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的生死，自己的荣华富贵，霍晗会怎么选？
霍父回到府门前刚下马，还未掏出怀中的圣旨，霍晗便气势汹汹大步闯了过来。
“你把她带哪去了？是不是你害死了她？”
霍晗口中的“她”指的是林氏的尸身。
在他眼中，林氏被人害死，霍父却不为她讨回公道，还派人带走了林氏的尸身，顺带把想要反抗的他打昏了。
如此举动，霍晗不免怀疑霍父是要毁尸灭迹。
霍父看了眼周边快要围满的人群，心思一转，对霍晗说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霍晗扯住他的衣领，“说什么？说你怎么害死了她？说你怎么毁尸灭迹！”
此话一出，众人哗声。
正门处的吵闹也吸引了留在晏厅的客人，男宾女客混在一起，各家夫妇三三两两结队而来，为首的人正是张氏夫妇和王夫人。
张大人远远就听着什么毁尸灭迹，再加上张氏告诉他的内情，待行至正门前，心中已有了决断。
霍父与霍晗僵直时，张大人上前几步，道：“二位可要报官？”
思及张大人的身份，霍晗脱口而出，“我要报官！”
霍父慢了一步，只得反驳道：“不许报官！”
此言，更让霍晗坚信霍父是忍不了自己的绿帽子才害死林氏。
“你分明是做贼心虚！”
“霍晗！”霍父抬眼环顾众人，靠近霍晗轻声道：“为了你娘亲的清誉，为了霍家的名声，我们父子俩还是进去说吧。”
清誉，名声，父子俩……
虽是字字相劝，对霍晗而言，却是步步紧逼。
“你就是为了自己！”霍晗瞅了眼四面八卦的人群，里面不乏权利在握的贵人，他今日势要在这些人前扒下霍父虚伪的面具，为林氏讨回公道！
“诸位，坊间常传闻我并非霍大人亲生，虽是传闻，但也是实情，我生父乃是当今圣上！”
“嚯！”
参加喜宴的女眷们早在相聚的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了自家官人，另外你传我我传他，来做客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已然没有不清楚此事的。
倒是门外长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们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未消化完“非霍父亲生”的前半句，又被后半句“圣上才是我亲爹”吓得腿软发麻。
百姓们脸上的惶恐不安取悦了霍晗，他又继续说道：“当年我娘亲怀我的时候遭了难，失去了记忆，被霍大人救起，却被他挟恩图报，我娘亲不得不以身相许……”
“霍公子慎言！凡事都要讲证据！”
张大人判案多年，怎听得这种空口白话，又怎听不出话中的满满恶意。
“张大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霍晗神情倨傲斥责道，心中暗想等他恢复皇子身份，第一件事便是要罢了他的官。
张大人不畏，还想上前却被霍父抬手制止，“多谢张大人的好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知道在他心里，我这当二十多年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
“你强娶我娘亲之后，在外装出一副恩爱模样，在内宅却任由李氏欺凌她，致使我早产，差点一尸两命，表面罚了李氏，却也未伤她分毫！”
霍晗说得三分真七分假，人群中，还有些记性好的老人记得这件事。
“可不是吗，当年林氏生产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原来是霍大人纵容李氏做的孽……”
李氏此刻若清醒地站在这里，而不是躺在床上扎针，非得怼回去。
当年是林氏自己摔的，她只是倒了血霉正好路过那，如此便背了二十多年的黑锅。
霍父也回想起此事，当年的他以为李氏嫉妒，要害林氏肚子的孩子，不由分说打了她一巴掌。
如今细想，欠她良多。
这边霍晗嘴未停，“我娘亲意外恢复记忆，想起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却被他逼着写下遗书，杀害后并伪装成自缢的模样，以保全自己的脸面，方才他更是让人带走我娘的尸身，要毁尸灭迹！”
“嗬！”
人群中又吵闹了起来。
霍晗满脸愤恨又夹杂着得意望着霍父，今日他一定要为林氏报仇雪恨。
事实上，林氏是否失忆，他并不清楚，也不在乎。
此时的霍晗已陷入偏执，林氏留下的遗书，补全了他穿书者对林氏过往的空白。
几个呼吸间，林氏受苦受难的形象便浮现在他眼前。
他把自己塑造成为林氏申冤的大英雄，三分真七分假的言辞，他自己信了十成十。
另一方面，若为皇子，其母不能有污点。
林氏的污点便是嫁给霍父，并恩爱多年。
但在他嘴中，林氏是被人逼的。
管你当年如何，救了林氏是真，娶了林氏是真，林氏婚前有孕是真，这些足以。
任霍父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给圣上戴绿帽的事实！
总不能是圣上亲手戴上这顶绿帽……
呵呵～
这个念头，在霍晗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没在意。
张大人也是一脸难为，霍晗口中林氏被欺凌，说到底是后宅之事，而且林氏死亡时间，霍父根本不在场，今日参加喜宴的男客都是他的证人。
霍父杀害林氏纯属无稽之谈。
再者……皇权至上，命案哪有圣上的颜面重要。
思及至此，张大人抬眼看向被百姓谩骂千夫所指的霍父，只见他还是那副淡定模样。
好魄力！
不愧是给圣上戴绿帽的人！
“张大人，还不快把他拿下！”
霍晗列举完霍父所有的“罪名”，吩咐张大人动手。
张大人抬眼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俨然摆起皇亲国戚的谱，看霍父的眼神犹如看一死物，巴不得霍父就此丧命。
“霍公子，先不论令尊是自缢还是他杀，其死亡时间，霍大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霍晗闻言，怒斥道：“你这是要包庇他？早听闻朝堂上官官相护，没想到今日当着百姓的面也敢如此！
待我奏明父皇，定要将你们革职论罪！”
被他鼓动的百姓也出言附和，更有好事之人扔起菜叶子骂起“狗官”为其煽风点火。
霍晗立于台阶之上，嘴边噙着冷笑，背着手俯视眼前失控的场面。
“你有何证据去证明你娘亲死了？”
霍父的疑问淹没在一声声问责讨骂中。
张大人离得近，勉强听清，而后诧异霍父所问的问题。
难不成林氏没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跳都快了两分。
霍父面上依旧一副平静之态，一抬手，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队手持长棍的护卫，转眼间制止了骚乱。
长棍上暗褐色的斑驳与腥臭驱散了被煽动的虚妄胆气。
无人再敢呛声，连呼吸都收敛了些。
“若我说你娘亲还活得好好的呢？”
四下俱静，这次，所有人都听得甚清。
“怎么可能……”听到林氏可能还活着的消息，霍晗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恼怒。
他当着众人的面，竭力声讨霍父，让霍父为其偿命全是为了给她讨个公道。
林氏若还活着，眼下的自己不就成了个笑话？
她怎么可以还活着！
若还活着，霍父为何一开始不告诉他？
在霍父冷冽的目光注视下，霍晗鲜少的智商上线，心底无由地冒出一阵恐慌。
不待他细究，便眼睁睁看着霍父从怀中掏出一明黄之物。
一切都好像是慢动作。
他看清了霍父嘴角的冷笑，看清了他眼中的无情，更看清了自己大势已去不复返。
“霍晗听旨。”
哗啦啦地，众人跪了一地，霍晗踉跄着身子，不知是腿软还是膝窝被人踢了一脚，最后也跪伏在地，脑中混沌无明。
他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想不明白霍父为何如此对待他，更想不明白林氏为何还活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霍父宣读的圣旨成了霍晗扳回一局的唯一希望，可渐渐地，他的心沉了下去。
“霍晗，接旨吧。”
霍父话罢，众人缓缓起身，唯留霍晗一人维持下跪的模样，好似被旨意冲击还未缓过神来。
同时，四下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原来林氏真的是二十年多前的宠妃……”
“圣上用情至深，林氏都嫁过人也不嫌弃，还让太医把人救回来……”
“那霍大公子到底是不是皇子啊？”有人不解发问道。
“你没听霍大人宣读的旨意吗？霍晗若是当皇子，林氏就活不成了！”
一字一句，化作尖刀扑在通天大道上。
霍晗捂着耳朵，神情癫狂，脑海中偏偏还残留着一丝理智。
若因为皇子身份逼死生母，他和那个位置真就无缘了。
为什么？
为什么！
说是让他选，实则没得选。
“草、草民霍晗——接旨。”
短短一句话，费尽全身力气才从咬紧的牙关中蹦出，明黄圣旨刚接到手中，便瘫软了脊梁。
伏身在地上，耳边低喃不断：说他霍大公子荣华富贵二十余年，再当个平民也不亏了，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也没什么好怨的……
没什么好怨的？
哈哈哈……
“霍大公子疯了！”
霍父回到府门前刚下马，还未掏出怀中的圣旨，霍晗便气势汹汹大步闯了过来。
“你把她带哪去了？是不是你害死了她？”
霍晗口中的“她”指的是林氏的尸身。
在他眼中，林氏被人害死，霍父却不为她讨回公道，还派人带走了林氏的尸身，顺带把想要反抗的他打昏了。
如此举动，霍晗不免怀疑霍父是要毁尸灭迹。
霍父看了眼周边快要围满的人群，心思一转，对霍晗说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霍晗扯住他的衣领，“说什么？说你怎么害死了她？说你怎么毁尸灭迹！”
此话一出，众人哗声。
正门处的吵闹也吸引了留在晏厅的客人，男宾女客混在一起，各家夫妇三三两两结队而来，为首的人正是张氏夫妇和王夫人。
张大人远远就听着什么毁尸灭迹，再加上张氏告诉他的内情，待行至正门前，心中已有了决断。
霍父与霍晗僵直时，张大人上前几步，道：“二位可要报官？”
思及张大人的身份，霍晗脱口而出，“我要报官！”
霍父慢了一步，只得反驳道：“不许报官！”
此言，更让霍晗坚信霍父是忍不了自己的绿帽子才害死林氏。
“你分明是做贼心虚！”
“霍晗！”霍父抬眼环顾众人，靠近霍晗轻声道：“为了你娘亲的清誉，为了霍家的名声，我们父子俩还是进去说吧。”
清誉，名声，父子俩……
虽是字字相劝，对霍晗而言，却是步步紧逼。
“你就是为了自己！”霍晗瞅了眼四面八卦的人群，里面不乏权利在握的贵人，他今日势要在这些人前扒下霍父虚伪的面具，为林氏讨回公道！
“诸位，坊间常传闻我并非霍大人亲生，虽是传闻，但也是实情，我生父乃是当今圣上！”
“嚯！”
参加喜宴的女眷们早在相聚的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了自家官人，另外你传我我传他，来做客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已然没有不清楚此事的。
倒是门外长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们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未消化完“非霍父亲生”的前半句，又被后半句“圣上才是我亲爹”吓得腿软发麻。
百姓们脸上的惶恐不安取悦了霍晗，他又继续说道：“当年我娘亲怀我的时候遭了难，失去了记忆，被霍大人救起，却被他挟恩图报，我娘亲不得不以身相许……”
“霍公子慎言！凡事都要讲证据！”
张大人判案多年，怎听得这种空口白话，又怎听不出话中的满满恶意。
“张大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霍晗神情倨傲斥责道，心中暗想等他恢复皇子身份，第一件事便是要罢了他的官。
张大人不畏，还想上前却被霍父抬手制止，“多谢张大人的好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知道在他心里，我这当二十多年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
“你强娶我娘亲之后，在外装出一副恩爱模样，在内宅却任由李氏欺凌她，致使我早产，差点一尸两命，表面罚了李氏，却也未伤她分毫！”
霍晗说得三分真七分假，人群中，还有些记性好的老人记得这件事。
“可不是吗，当年林氏生产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原来是霍大人纵容李氏做的孽……”
李氏此刻若清醒地站在这里，而不是躺在床上扎针，非得怼回去。
当年是林氏自己摔的，她只是倒了血霉正好路过那，如此便背了二十多年的黑锅。
霍父也回想起此事，当年的他以为李氏嫉妒，要害林氏肚子的孩子，不由分说打了她一巴掌。
如今细想，欠她良多。
这边霍晗嘴未停，“我娘亲意外恢复记忆，想起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却被他逼着写下遗书，杀害后并伪装成自缢的模样，以保全自己的脸面，方才他更是让人带走我娘的尸身，要毁尸灭迹！”
“嗬！”
人群中又吵闹了起来。
霍晗满脸愤恨又夹杂着得意望着霍父，今日他一定要为林氏报仇雪恨。
事实上，林氏是否失忆，他并不清楚，也不在乎。
此时的霍晗已陷入偏执，林氏留下的遗书，补全了他穿书者对林氏过往的空白。
几个呼吸间，林氏受苦受难的形象便浮现在他眼前。
他把自己塑造成为林氏申冤的大英雄，三分真七分假的言辞，他自己信了十成十。
另一方面，若为皇子，其母不能有污点。
林氏的污点便是嫁给霍父，并恩爱多年。
但在他嘴中，林氏是被人逼的。
管你当年如何，救了林氏是真，娶了林氏是真，林氏婚前有孕是真，这些足以。
任霍父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给圣上戴绿帽的事实！
总不能是圣上亲手戴上这顶绿帽……
呵呵～
这个念头，在霍晗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没在意。
张大人也是一脸难为，霍晗口中林氏被欺凌，说到底是后宅之事，而且林氏死亡时间，霍父根本不在场，今日参加喜宴的男客都是他的证人。
霍父杀害林氏纯属无稽之谈。
再者……皇权至上，命案哪有圣上的颜面重要。
思及至此，张大人抬眼看向被百姓谩骂千夫所指的霍父，只见他还是那副淡定模样。
好魄力！
不愧是给圣上戴绿帽的人！
“张大人，还不快把他拿下！”
霍晗列举完霍父所有的“罪名”，吩咐张大人动手。
张大人抬眼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俨然摆起皇亲国戚的谱，看霍父的眼神犹如看一死物，巴不得霍父就此丧命。
“霍公子，先不论令尊是自缢还是他杀，其死亡时间，霍大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霍晗闻言，怒斥道：“你这是要包庇他？早听闻朝堂上官官相护，没想到今日当着百姓的面也敢如此！
待我奏明父皇，定要将你们革职论罪！”
被他鼓动的百姓也出言附和，更有好事之人扔起菜叶子骂起“狗官”为其煽风点火。
霍晗立于台阶之上，嘴边噙着冷笑，背着手俯视眼前失控的场面。
“你有何证据去证明你娘亲死了？”
霍父的疑问淹没在一声声问责讨骂中。
张大人离得近，勉强听清，而后诧异霍父所问的问题。
难不成林氏没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跳都快了两分。
霍父面上依旧一副平静之态，一抬手，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队手持长棍的护卫，转眼间制止了骚乱。
长棍上暗褐色的斑驳与腥臭驱散了被煽动的虚妄胆气。
无人再敢呛声，连呼吸都收敛了些。
“若我说你娘亲还活得好好的呢？”
四下俱静，这次，所有人都听得甚清。
“怎么可能……”听到林氏可能还活着的消息，霍晗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恼怒。
他当着众人的面，竭力声讨霍父，让霍父为其偿命全是为了给她讨个公道。
林氏若还活着，眼下的自己不就成了个笑话？
她怎么可以还活着！
若还活着，霍父为何一开始不告诉他？
在霍父冷冽的目光注视下，霍晗鲜少的智商上线，心底无由地冒出一阵恐慌。
不待他细究，便眼睁睁看着霍父从怀中掏出一明黄之物。
一切都好像是慢动作。
他看清了霍父嘴角的冷笑，看清了他眼中的无情，更看清了自己大势已去不复返。
“霍晗听旨。”
哗啦啦地，众人跪了一地，霍晗踉跄着身子，不知是腿软还是膝窝被人踢了一脚，最后也跪伏在地，脑中混沌无明。
他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想不明白霍父为何如此对待他，更想不明白林氏为何还活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霍父宣读的圣旨成了霍晗扳回一局的唯一希望，可渐渐地，他的心沉了下去。
“霍晗，接旨吧。”
霍父话罢，众人缓缓起身，唯留霍晗一人维持下跪的模样，好似被旨意冲击还未缓过神来。
同时，四下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原来林氏真的是二十年多前的宠妃……”
“圣上用情至深，林氏都嫁过人也不嫌弃，还让太医把人救回来……”
“那霍大公子到底是不是皇子啊？”有人不解发问道。
“你没听霍大人宣读的旨意吗？霍晗若是当皇子，林氏就活不成了！”
一字一句，化作尖刀扑在通天大道上。
霍晗捂着耳朵，神情癫狂，脑海中偏偏还残留着一丝理智。
若因为皇子身份逼死生母，他和那个位置真就无缘了。
为什么？
为什么！
说是让他选，实则没得选。
“草、草民霍晗——接旨。”
短短一句话，费尽全身力气才从咬紧的牙关中蹦出，明黄圣旨刚接到手中，便瘫软了脊梁。
伏身在地上，耳边低喃不断：说他霍大公子荣华富贵二十余年，再当个平民也不亏了，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也没什么好怨的……
没什么好怨的？
哈哈哈……
“霍大公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