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手下的人收着点，眼下太后病了。皇上不愿咱们去烦心太后。”
贺继光点头应声：“明白了老祖宗。”
胡直了然于心，接过小太监的奉茶。回道：“税监就这么避过了风头，东河一块停不了。”
“皇上都没说要停，咱们怎么能停？东河不能停那就换一匹老实人去。”
胡直点头应下，贺继光接过茶盏，起身给周怀恩奉上。
周怀恩挪了挪腿，接过茶盏后拍了拍贺继光的肩膀。胡直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内阁与锦衣卫打心底瞧不起司礼监，可那有什么用？咱们只要侍奉好皇上就行，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撇了一眼两人，眸光中带着些许警告。
李望一案经锦衣卫接手后，快速结案。顺天帝并未撤回监收矿税的旨意，他对于税监们的处罚与地方官员的出发简直是轻若鸿毛，重于泰山。
“周怀恩陪着顺天帝长大，太后还未养育顺天帝时，周怀恩还只是顺天帝身边的小太监，倒是那个秉笔太监胡直侍奉先太子，一时风头无量。胡直是先帝派到先太子身边的宦官，自幼看着先太子长大。”
左廉与薛思危一道出了会极门，这会天已经暗下来，当值的宫人正给会极门上锁。
“是吗？如今看来倒是风水轮流转。”薛思危跟着左廉，身后的会极门缓缓合拢。
“风水轮流转也说不上，太后收养陛下时，周怀恩一并到了太后跟前。不过是得了太后的赏识能吃得饱肚子。只是谁也没料到，先太子会横遭此祸。东宫一脉全部身死，除了胡直。”左廉回忆着当年，“记得那时太子已与先帝离心，太后一介妇人夹在中间能有何用？。”
薛思危对此只是略有耳闻，当年之事常被人草草带过，止于言语。即使过了十几年，这些事也像是禁忌一般。
“先太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廉放慢步子，叹了叹息问：“知道龙门兵败吗？”
两人的步子没有停，左廉继续道：“龙门兵败的主将贺殿成与先太子亲似兄弟，后来先太子忤逆先帝，迎娶了当时养在宫中为质的南明公主为太子妃，也就是太后的养女，太子的养妹，因此与先帝离了心。后来龙门兵败事发，贺氏通敌引胡族骑兵入东临。”
“景阳十四城的守军连同百姓被屠，金凛一带被洗劫殆尽。支援北境的茶马道被胡族切断，导致北境无法及时南下支援，东临的军队因为没有主将被打的溃不成军。胡族一度打到万骑岭，险些攻入京州。”
“我记得贺氏一族当年拒不认罪，但此事最终被匆匆结案。”
“贺氏一族不认罪，可监军带回了证据，贺氏兄弟大敌当前一个临阵逃脱，一个开门通敌。”
那段往事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噩梦，也是天统晚年无法缝补的创伤。胡族骑兵绕开了北境的防线，从东部进犯东临。驻守在东临的军队本可以凭借城高墙厚的优势牢牢守住龙门一带。将胡族的铁蹄挡在关外，耗死他们，再等援军带来进行反攻。
但是当二十万胡族骑兵临城下时，贺殿成龟缩不出，到最后直接消失在龙门关内。龙门守军顿时乱作一团。主将弃城而逃的消息很快引起将士们的慌乱。胡族骑兵一举攻到龙门城下，城内慌乱之际，贺殿城的异母弟弟贺师秀打开了龙门，胡族骑兵抓住时机冲入城内，等到其余将士想要再次关闭龙门时，已经晚了。
胡族的铁蹄踏破了龙门的城墙，贺师秀在乱军中被杀死。龙门一带大乱，二十万胡族大军昼夜不息，兵分两路而行。
一路北上侵占金凛，切断了并州茶马道，阻拦北境铁骑南下。
另一路向东进发，掠夺景阳两城的粮食以此拉长战线，意图攻占大瀛最富裕的徽宁，然后直捣黄龙，拿下京州。
一旦徽宁被攻下，京州就失去了东方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京州被攻破，昭端两州毫无还手之力，攻下上京简直如囊中取物。
胡族似饿狼般，用尖牙利爪撕开东临，不仅将东临的贺氏守军悉数屠戮，还险些破开万骑岭的防线。若非徐国公连夜带兵出击并州，击退胡族，引北境军南下，胡族早就踏破万骑岭的山头。最后南疆重甲与北境突骑在万骑岭汇合才勉强将胡族拦下。
反击战由此拉开序幕。
龙门兵败后，东临军队伤亡十之八九，而贺氏十万将士全军覆没。景阳与金凛一带民不聊生，半个东临生灵涂炭，大瀛最富裕之地被给予一记重创。
龙门兵败成为了东临勋贵的灾难，无数世家险些灭族。战后东临怒火难抑，以定远侯为代表的东临勋贵一派上书京城，请求天统帝严惩贺氏，以安抚东临死去的百姓与将士，最终贺氏满门被杀。
而太子却出乎意料的为贺氏求情，与天统帝力理据争，只为保护贺殿成一脉。惹得天统帝不悦，君臣之嫌日渐加深。
“太子遇难时，不知太后是何感想？”薛思危叹惋，先太子那般光风霁月的人，最终落得个如此凄凉的下场，任谁也不会猜到。一朝生死，太后最大的希望破灭。
左廉静静的听着，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话卡在嗓子里许久，最终还是吐了出来：“龙门兵败后，太后的父亲徐国公重病出征，最后抬着棺材回了上京。”
薛思危的神色顿在脸上，半晌说不出话。
徐国公战死于并州，以性命保下东临全境不沦陷。而先太子却为贺氏求情，对于太后而言，凶手若得不到惩罚，那她死去的父亲将永不瞑目，可偏偏为凶手求情的是她的亲儿子。
太子似乎永远的站在了太后的对立面。这对母子都在求一个公正，太子为贺氏，太后为徐家。太子相信贺殿成不是弃万民于不顾之人，即使面对监军的证据太子亦是舌战群儒。
虽然他曾为贺氏争取到一线生机，孰不知他也在一步步将自己推向火坑，最后造成了横剑自刎的下场。
税监案后，东河一带的税监暂时被叫停，司礼监替皇上换了匹新人去东临。李望与供词上的税监一并被查抄家产，锦衣卫与户部在李望的府邸一连查抄了好几日。纪文远与岳渟渊算得的头晕眼花，一宿一宿的点灯盘算。
茶水就着茶沫子反复冲泡，最后成了白水。
两人的笔墨不停，眼下是乌青一片。锦衣卫反复查抄，每遍都有新发现，最后岳渟渊二人干脆住在了李望的府邸里，眼看着查抄的册子越来越厚，徐茂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他记得这罪奴在诏狱里是何等巧舌如簧，即便知道他贪，可当亲眼见时，出生世家大族的岳渟渊与徐茂都忍不住惊讶。纪文远更是感叹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真金白银。
李望查抄出来的家底是个天大的数字，孔怀重与华霜贵过目后，眉目凝重皆不语，最后由户部将账目呈上去。顺天帝看后气的暴跳如雷，当即将账目砸在了秉笔太监贺继光头上。
御前侍奉的贺继光快速后退，伏跪在地。“皇上恕罪。”
顺天帝难得动怒，将奏折一本一本的往贺继光身上砸，“朕看着你们一直跟在朕的身边，从未对你们严苛以待过。李望吞了那么多银子，你们当真一丝风声都不知道？”
他扔完奏折后扶着案喘息，“皇恩浩荡，你们做奴才的敢如此相护？”
匍在地上的贺继光连连磕头，“陛下恕罪，此事与奴婢无关，东河一带的税监不是奴婢监管。”
“负责东河的税监是谁？”殿内的炉香燃燃升起，顺天帝临阶而下，直到一双黑靴出现在贺继光眼底。
“回陛下，东河的税监是……”
“回陛下，东河的税监一并是由奴婢负责。”
贺继光话未说完，便被从门外进入的周怀恩打断，周怀恩挑着拂尘，奔至顺天帝跟前。与贺继光一道跪下，他握着拂尘而叩，回道：“回陛下，东河一带的税监一并都是由奴婢负责，贺继光对此事一概不知。”
顺天帝神色收了收，往后退一步。
折子呈上去后，岳渟渊与纪文远也相继告了假。
薛思危在大理寺协助刑部与锦衣卫继续审查剩下税监，顺天帝下令将尚在东河的税监全部召回，由锦衣卫严加搜查，大理寺与刑部一同审问。
“诏狱上一次这么人满为患时，还是宁王之乱。”左安与周邱一道从鸳鸯楼出来时，薛府的马车正从眼前滑过。
周邱勾搭上左安的肩头，笑嘻嘻低声道：“左二公子，听闻你在西街民巷里藏了个宝贝啊。”
左二公子眉头立刻提了起来，脸上的兴致一扫而过。皱着眉看向周邱，问：“你想干什么？”
“带出来玩玩呗，二公子身边的美人多的是，甜水巷里的姑娘都能带出来，这个就这么宝贝？”
周邱是城内为数不多能与他名头一教高下的纨绔子弟，论名声左安顶多算风流，周邱有过之无不及，甜水巷南风馆里被他玩残玩废的数不胜数，他外面挂着吊儿郎当的皮，背地里却是个变态的主儿。
甜水巷一条路上的坊子都盼着他光临，周邱狠辣又阔气，让老鸨每次见他都是又惊又喜。
贺继光点头应声：“明白了老祖宗。”
胡直了然于心，接过小太监的奉茶。回道：“税监就这么避过了风头，东河一块停不了。”
“皇上都没说要停，咱们怎么能停？东河不能停那就换一匹老实人去。”
胡直点头应下，贺继光接过茶盏，起身给周怀恩奉上。
周怀恩挪了挪腿，接过茶盏后拍了拍贺继光的肩膀。胡直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内阁与锦衣卫打心底瞧不起司礼监，可那有什么用？咱们只要侍奉好皇上就行，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撇了一眼两人，眸光中带着些许警告。
李望一案经锦衣卫接手后，快速结案。顺天帝并未撤回监收矿税的旨意，他对于税监们的处罚与地方官员的出发简直是轻若鸿毛，重于泰山。
“周怀恩陪着顺天帝长大，太后还未养育顺天帝时，周怀恩还只是顺天帝身边的小太监，倒是那个秉笔太监胡直侍奉先太子，一时风头无量。胡直是先帝派到先太子身边的宦官，自幼看着先太子长大。”
左廉与薛思危一道出了会极门，这会天已经暗下来，当值的宫人正给会极门上锁。
“是吗？如今看来倒是风水轮流转。”薛思危跟着左廉，身后的会极门缓缓合拢。
“风水轮流转也说不上，太后收养陛下时，周怀恩一并到了太后跟前。不过是得了太后的赏识能吃得饱肚子。只是谁也没料到，先太子会横遭此祸。东宫一脉全部身死，除了胡直。”左廉回忆着当年，“记得那时太子已与先帝离心，太后一介妇人夹在中间能有何用？。”
薛思危对此只是略有耳闻，当年之事常被人草草带过，止于言语。即使过了十几年，这些事也像是禁忌一般。
“先太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廉放慢步子，叹了叹息问：“知道龙门兵败吗？”
两人的步子没有停，左廉继续道：“龙门兵败的主将贺殿成与先太子亲似兄弟，后来先太子忤逆先帝，迎娶了当时养在宫中为质的南明公主为太子妃，也就是太后的养女，太子的养妹，因此与先帝离了心。后来龙门兵败事发，贺氏通敌引胡族骑兵入东临。”
“景阳十四城的守军连同百姓被屠，金凛一带被洗劫殆尽。支援北境的茶马道被胡族切断，导致北境无法及时南下支援，东临的军队因为没有主将被打的溃不成军。胡族一度打到万骑岭，险些攻入京州。”
“我记得贺氏一族当年拒不认罪，但此事最终被匆匆结案。”
“贺氏一族不认罪，可监军带回了证据，贺氏兄弟大敌当前一个临阵逃脱，一个开门通敌。”
那段往事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噩梦，也是天统晚年无法缝补的创伤。胡族骑兵绕开了北境的防线，从东部进犯东临。驻守在东临的军队本可以凭借城高墙厚的优势牢牢守住龙门一带。将胡族的铁蹄挡在关外，耗死他们，再等援军带来进行反攻。
但是当二十万胡族骑兵临城下时，贺殿成龟缩不出，到最后直接消失在龙门关内。龙门守军顿时乱作一团。主将弃城而逃的消息很快引起将士们的慌乱。胡族骑兵一举攻到龙门城下，城内慌乱之际，贺殿城的异母弟弟贺师秀打开了龙门，胡族骑兵抓住时机冲入城内，等到其余将士想要再次关闭龙门时，已经晚了。
胡族的铁蹄踏破了龙门的城墙，贺师秀在乱军中被杀死。龙门一带大乱，二十万胡族大军昼夜不息，兵分两路而行。
一路北上侵占金凛，切断了并州茶马道，阻拦北境铁骑南下。
另一路向东进发，掠夺景阳两城的粮食以此拉长战线，意图攻占大瀛最富裕的徽宁，然后直捣黄龙，拿下京州。
一旦徽宁被攻下，京州就失去了东方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京州被攻破，昭端两州毫无还手之力，攻下上京简直如囊中取物。
胡族似饿狼般，用尖牙利爪撕开东临，不仅将东临的贺氏守军悉数屠戮，还险些破开万骑岭的防线。若非徐国公连夜带兵出击并州，击退胡族，引北境军南下，胡族早就踏破万骑岭的山头。最后南疆重甲与北境突骑在万骑岭汇合才勉强将胡族拦下。
反击战由此拉开序幕。
龙门兵败后，东临军队伤亡十之八九，而贺氏十万将士全军覆没。景阳与金凛一带民不聊生，半个东临生灵涂炭，大瀛最富裕之地被给予一记重创。
龙门兵败成为了东临勋贵的灾难，无数世家险些灭族。战后东临怒火难抑，以定远侯为代表的东临勋贵一派上书京城，请求天统帝严惩贺氏，以安抚东临死去的百姓与将士，最终贺氏满门被杀。
而太子却出乎意料的为贺氏求情，与天统帝力理据争，只为保护贺殿成一脉。惹得天统帝不悦，君臣之嫌日渐加深。
“太子遇难时，不知太后是何感想？”薛思危叹惋，先太子那般光风霁月的人，最终落得个如此凄凉的下场，任谁也不会猜到。一朝生死，太后最大的希望破灭。
左廉静静的听着，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话卡在嗓子里许久，最终还是吐了出来：“龙门兵败后，太后的父亲徐国公重病出征，最后抬着棺材回了上京。”
薛思危的神色顿在脸上，半晌说不出话。
徐国公战死于并州，以性命保下东临全境不沦陷。而先太子却为贺氏求情，对于太后而言，凶手若得不到惩罚，那她死去的父亲将永不瞑目，可偏偏为凶手求情的是她的亲儿子。
太子似乎永远的站在了太后的对立面。这对母子都在求一个公正，太子为贺氏，太后为徐家。太子相信贺殿成不是弃万民于不顾之人，即使面对监军的证据太子亦是舌战群儒。
虽然他曾为贺氏争取到一线生机，孰不知他也在一步步将自己推向火坑，最后造成了横剑自刎的下场。
税监案后，东河一带的税监暂时被叫停，司礼监替皇上换了匹新人去东临。李望与供词上的税监一并被查抄家产，锦衣卫与户部在李望的府邸一连查抄了好几日。纪文远与岳渟渊算得的头晕眼花，一宿一宿的点灯盘算。
茶水就着茶沫子反复冲泡，最后成了白水。
两人的笔墨不停，眼下是乌青一片。锦衣卫反复查抄，每遍都有新发现，最后岳渟渊二人干脆住在了李望的府邸里，眼看着查抄的册子越来越厚，徐茂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他记得这罪奴在诏狱里是何等巧舌如簧，即便知道他贪，可当亲眼见时，出生世家大族的岳渟渊与徐茂都忍不住惊讶。纪文远更是感叹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真金白银。
李望查抄出来的家底是个天大的数字，孔怀重与华霜贵过目后，眉目凝重皆不语，最后由户部将账目呈上去。顺天帝看后气的暴跳如雷，当即将账目砸在了秉笔太监贺继光头上。
御前侍奉的贺继光快速后退，伏跪在地。“皇上恕罪。”
顺天帝难得动怒，将奏折一本一本的往贺继光身上砸，“朕看着你们一直跟在朕的身边，从未对你们严苛以待过。李望吞了那么多银子，你们当真一丝风声都不知道？”
他扔完奏折后扶着案喘息，“皇恩浩荡，你们做奴才的敢如此相护？”
匍在地上的贺继光连连磕头，“陛下恕罪，此事与奴婢无关，东河一带的税监不是奴婢监管。”
“负责东河的税监是谁？”殿内的炉香燃燃升起，顺天帝临阶而下，直到一双黑靴出现在贺继光眼底。
“回陛下，东河的税监是……”
“回陛下，东河的税监一并是由奴婢负责。”
贺继光话未说完，便被从门外进入的周怀恩打断，周怀恩挑着拂尘，奔至顺天帝跟前。与贺继光一道跪下，他握着拂尘而叩，回道：“回陛下，东河一带的税监一并都是由奴婢负责，贺继光对此事一概不知。”
顺天帝神色收了收，往后退一步。
折子呈上去后，岳渟渊与纪文远也相继告了假。
薛思危在大理寺协助刑部与锦衣卫继续审查剩下税监，顺天帝下令将尚在东河的税监全部召回，由锦衣卫严加搜查，大理寺与刑部一同审问。
“诏狱上一次这么人满为患时，还是宁王之乱。”左安与周邱一道从鸳鸯楼出来时，薛府的马车正从眼前滑过。
周邱勾搭上左安的肩头，笑嘻嘻低声道：“左二公子，听闻你在西街民巷里藏了个宝贝啊。”
左二公子眉头立刻提了起来，脸上的兴致一扫而过。皱着眉看向周邱，问：“你想干什么？”
“带出来玩玩呗，二公子身边的美人多的是，甜水巷里的姑娘都能带出来，这个就这么宝贝？”
周邱是城内为数不多能与他名头一教高下的纨绔子弟，论名声左安顶多算风流，周邱有过之无不及，甜水巷南风馆里被他玩残玩废的数不胜数，他外面挂着吊儿郎当的皮，背地里却是个变态的主儿。
甜水巷一条路上的坊子都盼着他光临，周邱狠辣又阔气，让老鸨每次见他都是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