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明余晖正文卷第二一四章临时假释;各方反应“在外多待一天都是好事,从来没有出来的人还想再进去的。”

    “哎,但这……”

    “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我现在有其它任务吗?没有。而且轨道都变形了,火车走不了。”

    “可那也太危险了,会发瘟疫的。”

    “少扯理由,大明现在有磺胺药,不怕细菌感染。走,我们赶紧出发。”

    周长风自然不愿意就此离开,所以罗符就显得很为难了,因为他随行的任务之一就是看好这家伙免得再干出一些离谱的事。

    刨除抢险救灾之职责,现在去参与抗震对于周长风来说简直是血赚。

    何谓“监外执行”?在监狱以外的日子同样是算在徒刑的刑期以内的,在外多待一天,回去以后就能在监狱里少待一天。

    然而罗符在犹豫之后却在心里选择了拒绝,只是表面上没有反对。

    二人简单收拾好以后就离开了客栈,来到了街道上,市民们看着都是提心吊胆的模样,都聚集在路边,不敢回到房子中。

    在途经几名巡警的时候,罗符陡然抓住了周长风的胳膊,并大呼道:“你们几个快过来帮忙!手铐拿出来!”

    十秒后。

    一脸无语的周长风盯着身旁的罗符,“好你这家伙,故意搞我是吧?”

    后者拱拱手,“得罪了周兄,伱乱跑的话我也要被怪罪啊。”

    周长风深呼吸了一下,放低声音说道:“那行,你现在去给公主打个电话,请示!”

    “殿下不会答应的。”

    “那不一定,你只管去。”

    为了让周长风死心,罗符同意了。

    在一名巡警的陪同下,他们返回了这儿的巡检司派出所。

    罗符拨打的电话经过一层一层的转接,过了几十秒才得以接通。他阐述了现况,以及周某人的意图,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的苏依依在询问朱泠婧。

    须臾,他面色古怪地转头看向了几步开外的周长风,有些纠结地开口道:“周兄,殿下的意思是,除非你答应改作暂时假释,不然不行。”

    假释指的是因为特殊情况,所以刑期未满就释放,但有一定的考验期,只要不再犯新罪,就判定刑期已经执行完毕,否则新旧并罚。

    这是典型的西方法律概念,起源于海洋法系,后被大陆法系引用,如今也被吸纳进了大改以后的中华法系。

    在大明军律中,假释者在考验期内可以重获原级别的预备军衔,考验期结束则回归正式。

    不过很显然周长风现在不满足假释的条件,等这段时间过后还得继续回监狱呆些日子,暂时假释看似脱裤子放屁,然而却能合理合法的在这段时间立拥有军衔。

    “好,我同意。”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还管什么?能去就不错了,而且还重新有了预备中校的军衔,求之不得啊。

    他俩在这儿多待了一会,稍后,兵部海军处的电话打了过来,宣布临时假释。

    “……哎等等,预备军衔也分兵种的啊,我现在还是沿用原来的?”周长风追问道。

    电话那头嘈杂了一下,接着换了个人,许瞻洺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不,换宪兵。你小子不是好事吗?这回许你干正事。切记,不准张扬,但也不能低调,这算是代表了海军,清楚否?”

    这一刻的周长风感慨万分,站直身子严肃道:“您放心,职保证恪尽职守!”

    在近乎等于军事管制的灾区,一个宪兵中校的权力之大是难以想象的,而且现在甚至不会因为多了“预备”二字而大打折扣。

    中國自古以来都是差遣大于本职,有明一朝更甚,七品的巡按御史能让四品的知府胆战心惊,只因其临时有额外权力加身。

    尴尬的罗符干笑着说:“周兄,你…你可别埋怨我啊,我也两难。”

    周长风翻了个白眼,随即伸出双手让边上的巡警用钥匙解开了手铐,然后捋了捋衣装,随口道:“那不行,我这人特记仇,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去陆战队哈……好,现在赶紧走。”

    二人径直去了车站,乘车去了郊区的军营。

    陆军第三攻城炮旅的旅部就设在兖州府,当他俩到达时,这儿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不过只是最低的丁级。

    来这儿主要是想搭个顺风车,但是值守的副官却告知他们并未接到参与救援灾区的命令,现在无权自作主张,而且旅长前些天因为生病正在疗养。

    “……济南、大名、开封的三十五、三十一、四〇师倒是已经得令,不过咱们还只是让待命。”

    “我知道了,但是我跟你们借辆车应该可以吧?我现在奉命直接协调海军方面的行动。”

    身着的常服上连领章和肩章都没有的周长风说的话很没说服力,旅部的军官们都将信将疑。

    他们也不听罗符的作证,而是直接向兵部发报,经过确认才终于相信这俩人说的是实话。

    幸亏攻城炮旅是大都督府的直属单位,否则还得一级一级往上问询,那怕是要折腾到明天了。

    作为全国唯三的作战单位,攻城炮旅所装备的东西都是十足的金贵玩意——㎜重型野战炮、㎜重型臼炮,以及它们专用的履带式牵引车。

    ㎜臼炮能够将㎏重的混凝土破坏弹发射㎞远,这种炮弹的壳体由昂贵的镍钒锰合金钢制成,弹头则为同样昂贵的钨镍铬合金,可以击穿三米多厚的钢筋混凝土。

    只是想象一下这玩意开火的场景,以及接近半吨重的炮弹砸在敌人的头顶都让人心情舒畅。

    周长风本想着借用一辆普普通通的迅雷十六型越野车,然而他却瞥见这儿的车库中有几辆未曾见过的大家伙。

    虽然同样是四轮越野车,但足足大了一圈有余。

    罗符见他两眼放光,无奈地解释道:“也是迅捷公司出产的,这是十八型,属于是重型越野车,但是太贵了,只有陆军去年买了一百辆……”

    同样棱角分明的硬朗外形,尺寸增大,全重由十六型的㎏增加到㎏,动力由匹改为匹马力六缸汽油机。() ()

    “就它了。”周长风一眼相中了这辆狂放大气的重型越野车,挥手道:“再搬辆摩托车放后座上,然后把药和吃的都装满。”

    根据目前已知的消息就知道之前的地震有多糟糕了,带辆摩托车是为了应对连越野车也开不进去的恶劣情况。

    几名士兵合力搬上去了一辆两轮的小摩托车,接着开始装各种补给品。

    在这期间,周长风向第三旅的宪兵队队官要了他备用的肩章和领章,然后请裁缝把外框由蓝色改为表示校官的红色,再加一个三角形表示预备役;若是后备役,则为圆形。

    当天正午时分,这辆展开了雨篷布的越野车飞速驶出了军营,在地上溅起几米远的泥水,旋即消失在灰蒙蒙的雨色之中。

    对于朱泠婧来说,她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闲心去管身在千里之外的周长风,再说了,至少这次他知道正大光明的请示。

    这些日子本来就不断有人示好和入伙,她正忙着斟酌和筛选,谁知竟然突发了这么严重的天灾。

    所以现在就不得不以此做文章了,投身于政治意味着在许多时候不能按自身意愿和喜好行为处事。

    尽管朱泠婧感觉此刻赶赴灾区无异于可耻的作秀,但她也清楚,与此同时大江南北有许多归属不同黨派和派系的政客们正在急匆匆地赶往灾区。

    真心实意也好,作秀表演也罢,如果他们去了而自己不去,那这风头就被别人占了。

    如今大明朝野之间的政治力量不该失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正是考验各方的时候。

    她随即令人准备一笔大额捐款,并边宣传边组织大众捐款,而自己则向包括皇太子在内的几人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通了个气。

    当天傍晚,她直接乘机飞赴兖州府,对坐飞机有心理阴影的朱泠婧这回也算是拼了。

    在百忙之中接了电话的皇太子表示支持,接着继续统筹全局。

    尽管赈灾救济的事情按照过往经验按部就班的来就是了,这些细枝末节有内阁和其它官署来处理,但一些关键决策没有人拍板是不行的。

    这个月以来,皇帝因为在休养所以将绝大多数权力都丢给了皇太子,虽然没有明确说是准许“监国”,但文武群臣们也都心知肚明。

    “殿下,据报,普惠公司也答应了,但是他们的要价…比较高。”

    “稳着来,不能露急,机会合适就拍板,也不必顾虑钱多钱少。”

    “是。”

    “好,现在同曹州取得联系了没?”

    “还没有。”

    年初时,朱立锲随意布下的圈套倒是成功忽悠到了美国人,他们误以为德国人已经向大明暗中转移了大马力星形发动机的技术,大明且已经实验性生产了搭载匹马力引擎的轰炸机。

    因而美国人在大力吐槽之余,便放松了管制。

    普-惠公司和莱特公司不愿错过这发财妙机,之前他们就算想卖技术或授权生产,联邦政府也必不可能同意,但现在不一样了。

    莱特公司由于这几年研发R-发动机耗费了巨额资金,因而很想把R-发动机的生产技术卖掉赚笔钱来回血一波,于是主动找上了那个在朱立锲授意下建立的空壳公司。

    美国人急着卖,因为卖的越晚价格越低;明人心里急着想要,但表面上却故作矜持。

    就在昨天,一系列谈判之后,关于莱特R--“旋风”发动机的生产许可终于尘埃落定,莱特公司将提供近十万页的技术图纸副本、可装配一百台的零件、一个生产指导工程师团队。

    然而乐极生悲,人们还未来得及庆贺一下,今天就突逢天灾。

    经过半天的失败尝试以后,直至第二天凌晨,空军派出的一架三十式小型联络机才勉强降落,代价是起落架折断、螺旋桨变形。

    但这终于让带着电台的几名军官和士兵成功着陆,并发回了相比起空中侦察更详尽的描述——

    大明官方电台也在仓促组织措辞以后进行了及时报道:“……八月初一,曹州始发大震,音讯全无,今日始略知梗概。寅时五刻地震剧烈,颠簸之极,兼有风雨,全州房屋倒塌殆尽,官道交通完全毁坏,老弱妇孺蜷于残垣断壁之间,死伤无数,官民人等正竭力救助……”

    当关于灾区的消息被电台和各家报社争抢报道时,周长风与罗符二人也终于抵达了曹州。

    短短三百里的路却开了十几个小时,因为道路损坏得不成样子,几乎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在坎坷的原野中行驶,而且越接近震中区域,道路就越发破损,到最后压根就不存在了。

    “实在恐怖啊,路况如此,后续赈灾的队伍一时半会进不来啊。”忧心忡忡的罗符如是说道。

    精悍的重型越野车尚且如此吃力,满载货物的卡车怎么可能开得进来?

    “肯定会有办法的,大不了空投物资。”目视前方的周长风叹了口气,“总之,尽人事。”

    之前途经巨野县,那满目疮痍的景象就已经足够震撼了,可想而知即将抵达的曹州会是何等状况。

    曹州就是菏泽,历史上这儿作为受灾最为严重的城市,死亡三千多人,受伤一万二千余人,房屋倒塌三十二万间。

    而如今大明的曹州虽然只是个内陆的普通州城,但经济水平与历史上相比要高许多。

    多层建筑更多、人口更多且更为集中……处境只会更差。

    沿途的村镇同样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流落的百姓,周长风与罗符二人现在的目的地是州衙,实在不应该分心救助。

    正当越野车颠簸着驶过倒塌了半边的古城墙时,陡然间,一声枪响从阴沉的蒙蒙细雨中传来。

    紧接着,又是好几声“砰砰砰”。

    “把枪准备好!”周长风心中暗叹,果不其然,总有人喜欢趁火打劫啊。

    零元购?绝不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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