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莫一飞打量着乔颐姌。

    乔颐姌摇头,硬着头皮说:“我住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请再宽限我几天,我找到房子后立马就搬走。”

    “你住在这儿?”莫一飞清楚地记得乔颐姌家以前的别墅。

    “这是我妈唯一留给我的遗产。”乔颐姌脸色不怎么好,失眠没有缓解,搬家的事也让人焦头烂额。

    莫一飞顿住,一时没有开口。

    “城市规划很重要,我能理解。所以拆就拆吧,我接受这样的现实。”乔颐姌对莫一飞说,“放心,我只是没找到房子,不会闹事儿的。”

    “胳膊拧得过大腿?”莫一飞也不怕有人闹事,他脑袋一晃,“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莫一飞的车旁。

    莫一飞打开车门,拿出一个信封,塞给乔颐姌:“温稚延的遗书,我怕整丢了,一直带着。既然遇见你了,就给你。”

    乔颐姌忽然觉得手中那薄薄的信封有千斤重似的,压得她的手微微颤抖,连带着呼吸也厚重起来。

    “反正给你了,扔了还是怎样,随便你。”莫一飞说完,一头钻进了车里。

    乔颐姌拿着信封上楼,回到充斥着霉味和灰尘的家里,在沙发上坐下来。

    因着要搬家,屋内的遮盖物都揭掉了,很多东西也已经打包好。

    沙发是很老旧的样式,但乔颐姌还是想搬走,所以特意做了清洁。

    盯着信封看了会儿,乔颐姌才拆了开来,取出里面的遗书。

    遗书的内容跟莫一飞发的照片上的内容一模一样,随着遗书一起掉落的还有两张纸——

    一张纸上,写着一句话:「世界如此荒诞,但你笑起来真好看。」后面画了个笑脸。

    另一张纸上写着:「最好的时光在明天。」

    字体是温稚延的字体,漂亮好看,但这些话……乔颐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猛然站起来往卧室跑去。

    老式衣柜的顶端,放着一个铁皮盒,那是吃了某个牌子的糖果后,赵茹妘收起来的盒子。

    乔颐姌站在凳子上,将盒子拿下来打开,里面装着一些属于她的小玩意儿。

    其中,有两颗草莓味的棒棒糖,棒棒糖上还扎着纸条。

    打开泛黄的纸条,两句熟悉的话跃然眼前。

    乔颐姌心里猛然一惊,原来这是温稚延给她的!

    为了不让她发现,他还特意改变了字体!

    太多的疑问从心底冒出,乔颐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温稚延平安无事归来。

    傍晚。

    乔颐姌出门去看房子。

    房子在城郊,乔颐姌不确定自己是否在这里居住,就想找一间能存放东西的就行。

    网上把房子介绍的天花乱坠,乔颐姌亲眼去看了,才觉得不合适。

    返回时,已过了饭点,乔颐姌并没有什么食欲,但她还是简单买了一份南瓜粥。

    楼下有人在搬家,瞧见乔颐姌就打招呼:“姑娘,还不搬吗?”

    “要搬的。”乔颐姌回道。

    “这回这个拆迁款啊,给的的确多,而且到账也快。”那位住户笑得乐开了花,“我们家用这个钱,在前面买了套大房子。”

    “挺好。”乔颐姌想,要不自己也别纠结了,就拿那拆迁款,去隔壁小区租一套大房子算了。

    怔楞之际,有人拍了乔颐姌的肩膀。

    乔颐姌看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叫乔颐姌对吧?”男人先开了口,“我是你爸爸以前公司的员工。”

    乔颐姌还在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但她很肯定不是在父亲的公司,因为她很少去公司玩,见过的员工自然也没几个。

    “这个你看看。”男人拿出一张纸来给乔颐姌。

    乔颐姌打开,那是一张借条。

    “你父亲公司出现问题后,问我借了二十万。白纸黑字,不骗人。”男人指着借条上的落款,“这是你父亲的字。指纹也是。”

    字迹的确是乔利峰的,借条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乔颐姌蹙眉,没料到,快十年了,居然还有人来要债。

    “你叫夜永财?”乔颐姌把借条还给男人。

    “嗯。上面不是写着嘛,乔利峰借我夜永财二十万。清楚的很。”夜永财抓住乔颐姌的手腕,“虽然你爸死了,但这钱你必须替他还。你可别想赖账。这些年为了找你,我费了不少功夫。”

    “你说借了就借了,我父亲已过世,死无对证,你总该要给我点时间,核实真假吧?”乔颐姌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父债子偿这种事,不知道有没有法律依据,是该找个人问问了。

    这份借条的真假也急需要核实清楚,毕竟事隔多年,真假难辨,万一是诈骗呢?

    “那你什么时候能核实出个结果?”夜永财一副深怕乔颐姌赖账的表情,“我给你时间可以,但你要是偷着跑了呢?我上哪儿找你去?”

    “我的拆迁款一下来,你就出现了,你还怕找不到我?”乔颐姌反问夜永财,这也是她怀疑他的最大原因。

    “你这话什么意思?想说我骗你呗?”夜永财指着乔颐姌的鼻尖,“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论年龄,你喊我一声叔叔,我能骗你吗?况且我还跟你父亲干了那么多年,谁不知道我兢兢业业,为人老实!”

    “那你就等我核实好了再来。”乔颐姌推开夜永财,“不要跟着我,我会报警。”

    夜永财气的跺脚:“好!那就等你核实好了我再来!我就不信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夜永财气冲冲地走了。

    方才那位住户摇摇头,看着乔颐姌说:“现在的人啊,都很现实,知道你有钱了,就开始来催债了。”

    乔颐姌笑了笑:“要是真的,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查查也是好的。别被骗了。”

    “嗯。您慢走。”乔颐姌打过招呼,确定夜永财已经走了,才往楼上走去。

    没一会儿,门外就有人在敲门。

    乔颐姌警觉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外面不是夜永财,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陌生男人。

    “乔小姐,您在吗?”眼镜男又叩了叩门。

    乔颐姌没开门,隔着门板问:“你是?”

    “我是温先生派来给您送钥匙的。”眼睛男道。

    “哪个温先生?”

    “温弛先生。温家大少爷。”

    “送什么钥匙?”乔颐姌还是没开门。

    “别墅的钥匙。”

    “你找错了人了。”乔颐姌折身回到沙发上,心想,这一天怎么总遇见奇怪的人,这房子是不能住了,得赶紧搬家。

    正这么想着,电话响了。

    是温弛打来的,他问乔颐姌:“听说住宅楼要拆了,你还没找到住处?”

    “明天我再去看看,应该就能定下来了。”乔颐姌决定还是租一间安保措施做的好的小区的房子。

    “老房子如果不舍得拆,可以跟我说。”温弛在那头又道。

    “不麻烦您了,温先生,这里迟早都是要拆掉的。”乔颐姌虽然舍不得,但道理她都明白,一次找温弛能留下来,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钥匙是你家之前那套别墅的。现在在温家名下,实际属于稚延。你先搬过去住。”

    “不用了。”乔颐姌拒绝了温弛的好意,先不论别墅怎么到了温稚延手里,就算不在他手里,她也没理由接受温家的帮助。

    除了和温稚延认识,与温弛见过几面之外,她和温家没有任何关系,平白无故接受他们的善意,她做不到。

    “那本就是稚延留给你的。”温弛说。

    乔颐姌心口滞涩,她已经大概猜到了温弛没说完的内容。

    “去拿钥匙。别让稚延担心。”

    听着温弛的话,乔颐姌匆匆跑去开了门。

    “温先生说,之前的门被催债的弄坏了,所以换了新的,您可以放心的住。”眼镜男说,“明天一早,我就过来帮您搬家。”

    “我高一时,被人冤枉偷了钱,你是不是帮过我?”乔颐姌端详着眼镜男,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

    “对。是小先生吩咐的。别墅的事,也是小先生吩咐的。”眼镜男简单介绍了下自己,“我是温家的司机,您可以叫我小王。”

    “温稚延回来了?”

    “没有。还没有任何消息。”小王说,“我是说,之前您家别墅被拿去抵债后,是小先生吩咐我购买的。”

    “如果有了温稚延的消息,请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乔颐姌拿着沉甸甸的钥匙。

    小王应了声好,先行离开了。

    第二天,他果真带着人来帮乔颐姌搬家了。

    搬家前,乔颐姌特意给温弛打了电话,说明自己暂时将东西搬过去,等看好房子就搬走。

    照看别墅的是一对中年夫妻,见到乔颐姌就说,总算盼到主人回来了。

    乔颐姌忙解释:“我已经不是这里的主人了。”

    两口子话不多,勤快地帮着搬东西去了。

    乔颐姌猜想,上一次回国来这里时,她瞧见别墅里的人,应该就是这两人了。

    那时候,她知道别墅已经成了别人家的,以后再也不能进去了。

    但兜兜转转,温稚延守住了她的家。

    虽然以后她还是不能住在这里,可想家的时候,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她可以跟温稚延申请,他肯定会答应让她来这里看看,来这里坐坐,回忆回忆过去。

    “乔小姐,东西都搬完了,那边的房子您确定不留着了吗?”小王来问乔颐姌。

    “不了。”乔颐姌道,“替我谢谢温先生的好意。”

    “其实您要是愿意,房子也是可以留下的。”小王对乔颐姌说,“之前那房子就要拆,小先生找了温先生就保下来了。”

    乔颐姌恍然大悟,那样老旧的住宅楼,能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在一片高楼大厦里屹立不倒,竟然是因着这个。

    乔颐姌拿出手机,在熟悉的对话框里输入一行字——

    「温稚延,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归来。」

    但在按下发送键的一瞬,她还是将所有字都删除,退出了聊天界面。

    温稚延正在完成艰巨的任务,她不能打搅他,不能给他添乱。

    搬家的事暂时解决后,乔颐姌去了一趟秦城新区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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