿莲，你究竟怎么了。”颜苒轻叹一声，用手掌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但她，确实没有管闲事的能力。
第二日，颜苒起了个大早，由几个侍女引着，去了王兴的院子。
阿莲一早便在门口等着，见她过来，笑盈盈迎上去，在她面前款款一福身：
“少主来了，公子今日一早就起了，焚香沐浴等您过来呢。婢子看得出，您来，公子是很高兴的。”
颜苒笑了笑：“听阿莲姑娘这么说，颜苒心安多了，几日不见公子，颜苒以为自己被公子讨厌了。”
“不讨厌，不讨厌。”王兴的声音从内传来，颜苒朝院子里看去，只见王兴急得站了起来，红着脸看向她。
“公子的嗓子果真好多了。”颜苒赞道，从前王兴声音粗哑，连完整的语句都说不出来，如今虽然还是较常人哑点，却能连着说句子了。
“多亏了少主的灵药，兴在此谢过。”王兴躬身拜道。
颜苒也抱拳躬身：“大公子客气了，这药颜苒也是偶然得到，如今赠与公子，也算缘分。此药吃一粒能有四个时辰的效用，虽能有养护之功，但若要断根，恐怕还需时间。”
“能如此顺畅说话，哪怕时效有限，兴也知足了。”王兴勾唇淡笑，肖似顾明谨的脸扯得有点僵硬，却能看出几分真心的宽慰。
许是为了避开偷学的嫌疑，在颜苒与王兴说话时，王兴院子里的侍女退了个干净，便只剩了王兴与颜苒两人。
颜苒坐下，问王兴道：“初次见面颜苒便唐突了公子，公子当真不讨厌颜苒吗？”
“那不是初见，少主当真忘了。”王兴垂了眼，似乎有些忧伤。
那眼神让颜苒有些不舒服，前世顾明谨常这样看她，像是被她辜负了一般。
但事到如今，就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也做过什么对不起顾明谨的事，只不过忘了？
莫不是长相思真的将她脑子毒坏了？
她有些羞惭道：“不敢隐瞒公子，颜苒曾中过奇毒，因此忘却了一些事情，眼下实在想不起来了，还请公子提点。”
“是什么毒？”王兴神色突然紧张起来，“现在可解了？”
“是‘长相思’。”颜苒观察着他的神色，“我运气好，遇见一位医术高明的姑娘，瞒着我便解了。”
“这是古书上记载的阴损之毒，是谁竟然歹毒至此！”王兴拍着桌子站起来，神情激愤：“人为万物灵长，便是因为有灵有心，这毒不伤身而损心智，当真是下作至极！”
“不知是谁下的，如今是解了，只是常常被人提醒，有些不记得的事情。”颜苒扶着头，柳眉轻蹙，看着人心里悸动。
王兴却郁气更甚，他无法接受有人向颜苒下如此阴损的毒。
“可有什么线索？如此手段高明却歹毒的毒师，必定要找出来，绳之以法，否则遗害无穷。”他认真地询问颜苒。
颜苒深深地看着他，见他眸光清澈，身上有种难得意气与正直，让她不得不信，即使那凶手是他生母，他也确实如他表现地这般毫不知情。
“我是在身份暴露之后中的毒。”颜苒呼出一口气，“凶手，可能便是对我身份别有所图之人，那时爹爹对我的饮食起居十分考究，我思来想去，只有那块托人买的胭脂最为可疑。”
王兴正色道：“少主放心，兴定不会放过凶手！”
颜苒看着他，若是做戏，做到这个程度也有些过了。
此人是真的较真。
颜苒已然知道凶手，倒有些不忍心骗他了。
她叹息一声：“时间久远，恐怕真相难寻，大公子打算怎么做？”
“兴确实没有那个本事，但兴的朋友可以，必请他查清此案，将凶手绳之以法。”王兴神情坚定，看样子是必然要给颜苒一个交代了。
颜苒不禁想，如果他发现凶手是自己的父母，又会如何处理？
“那便多谢大公子了。”颜苒朝他行了一礼：“只是还想请公子解惑，究竟是如何认识得颜苒。”
王兴怔然看着她，神色募地变了，红潮渐渐从下巴攀上耳根再攀上额头，直到他的假面都透着一层薄粉了，才猛地朝后退了两步，扶着树才保持平衡。
“我，我，我们……”他结巴着，似乎变回了喝药前的样子。
颜苒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下文。
几次相处看来，王兴无疑是君子，但她得知晓两人经历过什么，才能真正决定，是否要信任对方。
毕竟对方极可能便是，母亲锦囊所说的，她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