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回来时，恰好看到停在正门处黄天和的马车。
“表哥他们回来了吗？”
车夫行了礼，回道：“少爷他们刚进府。”
陈岁有些急切，直接下了马车，大步进门。
眼前的一道主路，两侧没有任何下人候着。
陈岁心一沉，府中竟乱成了这样。
她内心希望，梁巧巧遇到的下人机灵点，不要提及兰姨娘的任何事。
更希望这一路上，不要遇到四姑奶奶处的下人。
想到此，陈岁不由地加快脚步。
梁巧巧伤着腿，陈赢趴在随行的护卫身上睡得不知昏天黑地，黄天和牵着圆安，配合他的步伐，一步当作两步走，倒也让陈岁追了上来。
“表哥！”
一行人留下脚步，齐齐回头。
“表妹，你才回来吗？”
“大姑娘。”
梁巧巧见陈岁神色慌张，“出了什么事吗？”
“有件小事。”陈岁见一行人无异样，缓了口气，胡扯道：“娘亲不知你我分开，刚才让嬷嬷来传话，说你腿着伤还往外跑，回来后直接去主院找她。”
梁巧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腿，倒也没有怀疑，她又看了眼熟睡的陈赢，“我能不能先把赢哥儿送回去歇着？”
“不必。”陈岁让抱着陈赢的护卫也一同前去主院，“娘亲好久没抽查他的学业了，先让他暂时在主院候着，免得又有人给他作弊。”
梁巧巧脸色微红，心虚地垂下头。
陈岁转头又对黄天和道：“表哥，外公还有事找你商量，我就不留你了。”
相比梁巧巧，黄天和听出陈岁话里的意思，吩咐下人们把买来的物件一样不落地送到主院去，随后，向陈岁点了点头，告辞离开。
来到主院前，管事嬷嬷迎了过来。
陈母忙得忘记了一件大事，见天色变暗，才想起来梁巧巧好像快回来了。
连忙让管事嬷嬷去外等候着，千万不能让她回了兰姨娘的院子，见到兰姨娘的惨烈模样。
管事嬷嬷领命刚出院子，便见到陈岁把人带了回来，还包括陈赢。
“大姑娘！”
陈岁深怕露馅，连忙接过话来，“嬷嬷，你来的正好。待会你可要好好劝劝娘亲，巧巧的腿要慢慢修养，莫让她着急生气。
得到指点的管事嬷嬷立刻反应过，“老奴也劝了好久，可惜夫人不听啊……”
眼前的危机，算是躲了过去。
陈岁替陈母想好把人留在主院的理由，陈母随竿而上，板着脸训斥了几句，便让嬷嬷去收拾梁巧巧换洗的衣服，在养好伤腿之前，在主院小住。
陈母俨少有动真格的时候，梁巧巧自知不在理，也不敢反驳。
至于陈赢，人还在熟睡中，留着口水不知梦到了什么。
陈母心疼地拉着圆安，问：“你可也觉得乏了？”
圆安摇头。
陈母：“没事的，你身量小，对他们而言，单手就能托起你，不用害羞。”
圆安点了点头，又轻微摇了摇头。
陈母：“怎么了？”
随行的嬷嬷上前解释道：“赢哥儿乏的时候，表少爷也说要抱着四姑娘，结果，表少爷不会抱人，四姑娘也不会借力使力，一个胆颤地搂紧大腿，另一个僵硬地死死禁锢着脖颈。”
两人终于在“勒死”对方的那一刻，松开了手。
趁着陈母注意力都在圆安身上，陈岁拉着梁巧巧去了院中。
寻了一处僻静地，两人坐了下来。
下人奉上茶水。
“我问你，你哪来那么多银子押注？”陈岁开门见山地问道。
梁巧巧一时有些懵，然后反应过来，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想什么说辞。
陈岁弯曲手指敲打桌面，“咚咚”声响在梁巧巧的心头上，“想清楚再说。”
梁巧巧见陈岁一脸正色，无奈老实交代了自己是如何从陈赢那哄来的珠子，说罢，还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孙氏哪来的宝贝，居然能典卖一千多两银子。”
“不过……”梁巧巧反问道：“大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对此，陈岁心中已有答案，“天壹当铺的掌柜认出了东蛤，又和外公有私交，所以便向我们知会了一声。”
“哦。”梁巧巧了然点头，“等明日庄家清点完成，我就能拿着银子去赎回珠子了。”
陈岁喝了口茶水，暂时没把珠子已经物归原主的事告诉她。
先把人稳住在主院，才是要事。
*
可爱原是想着回陈家找圆安小师叔，问问他能不能搞来个弄什么镜借他使使。
结果，黄田齐先他一步，开口向黄天大辞别。
“既然今天不喝酒，那我先回家看孩子去了。”
在可爱不解呆愣的目光中，黄天齐潇洒离去。
而他，则被黄天大继续拽去跟踪霍晗派出去的两个小尾巴。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会再去杀那人了，你可不可以放贫僧离开？”可爱碎碎念了一路，最后直接使出千斤坠，原地一动不动，与黄天大谈判。
黄天大上下扫视可爱，确认他再无杀心，便想点头同意，余光却瞄见乐师两人的七拐八绕的巷子，甚是眼熟。
“我们刚才是不是来过这儿？”
可爱以为这又是黄天大强留他的说辞，随意瞥了一眼前面的巷子，胡诌道：“何止是来过了，都来过好几……”
嘴边的话突然卡住，可爱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巷子，正是方家居住的偏巷。
黄天大：“这里是贫苦人家居住的地方。住在这儿的人，多半都是孤儿寡母，家中再无青壮年上顶天下立地。”
可爱明白乐师为何会来这，也明白方家捡回一个受重伤的人的行为，是多么的可敬。
一出神，再继续监视时，却见跟着乐师的两人不见了踪影。
“他们去哪了？”
黄天大头也未回，指着巷子某处说道：“这些巷子他们熟悉得很，一个拐角就不见了人影。”
至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
可爱与黄天大把目光放在乐师两人身上。
等候许久，却没见任何动静。
黄天大拍了拍可爱的肩膀，交代道：“你在这儿先看着，我去去就回。”
若黄天气齐在这，便会觉得这话他听过。接下来，去去就回的黄天大带回一个男人。
此行，黄天大还是带回来一个男人。
是黄天石。
黄天大解释道：“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可爱继续留守。
黄天大则揪着黄天石的后领，上门讨要钱财。
破旧的院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乐师的声音院中传来，“是谁啊？”
门外，黄天大捅了捅身旁站立如门神的黄天石。
黄天石心不甘情不愿地清了清嗓子，“是我，是刚才打赏你一整个荷包的人。”
乐师一听便放下戒心，让三枝去开门。
门拴解下，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露出三枝娇俏的小脸，见到门外果真是黄天石，双眸立刻亮了几分，脆生生地唤了声，“恩公。”
黄天大注意到身旁的黄天石，肉眼可见地红了耳朵。
两人莫名痴痴对望，黄天大“咳咳”两声，招来怨怼的白眼。
黄天大示意黄天石赶紧说正事。
“是这样的，这位是我大哥……”黄天石搓了搓滚烫的双耳，道：“我们能进去说吗？”
三枝连忙把院门大敞，把人迎进来。
同时，两人也注意到三枝依旧是男子打扮，只不过洗干净了小脸，显得人更瘦小。
乐师再次向黄天石道谢。
他给的赏钱，可以让他们换个好点的住处，再撑上一两年。
“这位是我大哥。”黄天石道：“我大哥怀疑我赌钱输光了所有月钱，我向邻里街坊打听到你们的住处，便带着他过来，想让你们帮我做个证。”
听此，乐师恨不得指天发誓，证明黄天石的清白，又让三枝上里间把荷包拿来。
“荷包里的银子，我们分文未动，都在这。”
乐师佝偻着身子，把荷包推到两人面前，“若因为这个原因，致使你们兄弟有了隔阂，老朽我也没必要再多活那几年了。”
“送出去哪有再要回的道理？”黄天石又把荷包推了回去。
黄天大也点头附和，好说歹说总算让乐师两人再次收下了荷包。
但荷包放在桌面上，未当面收起来。
“听您口音，是本地人，怎么小姑娘的口音那么重？”黄天大佯装无意间问起。
乐师坦白道：“三枝的老家离京都八百里远，这是第一次来京都。”
“那您……”
“我就不一样了，我生是京都人，死是京都鬼。”
乐师抚摸着自己发白的胡子，“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腿已经无法再走路，这种情况已经有十多年了。我为了能死在京都，三年前，便从三枝的老家启程，直到昨天下午，赶在关闭城门的那一刻，终于进来了京都。”
走到半途中，两人银子便花光，吃野菜啃野果睡草垛，终于在靠近京都城的小镇上，遇到愿意收留他们的戏班子。
谁有曾想，入了京都城，第一次在茶楼表演时竟还能惹出事来。
回想到这，乐师的长长叹了口气，一把年纪老泪纵横。
三枝轻轻拍着乐师的后背顺气，“表舅姥爷，都过来了。”
黄天大和黄天齐也不知如何安慰，蓦然想起，还未问过乐师姓甚名谁。
“敢问老者贵姓？”
“免贵，姓方。”
“表哥他们回来了吗？”
车夫行了礼，回道：“少爷他们刚进府。”
陈岁有些急切，直接下了马车，大步进门。
眼前的一道主路，两侧没有任何下人候着。
陈岁心一沉，府中竟乱成了这样。
她内心希望，梁巧巧遇到的下人机灵点，不要提及兰姨娘的任何事。
更希望这一路上，不要遇到四姑奶奶处的下人。
想到此，陈岁不由地加快脚步。
梁巧巧伤着腿，陈赢趴在随行的护卫身上睡得不知昏天黑地，黄天和牵着圆安，配合他的步伐，一步当作两步走，倒也让陈岁追了上来。
“表哥！”
一行人留下脚步，齐齐回头。
“表妹，你才回来吗？”
“大姑娘。”
梁巧巧见陈岁神色慌张，“出了什么事吗？”
“有件小事。”陈岁见一行人无异样，缓了口气，胡扯道：“娘亲不知你我分开，刚才让嬷嬷来传话，说你腿着伤还往外跑，回来后直接去主院找她。”
梁巧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腿，倒也没有怀疑，她又看了眼熟睡的陈赢，“我能不能先把赢哥儿送回去歇着？”
“不必。”陈岁让抱着陈赢的护卫也一同前去主院，“娘亲好久没抽查他的学业了，先让他暂时在主院候着，免得又有人给他作弊。”
梁巧巧脸色微红，心虚地垂下头。
陈岁转头又对黄天和道：“表哥，外公还有事找你商量，我就不留你了。”
相比梁巧巧，黄天和听出陈岁话里的意思，吩咐下人们把买来的物件一样不落地送到主院去，随后，向陈岁点了点头，告辞离开。
来到主院前，管事嬷嬷迎了过来。
陈母忙得忘记了一件大事，见天色变暗，才想起来梁巧巧好像快回来了。
连忙让管事嬷嬷去外等候着，千万不能让她回了兰姨娘的院子，见到兰姨娘的惨烈模样。
管事嬷嬷领命刚出院子，便见到陈岁把人带了回来，还包括陈赢。
“大姑娘！”
陈岁深怕露馅，连忙接过话来，“嬷嬷，你来的正好。待会你可要好好劝劝娘亲，巧巧的腿要慢慢修养，莫让她着急生气。
得到指点的管事嬷嬷立刻反应过，“老奴也劝了好久，可惜夫人不听啊……”
眼前的危机，算是躲了过去。
陈岁替陈母想好把人留在主院的理由，陈母随竿而上，板着脸训斥了几句，便让嬷嬷去收拾梁巧巧换洗的衣服，在养好伤腿之前，在主院小住。
陈母俨少有动真格的时候，梁巧巧自知不在理，也不敢反驳。
至于陈赢，人还在熟睡中，留着口水不知梦到了什么。
陈母心疼地拉着圆安，问：“你可也觉得乏了？”
圆安摇头。
陈母：“没事的，你身量小，对他们而言，单手就能托起你，不用害羞。”
圆安点了点头，又轻微摇了摇头。
陈母：“怎么了？”
随行的嬷嬷上前解释道：“赢哥儿乏的时候，表少爷也说要抱着四姑娘，结果，表少爷不会抱人，四姑娘也不会借力使力，一个胆颤地搂紧大腿，另一个僵硬地死死禁锢着脖颈。”
两人终于在“勒死”对方的那一刻，松开了手。
趁着陈母注意力都在圆安身上，陈岁拉着梁巧巧去了院中。
寻了一处僻静地，两人坐了下来。
下人奉上茶水。
“我问你，你哪来那么多银子押注？”陈岁开门见山地问道。
梁巧巧一时有些懵，然后反应过来，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想什么说辞。
陈岁弯曲手指敲打桌面，“咚咚”声响在梁巧巧的心头上，“想清楚再说。”
梁巧巧见陈岁一脸正色，无奈老实交代了自己是如何从陈赢那哄来的珠子，说罢，还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孙氏哪来的宝贝，居然能典卖一千多两银子。”
“不过……”梁巧巧反问道：“大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对此，陈岁心中已有答案，“天壹当铺的掌柜认出了东蛤，又和外公有私交，所以便向我们知会了一声。”
“哦。”梁巧巧了然点头，“等明日庄家清点完成，我就能拿着银子去赎回珠子了。”
陈岁喝了口茶水，暂时没把珠子已经物归原主的事告诉她。
先把人稳住在主院，才是要事。
*
可爱原是想着回陈家找圆安小师叔，问问他能不能搞来个弄什么镜借他使使。
结果，黄田齐先他一步，开口向黄天大辞别。
“既然今天不喝酒，那我先回家看孩子去了。”
在可爱不解呆愣的目光中，黄天齐潇洒离去。
而他，则被黄天大继续拽去跟踪霍晗派出去的两个小尾巴。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会再去杀那人了，你可不可以放贫僧离开？”可爱碎碎念了一路，最后直接使出千斤坠，原地一动不动，与黄天大谈判。
黄天大上下扫视可爱，确认他再无杀心，便想点头同意，余光却瞄见乐师两人的七拐八绕的巷子，甚是眼熟。
“我们刚才是不是来过这儿？”
可爱以为这又是黄天大强留他的说辞，随意瞥了一眼前面的巷子，胡诌道：“何止是来过了，都来过好几……”
嘴边的话突然卡住，可爱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巷子，正是方家居住的偏巷。
黄天大：“这里是贫苦人家居住的地方。住在这儿的人，多半都是孤儿寡母，家中再无青壮年上顶天下立地。”
可爱明白乐师为何会来这，也明白方家捡回一个受重伤的人的行为，是多么的可敬。
一出神，再继续监视时，却见跟着乐师的两人不见了踪影。
“他们去哪了？”
黄天大头也未回，指着巷子某处说道：“这些巷子他们熟悉得很，一个拐角就不见了人影。”
至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
可爱与黄天大把目光放在乐师两人身上。
等候许久，却没见任何动静。
黄天大拍了拍可爱的肩膀，交代道：“你在这儿先看着，我去去就回。”
若黄天气齐在这，便会觉得这话他听过。接下来，去去就回的黄天大带回一个男人。
此行，黄天大还是带回来一个男人。
是黄天石。
黄天大解释道：“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可爱继续留守。
黄天大则揪着黄天石的后领，上门讨要钱财。
破旧的院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乐师的声音院中传来，“是谁啊？”
门外，黄天大捅了捅身旁站立如门神的黄天石。
黄天石心不甘情不愿地清了清嗓子，“是我，是刚才打赏你一整个荷包的人。”
乐师一听便放下戒心，让三枝去开门。
门拴解下，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露出三枝娇俏的小脸，见到门外果真是黄天石，双眸立刻亮了几分，脆生生地唤了声，“恩公。”
黄天大注意到身旁的黄天石，肉眼可见地红了耳朵。
两人莫名痴痴对望，黄天大“咳咳”两声，招来怨怼的白眼。
黄天大示意黄天石赶紧说正事。
“是这样的，这位是我大哥……”黄天石搓了搓滚烫的双耳，道：“我们能进去说吗？”
三枝连忙把院门大敞，把人迎进来。
同时，两人也注意到三枝依旧是男子打扮，只不过洗干净了小脸，显得人更瘦小。
乐师再次向黄天石道谢。
他给的赏钱，可以让他们换个好点的住处，再撑上一两年。
“这位是我大哥。”黄天石道：“我大哥怀疑我赌钱输光了所有月钱，我向邻里街坊打听到你们的住处，便带着他过来，想让你们帮我做个证。”
听此，乐师恨不得指天发誓，证明黄天石的清白，又让三枝上里间把荷包拿来。
“荷包里的银子，我们分文未动，都在这。”
乐师佝偻着身子，把荷包推到两人面前，“若因为这个原因，致使你们兄弟有了隔阂，老朽我也没必要再多活那几年了。”
“送出去哪有再要回的道理？”黄天石又把荷包推了回去。
黄天大也点头附和，好说歹说总算让乐师两人再次收下了荷包。
但荷包放在桌面上，未当面收起来。
“听您口音，是本地人，怎么小姑娘的口音那么重？”黄天大佯装无意间问起。
乐师坦白道：“三枝的老家离京都八百里远，这是第一次来京都。”
“那您……”
“我就不一样了，我生是京都人，死是京都鬼。”
乐师抚摸着自己发白的胡子，“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腿已经无法再走路，这种情况已经有十多年了。我为了能死在京都，三年前，便从三枝的老家启程，直到昨天下午，赶在关闭城门的那一刻，终于进来了京都。”
走到半途中，两人银子便花光，吃野菜啃野果睡草垛，终于在靠近京都城的小镇上，遇到愿意收留他们的戏班子。
谁有曾想，入了京都城，第一次在茶楼表演时竟还能惹出事来。
回想到这，乐师的长长叹了口气，一把年纪老泪纵横。
三枝轻轻拍着乐师的后背顺气，“表舅姥爷，都过来了。”
黄天大和黄天齐也不知如何安慰，蓦然想起，还未问过乐师姓甚名谁。
“敢问老者贵姓？”
“免贵，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