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不知不觉又悄悄来到了这座城市,随着雨季的到来,季风和夏年即将迎来小学的毕业季,而宋清程,也即将迎来高考。
傍晚时分,一场暴雨过后,窗台又落了一层湿漉漉的桂花粒,季风轻轻推开窗户,一股淡雅的桂花清香铺面而来,她陶醉地深吸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懒洋洋地趴在了书桌上。
季风看着自己窗户对面那扇安静的窗户,窗户里的少年安静地伏案写作业,那个人虽然嘴巴毒,不爱笑,虽然季风觉得他差了宋清程十万八千里,但平心而论,他长得实在一点儿也不比宋清程差,并且,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似乎也有几分宋清程的影子。
恍惚间,季风突然觉得,好像只要她轻轻唤一声“宋清程”,这扇窗户里的白衣少年便会轻轻抬起头,对他露出天使一般干净的笑容,温柔地应她“季风”。
“宋清程,宋清程……”季风轻轻地小声呢喃着,可是对面的窗户里的男生并不是宋清程,傍晚的凉风呼呼地吹过这片旧庭院,桂花树上残留的雨水夹杂着潮湿的桂花粒扑簌簌地又落一阵,白衣少年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季风不知何时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宋清程回来了,他站在对面窗户前冲她微笑,轻声喊她的名字。
“季风,关上窗户回床上睡觉,小心着凉。”昏暗的夜色里,她隐约看到宋清程站在那扇窗户里朝她挥手,尽管夜色朦胧,她仍能感受到他眼底的温柔。
季风惊醒过来,她慌忙看向对面的窗户,雨已经停了,天也已经完全黑了,夜灯下的光线虽不够明亮,但也足以看清窗户里的少年,窗户里的少年穿着洁白的衬衫,他微笑着,嘴角的小酒窝干净、纯粹,他笑容里溢出的温柔总能让季风一秒融化。
“宋清程……”季风眯眼看着窗户里的少年,她知道这只是个梦。
宋清程笑着对她轻轻挥手“晚安。”
“晚安,宋清程……”季风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关上窗户倒在了床上。
她多希望自己能够快一点长大,长大到可以与宋清程并肩前行。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季风的房间,季风揉揉眼睛,眯了几秒后她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冲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窗户。
她愣住了,对面的窗户敞开着,桌前的少年正在认真地低头写字,似乎是季风开窗的动静太大惊扰了他,他这才抬起头来。
桌前的少年不是夏年,他的的确确是宋清程。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他昨晚竟然回来了!
季风一刻也未多想,转身就往宋清程家跑。
宋清程家的大门敞开着,但是当季风冲进宋清程房间时,她愣住了。
宋清程的身后站着两名黑衣服的陌生男子,,夏年也不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房间里的氛围不对。
“就照这个刻吧,”宋清程把写好的那页纸撕下来,起身递给其中一名男子“谢谢你。”
递完纸抬眼时,宋清程才注意到黑衣男子身后一脸错愕的季风。
“季风?”宋清程白皙俊秀的脸上有一种季风从未见过的忧伤,他眼底的潮红明显有流过泪的痕迹,但他对季风说话时依旧是那么温和“你先回家好么,过几天我去学校看你。”
季风转头默默看了一眼黑衣男子手里的纸张,尽管她只是一个六年级的小女孩,但她完全看懂了纸张上的字:宋梁之墓——孝男:宋清程。
这是碑文。
季风抬眼看向宋清程,然后轻轻地点头,转过身缓缓地往自己家走,明明她家就在宋清程家的隔壁,明明相距不足五十米,但短短几十步,她却走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_
宋清程来这里多久了呢?季风也不大清楚,她只记得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就一直有宋叔叔和宋清程的存在,只听奶奶时常说起宋家一家子是“外来户”。也是从奶奶的口中她才推算出,宋清程他们搬到她家隔壁的时候她只有两岁,宋清程那时八岁,所以她甚至不记得她第一次见宋清程时是怎样的场景怎样的地点,她只知道,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生活里就一直有宋清程这个大哥哥。
她们生活的这座南方城市,雨季好似自季风出生以来就没有变化过,同样的漫长,同样的阴雨连绵,同样的令小小的季风感到害怕。
六岁的季风扎着两条羊角辫,穿着崭新的粉色蓬蓬裙,光着脚噎着眼泪在雨中奔跑着追逐渐行渐远的小汽车。
地上积蓄的雨水不停地溅到蓬蓬裙上……季风终于在车子消失在转角的瞬间绝望得崩溃大哭起来,雨越下越大,她站在雨里越哭越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季风发现头顶上多了一把伞,她从忘我的哭声中回过神来。宋清程穿着洁白的t恤,浅灰色的休闲裤,白球鞋上虽然溅上了几滴雨水,但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干净整洁。他看着季风微微一笑,把纸巾递到季风面前,见季风半天没反应,他便伸手轻轻帮季风擦掉眼泪。
宋清程干净的气息和如此这般清秀的面容,与阴沉雨季中的城市格格不入。
“雨下大了,我送你回家吧?”宋清程的声音温柔得像雨后温柔的晚风。
“宋清程,我不敢一个人在家,我害怕……”季风的眼泪又一连串地掉了下来。
“那跟我回我家?”宋清程再次伸出手帮季风擦着眼泪,语气依旧十分温柔。
见季风不再说话,宋清程便轻轻拉起季风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季风一面抽泣着,一面任由宋清程拉着走。
走到半路,季风走不动停了下来,宋清程蹲下身背起季风,一路背到了他的家里。
“宋清程,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么?”季风坐在宋清程房间里的老藤椅上啃着苹果问。
“不怕,你以后长大了也一样不再害怕了。”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说清楚抬起头笑着回答她。
“那你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你还不离开这里去找妈妈呢?”季风已然忘记了手里还剩一半的苹果,问得尤其认真。
“等我再长大一些,就离开这里。”宋清程的语气总是很温和。
“你会带上我么?”季风眼巴巴地看着宋清程,眼里满是期待。
“会带上你。”
“你不许骗我!我长大了一定不会像你爸妈一样丢下你的!”季风这才想起手里的苹果,她用力地啃了一口,说得信誓旦旦。
“好。”宋清程淡淡地看向窗外,无心再写作业。
在幼小的季风眼里,宋清程已经是个“大人”了,然而此时的宋清程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
宋清程有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成熟、正直,这一切,似乎都归功于他那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凌乱的身世。
宋清程并不是这座城市的人,他是八岁时才搬到这里的。
他八岁那年,爸爸带着他和林雪阿姨,以及林雪阿姨的女儿林欣瑜来到这座城市,住进了这座旧城区的老庭院。
宋梁安顿好宋清程和林雪母女之后就经常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次,而且常常是半夜回家,天不亮又走了。恰好林雪上班的职位是酒店大堂经理,也是夜出昼伏,于是时间长了周围的领居四舍便都传言说宋清程父子和林雪母女都是不清不白的人。再加上宋清程长得过于俊秀,和林雪母女长得着实不像,他也只唤林雪做“阿姨”,于是周围领居更是编造出了关于宋清程的各种版本的不同身世,因此也自然免不了被周围领居指指点点。
林雪若是听到旁人说三道四,总会提高嗓子指桑骂槐呛几句回去,林雪的女儿林昕瑜听到旁人的污言秽语也会憋屈地抹泪争执。但宋清程却总是显得十分淡然且有修养,无论周遭人说了什么难听话,编造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诽谤,就算他听到了,他也十分淡然,哪怕周遭人在他面前议论,他依然能平静地从人群中走过。
宋清程总是那么温和、善良,他的干净,与这所有的是是非非显得格格不入。
外面的雨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想必今天晚上林阿姨和欣瑜也不会再回来了吧,这个暑假,也将会是漫长而孤独的暑假。
宋清程看着蜷缩在藤椅里睡着了的季风,他不忍心叫醒她让她回去,而季风也一如既往没有人来找她。
宋清程把小毯子盖在季风身上,自己退出房间到客厅的沙发上睡。
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回放着傍晚季风追着车子奔跑的场景,不禁也想起了自己追着载有妈妈尸体的灵车痛哭奔跑的场景……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也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清程的阳光穿过窗外繁茂的枝叶向他们的屋子里投下了斑驳而明亮的光粒,宋清程被晃动的光粒扰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身旁挨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蜷缩着身体紧紧靠着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小狗。
“宋清程,我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季风也被清晨的喧闹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嘟囔着。
原来是季风半夜醒来发现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迷迷糊糊跑到客厅来找宋清程,发现宋清程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便也爬上沙发倚靠着宋清程安心地睡着了。
“天亮了,不用再害怕了。”宋清程轻声说着,并任由季风紧靠着他坐着。他们静静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雨后初晴的清晨,阳光格外耀眼,两个依靠在一起的小身影似乎也在这斑驳晃动的光影里显得不再那么孤独……
季风那时并不知道,其实宋清程也会害怕,害怕这个依旧让他感到陌生的城市,害怕这个没有爸爸妈妈守护的“家”,害怕这样四下无人的雨夜……
傍晚时分,一场暴雨过后,窗台又落了一层湿漉漉的桂花粒,季风轻轻推开窗户,一股淡雅的桂花清香铺面而来,她陶醉地深吸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懒洋洋地趴在了书桌上。
季风看着自己窗户对面那扇安静的窗户,窗户里的少年安静地伏案写作业,那个人虽然嘴巴毒,不爱笑,虽然季风觉得他差了宋清程十万八千里,但平心而论,他长得实在一点儿也不比宋清程差,并且,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似乎也有几分宋清程的影子。
恍惚间,季风突然觉得,好像只要她轻轻唤一声“宋清程”,这扇窗户里的白衣少年便会轻轻抬起头,对他露出天使一般干净的笑容,温柔地应她“季风”。
“宋清程,宋清程……”季风轻轻地小声呢喃着,可是对面的窗户里的男生并不是宋清程,傍晚的凉风呼呼地吹过这片旧庭院,桂花树上残留的雨水夹杂着潮湿的桂花粒扑簌簌地又落一阵,白衣少年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季风不知何时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宋清程回来了,他站在对面窗户前冲她微笑,轻声喊她的名字。
“季风,关上窗户回床上睡觉,小心着凉。”昏暗的夜色里,她隐约看到宋清程站在那扇窗户里朝她挥手,尽管夜色朦胧,她仍能感受到他眼底的温柔。
季风惊醒过来,她慌忙看向对面的窗户,雨已经停了,天也已经完全黑了,夜灯下的光线虽不够明亮,但也足以看清窗户里的少年,窗户里的少年穿着洁白的衬衫,他微笑着,嘴角的小酒窝干净、纯粹,他笑容里溢出的温柔总能让季风一秒融化。
“宋清程……”季风眯眼看着窗户里的少年,她知道这只是个梦。
宋清程笑着对她轻轻挥手“晚安。”
“晚安,宋清程……”季风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关上窗户倒在了床上。
她多希望自己能够快一点长大,长大到可以与宋清程并肩前行。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季风的房间,季风揉揉眼睛,眯了几秒后她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冲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窗户。
她愣住了,对面的窗户敞开着,桌前的少年正在认真地低头写字,似乎是季风开窗的动静太大惊扰了他,他这才抬起头来。
桌前的少年不是夏年,他的的确确是宋清程。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他昨晚竟然回来了!
季风一刻也未多想,转身就往宋清程家跑。
宋清程家的大门敞开着,但是当季风冲进宋清程房间时,她愣住了。
宋清程的身后站着两名黑衣服的陌生男子,,夏年也不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房间里的氛围不对。
“就照这个刻吧,”宋清程把写好的那页纸撕下来,起身递给其中一名男子“谢谢你。”
递完纸抬眼时,宋清程才注意到黑衣男子身后一脸错愕的季风。
“季风?”宋清程白皙俊秀的脸上有一种季风从未见过的忧伤,他眼底的潮红明显有流过泪的痕迹,但他对季风说话时依旧是那么温和“你先回家好么,过几天我去学校看你。”
季风转头默默看了一眼黑衣男子手里的纸张,尽管她只是一个六年级的小女孩,但她完全看懂了纸张上的字:宋梁之墓——孝男:宋清程。
这是碑文。
季风抬眼看向宋清程,然后轻轻地点头,转过身缓缓地往自己家走,明明她家就在宋清程家的隔壁,明明相距不足五十米,但短短几十步,她却走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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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程来这里多久了呢?季风也不大清楚,她只记得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就一直有宋叔叔和宋清程的存在,只听奶奶时常说起宋家一家子是“外来户”。也是从奶奶的口中她才推算出,宋清程他们搬到她家隔壁的时候她只有两岁,宋清程那时八岁,所以她甚至不记得她第一次见宋清程时是怎样的场景怎样的地点,她只知道,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生活里就一直有宋清程这个大哥哥。
她们生活的这座南方城市,雨季好似自季风出生以来就没有变化过,同样的漫长,同样的阴雨连绵,同样的令小小的季风感到害怕。
六岁的季风扎着两条羊角辫,穿着崭新的粉色蓬蓬裙,光着脚噎着眼泪在雨中奔跑着追逐渐行渐远的小汽车。
地上积蓄的雨水不停地溅到蓬蓬裙上……季风终于在车子消失在转角的瞬间绝望得崩溃大哭起来,雨越下越大,她站在雨里越哭越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季风发现头顶上多了一把伞,她从忘我的哭声中回过神来。宋清程穿着洁白的t恤,浅灰色的休闲裤,白球鞋上虽然溅上了几滴雨水,但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干净整洁。他看着季风微微一笑,把纸巾递到季风面前,见季风半天没反应,他便伸手轻轻帮季风擦掉眼泪。
宋清程干净的气息和如此这般清秀的面容,与阴沉雨季中的城市格格不入。
“雨下大了,我送你回家吧?”宋清程的声音温柔得像雨后温柔的晚风。
“宋清程,我不敢一个人在家,我害怕……”季风的眼泪又一连串地掉了下来。
“那跟我回我家?”宋清程再次伸出手帮季风擦着眼泪,语气依旧十分温柔。
见季风不再说话,宋清程便轻轻拉起季风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季风一面抽泣着,一面任由宋清程拉着走。
走到半路,季风走不动停了下来,宋清程蹲下身背起季风,一路背到了他的家里。
“宋清程,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么?”季风坐在宋清程房间里的老藤椅上啃着苹果问。
“不怕,你以后长大了也一样不再害怕了。”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说清楚抬起头笑着回答她。
“那你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你还不离开这里去找妈妈呢?”季风已然忘记了手里还剩一半的苹果,问得尤其认真。
“等我再长大一些,就离开这里。”宋清程的语气总是很温和。
“你会带上我么?”季风眼巴巴地看着宋清程,眼里满是期待。
“会带上你。”
“你不许骗我!我长大了一定不会像你爸妈一样丢下你的!”季风这才想起手里的苹果,她用力地啃了一口,说得信誓旦旦。
“好。”宋清程淡淡地看向窗外,无心再写作业。
在幼小的季风眼里,宋清程已经是个“大人”了,然而此时的宋清程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
宋清程有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成熟、正直,这一切,似乎都归功于他那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凌乱的身世。
宋清程并不是这座城市的人,他是八岁时才搬到这里的。
他八岁那年,爸爸带着他和林雪阿姨,以及林雪阿姨的女儿林欣瑜来到这座城市,住进了这座旧城区的老庭院。
宋梁安顿好宋清程和林雪母女之后就经常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次,而且常常是半夜回家,天不亮又走了。恰好林雪上班的职位是酒店大堂经理,也是夜出昼伏,于是时间长了周围的领居四舍便都传言说宋清程父子和林雪母女都是不清不白的人。再加上宋清程长得过于俊秀,和林雪母女长得着实不像,他也只唤林雪做“阿姨”,于是周围领居更是编造出了关于宋清程的各种版本的不同身世,因此也自然免不了被周围领居指指点点。
林雪若是听到旁人说三道四,总会提高嗓子指桑骂槐呛几句回去,林雪的女儿林昕瑜听到旁人的污言秽语也会憋屈地抹泪争执。但宋清程却总是显得十分淡然且有修养,无论周遭人说了什么难听话,编造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诽谤,就算他听到了,他也十分淡然,哪怕周遭人在他面前议论,他依然能平静地从人群中走过。
宋清程总是那么温和、善良,他的干净,与这所有的是是非非显得格格不入。
外面的雨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想必今天晚上林阿姨和欣瑜也不会再回来了吧,这个暑假,也将会是漫长而孤独的暑假。
宋清程看着蜷缩在藤椅里睡着了的季风,他不忍心叫醒她让她回去,而季风也一如既往没有人来找她。
宋清程把小毯子盖在季风身上,自己退出房间到客厅的沙发上睡。
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回放着傍晚季风追着车子奔跑的场景,不禁也想起了自己追着载有妈妈尸体的灵车痛哭奔跑的场景……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也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清程的阳光穿过窗外繁茂的枝叶向他们的屋子里投下了斑驳而明亮的光粒,宋清程被晃动的光粒扰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身旁挨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蜷缩着身体紧紧靠着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小狗。
“宋清程,我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季风也被清晨的喧闹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嘟囔着。
原来是季风半夜醒来发现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迷迷糊糊跑到客厅来找宋清程,发现宋清程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便也爬上沙发倚靠着宋清程安心地睡着了。
“天亮了,不用再害怕了。”宋清程轻声说着,并任由季风紧靠着他坐着。他们静静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雨后初晴的清晨,阳光格外耀眼,两个依靠在一起的小身影似乎也在这斑驳晃动的光影里显得不再那么孤独……
季风那时并不知道,其实宋清程也会害怕,害怕这个依旧让他感到陌生的城市,害怕这个没有爸爸妈妈守护的“家”,害怕这样四下无人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