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郝盛远被劫走后,便也彻底坐实其与匈奴勾结之事,郝连世被下狱,连端妃与三皇子也被软禁在各自宫中,太师府所有奴仆皆被关押在府中,守卫层层看守,水泄不通。

    叶辰安身在大理寺,往日又与其他朝臣不甚熟络,试了几回却也无法让卞宁宁进太师府中。

    卞宁宁思来想去,却是寻到了定国公府。

    温仪也有些时日没见她了,想她得紧,拉着她喋喋不休说了半晌。先是说她如今过的多么开心,又说卞宁宁果然厉害,竟把郝盛远逼到如此境地。

    卞宁宁只笑着听她念叨,黄鹂般的声调让她心安。温仪说了许久才终于觉着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她笑着给温仪斟茶,这才问道:“怎么没瞧见白公子?”

    温仪顿了顿,红着脸说道:“他去东市给我买糖梨膏了。”

    “之前没看出来,白公子竟也是这般有耐性之人。”卞宁宁饮着茶,状若无事地揶揄道。

    温仪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可这回却没反驳,只低着声说道:“他……还行。”

    卞宁宁笑了:“能得温大小姐一句还行,那想来是觉着极好了。”

    “哎呀宁儿你莫要打趣我了,我就知瞒不过你。”温仪拧着眉嗔怒道,连耳后都染上了樱红。

    卞宁宁见她手里把玩着个润白色的络子,应是近来新打的,比前些时日打得要精致许多。

    “你打算何时告诉他你的心意?他可为了你从遥州追到了平冶,日日守在你身边,前些时日听我说你有中意之人还郁闷了好一阵呢。若你当真对他无意,或者没想明白,也该与他说清楚,莫要误了人家。”

    温仪听她这般说,一时沉默,心中思量着。

    卞宁宁将她手里的络子拿了过来细细瞧着,故意说道:“这络子都打得炉火纯青了,也是时候了吧。”

    温仪闻言褪了面上的羞意,转着手指说道:“起初我当真是厌恶他的,见不得他那碎嘴的模样。”

    “后来他对我越来越上心,即便我对他恶语相向也不与我生气,我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他对我的不同。”

    “可他态度转得太快,让我有些无法适应。况且你也知晓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随心肆意地活,我可不想被情情爱爱之事所困。所以我刻意避开他,不给他好脸色,可谁知道他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卞宁宁见她撅着嘴说得委屈,可明明眼里尽是笑意还拼命掩藏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温仪见她笑自己,便立马白了脸嗔怪道:“宁儿!”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见咱们温大小姐情窦初开,心底高兴,一时没忍住。你且继续说,我绝不再笑。”卞宁宁竖起手指做保证状,温仪这才又继续开口。

    “总而言之,见他这么锲而不舍,久而久之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好。除了爹爹,还有谁能对我如此百依百顺呢?”

    “更何况,他那张脸长得确实不错。”

    说罢,温仪自己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一想起白匀每每被她奚落后那落寞的眼神便是又心疼又甜蜜。

    “可你知道我很在意当年我娘亲的惨剧,我怕若是接受了白匀,他往后也纳个妾来气我,所以我便想考验考验他,看他是不是当真对我耐性这般好。”

    “所以我想着,先陪你将你父王一事了了,我再去云游逍遥一年,再与他说后续之事,也好看看他对我的喜欢有多深。倘若他当真钟情于我,等上一年又如何?”

    卞宁宁听她所言,才知她亦有自己的盘算,便也放下心来。虽说她觉着白匀也足够有耐性了,却也不能劝她快些接受白匀,便只说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白公子是九王爷的朋友,这段时日相处之中也能看出他是个可信之人,但你谨慎些当然更好。”

    她只是自己体会过感情坎坷,历经波折,不愿见温仪也如她一般白白错过多年。

    但此话她当然不会说,只在心头默默祝福二人。

    温仪见她说完此话后神色郁郁,便也出声安慰道:“沈寒山聪明绝顶,会没事的。”

    卞宁宁勉强笑笑,说道:“他福大命大,自不会有事。”

    “只是如今郝盛远与他下落不明,我心中实在不安,还是得想办法打探他们的踪迹才行。”

    温仪这才反应过来,如今情势危急,卞宁宁却来寻她,定是有话要说:“怪我话多,叽叽喳喳说了半天,你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何要事?”

    卞宁宁这才颔首应是,将郝连芙姐妹与她相识、得其帮助之事简要说了一番:“郝盛远定会将郝连芙带在身边,若是能寻到郝连芙,应当就能找到他们。”

    “但听闻郝连芙前些夜里被带往南城的怀化街后就消失了,我也试着打探却毫无音讯。所以我想去太师府瞧瞧,说不准能有些线索。”

    她看向温仪,询问道:“如今太师府中关押着众多奴仆,每日餐食就总得要人送进去,但人数众多刑部无暇顾及,听闻如今太师府的餐食皆由鼓锣街的郑记饭庄负责。你江湖朋友多,能否帮我搭个线,让我跟着送餐食的人混进太师府?”

    “这有何难?”温仪一拍胸脯,自信说道,“那郑记饭庄的掌柜北鸢与我相熟,如此小忙,不在话下。”

    卞宁宁大喜,与温仪说妥之后,二人也不耽误,当即便朝着那郑记饭庄而去,却不想刚走出两条街,就见买了糖梨膏正急着往国公府赶的白匀。

    见二人神神秘秘地说是要去郑记饭庄,白匀心头奇怪,联想到卞宁宁与他说过的温仪中意之人,猜测温仪此去恐是与所谓的心上人有关,便铁了心要与二人一同前去。

    温仪百般阻拦白匀也不罢休,卞宁宁见时辰不早,便让白匀跟着她们一同去往郑记饭庄。

    待到了郑记饭庄,温仪一问,却听小厮说掌柜的还没来。

    卞宁宁看着食客络绎不绝地涌进郑记饭庄,与温仪说道:“现下正值饭点,人多眼杂,不如咱们也先用饭,等着掌柜来便是。”

    温仪当即称好,叫小厮安排了二楼雅间,拉着卞宁宁介绍道:“这郑记饭庄的卤鹅可谓一绝,今日正好你也尝尝。”

    她知晓卞宁宁兴致不高,却不愿让她沉浸在郁闷之中,便想着法子让其高兴。

    白匀跟在二人身后也觉出不对来,待雅间之中只余他们三人时才出声问道:“可是出了何事?你们不是来……”

    “来什么?”温仪好奇望向他。

    白匀摆摆手:“没什么,我以为是你特意来见什么人呢……”

    “是啊,是特意来见人的。”温仪点点头,一脸无辜道,“不过不是我,是宁儿。”

    温仪见他神情松快下来,不由心里微软,却故意问道:“怎么,你以为我要来见谁?”

    卞宁宁见温仪故意调笑白匀,不由摇头轻笑,解释道:“是我让温仪陪我来寻这里的掌柜帮忙的。”

    她便又将沈寒山身陷囹圄之事同白匀说了一回。

    白匀了然,也不由担忧起来:“说起来沈少傅此前受伤众多,落下了许多病根,也不知他用了药后可有好些。”

    卞宁宁闻言也是叹息:“他一向爱逞强,在我面前总说无事。此番他被带走虽说带了药,但落在郝盛远手中也不知还能否按时服药,若是毒发无药……”

    她不敢再想下去,摇头将头脑中不好的念头驱散:“总之,我得尽快找到他,即便无法救他出来,确保他安全也好。”

    白匀深以为然,默默点头。他替沈寒山把过脉,他那身子若是好好调理,应当也能再活个二三十年。可若是再受些折磨,便是雪上加霜,生生折他寿命。

    众人心思沉重地用完了饭,站在二楼长廊之中看下面说书人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故事,却无心去细听,对周遭热闹提不起半分兴致。

    “北鸢!”

    温仪定定地看着饭庄门口,突然瞧见一道熟悉身影,当即朝着楼下大喊道。

    可谁知楼下女子抬眼见到温仪却是转身就往外走去,脚步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郑北鸢,你给我站住!”

    温仪心下着急,竟脚踏栏杆纵身越下,稳稳落在郑北鸢身前。

    “你见着鬼了?跑什么!”

    郑北鸢无奈扶额:“姑奶奶,你来一次我这郑记饭庄就要闹腾一次,不躲你躲谁?”

    温仪听罢却浑不在意,揽住郑北鸢的手腕,作出一副亲密状:“那你怎么不说我给你带了好些客人来?不过就是在你店中与人起了几回争执,怎得就能让你记这般久?更何况,不也是那些人无理在先嘛。”

    “是是是,谁能有温大小姐有理?”

    温仪说得不错,这郑记饭庄刚开起来的时候,温仪确实出了好些力,替她拉了许多客人来。可经过后面几番闹腾,当初赚的早就赔进去了。

    但郑北鸢好歹是个商人,面对温仪也束手无策,只能将她迎到后堂之中。

    “你有些日子没来了,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若只是来吃饭的,当也不会这般心急要将她拦下来。

    温仪难得地柔柔一笑,抱着郑北鸢的胳膊不撒手:“就是有点小事儿得托北鸢姐帮帮忙。”

    郑北鸢一个激灵,不详的预感直窜脑门。她甩开温仪的手,当即说道:“不成。”

    “怎么就不成了?!你都没听我说是何事!”温仪抱怨道,有些懊恼。

    郑北鸢不想与她多言,就凭这一声北鸢姐她就笃定不是什么好事。她与温仪年龄相仿,意外相识,不过是江湖朋友,她可不会为温仪做何犯险之事。

    “不管,人命关天,你必须得帮我这个忙。”

    温仪撩开珠帘,朝着外头招招手,将卞宁宁与白匀唤到跟前来。

    她拉着卞宁宁,朝着郑北鸢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你帮她混进太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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