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绣拒绝了被颜苒认作义妹,也不愿去做郡主,她不想嫁钟鸣鼎食之家,只想找个平凡普通些的夫家。

    她也不要丫鬟伺候,每日还来颜苒身边,像从前那般跟着她。

    “娘子,您是在……”跟了颜苒几日,猜到她在做的事,她的目光渐渐变了。

    颜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绿绣放低了声音:“其实,陛下知晓您在做什么,甚至有人进献谗言,说您与姑爷功高盖主,意图不轨。”

    见颜苒看向自己,她连忙道:“但是陛下都没有信,他是全然相信你们的。”

    颜苒额首,换了个话头:“宋勉如今在长安,我想请他和宋辞吃个饭,你与他们也是旧识,届时一同去吧。”

    她用手遮着嘴,低声道:“他们兄弟二人,都没有定亲。”

    绿绣想了想:“娘子说的可是护国寺遇见的仵作宋辞?”

    颜苒道:“对,他与宋勉是同宗,宋家是仵作世家,两人都算青年才俊,不知你可有兴趣?”

    绿绣咬着唇瓣,沉默半晌,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吃饭那日,几人也没什么规矩,找了个酒楼大大方方地同桌吃饭,宋辞天生话多,又爱吃,便一面吃一面讲,这顿饭吃得也算十分热闹。

    宋勉在冀州和颜苒夫妻出生入死过,态度也十分放松,只是顾明谨如临大敌,守在颜苒身边,一个劲给她夹菜,惟恐她多看对方一眼。

    先前的乌龙便不提了,但他可不敢忘记,那日他昏迷,颜苒可是亲口说宋勉不错,要去找他成婚的。

    宋勉有些怪异地摸摸鼻子,他总感觉有些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只得奉承道:“两位王爷当真恩爱,羡煞我等了。”

    这话正中颜苒下怀,赶忙道:“哦?两位都没有心上人吗?”

    宋辞停了嘴,悲伤地饮了一口酒:“哪家小娘子愿意嫁个天天与尸体打交道的郎君?”

    宋勉也道:“我一直待在军中,连母蚊子都没见过几只。”

    宋辞横他一眼:“还不是你自己要去的。”

    宋勉胸中激荡,家中一直不支持他去从军,哪怕他如今立了战功,也依旧没有半分改变,反倒是堂兄宋辞,每日吟诗作画谈天说地,心情好便管管闲事帮人验尸,没有半分建树,却很受长辈夸奖,如今还在此教训他?

    他立马反唇相讥:“是,兄长倒是阅尽千帆,不过没有活人罢了!”

    宋辞一摔筷子,怒道:“什么阅尽千帆!你即使不继承家学,也对逝者尊重点!”

    两兄弟吵了起来,颜苒和顾明谨也不好说什么,便带着绿绣告退了。

    上了马车,颜苒看着绿绣,问道:“怎么样?”

    绿绣垂着脸,半晌憋出来一句:

    “太丑了。”

    颜苒扶额,两人虽不是貌若潘安,但也算是玉树临风了,绿绣却说丑,不知要怎样的她才能入眼。

    颜苒想起绿绣这辈子喜欢的苏愿,和她上辈子喜欢的常汴,都是貌若好女的,莫说长安,恐怕翻遍大轩也没几个。

    那常汴倒是天天来找绿绣,不过都被颜苒悄悄拦着了,不让他们二人碰面。

    绿绣看出了颜苒的为难,小声道:“也不用那么好看的……像常汴郎君那样的,还勉强可以入眼。”

    颜苒心中警铃大作,立马道:“常汴不行,你想都别想!”

    别人便罢了,常汴可是绿绣上辈子错付过的,今生怎能再跳入同一个火坑?

    绿绣看着她,目光闪了闪,轻轻道:“娘子说不行,便不行吧。”

    颜苒语气缓了缓:“嗯,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会为你找到中意的郎君的。”

    她就不信了,这么大的长安,会找不出家世清白,人品贵重,容貌能和常汴不分伯仲的未婚郎君!

    她找了几日,还真叫她找出几个,自己先去了解了一番,不是这处不好,便是那里不行,总之,连她自己都看不中,更别提说给绿绣了。

    夜里,顾明谨黏着她,瓮声道:“长安这几日流言四起,说冀州王厌憎了顾明谨,满长安的找好看郎君当面首,长安外不少俊俏儿郎正在快马加鞭赶来,夫人的难题,应该很快便能解了。”

    颜苒蹙眉,一掌拍开他作乱的爪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当面首的如何算得上良配?”

    顾明谨捉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目光专注看她:“苒苒,可曾看厌了为夫?”

    颜苒哑然失笑,捧着他的脸端详了片刻,点了点头:“暂时没有,他们没一个比得上你的。”

    顾明谨双目微红,捉着她的手压在头顶上,长身覆住她,贴着她的耳畔道:

    “看来为夫得加把劲,才不至于太早被看厌。”

    颜苒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嗔他:“顾明谨,你得远着点我,若即若离的,像前世那般,莫说三年了,三十年我定还稀罕你。”

    顾明谨回啃她,间隙道:“前世你中了长相思,不算的。”

    “等等。”颜苒挣脱开,抵着他的胸膛,细喘着道:

    “前世与今世,发生的事情不同,心境也该是不同的,对吗?”

    “自然。”顾明谨敞着衣襟,躺在她身边搂着她。

    “前世,常汴是因为与绿绣结亲,失去了信王府的庇佑,才会仕途艰难,从而家不和,给不了绿绣幸福的。”颜苒靠着他怀里,眼里有些迷茫:

    “但你也说过,他所为也是为了绿绣,不过用错了方式,他是真的爱绿绣,为了她不惜与陛下、与我们作对……若他此生不醉心功名忘了初心,是不是就能与绿绣有不一样的结局?”

    “嗯,也许吧。”顾明谨有些心不在焉。

    颜苒拍了拍他的胸口:“什么叫也许?顾明谨,你认真替我拿拿主意,莫敷衍我。”

    “苒苒,上辈子绿绣确实是为了护你,才会嫁给常汴。”顾明谨正色道:

    “她对你的心是真的,常汴对她的心也许是真的,但你不必在意。”

    “你的意思,不用特地拦着常汴?”颜苒面露疑惑。

    顾明谨高深地点点头:“问题从来不在于常汴,你且为绿绣相看着,之后你便明白了。”

    颜苒端详着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看起来成竹在胸,十分可靠,不禁心里一暖,决定信他一次。

    “好,我听夫君的。”颜苒心中郁结散去了不少,主动吻了吻顾明谨,在他错乱的呼吸里笑道:

    “我来月事了,今日乏了,夫君早点歇息。”

    说完便狡黠一笑,拉上被子,蒙头就睡。

    顾明谨:……

    那夜之后,颜苒便没有拦着常汴见绿绣了,他与绿绣见了几次面,次次表明心迹,情话说得感人肺腑,但却未见绿绣的态度有所不同。

    颜苒暗中观察,心想顾明谨看得还是很准的。

    绿绣对常汴不冷不热,常汴却十分热络,万般冷遇也没能浇灭他的一腔热血,倒真的像情深入骨。

    颜苒摇了摇头,心想人心虽常常错付,但也确实不可轻易看轻。

    她挑挑拣拣找了几个勉强符合条件的郎君,挨个让绿绣隔着屏风见了见,互相了解了一番,绿绣不是觉得鼻子大了,便是说耳朵小了,后来颜苒试着给其中一位易了容,以她的眼光改得天人之姿,绿绣又说那人不会医术,和她没有共同话题……

    颜苒算是明白了,这小丫头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了。

    绿绣看着颜苒的眼睛,突然红了眼眶,大声哭了出来,颜苒摆摆手屏退了左右,关上门,摸着她的头,无声地安慰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娘子,绿绣太任性了,对不起……”

    颜苒温柔地笑道:“这有什么,成婚是大事,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的。”

    “呜呜,娘子,他若说让我等他,我一定会等的呀!”绿绣打着哭嗝,边哭便说:

    “我喜欢他,只喜欢他,我只要他一句话,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都愿意等他,可他连这句话都不愿给我,娘子,我该怎么办?呜呜……”

    “他亦心愿于你,才不愿让你蹉跎时光呀。”颜苒温声道:

    “无论你等不等他,这份感情都是纯粹美好的,对不对?”

    “呜呜,可我愿意等他,只要有这么一线希望,我都愿意等呀!”

    “我还能嫁给谁?我想象不出和谁在一起,能像同他那样心满意足……”

    “他为什么要自以为对我好?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又不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我可以做自己的事呀!”

    ……

    颜苒静静地陪着她,任她哭着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娘子,谢谢你。”绿绣哭够了,擦了擦泪,朝她行下一礼:

    “娘子,绿绣不嫁人了,绿绣想跟娘子一起,做娘子想做的事。”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颜苒看着她,肃然问道。

    绿绣福身:“绿绣曾读医书,有一篇大医精诚,言:‘华夷愚智,普同一等’,蛮子屡次进犯,到底是因为缺衣少粮,娘子想出使塞外,从根源上解决此事。”

    颜苒看着她,精神一凛。

    自大战之后,她魂牵梦萦,念念不忘之事,便是要出塞。

    她要带着货物、种子、书籍、贤人北出连理山,不仅是要开通商路,更重要的,是传中原的道统,让连理山之外的人,也能丰衣足食,知书达理。

    自此之后,连理山不再是界限,天下皆是中原,皆为故土。

    回了长安后,她与顾明谨四处拜会贤人,便是商讨此事,以及组建一个能传道的使团,实现这份理想。

    她与顾明谨王位加身,又频频拜访德高望重之人,到底过于高调,长安早有风言风语,说她们图谋不轨,想谋朝篡位。

    旁人说得不错,若他们想,确实有搅动风雨的能力。

    依照权力场的规则,他们要么更进一步,要么回冀州拥兵自重,偏安一隅,独独不能像如今这般,瓜田李下,授人以柄。

    但她心里清楚,什么事最为重要,如今大战将息,出塞刻不容缓,否则边境之患将永无休止,等到城墙守不住的那日,铁骑踏破中原,那时才是真正的浩劫。

    这是她自己所悟到的道,是她的天命,她心中坚定不移,哪怕仙人说无法实现,她也要一往无前。

    思绪收拢,颜苒将绿绣扶起来,道:

    “你可想好了?你不是最怕塞外之人吗?”

    “绿绣相信,这是一件好事。”绿绣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既是好事,绿绣想与娘子一起做,还望娘子不要嫌弃。”

    颜苒看着她,长久之后,呼出一口气,道了一声:

    “好。”

    自那之后,颜苒不再给绿绣相看夫家,全心组建使团,绿绣也跟着帮忙。

    朝堂中风雨欲来,一日上朝,群臣突然发难,上书颜苒与顾明谨结党营私,意图祸乱朝纲。

    仁厚的新帝突然展现出雷霆手腕,当庭杖毙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官吏,并宣布任命颜苒为使臣,顾明谨为副史,带着军队与使团出使塞外,与诸夷订立盟约,开通商路。

    慈宁宫内,张见贞呕出一口血,染红了她手上的菩提珠串。

    “你真的信任她,信任一个会与你争权之人!”张见贞的脊背佝偻,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此次挑拨,背后是她在挑动风云,拼尽她所有的力量,只为让权臣与帝王互相猜忌,自相残杀。

    鸟尽弓藏,这本是一招必赢的棋,哪怕知道有人挑拨,也不会有不多疑的帝王,和毫不反抗、真的引颈待戮的臣子。

    他们本该打起来,再给她夺权的机会的!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她的心腹死了,那两人却其乐融融,仿佛真的是寻常百姓的家人一般。

    怎会有人不爱权力呢?

    他们明明都姓苏呀!

    “怎会有人如此淡薄,你们如此行事,那么哀家这一生,又算的了什么呢?”张见贞的眼睛空茫一片,她任由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怔然望着屋顶。

    她突然觉得好冷,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断打着摆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大笑起来,声音如同生锈的刀,在桌面上割下一道一道不痛不痒的沟壑,泪水从她苍老的眼角滑落,流进花白的头发里,在地上揉成凌乱的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她不再动了,眼睛还睁着,空茫死寂。

    “太后驾崩了!”随着一声声大喊,慈宁宫所有人跪伏在地,深深低着头,悄悄呼出一口气。

    ——

    张见贞再如何权欲熏心,也是曾经君临天下的女皇。

    她这一生,做过造福百姓的善举,也掀起过血流成河的政变,但当生命停止,肉身化作黄土之时,作为她血脉传承的苏愿和颜苒,也必须献上足够的敬意。

    不知生,焉知死,她们只有好好活过,才能去正视死亡。

    张见贞的葬礼,苏彻没有回来。

    也许是不能,也许是不愿。

    颜苒站在神武门前,看着百官分列于道旁,张见贞的灵柩在飘逸的招魂幡中愈行愈远。

    二十年前,她的双亲在此成婚,张见贞发动绞杀,重挫前朝势力。

    若没有那场阴谋,那么她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分开,她的人生,是不是会大有不同?

    她轻叹一口气,掌权者争权夺利,社稷不安,不知会有多少孩子失去父母,多少家庭骨肉分离。

    “你我,必不负天下。”顾明谨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握住了她的手,用他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睛看她。

    颜苒明白,他一直都在。

    “国丧后,便出发吧。”她对他轻轻点头。

    “遵命。”顾明谨朝她一抱拳。

    使团的仪仗在郊外集结,百姓们夹道相送,大多数人不理解出使的意义,但他们认为,两位王爷是为了扬我大轩神威,以此震慑诸夷。

    仪仗的队伍很长很长,有护卫的军队,有路上所需物资,有能人贤者,有种子药材……颜苒与顾明谨策马行于最前,绿绣跟在颜苒的斜后方,眼里有些泪意。

    方才,在宫门口告别之时,苏愿对她说:“等我。”

    她很快将心里躁动着的儿女情长压下,擦去眼角的湿润,策马跟着颜苒,出了长安城。

    使团一路北行,路上不断有仁人志士参与进来,队伍愈发壮大。

    到冀州后稍作休整,前朝之人也有不少加入了队伍,周梦泽也带着周家子弟参与,要辅佐商贸之事。

    同时颜苒知道了一个消息——符思蕴与王靖再次出现了,不过一死一疯,是疯了的符思蕴杀了王靖,太守白面将她关进了大牢,但自己日日探视照顾,却不放她出来。

    颜苒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使团离开轩朝边境之时,颜伯成带着冀州军队一路相送,北上百余里。

    诸夷闻风丧胆,都道大轩要乘胜追击,开疆拓土。

    被颜苒她们追上的部落,都做好了引颈受戮的准备。

    然而她们什么都没有做,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过去,只是帮他们开垦荒地,播种植物,改良医药,教他们认字读书,将中原的好东西分给他们。

    只要他们愿意,亦可以去连理山内生活,只是需要遵守大轩律法,不得偷盗掳掠。

    渐渐地,北地诸夷不再惧怕厌恶轩人,颜苒等人被传为天上的神明,来拯救他们于水火。

    这条路她们走了很久,一直到了波斯,那边的风土人情令她们耳目一新,他们同样对大轩的物产热情高涨,一条商路被打通,冀州不再是荒芜之地,而是商贸交易的中心。

    大轩国门,终于迎来了被打开的那天。

    连理山不再是界限,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顾明谨,以后我们就待在冀州,守着这条路可好。”

    冀州的街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颜苒站在城楼上俯瞰着万家灯火,朝身边的顾明谨道。

    “好。”顾明谨从身后搂住她,双手轻轻搭在她的小腹上。

    “自然,逢年过节,也回长安去看父王,如今在修运河,日后行路也快。”颜苒的手盖住他的,嘴角笑起浅浅的梨涡。

    “听孙神医说,是对龙凤胎。”顾明谨贴着她的脸颊,面色有些忐忑:

    “会不会很辛苦?”

    “一举两得,分明是好事。”颜苒侧过头,与他眉心相贴:

    “夫君,与你相识相知,是我毕生之幸。”

    顾明谨笑道:“分明是我百世修来的。”

    “姐,我刚刚在茶楼听了初一将军和无名将军的故事,真是精彩呀……抱歉,你们继续。”苏惊鸿小跑着爬上城楼,见她二人浓情蜜意的样子,立马停住脚步,轻咳着转身。

    与几年前瘦小的体态不同,少年郎的身形已经挺拔如松,面相也渐渐长开,愈发俊朗了,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端着,有了几分少年的朝气。

    “惊鸿,你也在云州待了好几年,下一步打算做什么?”颜苒从顾明谨怀里出来,上前摸了摸苏惊鸿的头。

    苏惊鸿一默,靠在城楼上搓着手,道:“姐,你们这几年出塞传道,边境平安无虞,我在云州都没有怎么打仗。皇兄不断遣人来找我,我看他亦是真心不想当皇帝,这许多年也未婚配生子,这次看过你,我便打算回长安学学治国理政,若他实在不愿,我也该接过从前抛下的担子了。”

    颜苒额首:“他既然保留了你东宫之位,你回去便无不妥。”

    “可惜见不到侄儿侄女出世了,你们之后可要去看我。”苏惊鸿有些遗憾地瞥了眼颜苒的肚子。

    顾明谨笑着缓和气氛:“你方才说精彩的评书,是哪一章节?”

    苏惊鸿再次快活起来:“是他们一起火烧王帐的故事,真真精彩,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也令人羡慕。”

    他不知颜苒与顾明谨便是这两位将军,只当是百姓胡编的传奇故事。

    顾明谨看着颜苒,笑道:“那段我也听过,确实精彩,但我倒觉得两人之间不似兄弟之情。”

    颜苒脸一红:“咳咳,如今两族既然冰释前嫌了,就莫要讲这些评书了,明日和先生们说一下,能不能打个商量换个故事。”

    苏惊鸿可惜道:“啊?换了多可惜,这么有趣的故事,也不知作者是何方神圣,若能写别的替上也好。”

    颜苒不自然道:“她会替上的,一定,你们放心。”

    顾明谨眯着眼看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待到夜里回房之后,他把她捞进怀里,抵着她的鼻子,热气喷薄在她的唇边。

    颜苒喉口微紧:“别招我,这段时间不行。”

    “我竟不知,你这么早就开始肖想为夫了。”顾明谨弯着眉眼,笑意止也止不住。

    颜苒推开他,脸红得发烫:“夫君是指什么?我实在是不懂。”

    顾明谨凑过去,将她逼退到床上:“是不是要为夫把手稿翻出来,苒苒才肯承认?”

    颜苒后背抵着床头,退无可退,只得承认:“好了好了,我承认那些剧本是我写的,你待如何?”

    “信口胡诌,该罚。”顾明谨语气一沉,点了点她的鼻子。

    颜苒抿着唇,看他:“你要怎么罚?”

    “罚你同我一起写新的。”顾明谨扣住她的手,声音温柔,情意缱绻:

    “余生,我们都一同写,好吗?”

    颜苒望进他的眼睛,不自觉弯起了嘴角。

    “好。”

    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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