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难受,我如何能走!”齐遂跟着难受道,“你究竟是如何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他转身就要走,霍筠栀连忙跪起来,在床上膝行几步,探出身子拽住齐遂的隔壁,脸色苍白地摇头道:“不用,哥哥,不用……”

    “如何不用?”齐遂见霍筠栀蹙眉颤抖的模样,简直心在滴血,忽而眼尖地发现她的素色寝衣上沾了一抹红色,更是大惊失色,伸着手过去探寻:“栀栀妹妹!你受伤了?还流血了,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

    他手长脚长,猛地掀开霍筠栀的亵衣,就看到亵裤处沾了不少血色,只是这个位置……这个位置……

    齐遂被鲜血冲昏的脑袋逐渐清明了点,再看见霍筠栀红得要滴血的面颊,她一把打开他的手,冷声冷气地道了句:“你看够了没有,快些走开!”

    齐遂不敢惹她,小声道:“我去给你叫庆嫂。”

    庆嫂很快赶来,看见齐遂这么个大男人立在霍筠栀的屋子里,面上也没有诧异之色,显而易见和齐遂是一伙的。

    她带着霍筠栀去茅房换月事带,齐遂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时间久了点,便觉得有些无聊,想着栀栀妹妹的被衾糟污了,是不是得换一下。

    他不会换,但是可以把被衾团成团方便拿,忽而间,齐遂的目光落在了被软枕压在下面的纸张,会是什么呢?

    霍筠栀绯红着脸蛋,向庆嫂学习了如何使用月事带,以及怎么缝制,庆嫂都非常耐心地教导了这些,还去了厨房煮了红糖姜茶给霍筠栀喝,说是喝了这个对身体有好处。

    霍筠栀闷着头一口喝完,只觉得口腔里火辣辣的,腹部的刺痛没有减少,反而换成了一种涨涨的痛。

    庆嫂只笑着看自己,语气温和:“葵水是每个女子的必经之事,初来时乍痛、不稳都是正常的,说明栀栀小姐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女人了,等成了亲就可以替夫家孕育子嗣。”

    霍筠栀低低了应了她,回屋准备歇息了,齐遂端坐在桌案前,他人高马大,身量已经出具男子的形态,眼下正翻阅着霍筠栀平日里写的字帖,眉眼俊俏,颌骨精致,只是莫名带着一丝冷意。

    “奴婢给小姐换一下被褥。”庆嫂跟在后面道,霍筠栀正点下头,忽而想起自己前头因为焦急而放在软枕下的画卷,顿时手、脚、脑袋齐齐发凉,慌乱地跑过去抽出画卷塞进一旁的梳妆柜里。

    “我昨夜里闲来无事画了张画,忘记放在枕头下了,庆嫂您换吧,麻烦你了。”霍筠栀软声解释道,偷偷了看了眼齐遂,见他依旧端正地坐着,想来是没有发现的,又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欲盖弥彰般,咬着唇走过去和齐遂软声讲话。

    “齐遂哥哥近来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读书写字,还有训练。”齐遂眨也不眨地看着霍筠栀的字帖,语气淡淡,似乎眼前看的不是什么小户人家的女儿习作,而是哪位圣贤广为流传的大作。

    “嗯……训练辛苦否?”

    “呵,栀栀妹妹这样的大忙人,也会关心我训练辛不辛苦么。”

    霍筠栀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这会儿她要是还看不出齐遂在发脾气,那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只是齐遂为何生气呢,霍筠栀心里七上八下,犹如鼓捶。

    “栀栀小姐,齐少爷,被衾换好了,奴婢可否告退?”庆嫂问道。

    齐遂抬手做了个手势,庆嫂“喏”了一声,阖好门窗告退。

    霍筠栀脸色有些苍白:“齐遂哥哥你也该走了……”

    齐遂站起身来,手中的字帖“咚”地一声落在桌面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霍筠栀,神色冷淡,薄唇紧抿,往日里笑意盈盈的眸子眼下只剩下了凌厉,仿佛蕴藏着无数的风暴。

    他向前迈了一步。

    霍筠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而屋子内狭窄非常,她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脑袋埋进了馨软的被衾里,下一刻,一抹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上,将霍筠栀娇软的身子全部笼罩住。

    烛火幽幽,雕刻出齐遂如画的眉目,霍筠栀不自在地扭头,从他的头肩间隙看见庆嫂站在窗外的影子。

    她的脸很快被齐遂掰回来,强迫着对视。

    “齐——”

    霍筠栀刚张了张嘴,齐遂就亲了下来,她猛地睁大眼睛,用力推开齐遂,但齐遂的身体却像铁板一样,如何使劲都推不开。

    他的唇毫无章法地在霍筠栀唇上舔舐着,感受到霍筠栀的抗拒后,舔舐又变成了啃咬,气息交缠在一起,霍筠栀只觉得呼吸都急促。

    待终于找到间隙推开齐遂时,霍筠栀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不可思议道:“齐遂,你疯了?”

    齐遂脸颊缓缓浮现一个巴掌印,他舔了舔唇,忽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我疯了?霍筠栀,不是你想郎君想疯了吗?我只是满足你而已。”

    霍筠栀觉得自己的脚情不自禁地抖了下,声音也抖:“你乱说什么?”

    齐遂找出方才霍筠栀塞进柜子里的画卷,拿到她的正上方,一松手,画卷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床榻上的小娘子抖得像一只兔子,眼里满是惧意,若是往日,齐遂早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前面博美人一笑,可眼下瞧她如此,齐遂只觉得气上心头。

    他一掌过去,烛火应声而灭。

    霍筠栀看不见齐遂可怕的模样,却没有放松下来,反倒觉得空气越发窒息。

    “栀栀妹妹很害怕?”

    床边被压了下来,齐遂的手摸上霍筠栀的纤细的脚腕,给她褪去了鞋袜。

    “知道为什么害怕吗?因为栀栀妹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齐遂语气缥缈,手摸到霍筠栀的腰肢用力一揽,霍筠栀就半躺在他的怀中了,她僵着身子,可以感受到小郎君坚硬的胸膛和掐在腰肢上宽大的手,还有一股淡淡的气息。

    这气息令她觉得不安。

    “来,栀栀妹妹最是聪颖,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

    他火热的手掌顺着霍筠栀的额、眉、眼、鼻、唇一路滑下,在滑进绵软之前,被霍筠栀按住。

    “齐遂哥哥。”

    霍筠栀发抖地说,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害怕。虽然平时的相处中齐遂都是十分好相处的模样,但从上次的鞭笞教书先生那件事中,霍筠栀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个齐遂已经不是原先的邻家少年郎了。

    他和温姨一样变了,只是隐藏得更好,让她恍惚间以为他永远都是予取予求的,甚至可以随意掌控对待的。

    有那么一瞬间霍筠栀想全盘托出,告诉齐遂他们是不可能的,你会迎娶高贵的世家小姐,而她也要开始相看平凡的郎君,她没有错。

    但小动物般直觉的属性告诉霍筠栀,不能说,说出来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我不该把画卷放在枕头底下。”

    良久,霍筠栀说道。

    齐遂几乎是冷笑出声:“错的是这点吗?如果你放的是山水画,我会这么生气吗?”

    他的手长驱直入,紧紧握住一团绵软的白兔,语气狠厉,再次逼问:“错在哪里!”

    痛,好痛。

    这几日霍筠栀的胸脯本就沉甸甸的坠得慌,如今齐遂这样一握,简直像巨石碾过一样。

    霍筠栀眼角落下几滴泪珠,戚惶地仰着头,徒劳地躲避着齐遂,像引颈受戮的天鹅,啜泣道:“我……不该放郎君的画像。”

    “谁给你的?”

    霍筠栀抿着唇,不肯吭声。

    齐遂目光如炬,他的小叔已过弱冠却仍未娶妻,母亲作为嫂子,自然也是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来,时常搜罗着各家女子的画像送进小叔院中。

    他看过那些画像,皆是化着对方的模样,底下再附上身份性格等情况,因此几乎只看了一眼,就确定是有人给霍筠栀送了郎君的参考图样起来。

    霍筠栀那个继母他知道,巴不得早早地把继女嫁过来,不会是霍家,那就只能是霍筠栀的外祖家了。

    “是栀栀妹妹的外祖母吧?”

    霍筠栀和外祖家的情况齐遂也略微晓得几分,知道关系并不亲厚。

    齐遂抽出手,把霍筠栀又往上颠了颠,搂在怀里,垂下头亲吻舔舐她的眼泪,呢喃道:“外祖母不知晓我们的娃娃亲,栀栀又到了年纪,给你送画像,这情有可原。但栀栀怎么能去看呢,还把画卷藏在软枕底下,日日夜夜嗅着妹妹发丝上的清香,望着妹妹睡觉时的娇憨,你道我如何能不生气?”

    霍筠栀本还掉着眼泪,见他说得离奇,仿佛那不是画像而是真人一样,不由得笑了一下,又连忙嗔道:“你乱说,那只是几张画而已,如何又能嗅,又能望的。”

    “难道不会吗?栀栀妹妹不是很喜欢看那些鬼怪的话本吗?”齐遂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在这寂静无月的夜里显得有些森寒。

    “鬼怪们附在话本里,被大家闺秀们拾去放在闺房里,夜里就悄悄摸摸地走出来,扭曲兴奋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将她吃之殆尽,随后,这大家小姐就如同着魔一样,拼死下嫁一个穷书生……”

    霍筠栀顿觉心里发毛,裸露在外的肌肤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虽仍旧犟嘴说着怎么可能,但已经悄悄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齐遂并没有阻拦她,而是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胸脯,低声道:“不要怕。”

    “那些鬼怪妖精再怎么勾引你,年少的将军都会斩下他们的头颅,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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