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口难言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跟哈利和好？”罗恩一边翻着有关国际巫师联合会成立过程的资料，一边悄声问道。
“你催什么，这不是还没到吗？”詹姆匆匆划掉魔药论文上一个写错的单词，没好气地应付道。
“听着，”罗恩一把夺过詹姆用来寻找参考的魔药课本，强迫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我妈妈几个星期前写信告诉我她打算让哈利跟我一起回我家过圣诞假，如果你也想来，就得在放假之前赶紧跟他和好，这样我才能跟妈妈说你是我们俩新交的朋友，让她做好家里再多一个客人的准备，懂吗？除非你想跟哈利一起的第一个圣诞就一个人留在学校孤零零地过，不然我建议你还是趁早把这事提上日程。”
“你以为是我不想吗？”詹姆烦躁地甩开了他的羽毛笔，几滴豆大的墨水飞溅到写了三分之一的魔药论文上，他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极其不情愿地抓过魔杖把羊皮纸上的墨渍吸掉。罗恩刚要开口，就听到詹姆语速极快地抱怨了起来，可见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很久：
“我认真地听了赫敏的建议，先去找了海格，跟他讲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总之海格最后原谅了我。于是跟海格谈完之后我觉得可以趁此机会也跟哈利谈谈，早点把这件事解决了。但是他最近一直躲着我，根本不给我找他说话的机会，于是我打算在D.A.之后堵他。他每次都会在集会结束之后留下来整理有求必应屋，所以我只需要在有求必应屋里等到其他人都走光了就能获得跟他单独谈话的机会——或者说我以为是这样。我在昨天的D.A.集会结束之后一直躲在一个书架后面，等到再也听不见其他人发出的动静，我就以为其他人全都走光了，屋子里只剩我们两个。我打了半天的腹稿，刚打算从书架后面出来，就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女生的声音！而且是哭声！”
“天啊，太灾难了，我深表同情。”已经在昨天晚上从哈利那里听闻了他与秋·张的感情进展的罗恩喃喃道，“这不是你的错。”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会是个很快就结束的小插曲，”詹姆继续连珠炮一般地说道，刻意压低的音量显然代偿到了他的语速上，“结果没想到她越哭越厉害，然后他们开始说话，他们说，说——对不起，我不想再把内容重复一遍，你自己想象吧——总之他们折腾了有半个多小时！”
“所以在这期间你就一直躲在书架后面偷听？”罗恩摆出一副鄙夷的态度，但他的语气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我还能怎么做！”詹姆悲愤地大嚷一声，图书馆里至少有10个人同时瞪了他一眼，他赶紧又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罗恩说道，“难道我要在他们开始接吻的时候大摇大摆地从书架后面走出来，说‘真是抱歉但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现在就滚蛋，二位请不要在意我继续吧’？你以为我是自己愿意听的吗？！”
“好吧，那你偷看了吗？”罗恩继续笑着问道。
詹姆震惊地看着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偷看自己的——自己的——”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勇气把那个溜到嘴边的词说出口，“你觉得我是这么变态的人吗！”
“如果是弗雷德和乔治的话，我觉得他们会的，很抱歉从小被他们的离经叛道荼毒的我错误地估计了你的底线。”罗恩毫无歉意地耸了耸肩，“所以最终的结论是你在跟哈利和好这件事情上的进度是零。”
“这能怪我吗？”詹姆的脸色又变得不悦起来，“我已经很有诚意了，为了跟他道歉还专门在有求必应屋蹲守，结果他呢？我在打腹稿的时候他在想一会要怎么泡妞！”
“嘿，这也不能怪他吧，”罗恩公正地指出，“他又不知道你一会要躲在书架后面蹲守，你一早当面跟他说你待会想要跟他谈谈不就好了吗？”
“我受够了，”詹姆冷不丁地从罗恩手中夺回他的魔药课本，收拾起他的文具，羽毛笔上又有两滴墨水滴到了论文上，但他看都不看一眼就胡乱地塞进书包里，“我已经努力过一次，是他自己搅黄了，接下来要谈也该轮到他自己主动来找我。”
“嘿，我可是已经告诉过你圣诞节的事了！”罗恩对着詹姆离去的背影叫道。
第二个提起这件事的人是金妮。
“嘿，你是不是和哈利吵架了？”第二天，也就是圣诞假期前的最后一次魁地奇训练，金妮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突然发问。
詹姆的手一抖，差点没抓稳水瓶：“罗恩跟你说的？他叫你来劝我？”
金妮翻了翻白眼：“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还有别把我跟罗恩那个迟钝的家伙相提并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既然不是罗恩叫你来的，我跟哈利吵不吵架又关你什么事呢？”詹姆语气有点冲地反问。
“如果你圣诞节的时候想要来我家就关我事。”金妮哼了哼，把面前的扫帚保养工具箱重重盖上，“罗恩迟迟没有给我妈妈回信确认哈利圣诞节的安排，于是她就转过头写信让我去催他。我去问了罗恩，他说他还不能确定你是否也要去。我对你和哈利到底为什么吵架不感兴趣，但你最好今天之内就给一个准话——你到底去不去？”
“我——我，唉，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詹姆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金妮挑了挑眉毛：“你知道吗，如果你觉得去我家过圣诞节是一种新式酷刑的话，没有人逼你去。”
“唉，我不是——我对着梅林发誓，我绝对不是对你家有什么意见，”詹姆赶紧摆了摆手，“我最喜欢大家庭了，真的。”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金妮说，“既然你对哈利有意见，为什么还非得要跟他一起来我家过圣诞？坦白地说，我并不认为我家对你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詹姆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挂钟，确认休息时间还有一会才结束后，才小声说道：“好吧，其实这个严格来说算是我的问题。”
金妮再度挑了挑眉，而且幅度比上一次更大。
“当然这不是说他就完全没有问题——”詹姆立刻补充，“只不过，呃，确实，我的问题比较（这个词用了重音）多。”
“好吧，那我就不问你俩到底是什么问题了（詹姆听到之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金妮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此刻的表情介于理解、无奈与憋笑之间，“既然你的问题比较多（这个词用了重音），你去找哈利道歉不就完了吗？”
“这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金妮迅速地打断了他，笑意击败了其他几种情绪，逐渐在她的脸上占了上风，“你不好意思承认？你对我可以很大方地承认是你的问题比较多，但是你不肯对着他承认这一点？”
“才不是！”詹姆迅速地否认了，“我才没有这么幼稚……我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金妮也看了眼挂钟，耸了耸肩：“好吧，成熟的特纳先生，我只有一个忠告：可别因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就想要让别人帮你传话来代劳，尤其是别劳烦赫敏——罗恩已经身体力行证明过这个策略的错误了。”
“罗恩也跟他吵架了？什么时候？”詹姆问。
“去年。就算你去年不在霍格沃茨，也知道三强争霸赛吧？”金妮说。
“知……知道。”詹姆有些迟疑地回答。
“总之，那段时间他俩吵架了，罗恩骚扰了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我——给哈利传话，而赫敏夹在他俩中间本来就难受，于是罗恩最后就把她给惹毛了。赫敏受不了他俩一直冷战，就来找我倾诉，于是我也被罗恩惹毛了。”金妮没有丝毫同情心地揭着罗恩的底，“我劝你不要学他。”
“那么，我能不能问一下：他俩最后是怎么和好的？”詹姆小心翼翼地问。
“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罗恩啊。”金妮毫不留情地回答。与此同时，远处的安吉利娜也毫不留情地吹响了口哨，意味着休息时间已经结束。
“所以，这就是你又跑过来找我商量的原因。”罗恩在当天晚上如此总结道。他面前依然摆着没有写完的魔法史论文，它至今仍停留在“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成立过程概述”这一部分。
“对。”詹姆拒绝直视罗恩，对着论文上的“列支敦士登拒绝加入国际巫师联合会”这一行说道，但实际上他的眼神涣散，根本没有聚焦。
“金妮那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罗恩小声抱怨，“但我的经验……说实话没有可复制性。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突然发现了我在某件事上错得离谱——而他知道我知道了自己错得离谱——我也知道他知道我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于是我们就这么和好了。”
“绕口令说得不错，真是太有参考性了。”詹姆干巴巴地评价道。
“你看，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你，因为我在同样的情况下也拖了很久，”罗恩说，“你可以像我一样一直回避，直到良机自己到来，这样确实没有那么尴尬。但现在的问题是你已经没有时间静候良机了，我明天必须要给我妈妈回信。”
詹姆沉默不语，于是罗恩试探道：“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尴尬吧？毕竟你们吵架的原因是海格，而你都跟海格聊过了……对了，要不你让海格帮你转达怎么样？”
詹姆回想了一下金妮的忠告，决定还是不要采纳罗恩的计谋。
“唉，总之，明天中午前记得给我你的答复，”罗恩一边叹气一边收起了他的论文，“我得去巡逻了。”
望着罗恩远去的背影，詹姆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们所有人都说得轻巧，似乎笃定他只要跟哈利说上两句话就能把问题解决，可是他连该去哪里找哈利都不清楚。除了上课和D.A.这类的固定活动，哈利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直到晚上才出现在宿舍，根本没有留给他任何单独谈话的间隙。但是为什么其他人总能知道在哪里找到他？詹姆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了解哈利。要是活点地图在自己的手上就好了，詹姆漫无边际地想着，为什么他当时就不能行动迅速一点把地图偷到手呢？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身份也根本不会暴露，也许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一大堆事情，他和哈利依然只会是普通同学，哈利很可能并不会对普通的同学发这么大火……但这样事情就会变得更好吗？起码有一点罗恩说得没错，良机可不是人人都等得起的。但同时他也没有预料到，意外总是比良机来的更快。
深眠之中，他听到有人在痛苦地叫喊。
詹姆本能地睁开了眼睛。他透过帷帐看到外面已经亮起了昏暗的烛光，分不清数量的人影朦胧地投射在帷帐上，像是有摄魂怪在房间里徘徊，令人心神不宁。
“哈利！哈利！”床外传来了罗恩惊恐的呼喊。与此同时，那个将詹姆从睡眠中吵醒的声音依然在呻吟着。
顾不得多想，詹姆一把掀开帷帐爬下了床。他看到罗恩正站在哈利的床边，纳威跟他一样刚从自己的床里爬下来，迪安和西莫将半个脑袋从帷帐里伸了出来不安地窥探着。
他看到哈利满脸冷汗，黑发一缕缕地贴在额头上，被汗湿的睡衣像是在瓢泼大雨中泡了半个小时，脸色则苍白得像是大病了一场。哈利紧紧地抱着脑袋，但片刻后就滚到床边呕吐了起来。
纳威看起来也吓坏了：“他真的病了，要喊人吗？”
“哈利！哈利！”詹姆也惊慌地凑到哈利的床前，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他从来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纳威已经跑出去叫人了，迪安和西莫犹豫着没有靠近，只留下他和罗恩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但哈利很快克制住了自己，只见他一边吸气一边靠着床支撑起身体，将视线艰难地转向了罗恩：“你爸爸，你爸爸……出事了……”
“你催什么，这不是还没到吗？”詹姆匆匆划掉魔药论文上一个写错的单词，没好气地应付道。
“听着，”罗恩一把夺过詹姆用来寻找参考的魔药课本，强迫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我妈妈几个星期前写信告诉我她打算让哈利跟我一起回我家过圣诞假，如果你也想来，就得在放假之前赶紧跟他和好，这样我才能跟妈妈说你是我们俩新交的朋友，让她做好家里再多一个客人的准备，懂吗？除非你想跟哈利一起的第一个圣诞就一个人留在学校孤零零地过，不然我建议你还是趁早把这事提上日程。”
“你以为是我不想吗？”詹姆烦躁地甩开了他的羽毛笔，几滴豆大的墨水飞溅到写了三分之一的魔药论文上，他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极其不情愿地抓过魔杖把羊皮纸上的墨渍吸掉。罗恩刚要开口，就听到詹姆语速极快地抱怨了起来，可见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很久：
“我认真地听了赫敏的建议，先去找了海格，跟他讲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总之海格最后原谅了我。于是跟海格谈完之后我觉得可以趁此机会也跟哈利谈谈，早点把这件事解决了。但是他最近一直躲着我，根本不给我找他说话的机会，于是我打算在D.A.之后堵他。他每次都会在集会结束之后留下来整理有求必应屋，所以我只需要在有求必应屋里等到其他人都走光了就能获得跟他单独谈话的机会——或者说我以为是这样。我在昨天的D.A.集会结束之后一直躲在一个书架后面，等到再也听不见其他人发出的动静，我就以为其他人全都走光了，屋子里只剩我们两个。我打了半天的腹稿，刚打算从书架后面出来，就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女生的声音！而且是哭声！”
“天啊，太灾难了，我深表同情。”已经在昨天晚上从哈利那里听闻了他与秋·张的感情进展的罗恩喃喃道，“这不是你的错。”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会是个很快就结束的小插曲，”詹姆继续连珠炮一般地说道，刻意压低的音量显然代偿到了他的语速上，“结果没想到她越哭越厉害，然后他们开始说话，他们说，说——对不起，我不想再把内容重复一遍，你自己想象吧——总之他们折腾了有半个多小时！”
“所以在这期间你就一直躲在书架后面偷听？”罗恩摆出一副鄙夷的态度，但他的语气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我还能怎么做！”詹姆悲愤地大嚷一声，图书馆里至少有10个人同时瞪了他一眼，他赶紧又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罗恩说道，“难道我要在他们开始接吻的时候大摇大摆地从书架后面走出来，说‘真是抱歉但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现在就滚蛋，二位请不要在意我继续吧’？你以为我是自己愿意听的吗？！”
“好吧，那你偷看了吗？”罗恩继续笑着问道。
詹姆震惊地看着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偷看自己的——自己的——”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勇气把那个溜到嘴边的词说出口，“你觉得我是这么变态的人吗！”
“如果是弗雷德和乔治的话，我觉得他们会的，很抱歉从小被他们的离经叛道荼毒的我错误地估计了你的底线。”罗恩毫无歉意地耸了耸肩，“所以最终的结论是你在跟哈利和好这件事情上的进度是零。”
“这能怪我吗？”詹姆的脸色又变得不悦起来，“我已经很有诚意了，为了跟他道歉还专门在有求必应屋蹲守，结果他呢？我在打腹稿的时候他在想一会要怎么泡妞！”
“嘿，这也不能怪他吧，”罗恩公正地指出，“他又不知道你一会要躲在书架后面蹲守，你一早当面跟他说你待会想要跟他谈谈不就好了吗？”
“我受够了，”詹姆冷不丁地从罗恩手中夺回他的魔药课本，收拾起他的文具，羽毛笔上又有两滴墨水滴到了论文上，但他看都不看一眼就胡乱地塞进书包里，“我已经努力过一次，是他自己搅黄了，接下来要谈也该轮到他自己主动来找我。”
“嘿，我可是已经告诉过你圣诞节的事了！”罗恩对着詹姆离去的背影叫道。
第二个提起这件事的人是金妮。
“嘿，你是不是和哈利吵架了？”第二天，也就是圣诞假期前的最后一次魁地奇训练，金妮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突然发问。
詹姆的手一抖，差点没抓稳水瓶：“罗恩跟你说的？他叫你来劝我？”
金妮翻了翻白眼：“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还有别把我跟罗恩那个迟钝的家伙相提并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既然不是罗恩叫你来的，我跟哈利吵不吵架又关你什么事呢？”詹姆语气有点冲地反问。
“如果你圣诞节的时候想要来我家就关我事。”金妮哼了哼，把面前的扫帚保养工具箱重重盖上，“罗恩迟迟没有给我妈妈回信确认哈利圣诞节的安排，于是她就转过头写信让我去催他。我去问了罗恩，他说他还不能确定你是否也要去。我对你和哈利到底为什么吵架不感兴趣，但你最好今天之内就给一个准话——你到底去不去？”
“我——我，唉，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詹姆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金妮挑了挑眉毛：“你知道吗，如果你觉得去我家过圣诞节是一种新式酷刑的话，没有人逼你去。”
“唉，我不是——我对着梅林发誓，我绝对不是对你家有什么意见，”詹姆赶紧摆了摆手，“我最喜欢大家庭了，真的。”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金妮说，“既然你对哈利有意见，为什么还非得要跟他一起来我家过圣诞？坦白地说，我并不认为我家对你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詹姆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挂钟，确认休息时间还有一会才结束后，才小声说道：“好吧，其实这个严格来说算是我的问题。”
金妮再度挑了挑眉，而且幅度比上一次更大。
“当然这不是说他就完全没有问题——”詹姆立刻补充，“只不过，呃，确实，我的问题比较（这个词用了重音）多。”
“好吧，那我就不问你俩到底是什么问题了（詹姆听到之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金妮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此刻的表情介于理解、无奈与憋笑之间，“既然你的问题比较多（这个词用了重音），你去找哈利道歉不就完了吗？”
“这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金妮迅速地打断了他，笑意击败了其他几种情绪，逐渐在她的脸上占了上风，“你不好意思承认？你对我可以很大方地承认是你的问题比较多，但是你不肯对着他承认这一点？”
“才不是！”詹姆迅速地否认了，“我才没有这么幼稚……我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金妮也看了眼挂钟，耸了耸肩：“好吧，成熟的特纳先生，我只有一个忠告：可别因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就想要让别人帮你传话来代劳，尤其是别劳烦赫敏——罗恩已经身体力行证明过这个策略的错误了。”
“罗恩也跟他吵架了？什么时候？”詹姆问。
“去年。就算你去年不在霍格沃茨，也知道三强争霸赛吧？”金妮说。
“知……知道。”詹姆有些迟疑地回答。
“总之，那段时间他俩吵架了，罗恩骚扰了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我——给哈利传话，而赫敏夹在他俩中间本来就难受，于是罗恩最后就把她给惹毛了。赫敏受不了他俩一直冷战，就来找我倾诉，于是我也被罗恩惹毛了。”金妮没有丝毫同情心地揭着罗恩的底，“我劝你不要学他。”
“那么，我能不能问一下：他俩最后是怎么和好的？”詹姆小心翼翼地问。
“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罗恩啊。”金妮毫不留情地回答。与此同时，远处的安吉利娜也毫不留情地吹响了口哨，意味着休息时间已经结束。
“所以，这就是你又跑过来找我商量的原因。”罗恩在当天晚上如此总结道。他面前依然摆着没有写完的魔法史论文，它至今仍停留在“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成立过程概述”这一部分。
“对。”詹姆拒绝直视罗恩，对着论文上的“列支敦士登拒绝加入国际巫师联合会”这一行说道，但实际上他的眼神涣散，根本没有聚焦。
“金妮那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罗恩小声抱怨，“但我的经验……说实话没有可复制性。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突然发现了我在某件事上错得离谱——而他知道我知道了自己错得离谱——我也知道他知道我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于是我们就这么和好了。”
“绕口令说得不错，真是太有参考性了。”詹姆干巴巴地评价道。
“你看，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你，因为我在同样的情况下也拖了很久，”罗恩说，“你可以像我一样一直回避，直到良机自己到来，这样确实没有那么尴尬。但现在的问题是你已经没有时间静候良机了，我明天必须要给我妈妈回信。”
詹姆沉默不语，于是罗恩试探道：“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尴尬吧？毕竟你们吵架的原因是海格，而你都跟海格聊过了……对了，要不你让海格帮你转达怎么样？”
詹姆回想了一下金妮的忠告，决定还是不要采纳罗恩的计谋。
“唉，总之，明天中午前记得给我你的答复，”罗恩一边叹气一边收起了他的论文，“我得去巡逻了。”
望着罗恩远去的背影，詹姆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们所有人都说得轻巧，似乎笃定他只要跟哈利说上两句话就能把问题解决，可是他连该去哪里找哈利都不清楚。除了上课和D.A.这类的固定活动，哈利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直到晚上才出现在宿舍，根本没有留给他任何单独谈话的间隙。但是为什么其他人总能知道在哪里找到他？詹姆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了解哈利。要是活点地图在自己的手上就好了，詹姆漫无边际地想着，为什么他当时就不能行动迅速一点把地图偷到手呢？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身份也根本不会暴露，也许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一大堆事情，他和哈利依然只会是普通同学，哈利很可能并不会对普通的同学发这么大火……但这样事情就会变得更好吗？起码有一点罗恩说得没错，良机可不是人人都等得起的。但同时他也没有预料到，意外总是比良机来的更快。
深眠之中，他听到有人在痛苦地叫喊。
詹姆本能地睁开了眼睛。他透过帷帐看到外面已经亮起了昏暗的烛光，分不清数量的人影朦胧地投射在帷帐上，像是有摄魂怪在房间里徘徊，令人心神不宁。
“哈利！哈利！”床外传来了罗恩惊恐的呼喊。与此同时，那个将詹姆从睡眠中吵醒的声音依然在呻吟着。
顾不得多想，詹姆一把掀开帷帐爬下了床。他看到罗恩正站在哈利的床边，纳威跟他一样刚从自己的床里爬下来，迪安和西莫将半个脑袋从帷帐里伸了出来不安地窥探着。
他看到哈利满脸冷汗，黑发一缕缕地贴在额头上，被汗湿的睡衣像是在瓢泼大雨中泡了半个小时，脸色则苍白得像是大病了一场。哈利紧紧地抱着脑袋，但片刻后就滚到床边呕吐了起来。
纳威看起来也吓坏了：“他真的病了，要喊人吗？”
“哈利！哈利！”詹姆也惊慌地凑到哈利的床前，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他从来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纳威已经跑出去叫人了，迪安和西莫犹豫着没有靠近，只留下他和罗恩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但哈利很快克制住了自己，只见他一边吸气一边靠着床支撑起身体，将视线艰难地转向了罗恩：“你爸爸，你爸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