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月光拉长了颜苒的影子，在喧闹的星辰下，更加显得孤寂。
王盛跃到院子里，衣服上渗着血：“跑了，但我看见了孙家的人，他们应当是一伙的。”
颜苒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好笑自己多想，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受伤了？”她问王盛。
“摔了一跤。”王盛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哈哈，不愧是你。”颜苒丢给他一大包瓶瓶罐罐，“王兴配的，不知道有没有毒。”
“不可能的。”王盛从里面拿出一罐止血膏，自己涂了起来。
“那傻子，哪有这么聪明。”察觉到颜苒打量的目光，王盛补充道。
“可不能这么小瞧旁人。”颜苒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
王盛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颜苒那美丽的唇瓣轻轻开合，说出了极为讨厌的话：
“毕竟，我以前也以为你是个蠢货。”
王盛怒目直视：“小爷那叫藏拙，你懂什么？”
颜苒直面他的怒火：“藏得太深了，像本色出演。”
他面目狰狞地吐出几个脏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院子。
次日，颜苒照旧去王兴的院子。
一进门，便见侍女们三三两两地说着话，神情十分微妙，见颜苒进来，又纷纷闭了嘴，变回从前低眉顺目的样子。
颜苒四处看了看，并未见到阿莲。
“阿莲去哪了？”直觉众人的异常与阿莲有关，颜苒眯了眯眼，直接开口问道。
“阿莲，她……”众人嗫嚅着，你看我我看你，都犹犹豫豫不肯开口。
颜苒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大公子在哪？”
今日不太寻常，若是平日，只要她一进院子王兴便会立马迎出来，更别说她已在门口说了这么多话了。
一侍女答：“回少主，公子在房内，说想一个人静静，不让我等打扰。”
她们看着紧闭的房门，俱是一脸为难的神色。
想起王盛说的事情，颜苒对侍女们生出一些同情和理解，摆了摆手道：
“你们下去吧，我去劝公子。”
“是，少主。”众人齐齐福身，忙不迭出了院子。
侍女们退下后，偌大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颜苒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王兴房门口敲响了门：
“大公子，能告诉颜苒发生了什么事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大公子，君子求直，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坚守正道，直道而行便好。”颜苒面色沉重了几分：
“若是有人欺负了阿莲，颜苒愿陪公子一同去为她讨回公道。
当务之急，是确认阿莲是否安全。”
又等了片刻，屋内依旧没人回应，颜苒蹙了蹙眉，对着屋内道：
“大公子，颜苒失礼，便直接进来了。”
面前的红木大门十分厚实，颜苒手心聚起一些内力朝着门上推去。
然而，就在她推出掌后的一瞬，门从内打开了，她那带着内力的一掌，便朝着门内之人的胸膛上击去。
那人顶着顾明谨的脸，不是王兴又是谁，知晓以他的身体必然受不了这一掌，颜苒立马强行收了力道，只是这样做无异于以自己的经脉受了全力，一种过电的感觉游走于四肢百骸，让她浑身一软，径直扑进那人怀里。
“嗯……”颜苒下意识地抱住那人的腰，侧脸重重砸在他胸口，双方同时发出痛乎。
片刻的沉默后，王兴才反应过来一般，手足无措地要将她推开：“少，少主，冒犯了！”
“别动！”颜苒被内力冲击地浑身发软，他这一推险些栽倒，只得厉声喊道。
“少主，您这是何意？”王兴怯生生问道，活像被轻薄的小媳妇。
颜苒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我站不稳，大公子受累，撑一下。”
“哦，好……”王兴的尾音都在发颤。
颜苒没空管他怎么想了，双手颤抖着一步一步从腰身攀上他的肩膀，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抬起头，在与他四目相对时，愣愣地出了会神。
对方却只是无措地看着她，耳垂红得要滴血。
“抱歉。”她的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赶忙撑着他的肩膀，用力将自己弹开，却不慎让他失了平衡，朝身后的桌子砸去。
颜苒惟恐他残破的身子伤个好歹，赶忙飞身向前，单手拦住他的腰，和自己换了个面。
后腰磕在桌边，许是青了，强烈的刺痛让颜苒的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王兴出神地看着她，如墨的发丝从她脸上拂过的，属于他的影子笼罩而下，他四肢僵硬反应不及，只能任由自己唇瓣随着身体一同坠落，落于她柔软的唇上。
“唔——”这带着力道的一击，让两人的牙齿撞出了弹响，颜苒圆睁着眼看他，想给他一巴掌，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对方的腰上。
“抱歉，抱歉。”王兴撑起身体，慌乱翻身要走，却被她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困住，又不可抑制地朝她身上摔去。
颜苒迅猛地抬起另一只手，捂在了他的嘴唇上。
一阵兵荒马乱后，两人总算来到了院子里，隔着桌子同向坐着，默契地不把目光往对方身上落。
“大公子，方才为何不答颜苒的话。”颜苒知晓这场意外都是自己的过错，但对方不答话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抱歉，兴在练习少主传授的内功，入着定，不知外界何事。”紧接着，他指向了那个红木门，面色为难：
“再加之，少主，可以去那门后试试，看看内里是否能听见外面说话。”
“我……”颜苒想起那门十分厚实，好像真的很隔音。
合着她刚刚对着木头说话呢！
她悲伤地捂住了脸，顺便在唇上蹭了两把。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轻笑，她赶忙撤手循声看去，却只对上了王兴无辜的眼睛。
罢了，王兴赤子之心，与他置气，倒显得自己不够洒脱。
她叹了一口气：“那么大公子，可知阿莲姑娘在何处？”
“兴如此唐突少主，少主不生气吗？”王兴突然问道，声音竟然听着有些发沉。
颜苒无奈道：“大公子是端方君子，是颜苒蠢笨，不敢生公子的气。”
王兴默了默，道：“阿莲被家主相中，要纳作妾室，日后不会过来了。”
“什么！”颜苒拍桌而起，震惊地看着平静的王兴：“我不信阿莲是自愿的，她待公子真心诚意，公子不为她出头吗？”
“可她同兴说，她是心甘情愿的。”王兴神色依旧平淡：“家主通房虽多，但仅有一妻一妾，她若觉得做妾是造化，兴又有何立场拦她？”
王兴抬眼看向她：“少主，人得先渡己，再渡人。”
“大公子今日很不一样。”颜苒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带着些打量。
佝偻的背，苍白的皮肤，包到脖子的衣服，似乎他还是那个残破却正直的王兴。
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同了。
“少主也知，阿莲同我亲厚，她此番背弃，兴并非不受打击。”王兴看着她的眼神深了一瞬：
“只是人受过打击，并非一定要表现地消沉罢了。”
“抱歉，是颜苒多嘴了。”颜苒朝他行了一礼。
“少主不必抱歉，您所说皆有理，既然有理，又何错之有？”他错开眼，神色微变：
“是旁人心不净，才生了这诸多妄念罢了。”
颜苒察觉了些哀怨的意思，感觉心里莫名难受，立马扶着桌子起身：
“大公子若舍不下阿莲姑娘，颜苒便去替您和她说，若此时什么都不做，日后必成遗憾。”
王兴不动如山，反问道：“少主倒是明澈，是心有遗憾吗？”
颜苒一愣，随即木着脸答他：“颜苒所为从心，无憾。”
“好一个无憾。”王兴低低地笑了两声，红着眼看她：“你自己无憾了，便留旁人苦一辈子吗？”
颜苒被那强烈的情绪一刺，声音有些发抖：“大公子，何意？”
王兴意识到自己失态，渐渐平静了下来，道：
“兴并非舍不下阿莲，只是想起少主记不得说过的话，不肯认错过的事，内心郁结而已。”
颜苒捂了捂眼：“大公子是说初见一事？我问过您了，您不是说不提也好的吗？”
王兴冷嗤一声：“那是怕少主难堪。若是一般女子知道自己捏着郎君的脸，说我愿娶你之类的话，恐怕会羞得抬不起头。”
说罢，他上下扫视颜苒，语气略为嫌弃：“但显然，少主不是一般女子。”
颜苒只感觉头皮有点发麻：“我真说过？”
“你没有直接说娶我。”还没等颜苒松一口气，王兴又道：“你说的是，让我换一张好看的脸蛋等你来娶。”
颜苒的头砰地炸了。
对方却撑着桌子直起身，垂首在她的耳畔，说得咬牙切齿：
“从此，我四处寻找合适的容颜，不停变换容貌，惹得坊间诸多非议嘲弄，便是为了等你来兑现承诺。
可半年前，我乞求友人给了我这样一张脸，不久便听到了你要嫁人的消息。
半年后，你回来了，我满心欢喜去见你，你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颜苒，你说，你是不是混蛋？”
他最后两字说得同羽毛一般轻，拂得颜苒耳朵发痒，她错开了些距离，嗫嚅道：
“抱歉，大公子，颜苒真的不记得了。”
王兴咬牙道：“是呀，你见一个撩拨一个，若都要兑现，岂不是分身乏术？”
“大公子方才说，这容颜是您向一位友人求来的？”颜苒抬起头，眼神微亮：“还请大公子指教，您与这位友人，有何渊源？”
王兴面色稍缓：“少主很在意他吗？”
“他是颜苒很重要的故人。”颜苒笑道。
王兴唇角轻弯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颜苒看向他的眼里有一瞬茫然。
王兴淡然道：“萍水相逢，聊得投机，兴坦白了易容术传人的身份，他同意了兴用这张面皮，仅此而已。”
“原是如此，相逢是缘，颜苒与公子的过往也是缘。”颜苒悄悄站起身，朝门口挪去：
“颜苒今日便先告辞了，公子好生休息。”
“慢着。”王兴喊住了她，高大的身影笼在她的身后，尾音上扬：
“少主惹得王兴魂牵梦萦，便要这么轻轻揭过吗？”
月光拉长了颜苒的影子，在喧闹的星辰下，更加显得孤寂。
王盛跃到院子里，衣服上渗着血：“跑了，但我看见了孙家的人，他们应当是一伙的。”
颜苒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好笑自己多想，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受伤了？”她问王盛。
“摔了一跤。”王盛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哈哈，不愧是你。”颜苒丢给他一大包瓶瓶罐罐，“王兴配的，不知道有没有毒。”
“不可能的。”王盛从里面拿出一罐止血膏，自己涂了起来。
“那傻子，哪有这么聪明。”察觉到颜苒打量的目光，王盛补充道。
“可不能这么小瞧旁人。”颜苒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
王盛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颜苒那美丽的唇瓣轻轻开合，说出了极为讨厌的话：
“毕竟，我以前也以为你是个蠢货。”
王盛怒目直视：“小爷那叫藏拙，你懂什么？”
颜苒直面他的怒火：“藏得太深了，像本色出演。”
他面目狰狞地吐出几个脏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院子。
次日，颜苒照旧去王兴的院子。
一进门，便见侍女们三三两两地说着话，神情十分微妙，见颜苒进来，又纷纷闭了嘴，变回从前低眉顺目的样子。
颜苒四处看了看，并未见到阿莲。
“阿莲去哪了？”直觉众人的异常与阿莲有关，颜苒眯了眯眼，直接开口问道。
“阿莲，她……”众人嗫嚅着，你看我我看你，都犹犹豫豫不肯开口。
颜苒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大公子在哪？”
今日不太寻常，若是平日，只要她一进院子王兴便会立马迎出来，更别说她已在门口说了这么多话了。
一侍女答：“回少主，公子在房内，说想一个人静静，不让我等打扰。”
她们看着紧闭的房门，俱是一脸为难的神色。
想起王盛说的事情，颜苒对侍女们生出一些同情和理解，摆了摆手道：
“你们下去吧，我去劝公子。”
“是，少主。”众人齐齐福身，忙不迭出了院子。
侍女们退下后，偌大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颜苒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王兴房门口敲响了门：
“大公子，能告诉颜苒发生了什么事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大公子，君子求直，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坚守正道，直道而行便好。”颜苒面色沉重了几分：
“若是有人欺负了阿莲，颜苒愿陪公子一同去为她讨回公道。
当务之急，是确认阿莲是否安全。”
又等了片刻，屋内依旧没人回应，颜苒蹙了蹙眉，对着屋内道：
“大公子，颜苒失礼，便直接进来了。”
面前的红木大门十分厚实，颜苒手心聚起一些内力朝着门上推去。
然而，就在她推出掌后的一瞬，门从内打开了，她那带着内力的一掌，便朝着门内之人的胸膛上击去。
那人顶着顾明谨的脸，不是王兴又是谁，知晓以他的身体必然受不了这一掌，颜苒立马强行收了力道，只是这样做无异于以自己的经脉受了全力，一种过电的感觉游走于四肢百骸，让她浑身一软，径直扑进那人怀里。
“嗯……”颜苒下意识地抱住那人的腰，侧脸重重砸在他胸口，双方同时发出痛乎。
片刻的沉默后，王兴才反应过来一般，手足无措地要将她推开：“少，少主，冒犯了！”
“别动！”颜苒被内力冲击地浑身发软，他这一推险些栽倒，只得厉声喊道。
“少主，您这是何意？”王兴怯生生问道，活像被轻薄的小媳妇。
颜苒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我站不稳，大公子受累，撑一下。”
“哦，好……”王兴的尾音都在发颤。
颜苒没空管他怎么想了，双手颤抖着一步一步从腰身攀上他的肩膀，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抬起头，在与他四目相对时，愣愣地出了会神。
对方却只是无措地看着她，耳垂红得要滴血。
“抱歉。”她的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赶忙撑着他的肩膀，用力将自己弹开，却不慎让他失了平衡，朝身后的桌子砸去。
颜苒惟恐他残破的身子伤个好歹，赶忙飞身向前，单手拦住他的腰，和自己换了个面。
后腰磕在桌边，许是青了，强烈的刺痛让颜苒的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王兴出神地看着她，如墨的发丝从她脸上拂过的，属于他的影子笼罩而下，他四肢僵硬反应不及，只能任由自己唇瓣随着身体一同坠落，落于她柔软的唇上。
“唔——”这带着力道的一击，让两人的牙齿撞出了弹响，颜苒圆睁着眼看他，想给他一巴掌，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对方的腰上。
“抱歉，抱歉。”王兴撑起身体，慌乱翻身要走，却被她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困住，又不可抑制地朝她身上摔去。
颜苒迅猛地抬起另一只手，捂在了他的嘴唇上。
一阵兵荒马乱后，两人总算来到了院子里，隔着桌子同向坐着，默契地不把目光往对方身上落。
“大公子，方才为何不答颜苒的话。”颜苒知晓这场意外都是自己的过错，但对方不答话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抱歉，兴在练习少主传授的内功，入着定，不知外界何事。”紧接着，他指向了那个红木门，面色为难：
“再加之，少主，可以去那门后试试，看看内里是否能听见外面说话。”
“我……”颜苒想起那门十分厚实，好像真的很隔音。
合着她刚刚对着木头说话呢！
她悲伤地捂住了脸，顺便在唇上蹭了两把。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轻笑，她赶忙撤手循声看去，却只对上了王兴无辜的眼睛。
罢了，王兴赤子之心，与他置气，倒显得自己不够洒脱。
她叹了一口气：“那么大公子，可知阿莲姑娘在何处？”
“兴如此唐突少主，少主不生气吗？”王兴突然问道，声音竟然听着有些发沉。
颜苒无奈道：“大公子是端方君子，是颜苒蠢笨，不敢生公子的气。”
王兴默了默，道：“阿莲被家主相中，要纳作妾室，日后不会过来了。”
“什么！”颜苒拍桌而起，震惊地看着平静的王兴：“我不信阿莲是自愿的，她待公子真心诚意，公子不为她出头吗？”
“可她同兴说，她是心甘情愿的。”王兴神色依旧平淡：“家主通房虽多，但仅有一妻一妾，她若觉得做妾是造化，兴又有何立场拦她？”
王兴抬眼看向她：“少主，人得先渡己，再渡人。”
“大公子今日很不一样。”颜苒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带着些打量。
佝偻的背，苍白的皮肤，包到脖子的衣服，似乎他还是那个残破却正直的王兴。
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同了。
“少主也知，阿莲同我亲厚，她此番背弃，兴并非不受打击。”王兴看着她的眼神深了一瞬：
“只是人受过打击，并非一定要表现地消沉罢了。”
“抱歉，是颜苒多嘴了。”颜苒朝他行了一礼。
“少主不必抱歉，您所说皆有理，既然有理，又何错之有？”他错开眼，神色微变：
“是旁人心不净，才生了这诸多妄念罢了。”
颜苒察觉了些哀怨的意思，感觉心里莫名难受，立马扶着桌子起身：
“大公子若舍不下阿莲姑娘，颜苒便去替您和她说，若此时什么都不做，日后必成遗憾。”
王兴不动如山，反问道：“少主倒是明澈，是心有遗憾吗？”
颜苒一愣，随即木着脸答他：“颜苒所为从心，无憾。”
“好一个无憾。”王兴低低地笑了两声，红着眼看她：“你自己无憾了，便留旁人苦一辈子吗？”
颜苒被那强烈的情绪一刺，声音有些发抖：“大公子，何意？”
王兴意识到自己失态，渐渐平静了下来，道：
“兴并非舍不下阿莲，只是想起少主记不得说过的话，不肯认错过的事，内心郁结而已。”
颜苒捂了捂眼：“大公子是说初见一事？我问过您了，您不是说不提也好的吗？”
王兴冷嗤一声：“那是怕少主难堪。若是一般女子知道自己捏着郎君的脸，说我愿娶你之类的话，恐怕会羞得抬不起头。”
说罢，他上下扫视颜苒，语气略为嫌弃：“但显然，少主不是一般女子。”
颜苒只感觉头皮有点发麻：“我真说过？”
“你没有直接说娶我。”还没等颜苒松一口气，王兴又道：“你说的是，让我换一张好看的脸蛋等你来娶。”
颜苒的头砰地炸了。
对方却撑着桌子直起身，垂首在她的耳畔，说得咬牙切齿：
“从此，我四处寻找合适的容颜，不停变换容貌，惹得坊间诸多非议嘲弄，便是为了等你来兑现承诺。
可半年前，我乞求友人给了我这样一张脸，不久便听到了你要嫁人的消息。
半年后，你回来了，我满心欢喜去见你，你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颜苒，你说，你是不是混蛋？”
他最后两字说得同羽毛一般轻，拂得颜苒耳朵发痒，她错开了些距离，嗫嚅道：
“抱歉，大公子，颜苒真的不记得了。”
王兴咬牙道：“是呀，你见一个撩拨一个，若都要兑现，岂不是分身乏术？”
“大公子方才说，这容颜是您向一位友人求来的？”颜苒抬起头，眼神微亮：“还请大公子指教，您与这位友人，有何渊源？”
王兴面色稍缓：“少主很在意他吗？”
“他是颜苒很重要的故人。”颜苒笑道。
王兴唇角轻弯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颜苒看向他的眼里有一瞬茫然。
王兴淡然道：“萍水相逢，聊得投机，兴坦白了易容术传人的身份，他同意了兴用这张面皮，仅此而已。”
“原是如此，相逢是缘，颜苒与公子的过往也是缘。”颜苒悄悄站起身，朝门口挪去：
“颜苒今日便先告辞了，公子好生休息。”
“慢着。”王兴喊住了她，高大的身影笼在她的身后，尾音上扬：
“少主惹得王兴魂牵梦萦，便要这么轻轻揭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