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决定答应楚执宜的条件后,动作很快便将楚执宜要的银两送到了她指定的位置。

    楚执宜自然也没有含糊,将自己一开始便准备好的账簿送到了崔家。

    看到那些茶叶分了几批收回仓库,虽是低价,却实打实是几个月前在茶贩手中收来的,足以证明崔凌云那些茶叶来路清白。

    也是在看到了那些票据之后,王氏才在心中肯定,这是楚执宜一早便为崔凌云挖好的陷阱,恐怕就连如何让他踩入这个深坑中楚执宜也一早便想好了。

    倘若原本王氏只是因儿子记恨楚执宜,现在,她便是当真想要这个小蹄子的命了。

    将这样一个有心机有手段或许还在心中仇视他们崔家的人好端端留着,她实在心中难安。

    晚了几日将崔凌云接回来,他从刑部出来时全然没有了当日在外头时候的嚣张恣意,不说吃穿用度,光是面色也憔悴了太多。

    刑部大人审度崔家的权势,其实并不敢动崔凌云,只是刑部到底比不得在家中的锦衣玉食。

    崔家特地派了马车前去接,王氏一看见儿子的模样,便落下了眼泪。

    崔凌欢也跟着落了泪,随之而来的是胆寒。

    想起如今兄长的这番遭遇全是楚执宜一手设计,她原本只将对方当做同自己一般久居闺房不知外事的女子,却忘了她竟是个野路子。

    见母亲与兄长久未见面的叙旧,她不免提及:“楚二……”

    崔凌云骤然听见这两个字却是立马变了脸色。

    看得崔凌欢一惊。

    她本知晓自家兄长从来并非善人,可他方才眼中露出的好像是杀意,看得她心慌不已。

    既是为楚执宜,更是为自家兄长。

    经此一事,崔凌欢在得知兄长还要对付楚执宜时,竟然不觉得她会落下风,反而觉得楚执宜不知道还有什么招数在等着崔凌云。

    “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我要去杀了她!”说着将攥住自己手的母亲推开,只抓住一旁府中护卫,抢过他腰间那把长剑。

    一时间竟是在马车跟前便闹了起来,便要上马往楚府去。

    “兄长!”崔凌欢失声惊叫,下意识便要抱住他的胳膊将他拦住。

    却不想,又被崔凌云用力推开,他双目猩红满含恨意,癫狂道:“莫要拦我,我倒要看看我今日非要杀她,他们楚家有谁敢拦我!”

    崔母忙将人将他押住。

    崔凌云不想才经了被刑部羁押的屈辱之事,还没等到家,便又被自己母亲派人按住在街头,一时间羞愤至极,怒目望向王氏:“母亲!”

    崔母见下人将她彻底制服,又拾回了他掉落在地上的长剑。

    见王氏没理会他,崔凌云一愣:“母亲,你也不帮我?”

    王氏往前走了两步,面色未改,莫名凌厉,崔凌云心下便有一种不详之感。

    下一刻,王氏抬手,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虽是女人,力道却一点不小,顷刻之间崔凌云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母亲?”崔凌欢震惊道。

    “倘若这一番牢狱之灾还不能叫你长够教训稳重一些,这一番便是我白救你了,家中也不必回了!”王氏盯着崔凌云道。

    她此刻的狠厉,叫崔凌云迅速泄了气,方才的火也没了。

    “娘,孩儿知错了。”崔凌云道。

    王氏垂眸看着仍被压在地上的儿子:“将你教养到如今,只长脾气不长脑子,是我娇惯了你,你可知今日你爹为何没来?”

    不等崔凌云接话,便听王氏命令道:“将长公子押送回府,即日起关在房中自省,什么时候知错了再准出来。”

    崔凌云还想说话,王氏没再看他,根本没给他机会。

    崔凌欢看着自己兄长狼狈的背影,犹豫着看了一眼母亲:“娘,这样是不是太狠心了?”

    “我今日对他不狠,凭他的脑子来日必有大祸!”

    崔凌欢只好闭嘴。

    “娘子,王氏当街将崔氏长公子教训了一番,听说是直接叫人押回府中的,想必这些日子也出不来了。”绘竹低声同楚执宜禀报。

    “王氏是崔家少有的聪明人。”楚执宜不意外地评价道。

    “娘子此番放过了他,今后想要再找着机会对付此人便不容易了。”绘竹低声提醒。

    她还以为楚执宜是被崔凌云惹恼,这才小打小闹算计他。

    恐怕就连崔凌云自己也并不清楚,楚执宜从一开始愿意同他说话,为的也是崔家。

    “短期内只怕崔家的人也不会给我留破绽,且先如此,这些日子少同崔家打交道。”

    指不定如今崔家人正想着如何对付她呢,或许会趁机想要将她如就楚向安那般赶出京城也未可知。

    “是。”

    绘竹语罢,帮楚执宜房内焚了香,掖好了被角后才退下。

    崔家这边的事情姑且撂下之后,楚执宜隔了几日便主动去见了贺清元。

    与燕峥不同,贺清元实打实是个才开了荤的愣头青,平日里说起规矩礼法来一套一套像个古板君子一般,这几日没见着楚执宜心中不知有多少念头。

    此时见了楚执宜心中更是激荡几番。

    “上次匆匆一别,我还以为你已将我忘了。”

    贺清元言语委婉,看向楚执宜的目光却半分不收敛,诉说着他的思念。

    楚执宜将他的目光看在眼中,未作回应,却是先问起了另一件事:“我听阿峥提起,前几日薛老将军宴请朝中故友,贺三公子也去了。”

    贺清元闻言目光一暗,点了点头。

    “还特意跟薛老将军提了要将他带走的事?”楚执宜看着他的眼睛,安静发问。

    分明是两人分别几日后的相遇,楚执宜头一句话便提及另一个男子,用的还是那般亲近的称呼,该生气恼火的是贺清元。

    可他这会却没有脾气,甚至不能多问。

    因为楚执宜说这话的语气,让他觉得她好像对这件事很不满意,她在生气。

    她不想要他私底下搞这些动作。

    贺清元立即低头道:“我今后不会了,薛老将军当时也没答应。”

    带着点认错的意思,语气又委屈又无奈。

    楚执宜闻言轻笑了一声:“好不容易相见一次,贺三公子怎的这么委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对面原本一本正经的贺三公子闻言红了耳根,原本的心里的恼火也散了大半,道:“你只会欺负我。”

    见楚执宜此刻已然是不愿再多提那事,他便只好将心中的不快全部咽下,专注眼前人。

    “我……”

    “我想要上门提亲。”

    两人同时开口,贺清元的话让楚执宜一愣,硬生生让她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她看了贺清元半刻,这才从容地笑了下。

    “可以。”

    贺清元闻言震惊地朝楚执宜看去,没想过她竟然会答应,心中一阵狂喜。

    那日之事后,贺清元便要同她提及。

    奈何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太短,又总忙着做旁的事情,他便一直没寻着机会。

    这几次遇着楚执宜,见她对自己的态度,总觉得楚执宜根本就没有想过将他的名分定下来这件事。

    是以片刻的怔愣之后,贺清元的心情便是一片狂喜。

    “这事若是传出去了,旁人只怕要说我父亲被罚在关外,我进了女学还不安稳,不念父母,只想男女□□。”楚执宜淡淡补充。

    贺清元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没想到这一茬。

    他在心中指责自己太过不体贴。

    贺清元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地朝楚执宜看去,却见楚执宜面上并无太多反感,只道:“至少等过些日子,或是父亲能回来,到时再提也好些。”

    她并未直接拒绝,也未真的拿父亲不在家之事做挡箭牌。

    到时即便楚向安短期内不会回来,楚执宜也愿意应下,名声上也好听些。

    贺清元明白过来楚执宜话中的意思后便不自觉弯起唇角,露出了笑意:“好,我都听你的。”

    若说从前楚执宜见到贺清元时,他身上还有国公府三公子的架子,如今可算是全然放下了。

    贺清元又试探性地看楚执宜一眼,他知道这事在成亲前做到底有违规矩,可看着楚执宜这样一个佳人立在自己面前。

    如何能不心动?

    更何况楚执宜话里话外没拒绝两人的亲事,这叫贺清元更加激动。

    他本想问她一句,一低头便看到她似笑非笑纵容的态度,心中哪里还不懂,只觉心下对她越发放不下来。

    于是在贺清元将自己搂在怀中之时,楚执宜没有半分意外,反而迎合或者说更加主动地品尝着眼前男人的滋味。

    实在是他给楚执宜的感觉不大同。

    燕峥许是有上一世的缘故,同她默契太过,虽是知情知趣,又过分在意她的感受,反而少了几分刺激。

    贺清元便不同。

    无论是他的生涩,还是他这种君子皮囊染上□□后的模样,都叫楚执宜欲罢不能。

    贺清元几乎是迷恋地嗅着她的发香,恨不能今日便将她娶进家门。

    楚执宜却没着急进入正题,反而是慢文斯理地熟悉着他硬实精瘦的腰腹,清瘦却不瘦弱,线条流畅。

    她像垂涎盘中珍馐一般,不仅要尝,还非要细细看一遍。

    贺清元反而因她的目光红了耳朵。

    楚执宜认真发问:“我听闻贺家从前是清流文人,好像没有从武的意思吧?”

    这比她从前在沙场上见到的一些武将还要耐看些,都要赶上从前的燕峥了。

    燕峥家中从武,跟他不同也正常。

    贺清元喘着气同她解释:“我家中虽世代读书,却从未轻屑过强身健体,如今看到你满意……”

    楚执宜适时在他的腰腹上咬了一口。

    贺清元方才红了的耳朵立刻烈火燎原,将整张脸整个身子都烧得热了起来。

    “会让你满意的。”

    楚执宜落在他背上的手骤然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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