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延——”

    乔颐姌刚开口,温稚延就从她身边跨了过去,也不顾是否会挤倒她。

    于是,乔颐姌的话也随着温稚延的动作中断。

    温稚延头也不回,没给乔颐姌多分半个眼神,径直往院子深处走去。

    乔颐姌扶着门框站稳,扭头看着温稚延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处,才垂下头离开。

    她本是要跟温稚延道别,并告诉他她新租的房子的地址,以及钥匙放在哪儿了,可是温稚延根本不愿理她。

    他一定是生气了,生她劝说他出镜拍摄宣传片的气……早知道就不去劝说他了。

    乔颐姌懊恼极了。

    -

    东西本就不多,乔颐姌一个人慢悠悠地整理,并购置了一些新玩意儿装饰新家。

    房东说,这房子可以出租,也可以出售。乔颐姌目前没有购房的想法,但她还是想把房子装饰地漂亮一些。

    门铃忽然响起,乔颐姌放下手中挂了一半的画框,从椅子上跳下来,胡乱穿上拖鞋跑去了卫生间。

    匆匆洗了手,对着镜子检查了自己的脸蛋,确定妆容没乱,乔颐姌才捏捏脸蛋,飞奔去开门。

    看着门外的人,乔颐姌瞬间拉下脸,作势就要关门。

    夜子苏撑着门,堵住乔颐姌关门的动作,声音沙哑:“姌姌,看见我你难道不惊喜吗?干嘛如此失落?”

    “你不是我想见的人。”乔颐姌直言。

    “那你想见谁?”夜子苏胡子拉碴,衣服胡乱穿着,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我以为你最想见的人是我。”

    “不管是谁,反正不是你。”乔颐姌皱了眉,“我们没什么要说的,你走吧。”

    “我不是要跟你说我父亲的事。”夜子苏痛苦地近乎在祈求,“姌姌,我们聊聊吧。我找不到说话的人。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现实,得知我父亲是杀人犯后,全都不理我了。”

    乔颐姌终究于心不忍:“总会有人能接受你的一切。”

    “不会。”夜子苏颓然地摇头,“就连黎雅敏她都不接受我。她是我的妻子,可她在众人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说我配不上她,说要跟我离婚。”

    “你的家事我不便说什么,但是你不该来找我,夜子苏,你回去吧。”乔颐姌说完,见夜子苏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于是叹了口气,又道,“你把黎雅敏的号码给我,我打给她,要她来接你。”

    “她不会来接我。她才不会管我的死活。”夜子苏苦笑,“姌姌,其实我早就不喜欢她了,我和她结婚,完全是因为她骗我,她说怀孕了,孩子是我的。可结完婚,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怀孕。”

    “你说的这些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姌姌,这么多年了,只有你对我最好,对我最真心。不管我当初多么混不吝,你都喜欢我,从来没有抛弃过我。”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乔颐姌坦然地对上夜子苏浑浊的目光,“从我父亲葬礼那天开始,你就已经被我踢出了我的生活。”

    “不可能!”夜子苏根本不相信乔颐姌的话,他拽着乔颐姌的手腕,模样疯狂,“高中那会儿,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你喜欢我!舒兰可以作证!黎雅敏也可以作证!”

    “你也说了,那是高中的时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乔颐姌推开夜子苏,“你现在已经结婚,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请不要来打搅我好吗?”

    “结了婚又怎样,我可以离婚。”夜子苏死乞白赖的向乔颐姌承诺,“反正黎雅敏也要跟我离婚,我今天回去就跟她离。离了婚,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夜子苏,这不是你离婚不离婚的问题!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你骗我。姌姌,我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只剩下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夜子苏,我偶遇你的那天,跟你和黎雅敏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葛。希望你能尊重我,也希望你能自重。”乔颐姌拿出手机来发消息。

    “大家都说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乔颐姌也不会抛弃我。所以,姌姌,你肯定是在骗我,你怕我对你不是真心,是吗?”夜子苏戳着自己的心口,对天发誓,“我夜子苏是喜欢乔颐姌的。而且从今往后,只喜欢乔颐姌你!”

    乔颐姌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夜子苏身后的方向。

    很快,小区保安来架走了夜子苏。

    乔颐姌缓缓关上门,靠在门上闭眼吸了口气——

    在报警和找保安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可这并不像她的作风。

    毕竟,报警可以一劳永逸,彻底甩开夜子苏。

    可一想到曾经的阳光少年,变成了现在那样一副颓废的模样,她又忽然无法心狠起来。

    所以,当胡樊俪来找乔颐姌,两人聊起这件事时,乔颐姌说:“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好,眼神陌生又可怕,我怕他被击垮,走上我父亲那条路。如果他真的走了绝路,那我也是推手之一。”

    “你不必自责,他那是活该——”胡樊俪说完,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就又说,“说活该是有些严重了,但事实就是与你无关。不管是夜永财的事,还是夜子苏自己的事,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还是有点难过。”乔颐姌喝了口啤酒,失落地抱着膝盖,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

    “你还喜欢夜子苏?”胡樊俪差点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到。

    “嗯~”乔颐姌晃了晃食指,脑袋也摇了摇,“不喜欢。早就不喜欢了。但曾经喜欢过。所以,一想到我曾经喜欢过的人,竟然变成了我最讨厌的人,心里就挺难受。你说,我以前是眼瞎吧?”

    “眼瞎喜欢上一个渣男?”在胡樊俪眼里,夜子苏就是个渣男,谁让他高中时候就开始换女友如换衣服呢?

    “渣男——”乔颐姌歪着脑袋笑了,“这个形容还挺贴切的。”

    “所以啊,你要擦亮眼睛,远离渣男,选择真心为你好的人。”胡樊俪拍了拍乔颐姌的肩,举起啤酒罐,跟乔颐姌干了一个。

    “只怪自己当初太年轻,错把真心付给不该喜欢的人。”乔颐姌耸耸肩。

    “谁的青春里还没遇见过几个错的人呢。”胡樊俪无限感慨地再次举起啤酒罐。

    乔颐姌和胡樊俪喝了半夜酒,微醺之际接到了封东柠的电话。

    封东柠在那头哭诉,说家里人安排她去相亲,可她根本不想去,但没人愿意听她的想法。

    “既然推不掉,那就去做做样子吧。”乔颐姌脸颊上两坨红晕,“万一真的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呢?”

    “我最讨厌那些个公子哥了!可我父母为了让我相亲,竟然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出门!”封东柠情绪有点失控,“我真的快要疯掉了!”

    “你是说唐家举办的那个酒会吗?”胡樊俪问封东柠,两人小时候就认识,“我听说是唐老太太专门给自己独孙选联姻对象呢。别的几家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也去给自己孩子物色对象。”

    “可不是。”封东柠最讨厌这样的酒会,她在电话那端吐槽,“那跟在货架上挑选白菜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胡樊俪打趣道,“至少唐老太太的独孙是个科技大佬,人家不仅做生意,学术也做的好。”

    “跟我有什么关系。”封东柠撇撇嘴,“你没被拉去酒会吗?”

    “我家里比较开明,很支持我现在这段感情。”胡樊俪道,“不信你问乔颐姌。”

    乔颐姌作证:“是真的。他们两家父母都见过面了,比他俩还着急办婚礼呢。”

    “我怎么就没这么开明的父母呢。”封东柠丢掉枕头,趴在被子上,“不过跟我同病相怜的也大有人在。”

    “还有谁?”胡樊俪本不怎么关注圈里那些小姐公子的私事,但聊道了这里,她就随口问了句。

    “温弛啊。”封东柠说,“我就怕长辈们又撮合我俩,所以早就跟他对好了应对策略。不过温稚延就比较惨喽,也不知道温叔叔他们看好哪家姑娘,反正没人跟他一起‘抗争’就是了。”

    “温稚延也要去?”胡樊俪回头看了眼乔颐姌。

    “废话。他也老大不小了好嘛。”封东柠道,“温叔叔总说他家两个儿子工作都很优秀,就是在感情上不开窍,怕是要当一辈子和尚。”

    “也不是不开窍。”胡樊俪又看了眼乔颐姌。

    乔颐姌撇过脸,假装没看懂胡樊俪的眼神。

    “你俩聊吧。我困了。”乔颐姌丢掉啤酒罐,摇摇晃晃往卧室走,头也不回地说,“你要想走,记得锁好门。要是不走,沙发卧室都可以。”

    “我要和你睡。”胡樊俪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

    乔颐姌在卧室门口做了个OK的手势,顺势关上门,不再听那些扰人的八卦。

    -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洒在花瓣上,落在青草上,滴在几只小鸟的羽毛上,伴着微风,让人感觉舒爽。

    乔颐姌望了眼墙壁上斑驳摇曳的光点,做了个深呼吸,待紧绷的情绪稍微得到缓解后,才伸手轻轻扣响面前的门。

    没人来开门,乔颐姌在自己拔腿落跑前,急促的再次叩门。

    过了会儿,门终于被打开,乔颐姌举起手,刚想跟人打招呼,却在越开越大的门缝里,看见了温稚延赤·裸的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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