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莺一脸怀疑，那少年却趁着她迟疑的工夫，从洞里爬了出来。
虽然他浑身上下像是石头，把赵莺的手硌得生疼，但他自己动作起来，还是很灵活的，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赵莺冷哼一声。“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是什么东西，都和我没有关系。看你这小鸡崽一样的身材，也没什么唬人的。你走吧。”
她抬头看看天，心中焦急，不由自主地咬了一下嘴唇。今天她必须得填满一背篓的东西，菌子、活物，就算是捡些柴火也好，必须马上把欠的账给还了。拖到下个月，又是九分的利息。
少年站在一旁讨好地笑着，刚要开口说什么，赵莺拿着柴刀挥舞两下，隔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起开，别跟着我，我忙得很。你要害人到别的地方去，再跟着我，老娘让你再死一回。”
在赵莺的心里，现在没有什么比赚钱更重要。眼前的少年，是人是鬼，是死是活，关赵莺屁事。
说罢，赵莺便转身朝着更深的山中走去，少年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亮，抬腿就跟了上去。赵莺自然发现了，她心里也犯了会嘀咕。
这家伙跟着我干嘛？难道想在深山老林里头把我吃了？
转念又一想，怕什么，我赵莺在瓦罐村也是没人敢惹的凶悍人，就是真和身后的怪物打起来，谁占便宜还两说呢。大不了就是死，我赵莺烂命一条，人死债烂，正好也不用还债了。
于是赵莺怀着这种心思，引着那少年朝着山的深处走去，非得看看他安的什么心。
路上，少年左看右看，看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嘴里还喃喃自语。“这棵树还在呢，哎呀，这地方怎么成这样了？……那块石头怎么找不见了？”
突然，一处草丛发出沙沙声响，赵莺反应极快，猛地矮下身形，手中柴刀同时划了一条弧线，砸落在草丛深处。
少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赵莺走上前去，从草丛里拎出一只不省兔事的杂毛兔子。
“姐姐，你好厉害！你会打猎！”少年眼睛里简直要放出光来，看着赵莺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拜。
这可把赵莺给膈应坏了。眼前这少年少说也十五六了，装出这幅天真烂漫的样子给谁看？一口一个姐姐，我是你家那便宜姐姐？还当自己是小孩？
要不是早上做稀粥没舍得放米，现在赵莺就能吐给他看。
赵莺右手一个巴掌甩在少年头上。“闭嘴，滚远点，别烦我！”随即把手里的兔子一个过肩摔，摔进背篓里，背过身去，装作继续在地上搜索，实则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扇巴掌的那只手。
忘了这怪物是石头做的了！
少年挨了一巴掌，倒是一点儿也不疼，心情也没有多么低落。他看着赵莺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赵莺很是亲近，很想再靠近，再靠近一点儿。
他也学着在林子里寻找猎物，赵莺在前头，他跟在后头等着捡漏，一路上还真让他找到不少漏网之菌子，统统扔进赵莺的背篓里。
过了大约一个半时辰，赵莺擦了把头上的汗珠，心里有点低落。今天收获不多啊。她回头看了一眼。
“嗯？怎么都满了？”
背篓里面，满满当当堆叠着菌子，还有几个小小的野果，都快冒尖了。赵莺从小就靠山吃山，这一天收了多少货她还是有数的，绝对没有这么多。
她抬眼看看后边的泥猴子少年。“是你做的？”
少年一见赵莺主动搭话，乐的立马呲出两排白牙，忙不迭地点头。“嗯！姐姐，我也帮你摘了一些，这样你就能少辛苦一点了！”
赵莺脸色大变，提起背篓把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
“你个天杀的——你知道哪样的能吃，哪样的会吃死人吗？你别摘了有毒的混在里头，要是吃死了人，我就倒大霉了！”
赵莺急吼吼一通翻找，结果发现，这里边都是能吃的。看来，这个怪物也是个懂的。
要不，再让他帮忙找点能换钱的东西？反正这怪物看着像个傻子一样，应该挺好忽悠的吧。
少年凑了上来，委屈巴巴的样子。“姐姐，我帮你做事，你让我跟你走好不好？我叫十灵，你不知道，这几百年我埋在土里，太憋屈、太难受了，我……”
这番话一下子打破了赵莺的盘算。这可是个几百年的怪物，谁知道他有什么坏心思！赵莺一下子惊出了一头冷汗，不行，贪小便宜吃大亏，趁早把他打发走了的好。
她抬起眼看着撒娇的少年，“奶奶的，谁管你十灵九不灵的……”不远处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十灵脸色一变，四下一望，正好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土坑，上头覆满了菟丝子。他一个猛子，跳水一般跃进了坑里。
赵莺朝着来人的方向望去，树丛掩映之间，一个身着土黄色布袍、约莫六十来岁的老道士走了过来。
看到赵莺，道士眼中精光一闪。“这位姑娘，天色近晚，不要在山中逗留的好。这附近有不祥之物啊。”
赵莺心头砰砰直跳，不祥之物，是说的十灵吗？她装出一副茫然样子，“这位道长，什么不祥之物？是什么值钱的好宝贝吗？”
道士连连点头，捋着胡须，眼珠却一错不错盯着赵莺的表情。“嗯，确实是个宝物，但这是对老夫来说的。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个妖物啊。姑娘要是有什么线索，不妨说给老夫听听？”
赵莺向来无利不起早，这老头子打探宝物消息，不得给两个钱？她浮夸地叫了一声，“哎呀，我得赶紧回去把菌子分好了，明天还得去镇上赶集呢，可没空和道长闲聊了！”脚上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没有半分挪动。
道士好像早有预料。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四处打探活祭生人的线索，遇到的人形形色色。像赵莺这种要钱的还是小事，有那种蛮横无理的，还想杀人越货呢。他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递了过去。
赵莺一扫，这才二十个铜板，连半筐菌子都没有呢，当时就气得呼吸急促，心里不停地咒骂。
死老头子，看你很有钱的样子，你要的宝物肯定是好东西，怎么才给这么点？打发要饭的呢？真当老娘我住在山里，眼皮子浅？
她一下子冷了脸。“没看见。真有宝物，我还给你？我早拿去换钱了！”
道士的慈眉善目也僵住了。在他的眼中，赵莺的右手盘踞着一股若隐若无的黑紫色气息。
这分明就是他一路追寻过来的线索啊。
虽然他浑身上下像是石头，把赵莺的手硌得生疼，但他自己动作起来，还是很灵活的，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赵莺冷哼一声。“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是什么东西，都和我没有关系。看你这小鸡崽一样的身材，也没什么唬人的。你走吧。”
她抬头看看天，心中焦急，不由自主地咬了一下嘴唇。今天她必须得填满一背篓的东西，菌子、活物，就算是捡些柴火也好，必须马上把欠的账给还了。拖到下个月，又是九分的利息。
少年站在一旁讨好地笑着，刚要开口说什么，赵莺拿着柴刀挥舞两下，隔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起开，别跟着我，我忙得很。你要害人到别的地方去，再跟着我，老娘让你再死一回。”
在赵莺的心里，现在没有什么比赚钱更重要。眼前的少年，是人是鬼，是死是活，关赵莺屁事。
说罢，赵莺便转身朝着更深的山中走去，少年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亮，抬腿就跟了上去。赵莺自然发现了，她心里也犯了会嘀咕。
这家伙跟着我干嘛？难道想在深山老林里头把我吃了？
转念又一想，怕什么，我赵莺在瓦罐村也是没人敢惹的凶悍人，就是真和身后的怪物打起来，谁占便宜还两说呢。大不了就是死，我赵莺烂命一条，人死债烂，正好也不用还债了。
于是赵莺怀着这种心思，引着那少年朝着山的深处走去，非得看看他安的什么心。
路上，少年左看右看，看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嘴里还喃喃自语。“这棵树还在呢，哎呀，这地方怎么成这样了？……那块石头怎么找不见了？”
突然，一处草丛发出沙沙声响，赵莺反应极快，猛地矮下身形，手中柴刀同时划了一条弧线，砸落在草丛深处。
少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赵莺走上前去，从草丛里拎出一只不省兔事的杂毛兔子。
“姐姐，你好厉害！你会打猎！”少年眼睛里简直要放出光来，看着赵莺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拜。
这可把赵莺给膈应坏了。眼前这少年少说也十五六了，装出这幅天真烂漫的样子给谁看？一口一个姐姐，我是你家那便宜姐姐？还当自己是小孩？
要不是早上做稀粥没舍得放米，现在赵莺就能吐给他看。
赵莺右手一个巴掌甩在少年头上。“闭嘴，滚远点，别烦我！”随即把手里的兔子一个过肩摔，摔进背篓里，背过身去，装作继续在地上搜索，实则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扇巴掌的那只手。
忘了这怪物是石头做的了！
少年挨了一巴掌，倒是一点儿也不疼，心情也没有多么低落。他看着赵莺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赵莺很是亲近，很想再靠近，再靠近一点儿。
他也学着在林子里寻找猎物，赵莺在前头，他跟在后头等着捡漏，一路上还真让他找到不少漏网之菌子，统统扔进赵莺的背篓里。
过了大约一个半时辰，赵莺擦了把头上的汗珠，心里有点低落。今天收获不多啊。她回头看了一眼。
“嗯？怎么都满了？”
背篓里面，满满当当堆叠着菌子，还有几个小小的野果，都快冒尖了。赵莺从小就靠山吃山，这一天收了多少货她还是有数的，绝对没有这么多。
她抬眼看看后边的泥猴子少年。“是你做的？”
少年一见赵莺主动搭话，乐的立马呲出两排白牙，忙不迭地点头。“嗯！姐姐，我也帮你摘了一些，这样你就能少辛苦一点了！”
赵莺脸色大变，提起背篓把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
“你个天杀的——你知道哪样的能吃，哪样的会吃死人吗？你别摘了有毒的混在里头，要是吃死了人，我就倒大霉了！”
赵莺急吼吼一通翻找，结果发现，这里边都是能吃的。看来，这个怪物也是个懂的。
要不，再让他帮忙找点能换钱的东西？反正这怪物看着像个傻子一样，应该挺好忽悠的吧。
少年凑了上来，委屈巴巴的样子。“姐姐，我帮你做事，你让我跟你走好不好？我叫十灵，你不知道，这几百年我埋在土里，太憋屈、太难受了，我……”
这番话一下子打破了赵莺的盘算。这可是个几百年的怪物，谁知道他有什么坏心思！赵莺一下子惊出了一头冷汗，不行，贪小便宜吃大亏，趁早把他打发走了的好。
她抬起眼看着撒娇的少年，“奶奶的，谁管你十灵九不灵的……”不远处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十灵脸色一变，四下一望，正好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土坑，上头覆满了菟丝子。他一个猛子，跳水一般跃进了坑里。
赵莺朝着来人的方向望去，树丛掩映之间，一个身着土黄色布袍、约莫六十来岁的老道士走了过来。
看到赵莺，道士眼中精光一闪。“这位姑娘，天色近晚，不要在山中逗留的好。这附近有不祥之物啊。”
赵莺心头砰砰直跳，不祥之物，是说的十灵吗？她装出一副茫然样子，“这位道长，什么不祥之物？是什么值钱的好宝贝吗？”
道士连连点头，捋着胡须，眼珠却一错不错盯着赵莺的表情。“嗯，确实是个宝物，但这是对老夫来说的。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个妖物啊。姑娘要是有什么线索，不妨说给老夫听听？”
赵莺向来无利不起早，这老头子打探宝物消息，不得给两个钱？她浮夸地叫了一声，“哎呀，我得赶紧回去把菌子分好了，明天还得去镇上赶集呢，可没空和道长闲聊了！”脚上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没有半分挪动。
道士好像早有预料。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四处打探活祭生人的线索，遇到的人形形色色。像赵莺这种要钱的还是小事，有那种蛮横无理的，还想杀人越货呢。他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递了过去。
赵莺一扫，这才二十个铜板，连半筐菌子都没有呢，当时就气得呼吸急促，心里不停地咒骂。
死老头子，看你很有钱的样子，你要的宝物肯定是好东西，怎么才给这么点？打发要饭的呢？真当老娘我住在山里，眼皮子浅？
她一下子冷了脸。“没看见。真有宝物，我还给你？我早拿去换钱了！”
道士的慈眉善目也僵住了。在他的眼中，赵莺的右手盘踞着一股若隐若无的黑紫色气息。
这分明就是他一路追寻过来的线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