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白的月光与皱起的毛毯契合,面前的壁炉黯淡,碳灰积了厚厚一层。我侧躺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地毯上一处红色的花纹,像被鲜血浸透一般。

    汤姆慢步走下楼,鞋底与木板的接触声甚至没有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只意识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回过神来才看清他的脸。

    他半跪在我眼前,伸手替我挽去鬓角的头发:“感觉好些了吗?”

    我刚喝了无梦酣睡药剂,正在等待困意来袭。

    我只是盯着他看,面无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

    “西亚,你要知道那些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弱者注定走向消亡。”汤姆轻轻抚摸我的额头,“如果说他们是一些麻瓜罪犯以及背叛我的巫师。这样你会好受一点吗?”

    “我不知道…只是太多人了……”我说话时很慢,药剂开始起作用,眼前汤姆的身影逐渐模糊,我的意识也即将陷入沉睡。

    汤姆看着我眼皮越来越沉,并渐渐合上。他抱起我回到卧室,房间静谧无声。

    他坐在我身边,手指从我的额头划过鼻尖,最后停留在我的嘴唇上,眼底的阴郁像是散不开的雾,久久停留,挥之不去。

    药剂很奏效,一夜无梦。是汤姆把我喊醒的,如若不然,我还得睡更久。“早安,去洗漱吧,我在楼下等你。”他轻抚我的脸颊随后离开。

    楼下除去他,还有一位我没见过的男巫,不过他的模样有些眼熟,我似乎在哪里见 过。

    “这是小矮星彼得,你可以叫他虫尾巴。”汤姆介绍着。他的皮肤苍白,细小的眼中满是谄媚。

    虫尾巴把身子埋得低低的,他小心翼翼走到我身前:“早上好,我的女主人。”

    女主人...我摇摇头看向靠在沙发扶手上的汤姆:“不用这么喊我。”

    餐桌上没有早餐,汤姆注意到我的眼神,他让虫尾巴拿出一卷羊皮纸平铺在餐桌上。棕色的卷纸描绘着一片地形图,几个红点散落在各处,汤姆走到我身侧开口:“选一个地方,带你出去看看怎么样。”

    “想让我散散心?”我笑了笑,视线落在羊皮纸的一处,“这是哪里的地图?”

    “伦敦郊外。”汤姆双手撑在我所坐位置的椅背上,他的目光在我的耳后停留,“想好了吗?”

    我随便指了一处:“这里吧。”

    他点点头,随后挥手让虫尾巴将羊皮纸带走:“让他们去准备吧。”

    虫尾巴抱走地图离开。“准备什么?”我问他。

    “晚上就知道了。”汤姆故做神秘。

    今夜肉眼看不见什么星星,天空只是灰蒙蒙一片。我们幻影移形来到地图所指的地点,我们站在山顶上,袍子被风吹得拍打在一起,草坪如同湖水一般荡起涟漪。山下是星星点点的灯火,少数房屋早早熄灯,点亮的几幢屋子依稀能看见屋内的人影。

    “今晚的风很舒服。”汤姆牵住我的手。

    “如果只有吹风这一个惊喜的话,我可不会开心。”我靠在他肩头,合上眼睛感受微风吹拂。

    一觉醒来我的确没有昨天那么恶心了,我想他说得有道理...那些人于我而言并没有关系。我不为他们感到愧疚,但也不代表我会用他们的生命来取乐。

    汤姆勾了勾唇角抬手挥动魔杖:“当然不止这些,今晚我要把最美的烟火送给你。”

    从杖尖发出的一抹亮色在瞬间射向夜空,它撕开朦胧的暗夜,在一声巨响后炸开,层叠的绚烂色彩装点天空,绽放后又如数十条银蛇将黑暗铺满。烟花连绵不觉地炸开,山下有几户人家同样出门观赏。

    这的确是我见过最美的烟火。

    见我久久凝视不舍得移开视线,汤姆的笑容加深。

    “喜欢这个惊喜吗?”他的声音低沉,在花火下更像富有魔力一般。

    我点点头,面上惊喜的神情也未散去。

    “西亚,我想与你共享一切。”他轻轻抚摸我的脸,神色温柔,“我想让你明白你有多出色,我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的骄傲。”

    “永远站在我身边。”他的双眸鲜艳如血,无形之中使我无法垂下目光。我只想看着他,像这样永远看着他。

    黑魔标记在空中若隐若现,绿色的长蛇从骷髅口中蜿蜒钻出。山下突然亮起火光,尖叫与狂笑伴随房屋的爆炸声提高,食死徒的身影穿梭在各个角落,逃窜的麻瓜如同森林中的猎物任由宰割。道路间绿光不断,只是火光掩盖了大部分身影。

    我转头望向山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也是惊喜之一吗?”

    “是。”他凝视着天空中的标记,眼底的狂热几乎快要溢出,“这是食死徒的荣耀,也会是你的荣耀。”

    “你需要我陪在你身边,还是只想找个人分享你的快乐?”二者的差距很大,后者可以是任何人,但前者只能是我。

    他来我来看这场屠杀,无非是想让我对这种血腥场面脱敏...他的话很对,在这个世界上,弱者是无法存活的。包括之前的我,无非也只是幸运地得到强者的怜惜才能够存活下来。

    “或许都有。”汤姆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隔着布料,我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但它想要选择的那个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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