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川在门外徘徊少许，突然房门大开，少女一袭小袖红裙出现在他眼前，银色护腕反射着清晨的日光，白色腰封勾勒出盈盈腰肢。芙蓉不及其艳丽,珠翠难衬其飒爽。
宋流川只觉光阴从身边流逝，独留他和莫涵在时光之外，一眼万年。
“阿川？怎么了，没见过我吗？”
莫涵巧笑嫣然，伸出手掌在宋流川眼前挥了挥。宋流川这才醒神，轻咳一声，一手端于腰前，一手收于背后，眸光深沉地说：“烈焰如火，倒是与你很衬。”
“是吧，我也如此觉得。还得多谢你那一大包衣服了，不过我着实穿不了这么多，可否让我送给城中百姓，也让她们能有一个不漏风的衣服？”
“既已赠予你，那便由你处置。不过，我们得先去县衙了。”
莫涵点点头，和宋流川坐上了一台轿子。
“原来轿子竟是这般模样，我生于世二十五载，倒是头一回见。”莫涵满眼新奇地将这不大的轿厢来来回回地看了个遍。宋流川就坐在莫涵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到了县衙，白少甫已在公堂等候多时。他见宋流川携莫涵前来，连忙叫人搬了两把椅子，自己则坐到了公堂中间的审讯台上。
“昨日你不是说要亲审吗？为何今日又换作白大人主审了？”
莫涵坐在宋流川旁边，轻声地咬着耳朵。
宋流川被耳朵上的气流弄得痒痒的。他有些心猿意马地说：“今日有比我更厉害的人坐镇，你且看就是了。”
莫涵听闻，便兴致勃勃地期待起来。她在这呆了数月，见了许许多多这些狗官所做非人之事，早已对他们恨之入骨。如今贼人伏诛在即，她也算给死去的兄弟和百姓们有了个交代。
“传犯人安沛峰。”白少甫端坐高堂之上，声音肃穆威严。
依然是昨日那两个衙役，只是他们押着的人变成了昨日坐在审讯台的知县。
知县安沛峰被两根水火棍按趴在地上，一身囚服脏污不堪，昨日耙梳整齐，塞于官帽之中的头发，如今已散乱泛灰。
白少甫在上面一一细数安沛峰罪名，并将搜到的物证呈于堂上。莫涵听得怒火中烧。寻常百姓经营一辈子的家业，不过为了维持生计，而他却为了中饱私囊，残害多少无辜的家庭。更可怖的是，这些宣读的罪名仅仅是物证被销毁前的冰山一角，还有许多涉事之人如今仍在逍遥法外。
当白少甫终于念完安沛峰的所有罪名时，他已有点口干舌燥。
“安沛峰，你可认罪？”
“我认。”
安沛峰始终没有抬起头，就这么颓然地跪在地上。如今所有人为了保全自身将他推了出来，他已没有反抗的余地。
“若你供出同谋，本官可以为你减轻一点惩罚。”
“所有恶事皆为罪人一人所做，罪人并无同谋。”
白少甫看看坐在一旁的宋流川，无奈摇摇头。随后他拿出一个卷轴，徐徐展开。
“既然如此，那便接旨吧。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罪人安氏沛峰，以权谋私，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其罪当诛。故于三日之后午时将其斩首于城门之下，以昭天理，告慰亡魂，钦此。”
“罪人接旨。”
安沛峰跪俯于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圣旨。自己区区一个七品小官，竟然还能得到皇帝赐死，也不知是不是一种福气。只是，京城离此地甚远，难不成这圣旨还是加急送来的？攘是安沛峰平时再嚣张跋扈，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接过圣旨后，侧目扫到了跪在一旁的宋流川。此时他正伸出一只手将莫涵从地上拉起来。安沛峰看着宋流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脸上已完全没有了昨日谨小慎微的神色，又联想起白少甫昨日一些奇怪的举动，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竟是败在了这。
安沛峰跌坐到地上，面如死灰。奉承精明了一辈子，到底连谁是显贵都分不出。
白少甫站在高处俯视着刚刚站起来的宋流川，眼角肌肉不住地抽搐。陛下也太豁的出去了。
宋流川跪着接下了自己昨晚刚写的圣旨，除了觉得有些滑稽，倒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莫涵站起身第一句话就是：“这就是你说的比你更厉害的人？”
“是啊，我可是亲王，除了当今皇上，还有谁能比我厉害？”宋流川撒谎不打草稿。不过现在他好像有些习惯亲王的身份了。
“可这皇上是如何未卜先知的呢？”莫涵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昨日才抓到罪人把柄，这圣旨竟然今日就送到了，除了皇帝未卜先知，她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实话跟你说，皇帝早就知道此地有恶吏，所以才命我和白少甫前来寻找罪证。这圣旨便是我们出发前他写下的。”
“原来皇帝这么厉害，看来是我昨日错怪他了。”
莫涵抓抓耳后的发丝，脸上有些尴尬和歉疚。
“无妨，兄长宽容大度，他不会责怪你的。”
宋流川心里暗自得意，幸好自己聪明，把形象及时掰回来了。不然任莫涵这么误会下去，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在她面前当回皇帝。
“殿下，莫姑娘，臣要去整理这些物证，并安排刑场事宜，便先行告退了。”
“嗯，你去吧。”
衙役已经带着安沛峰回到牢中，白少甫夜收拾好桌上的罪证离开县衙。如今这公堂之内，只剩了宋流川和莫涵二人。
“阿川。”
“阿涵。”
两人都是出声，却又同时静默。少顷，还是莫涵又开了口。
“阿川一会儿有甚么打算？”
“我无事，你有何想法？”
“我想去送衣服。”
莫涵不提此事他都快忘了。想到自己那包山一样的衣服他就头痛。若是不陪她一起，她难免会心有责怪，可若是陪她一起，自己定是扛不动这重物，到头来还是会留下不好的形象。此时，他只能在心里把办事不周的影卫怒骂一通，这影卫但凡少包下半个店，自己现在也不会如此窘迫。
莫涵似乎看出来宋流川的纠结，双手背在身后打算戏耍一通。
“亲王就是出手阔气，方才我仅是将那包衣裳拎入房内，便已觉力竭。如今自是无法凭一人之力将它们带到街上分发。可否烦请亲王出手相助，和小女子合力抬衣？”
从莫涵开口叫亲王的那一刻开始，宋流川就知道她动坏心思了。果然，竟是叫他去搬那秤砣般的衣裳。莫涵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
嘴上虽然答应了，但宋流川的表情很难看。莫涵看着那欲言又止，被迫认清现实的表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那明薛糕点铺旁有一木制小车。一会儿我们用它拉着衣服去发。”
“嗯，此举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可惜我这一身蛮力无处施展了。”
莫涵白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戳穿。
有了车子帮扶，宋流川信心满满地将莫涵推开，决定自己一人拉车。
莫涵几番推脱，要与宋流川合力，但拗不过宋流川为了找回场子的决心，只好抱手跟随，当起了甩手掌柜。
可这车子年久失修，木轮晦涩难转，再加上重物施压，宋流川愣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拉动。没走多远，细密的汗珠就顺着鬓角滑落，瞬间消失在干燥的土地上。
莫涵见状，默默走到车后，一只手搭在车上的衣包上暗中使劲。
宋流川突觉身上一轻，拉的顺利了不少。他只当是自己的力量磨平了车轮的卡滞，并未深究。
到了城里的中心地带，莫涵让宋流川停车。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溜达回宋流川身边。
“你捂着点耳朵，我要喊了。”
“什么？”
莫涵也不废话，直接将两团棉球弹进了宋流川耳朵，随后放声大喊。
“在下莫涵，给诸位送衣服了！”
饶是有棉球堵耳，宋流川还是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多年未见，莫涵出落的更加有气势了。
全城的百姓都听到了莫涵这一嗓子。他们像接受到什么信号一样纷纷从房间里探出头，不一会儿，各家老小就带来了一个破布袋子，迅速排成两队站在莫涵面前。
“太好了，莫大侠你没事！”
“是啊是啊，果然，神女自有天佑啊。”
莫涵等着大家激动的劲儿过去，这才气沉丹田，重新开口。
“谢谢诸位对我的关心。我不过一介平民，并不是诸位所说的大侠，更不是什么神女，我所作所为，也是为了问心无愧。现在我这有一车衣服，皆是我身旁这位宋大人所赠，不过都是女子的服饰，所以各位大哥大爷可以先回去了。”
“谢谢宋大人。”
“宋大人的恩情，我等没齿难忘。 ”
在为首几人的带领下，所有百姓都虔诚地跪向宋流川，磕头三下。
宋流川天天受万人朝拜，却还是被这一幕震撼了心神。当他坐在皇位享受百官朝拜时，那些官吏更多地是为了遵循礼制，并没有半分情感。而如今，身着素衫麻衣的数百平民跪俯一片，是在向他们心中真正的天子跪拜，是在用行动道尽言语说不尽的感激。他安心享受了跪拜这么多年，却在今天第一次产生了受不起的念头。
“诸位快快请起，宋某不过尽绵薄之力，承不起诸位如此大礼。”
百姓们再三道谢，终于肯从地上站起，开始有序地领取衣服。
“你有喜欢的颜色吗？”
“粉色可以吗？”
“当然，这套给你。”
“谢莫大侠！”
“不用叫大侠，叫我阿涵就行。”
小姑娘还是害羞地不敢开口，拿着新衣裳一溜烟跑回了家。
待到衣服分完，众人散去，已是日落西山之时。
夕阳的余光映在莫涵的半边脸颊，给她镀上一层神性的金光。
宋流川站在不远处聚神凝视，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安心和甜蜜。
她一直都是神女，从她拼死护下自己的那一刻开始。
宋流川只觉光阴从身边流逝，独留他和莫涵在时光之外，一眼万年。
“阿川？怎么了，没见过我吗？”
莫涵巧笑嫣然，伸出手掌在宋流川眼前挥了挥。宋流川这才醒神，轻咳一声，一手端于腰前，一手收于背后，眸光深沉地说：“烈焰如火，倒是与你很衬。”
“是吧，我也如此觉得。还得多谢你那一大包衣服了，不过我着实穿不了这么多，可否让我送给城中百姓，也让她们能有一个不漏风的衣服？”
“既已赠予你，那便由你处置。不过，我们得先去县衙了。”
莫涵点点头，和宋流川坐上了一台轿子。
“原来轿子竟是这般模样，我生于世二十五载，倒是头一回见。”莫涵满眼新奇地将这不大的轿厢来来回回地看了个遍。宋流川就坐在莫涵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到了县衙，白少甫已在公堂等候多时。他见宋流川携莫涵前来，连忙叫人搬了两把椅子，自己则坐到了公堂中间的审讯台上。
“昨日你不是说要亲审吗？为何今日又换作白大人主审了？”
莫涵坐在宋流川旁边，轻声地咬着耳朵。
宋流川被耳朵上的气流弄得痒痒的。他有些心猿意马地说：“今日有比我更厉害的人坐镇，你且看就是了。”
莫涵听闻，便兴致勃勃地期待起来。她在这呆了数月，见了许许多多这些狗官所做非人之事，早已对他们恨之入骨。如今贼人伏诛在即，她也算给死去的兄弟和百姓们有了个交代。
“传犯人安沛峰。”白少甫端坐高堂之上，声音肃穆威严。
依然是昨日那两个衙役，只是他们押着的人变成了昨日坐在审讯台的知县。
知县安沛峰被两根水火棍按趴在地上，一身囚服脏污不堪，昨日耙梳整齐，塞于官帽之中的头发，如今已散乱泛灰。
白少甫在上面一一细数安沛峰罪名，并将搜到的物证呈于堂上。莫涵听得怒火中烧。寻常百姓经营一辈子的家业，不过为了维持生计，而他却为了中饱私囊，残害多少无辜的家庭。更可怖的是，这些宣读的罪名仅仅是物证被销毁前的冰山一角，还有许多涉事之人如今仍在逍遥法外。
当白少甫终于念完安沛峰的所有罪名时，他已有点口干舌燥。
“安沛峰，你可认罪？”
“我认。”
安沛峰始终没有抬起头，就这么颓然地跪在地上。如今所有人为了保全自身将他推了出来，他已没有反抗的余地。
“若你供出同谋，本官可以为你减轻一点惩罚。”
“所有恶事皆为罪人一人所做，罪人并无同谋。”
白少甫看看坐在一旁的宋流川，无奈摇摇头。随后他拿出一个卷轴，徐徐展开。
“既然如此，那便接旨吧。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罪人安氏沛峰，以权谋私，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其罪当诛。故于三日之后午时将其斩首于城门之下，以昭天理，告慰亡魂，钦此。”
“罪人接旨。”
安沛峰跪俯于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圣旨。自己区区一个七品小官，竟然还能得到皇帝赐死，也不知是不是一种福气。只是，京城离此地甚远，难不成这圣旨还是加急送来的？攘是安沛峰平时再嚣张跋扈，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接过圣旨后，侧目扫到了跪在一旁的宋流川。此时他正伸出一只手将莫涵从地上拉起来。安沛峰看着宋流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脸上已完全没有了昨日谨小慎微的神色，又联想起白少甫昨日一些奇怪的举动，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竟是败在了这。
安沛峰跌坐到地上，面如死灰。奉承精明了一辈子，到底连谁是显贵都分不出。
白少甫站在高处俯视着刚刚站起来的宋流川，眼角肌肉不住地抽搐。陛下也太豁的出去了。
宋流川跪着接下了自己昨晚刚写的圣旨，除了觉得有些滑稽，倒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莫涵站起身第一句话就是：“这就是你说的比你更厉害的人？”
“是啊，我可是亲王，除了当今皇上，还有谁能比我厉害？”宋流川撒谎不打草稿。不过现在他好像有些习惯亲王的身份了。
“可这皇上是如何未卜先知的呢？”莫涵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昨日才抓到罪人把柄，这圣旨竟然今日就送到了，除了皇帝未卜先知，她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实话跟你说，皇帝早就知道此地有恶吏，所以才命我和白少甫前来寻找罪证。这圣旨便是我们出发前他写下的。”
“原来皇帝这么厉害，看来是我昨日错怪他了。”
莫涵抓抓耳后的发丝，脸上有些尴尬和歉疚。
“无妨，兄长宽容大度，他不会责怪你的。”
宋流川心里暗自得意，幸好自己聪明，把形象及时掰回来了。不然任莫涵这么误会下去，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在她面前当回皇帝。
“殿下，莫姑娘，臣要去整理这些物证，并安排刑场事宜，便先行告退了。”
“嗯，你去吧。”
衙役已经带着安沛峰回到牢中，白少甫夜收拾好桌上的罪证离开县衙。如今这公堂之内，只剩了宋流川和莫涵二人。
“阿川。”
“阿涵。”
两人都是出声，却又同时静默。少顷，还是莫涵又开了口。
“阿川一会儿有甚么打算？”
“我无事，你有何想法？”
“我想去送衣服。”
莫涵不提此事他都快忘了。想到自己那包山一样的衣服他就头痛。若是不陪她一起，她难免会心有责怪，可若是陪她一起，自己定是扛不动这重物，到头来还是会留下不好的形象。此时，他只能在心里把办事不周的影卫怒骂一通，这影卫但凡少包下半个店，自己现在也不会如此窘迫。
莫涵似乎看出来宋流川的纠结，双手背在身后打算戏耍一通。
“亲王就是出手阔气，方才我仅是将那包衣裳拎入房内，便已觉力竭。如今自是无法凭一人之力将它们带到街上分发。可否烦请亲王出手相助，和小女子合力抬衣？”
从莫涵开口叫亲王的那一刻开始，宋流川就知道她动坏心思了。果然，竟是叫他去搬那秤砣般的衣裳。莫涵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
嘴上虽然答应了，但宋流川的表情很难看。莫涵看着那欲言又止，被迫认清现实的表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那明薛糕点铺旁有一木制小车。一会儿我们用它拉着衣服去发。”
“嗯，此举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可惜我这一身蛮力无处施展了。”
莫涵白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戳穿。
有了车子帮扶，宋流川信心满满地将莫涵推开，决定自己一人拉车。
莫涵几番推脱，要与宋流川合力，但拗不过宋流川为了找回场子的决心，只好抱手跟随，当起了甩手掌柜。
可这车子年久失修，木轮晦涩难转，再加上重物施压，宋流川愣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拉动。没走多远，细密的汗珠就顺着鬓角滑落，瞬间消失在干燥的土地上。
莫涵见状，默默走到车后，一只手搭在车上的衣包上暗中使劲。
宋流川突觉身上一轻，拉的顺利了不少。他只当是自己的力量磨平了车轮的卡滞，并未深究。
到了城里的中心地带，莫涵让宋流川停车。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溜达回宋流川身边。
“你捂着点耳朵，我要喊了。”
“什么？”
莫涵也不废话，直接将两团棉球弹进了宋流川耳朵，随后放声大喊。
“在下莫涵，给诸位送衣服了！”
饶是有棉球堵耳，宋流川还是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多年未见，莫涵出落的更加有气势了。
全城的百姓都听到了莫涵这一嗓子。他们像接受到什么信号一样纷纷从房间里探出头，不一会儿，各家老小就带来了一个破布袋子，迅速排成两队站在莫涵面前。
“太好了，莫大侠你没事！”
“是啊是啊，果然，神女自有天佑啊。”
莫涵等着大家激动的劲儿过去，这才气沉丹田，重新开口。
“谢谢诸位对我的关心。我不过一介平民，并不是诸位所说的大侠，更不是什么神女，我所作所为，也是为了问心无愧。现在我这有一车衣服，皆是我身旁这位宋大人所赠，不过都是女子的服饰，所以各位大哥大爷可以先回去了。”
“谢谢宋大人。”
“宋大人的恩情，我等没齿难忘。 ”
在为首几人的带领下，所有百姓都虔诚地跪向宋流川，磕头三下。
宋流川天天受万人朝拜，却还是被这一幕震撼了心神。当他坐在皇位享受百官朝拜时，那些官吏更多地是为了遵循礼制，并没有半分情感。而如今，身着素衫麻衣的数百平民跪俯一片，是在向他们心中真正的天子跪拜，是在用行动道尽言语说不尽的感激。他安心享受了跪拜这么多年，却在今天第一次产生了受不起的念头。
“诸位快快请起，宋某不过尽绵薄之力，承不起诸位如此大礼。”
百姓们再三道谢，终于肯从地上站起，开始有序地领取衣服。
“你有喜欢的颜色吗？”
“粉色可以吗？”
“当然，这套给你。”
“谢莫大侠！”
“不用叫大侠，叫我阿涵就行。”
小姑娘还是害羞地不敢开口，拿着新衣裳一溜烟跑回了家。
待到衣服分完，众人散去，已是日落西山之时。
夕阳的余光映在莫涵的半边脸颊，给她镀上一层神性的金光。
宋流川站在不远处聚神凝视，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安心和甜蜜。
她一直都是神女，从她拼死护下自己的那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