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学期过的很快,快要放假时。

    原西泽把陈君珊接回家了,相比两年前,陈君珊面容不见老态,举手投足依然风韵犹存。

    她看到北芊住在家里面,也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北芊一个劲的说话。

    “一下子就长成大姑娘了,真是漂亮极了。”

    北芊乖巧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原西泽走上了楼梯,陈君珊优雅地抿了口茶,真诚地看着北芊:“阿姨有些心里话想跟你讲。”

    “我们家西泽啊,太孤单了,以前做起事来都冷冰冰的,搞得我都有点怕他,不过这说起了也是我的错,我缺席了他童年的很大一部分。”

    北芊听着,点了点头。

    陈君珊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北芊时,眼睛充满了希望:“不过后来,原西泽遇到了你,变得温暖了很多,怎么说呢……”

    “有点像个人了。”

    “……”

    “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住在这里不要有什么负担,”陈君珊语气中有几分笃定,“因为西泽一定是希望你住在这里的。”

    ……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北芊还是做不到真正的放下负担,安心地住在这像城堡一样的房子内。

    北芊在学校时就拼了命的念书,她没有试错成本,所以干什么事情她都想要尽力做好。

    她知道舞蹈课的学费是原西泽交的,而她最不想辜负的就是原西泽。

    原西泽给她提供的越多,她的那份喜欢就越难宣之于口。

    因为还不清这份恩情,她永远没法将对原西泽的喜欢,大声的在阳光下说出。

    青春期的小孩就是很别扭,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总想着什么事情都能靠自己的拼搏获得。

    北芊时常看着原西泽的背影,明明伸手就可以碰到,但却感觉里他越来越远。

    所以她只有努力,希望能有一天,再次站在原西泽身边时,能够与之匹配。

    放假之后,老师推荐她去参加一个全国级的芭蕾舞蹈大赛,如果能拿名次,对今后的职业发展也有帮助。

    北芊很看重这次比赛,每天睡醒觉就往舞蹈室跑,经常一练就是一天。

    原西泽有时不忙了,也会提前站在舞蹈室门口,等着北芊接她回家。

    夜晚星辰闪烁,从透光的玻璃室内,原西泽看到北芊在明亮的舞蹈室能转着一个又一个圈,一次次摔倒后,又爬起来接着练。

    他抬腕看了眼表,已经将近十点了,原西泽掐灭手里的烟,转身走进舞蹈室,正好看见北芊在一个大跳后落地摔倒。

    原西泽赶忙推开门,半蹲到北芊身边,目光注意到她脚上的芭蕾舞鞋,声音低沉:“今天就到这里吧。”

    汗水划过北芊清瘦的脸颊,她抿着唇轻喘着气,淡淡地摇了要摇头。

    “听话,”原西泽垂着眼睛,喉咙上下滑动,“你已经流血了。”

    北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芭蕾舞鞋,淡粉色的鞋尖出,已经被些许鲜红浸染了,看上去格外渗人。

    北芊练习的时候只感觉疼,但没想到足尖已经被磨破了。

    原西泽从北芊的背包里掏出干净的布和碘伏,将邦在脚腕上的缎带解开,慢慢脱掉了她的鞋子。

    即使之前有过预想,但脱下鞋子的一瞬间,原西泽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足尖套已经是鲜红一片,脱袜子的时候,北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哥哥,还是我来吧。”北芊莫名有些忐忑,小声地解释道,“我的脚太丑了。”

    原西泽抬头看了眼北芊微红的眼眶:“没事,我来吧。”

    “疼吗?”

    其实这点伤对于一个芭蕾舞者根本不算什么,她们的指甲会脱落数十次,穿坏的舞蹈鞋不计其数。

    夜幕笼罩,整个芭蕾舞教室寂静无声,对面的镜子,能清楚地看到两人的倒影,原西泽扶着北芊的脚,侧脸认真又小心。

    北芊看着原西泽,忽然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

    不知为何,她脱口而出道:“很疼的,哥哥。”

    闻言,原西泽眉间阴郁更浓,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

    ——

    舞蹈室里别墅挺近的,北芊平常都是走着回去,原西泽今天也没有开车,他瞥了眼北芊的脚,不容置喙道:“我背你。”

    北芊也累了,没再同他拉扯,乖顺地趴在他背上,像只小猫一样,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环住手臂拦着他的脖子。

    原西泽轻轻托起她,掂量了一下,敛着唇角笑了下,放缓脚步往前走着。

    “芊芊,困了就睡会吧。”

    “嗯。”

    北芊脖子有点酸,她换了个方向,垂下的发丝似有若无地扫着原西泽的脖子。

    “哥哥。”

    “嗯?”

    北芊怕他无聊,便随口问:“我重吗?”

    “重,”原西泽回头笑着,“真的很重。”

    北芊皱着眉,咕哝道:“瞎说,我哪重了。”

    “你的心。”原西泽声音沉沉,多了几分认真。

    北芊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嗯了声。

    原西泽语气缓慢像是在哄:“你的心里装了太多的情绪,所以显得这样沉重,你这个年纪,可不该有这么多的心事呢。”

    此话一出,北芊鼻子又莫名一酸,没有出声,只是把头埋的更深了。

    原西泽察觉了小姑娘的异样,换了个轻松的调调:“北芊?你知道你名字的含义吗?”

    北芊温吞道:“是草木茂盛的意思。”

    “是又不完全是,”原西泽慢条斯理道,“听说,北方有树,郁郁葱葱。”

    “名字是你爸爸取的吧?他一定也希望你做一棵有生机的树,最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压的喘不过气起来。”

    “……”

    他说:“你可以不要着急,慢慢长大。”

    北芊咬住下唇,想竭尽全力忍住什么,可忽然觉得鼻子又被塞住了。

    原西泽眼底似有无数的星光:“哥哥会陪着你的。”

    北芊低声嗯了下,悄悄地把手臂锁紧,头深埋在他的肩膀,呼吸一浅一深地打在他颈窝出,温热绵长。

    风声呼啸从头顶越过,昏黄的路灯打在两人身上,在路上映出淡淡的影子,四周静谧的像是此刻只有彼此。

    就好像他说的那样。

    ——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

    北芊隐秘的暗恋,像是快要藏不住的心事。

    她曾经无数次面对原西泽的背影,重复练习着那句无声的表白。

    ——“我喜欢你。”

    ——“真的很喜欢你。”

    但这几个个字,北芊从来都没有当着他的面讲过。

    有时候,北芊想,干脆告诉他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就在春节前后的某天,她和原西泽路过买烟花的小摊,整齐的烟花排成一拍,外包装鲜艳,引人侧目。

    她拉住原西泽,眼睛在两种烟花上打转,心中升起了一个荒缪的念头。

    “哥哥,你说是选仙女棒,还是□□?”

    北芊举着两种烟花,等待原西泽选择。

    她在心里盘算,如果原西泽选了仙女棒,她就表白;如果选了□□,她就再等等,等到自己再长大一点。

    原西泽垂眸扫过两种烟花,踹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却没有拿出来。

    那一刻,北芊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只要原西泽一个手势,她就可以将几年的心事脱口而出,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就这么停顿了两三秒,他忽然笑了,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好暖和。

    他回头,招呼对卖烟花爷爷。

    “老伯,摊子上的烟花,所有的都要了。”

    北芊心尖一颤,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蓄势待发一拳,被他全部都温柔所包裹,轻飘飘地落在了棉花上。

    无关痛痒。

    又或者四月的某一天。

    北芊参加完比赛回到家,看见原西泽从背后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蛋糕,顶端的装饰是白色的天鹅,高高地扬着脖子,像是舞蹈时的北芊。

    以前她看见过这个蛋糕,就在舞蹈室旁边的蛋糕房内,隔着玻璃厚厚的玻璃窗。

    有时北芊下了课,就会在那里驻足几分钟,闻着香气四溢的蛋糕味,或者看着老板将刚做出来的蛋糕房在玻璃橱窗里。

    好几次,北芊都想买一个,但碍于种种原因,最终只能看着别人把蛋糕买走。

    而现在,这个蛋糕被原西泽领了回来,乖乖地放在她面前。

    北芊很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蛋糕的。

    原西泽像是猜到了她的心事,他说:“我和他们说,我们家有个小姑娘,她特别想吃甜食,然后我就打包带过来了。”

    北芊挖了一勺蛋糕,甜腻腻地融在口中,她抬起眼,正好撞上原西泽的目光,他笑的像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大男孩,坦诚又纯粹,仿佛下一秒就会挑眉问:“小马宝莉要变身了?”

    神情就像是在哄小孩。

    原西泽是真的把她当妹妹了。

    北芊垂眼睫,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地吃下一整块蛋糕,吃的鼻尖上也蹭了块奶油。

    原西泽伸手勾了块奶油,弯了下手指,抹在她的脸颊两侧,北芊感觉到脸上的凉意,木讷抬头,蹭的嘴角也白茫茫一片。

    原西泽视线未动,还是看着她,眼角微微敛起,天生似带着几分柔情。

    他说:“开心点,小花猫。”

    ——

    六月初,原西泽将他在学校的工作暂时放了放,向上级申请转变为临时教师,偶尔才会来学校里代代课。

    他开始着手收集詹沛犯罪的证据。

    因为案件涉及到了涉外程序,原西泽请了国内外最好的律师全程跟进,等到一切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原西泽终于决定在国内进行起诉。

    一方面,原西泽还要防止消息走漏,免得詹沛携款潜逃。

    另一方面,原西泽想办法将詹清和詹沛约见到国内,以保障诉讼的顺利进行。

    这段时间,原西泽在英国和国内来回飞,经常是,北芊半夜看到他和高叔匆匆离开。

    七月中下旬,案件的各方面细节都基本完成,原西泽也将此事报案,交由专门机关去调查。

    为了协助抓捕,原西泽找了个借口,在国内约见了詹清母子,诱引其回到中国。而现在需要将两人逮捕,这件事基本上这件事就内告一段落了。

    可事情偏偏在这出现了纰漏。

    便衣警察守在国际机场的出口,等来的只詹沛一人。

    詹清没有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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