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眼神，庆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公主接上他的话，“魏氏想要什么？”
“太后用两个条件换了西川的忠心，公主难道还不明白？”魏锦昼上前与她对峙。
两人的眼睛里藏着各自的目的，魏氏要获取的东西，太后失去的东西，庆阳心里憋着一口气，片刻后魏锦昼语重心长叹息，他附身在庆阳耳边低语。
只一句话的功夫，庆阳的脸上陡然转变，她毅然抽出袖中的匕首，抵上对方的喉咙。公主面如寒铁，咬牙切齿道：“混账。”
魏锦昼不动声色的看着暴怒的庆阳，直到庆阳按着匕首逼他下跪，魏锦昼才举起手缓缓跪下。
“你们魏氏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那还娶我这个公主做什么？”庆阳恶狠狠道：“杀了你，西川就没有人可以娶我。”
魏锦昼开口：“杀我？公主不如想想到底该杀谁，才能让西川没有可娶之人。”
庆阳抬起他的下巴，冷哼：“你想让本公主自行了断？就凭这句话，灭了你魏氏满门也不为过。本公主告诉你就算这大瀛朝亡了，嬴氏的生死也由不得他人妄言。”
***
从凛冬到初春，皇极门于长宫之中静默，慈宁宫的花圃在春晓中盛放。四域六州的官员奔至踏来，上京一片康乐平宁之景。
慈宁宫花园中，婢女们在重檐攒尖亭前摆放了一张黄花梨木贵妃椅，趁着阳光正盛，太后靠在贵妃椅上沐浴阳光。
太后病时，后宫事全交由华贵妃打理，皇长子生辰一事把贵妃忙的焦头烂额，太后便将身边的莲河送到承乾宫帮忙。如今得了闲，徐太后倒是惬意起来。
徐太后养病的这段日子总是梦见先帝，她看见先帝那张年轻的脸，皇城被拉回数个春秋之前，上京城与现在无二。
“皇权，是初始帝征战一生的功绩。”太后眯着眼，看着广阔的天，“也是贻害大瀛百年的弊病所在。”
婢女上前道：“太后，胡公公来了。”
太后眉眼一收，“让他跪着。”
“回太后的话，胡公公已经在外面跪着了。”
“他还真敢来。”太后听闻这话，诧异着笑，“真不怕哀家要了他的脑袋。”
胡直是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太监，下管东厂与镇抚司。先太子死后，胡直就不大监管锦衣卫，徐茂又与周怀恩不对付。但他身后靠着徐太后，司礼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直手里真正与他齐心的只有东厂，锦衣卫已经管不住了。他背腹受敌，在外朝遭人白眼，在内遭司礼监的排挤。这是想起来该给自己找个靠山了。
内外庭里最不可能接受他的就是太后，但胡直偏偏选择投入太后门下。
因为这是大瀛朝明面上最只手遮天的人。
“去请徐茂过来。”太后挥挥手，见派人打发胡直不成，直接召了徐茂过来。
这时莲河步履生风而来，她与传话的婢女擦肩而过。立足在太后身边：“太后，阎氏来了。”
“今年来的谁？”太后没抬眼皮。
“定亲王与其胞妹前来拜见太后，说是特意带了其母的信件，慰问太后安康。”
“慰问？”太后缓缓道：“哀家这个妹妹，嫁到中州那么多年不曾有一封信。现在哀家要为庆阳择夫婿，她的信来的倒是快。”
当年太后的堂妹嫁给了垂垂老矣的定亲王，膝下只有一对儿女，儿女尚未长成老定亲王便撒手人寰。如今定亲王是她的亲生儿子阎虞臣，太后只是略有意图为庆阳择驸马，这消息竟然能传到中州。
太后死死抓住莲河的手，咬着牙道：“去，把胡直给我叫过来。这些王侯将相食君之禄，却不为君之忧。一心想着把手伸进皇宫中，妄图染指龙椅。给胡直个机会，让他的那些蛇虫鼠蚁给我去查，到底是谁敢卖庆阳的消息。”
“告诉胡直，绞了那人的舌头。”
***
“我在宫里当差，倒是听说了些关于徽宁税监的消息。”
鸳鸯楼的厢房里，裴欲秋软香在怀，依偎在床榻上。那女子连连喘息，香肩半露在外。裴欲秋坐起靠着床头，裸着精壮的上身对着薛思危道：“不过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吧。”
前些日子还说不宜相见的两人，此刻又在鸳鸯楼见面。
薛思危不与他废话，直勾勾掏出一袋钱，沉颠颠的钱袋子撞翻了桌上的茶水。裴欲秋见钱眼开，从不与钱过不去。
他掀开被褥，自行捡起地上的里衣披上。对着床上的女子勾勾手，那女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自顾自穿上自己的衣服乖顺的离开厢房。
待到人离开后。薛思危道：“可以说了吗？
“是胡直。”裴欲秋一点不卖关子，简明直要。他绕过薛思危坐下，咽了口烈酒。“东临的税监是秉笔太监胡直负责，东河和徽宁两地分给了他手底下的小太监。之前你们问审的李望就是胡直的手下。”
“那徽宁呢？”薛思危继续问。
“徽宁这地有些特殊。”裴欲秋瞅着酒坛底下的篆刻。“本应该是胡直手底下的福满来负责，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成了福满和周怀恩手下的青山一起负责。”
“想分一杯羹。”薛思危已经清楚了税监的负责人是胡直，徽宁的驻地太监是福满和青山，所有的税监都归他们管。不论这事是谁做的，都撇不开关系。
裴欲秋顺手扒开钱袋子，看见里面的真金白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打趣着：“薛大人这可是贿赂。”
这时薛思危绕道他身旁，道：“这要是算贿赂，那我可就收回了。”
“那哪能啊。”裴欲秋脸皮厚，自知被他看穿小心思，自己打圆场。
“裴钊，我让你办什么事你都会义不容辞的办吗？”薛思危突然严肃起来。
裴欲秋放下酒盏，义正言辞的摇头，道：“当然不会。”
“咱们要先讲好价钱。”
“那我再让你办一件事。”薛思危在他耳边低语。
裴欲秋的脸色闻之骤变，“薛大人，这事咱们可要好好讲讲价。”
薛思危的脸笼罩在阴影中，他低低的笑声在裴欲秋耳边响起。“这件事还需讲价吗？裴统领。”
“薛大人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个人有两个爱好。”裴欲秋试图卖关子，他不想这么轻易的答应薛思危，至少目前不想。
薛思危耐心褪去，直接打断他的废话：“一个是爱钱，这我看得出来。”
“还有一个就是惜命。”裴欲秋挂起笑脸接话，妄图挽回他的耐心，道：“我们混迹江湖这一行的知道朝堂的水有多深，武功再高，也会死在阴谋诡计里。相比起性命，钱财只能排在第二，名望最后。”
“这世上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不够高的价码。”薛思危轻而易举就看透了裴欲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靠着东家的钱财过日子，干完这件事，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厢房内晦暗无声，裴欲秋反倒慢悠悠的讲起故事来：“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向上爬吗？你们混迹官场的不一定听说过，但我们行走江湖的每个人都耳熟能详。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个叫鬼谷门的宗派，它在江湖中的地位如同上京城，显赫一时，数十个门派联手也攻不下。”
“但是它最终却被灭门。”裴欲秋低头苦笑：“一支属于朝堂的军队，黑旗玄甲，装备精良。在江湖中强到连鬼谷门也只能抵抗几炷香的功夫，一夜之间鬼谷被灭门。其余大小各派要么选择避世，要么归顺朝廷。”
“江湖里最强大的门派，在朝廷眼中不过是蝼蚁。军队可以荡平一切，鬼谷却小觑了军队的力量，没有一个人逃走，也导致了鬼谷门无人生还。”他灌了口酒，“朝廷太可怕，所以，没底的事我不干。”
“那我还可以找其他人，总有人垂涎禁军统领的位置。”薛思危见他意已决，不打算再劝下去。
裴欲秋不愿意，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愿意。他在禁军里不止这一只眼睛，毕竟耳目要成双成对才能看得更清。
厢房外乐声滔天，薛思危没有驻足的打算，转身就要走。身后裴欲秋撂下酒壶，喊道:“慢着，薛大人。”
***
万玉阁里，花老板算着账本，算盘珠子当当响。
“老板，这里的玉簪花粉都卖完了吗？”游禁月巡视一圈后，不见玉簪花粉，便来到柜台前问。
花老板偏头看了眼，道：“都被这位姑娘买走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边上站着位俏丽女子，穿着桃红绸缎，头戴银簪。身边跟着的丫鬟穿着雪色绸衫，怀中抱着数十罐玉簪花粉。
看来是全被她买走了。
游禁月只能干瞪眼，不料那女子似乎听到了她的问话，转过身对上游禁月的目光，随后从丫鬟怀中取来一罐玉簪花粉。递给她：“你若需要，给你一罐也不打紧。”
“多谢姑娘。”游禁月没有先接，而是从怀中取钱。
那女子制止她，将玉簪花粉塞进她怀中。不屑道：“一罐玉簪粉而已，本小姐不差这点钱。”
京城里的阔气人游禁月没少见，对此也就见怪不怪。那女子正了正目光，打量起她身上的衣衫。
“这衣衫我瞧着倒是不错，看着像宫里的赏赐。”女子直言道。
“一位旧友所赠。”游禁月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是何来历，薛思维危也从没说过。
“那姑娘的旧友真是慷慨，这一身青州进贡的浮生月光锦虽比不上东临的朝霞绸，但也价值千金。”女子道:“姑娘的旧友是朝廷官员吧。”
游禁月没说话，花老板看出气氛不对劲，壮着胆子插话：“哎呀，这位是大理寺薛大人的旧友。”
她又转身对着游禁月介绍：“这位是华家的二小姐，华贵妃的亲妹妹。”
那女子听闻她的旧友是薛思危后，眼前一亮不再逼问。而是主动开口行礼：“华家华含英。”
“游禁月。”游禁月行礼回应。
“太后用两个条件换了西川的忠心，公主难道还不明白？”魏锦昼上前与她对峙。
两人的眼睛里藏着各自的目的，魏氏要获取的东西，太后失去的东西，庆阳心里憋着一口气，片刻后魏锦昼语重心长叹息，他附身在庆阳耳边低语。
只一句话的功夫，庆阳的脸上陡然转变，她毅然抽出袖中的匕首，抵上对方的喉咙。公主面如寒铁，咬牙切齿道：“混账。”
魏锦昼不动声色的看着暴怒的庆阳，直到庆阳按着匕首逼他下跪，魏锦昼才举起手缓缓跪下。
“你们魏氏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那还娶我这个公主做什么？”庆阳恶狠狠道：“杀了你，西川就没有人可以娶我。”
魏锦昼开口：“杀我？公主不如想想到底该杀谁，才能让西川没有可娶之人。”
庆阳抬起他的下巴，冷哼：“你想让本公主自行了断？就凭这句话，灭了你魏氏满门也不为过。本公主告诉你就算这大瀛朝亡了，嬴氏的生死也由不得他人妄言。”
***
从凛冬到初春，皇极门于长宫之中静默，慈宁宫的花圃在春晓中盛放。四域六州的官员奔至踏来，上京一片康乐平宁之景。
慈宁宫花园中，婢女们在重檐攒尖亭前摆放了一张黄花梨木贵妃椅，趁着阳光正盛，太后靠在贵妃椅上沐浴阳光。
太后病时，后宫事全交由华贵妃打理，皇长子生辰一事把贵妃忙的焦头烂额，太后便将身边的莲河送到承乾宫帮忙。如今得了闲，徐太后倒是惬意起来。
徐太后养病的这段日子总是梦见先帝，她看见先帝那张年轻的脸，皇城被拉回数个春秋之前，上京城与现在无二。
“皇权，是初始帝征战一生的功绩。”太后眯着眼，看着广阔的天，“也是贻害大瀛百年的弊病所在。”
婢女上前道：“太后，胡公公来了。”
太后眉眼一收，“让他跪着。”
“回太后的话，胡公公已经在外面跪着了。”
“他还真敢来。”太后听闻这话，诧异着笑，“真不怕哀家要了他的脑袋。”
胡直是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太监，下管东厂与镇抚司。先太子死后，胡直就不大监管锦衣卫，徐茂又与周怀恩不对付。但他身后靠着徐太后，司礼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直手里真正与他齐心的只有东厂，锦衣卫已经管不住了。他背腹受敌，在外朝遭人白眼，在内遭司礼监的排挤。这是想起来该给自己找个靠山了。
内外庭里最不可能接受他的就是太后，但胡直偏偏选择投入太后门下。
因为这是大瀛朝明面上最只手遮天的人。
“去请徐茂过来。”太后挥挥手，见派人打发胡直不成，直接召了徐茂过来。
这时莲河步履生风而来，她与传话的婢女擦肩而过。立足在太后身边：“太后，阎氏来了。”
“今年来的谁？”太后没抬眼皮。
“定亲王与其胞妹前来拜见太后，说是特意带了其母的信件，慰问太后安康。”
“慰问？”太后缓缓道：“哀家这个妹妹，嫁到中州那么多年不曾有一封信。现在哀家要为庆阳择夫婿，她的信来的倒是快。”
当年太后的堂妹嫁给了垂垂老矣的定亲王，膝下只有一对儿女，儿女尚未长成老定亲王便撒手人寰。如今定亲王是她的亲生儿子阎虞臣，太后只是略有意图为庆阳择驸马，这消息竟然能传到中州。
太后死死抓住莲河的手，咬着牙道：“去，把胡直给我叫过来。这些王侯将相食君之禄，却不为君之忧。一心想着把手伸进皇宫中，妄图染指龙椅。给胡直个机会，让他的那些蛇虫鼠蚁给我去查，到底是谁敢卖庆阳的消息。”
“告诉胡直，绞了那人的舌头。”
***
“我在宫里当差，倒是听说了些关于徽宁税监的消息。”
鸳鸯楼的厢房里，裴欲秋软香在怀，依偎在床榻上。那女子连连喘息，香肩半露在外。裴欲秋坐起靠着床头，裸着精壮的上身对着薛思危道：“不过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吧。”
前些日子还说不宜相见的两人，此刻又在鸳鸯楼见面。
薛思危不与他废话，直勾勾掏出一袋钱，沉颠颠的钱袋子撞翻了桌上的茶水。裴欲秋见钱眼开，从不与钱过不去。
他掀开被褥，自行捡起地上的里衣披上。对着床上的女子勾勾手，那女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自顾自穿上自己的衣服乖顺的离开厢房。
待到人离开后。薛思危道：“可以说了吗？
“是胡直。”裴欲秋一点不卖关子，简明直要。他绕过薛思危坐下，咽了口烈酒。“东临的税监是秉笔太监胡直负责，东河和徽宁两地分给了他手底下的小太监。之前你们问审的李望就是胡直的手下。”
“那徽宁呢？”薛思危继续问。
“徽宁这地有些特殊。”裴欲秋瞅着酒坛底下的篆刻。“本应该是胡直手底下的福满来负责，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成了福满和周怀恩手下的青山一起负责。”
“想分一杯羹。”薛思危已经清楚了税监的负责人是胡直，徽宁的驻地太监是福满和青山，所有的税监都归他们管。不论这事是谁做的，都撇不开关系。
裴欲秋顺手扒开钱袋子，看见里面的真金白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打趣着：“薛大人这可是贿赂。”
这时薛思危绕道他身旁，道：“这要是算贿赂，那我可就收回了。”
“那哪能啊。”裴欲秋脸皮厚，自知被他看穿小心思，自己打圆场。
“裴钊，我让你办什么事你都会义不容辞的办吗？”薛思危突然严肃起来。
裴欲秋放下酒盏，义正言辞的摇头，道：“当然不会。”
“咱们要先讲好价钱。”
“那我再让你办一件事。”薛思危在他耳边低语。
裴欲秋的脸色闻之骤变，“薛大人，这事咱们可要好好讲讲价。”
薛思危的脸笼罩在阴影中，他低低的笑声在裴欲秋耳边响起。“这件事还需讲价吗？裴统领。”
“薛大人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个人有两个爱好。”裴欲秋试图卖关子，他不想这么轻易的答应薛思危，至少目前不想。
薛思危耐心褪去，直接打断他的废话：“一个是爱钱，这我看得出来。”
“还有一个就是惜命。”裴欲秋挂起笑脸接话，妄图挽回他的耐心，道：“我们混迹江湖这一行的知道朝堂的水有多深，武功再高，也会死在阴谋诡计里。相比起性命，钱财只能排在第二，名望最后。”
“这世上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不够高的价码。”薛思危轻而易举就看透了裴欲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靠着东家的钱财过日子，干完这件事，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厢房内晦暗无声，裴欲秋反倒慢悠悠的讲起故事来：“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向上爬吗？你们混迹官场的不一定听说过，但我们行走江湖的每个人都耳熟能详。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个叫鬼谷门的宗派，它在江湖中的地位如同上京城，显赫一时，数十个门派联手也攻不下。”
“但是它最终却被灭门。”裴欲秋低头苦笑：“一支属于朝堂的军队，黑旗玄甲，装备精良。在江湖中强到连鬼谷门也只能抵抗几炷香的功夫，一夜之间鬼谷被灭门。其余大小各派要么选择避世，要么归顺朝廷。”
“江湖里最强大的门派，在朝廷眼中不过是蝼蚁。军队可以荡平一切，鬼谷却小觑了军队的力量，没有一个人逃走，也导致了鬼谷门无人生还。”他灌了口酒，“朝廷太可怕，所以，没底的事我不干。”
“那我还可以找其他人，总有人垂涎禁军统领的位置。”薛思危见他意已决，不打算再劝下去。
裴欲秋不愿意，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愿意。他在禁军里不止这一只眼睛，毕竟耳目要成双成对才能看得更清。
厢房外乐声滔天，薛思危没有驻足的打算，转身就要走。身后裴欲秋撂下酒壶，喊道:“慢着，薛大人。”
***
万玉阁里，花老板算着账本，算盘珠子当当响。
“老板，这里的玉簪花粉都卖完了吗？”游禁月巡视一圈后，不见玉簪花粉，便来到柜台前问。
花老板偏头看了眼，道：“都被这位姑娘买走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边上站着位俏丽女子，穿着桃红绸缎，头戴银簪。身边跟着的丫鬟穿着雪色绸衫，怀中抱着数十罐玉簪花粉。
看来是全被她买走了。
游禁月只能干瞪眼，不料那女子似乎听到了她的问话，转过身对上游禁月的目光，随后从丫鬟怀中取来一罐玉簪花粉。递给她：“你若需要，给你一罐也不打紧。”
“多谢姑娘。”游禁月没有先接，而是从怀中取钱。
那女子制止她，将玉簪花粉塞进她怀中。不屑道：“一罐玉簪粉而已，本小姐不差这点钱。”
京城里的阔气人游禁月没少见，对此也就见怪不怪。那女子正了正目光，打量起她身上的衣衫。
“这衣衫我瞧着倒是不错，看着像宫里的赏赐。”女子直言道。
“一位旧友所赠。”游禁月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是何来历，薛思维危也从没说过。
“那姑娘的旧友真是慷慨，这一身青州进贡的浮生月光锦虽比不上东临的朝霞绸，但也价值千金。”女子道:“姑娘的旧友是朝廷官员吧。”
游禁月没说话，花老板看出气氛不对劲，壮着胆子插话：“哎呀，这位是大理寺薛大人的旧友。”
她又转身对着游禁月介绍：“这位是华家的二小姐，华贵妃的亲妹妹。”
那女子听闻她的旧友是薛思危后，眼前一亮不再逼问。而是主动开口行礼：“华家华含英。”
“游禁月。”游禁月行礼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