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偏见与对峙
01
手伸入口袋时又无意间碰到了那些纸币，这些钱让我不时感到心神不宁。
薛潇婧拉我陪她上厕所时，我忍不住问她：“有个叫陆鸣北的男生，你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吗？”
她认真思索了一番：“我听说过他，他有个读初中的弟弟，他弟弟算是个名人哦，成绩不怎么好，经常打架违反纪律，但长得不赖哦，陆鸣北他本人我不太清楚是哪个班的。”我想起那个一脸怒气走出巷子的少年，陆鸣北说过，他是自己的弟弟。
“哦，对了，你问这个，当时好几次来找你的男的，就是和你聊的忘我到上课都不知道的罪魁祸首，就是陆鸣北吧，我见过他，你俩的事是还没解决完啊?”
“我去还钱。”我捏紧，重新将那些纸币塞回口袋。
“你怎么和他会有金钱往来，不过我劝你还是和他注意分寸才好，他冷冷的，说不定和他弟弟一样，不是什么善茬。”薛潇婧的口气没有调侃。
“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一缕碎发散落，我重新将长发撩开。
“嗯，放学我陪你去吧，时间好像也不够了。”女生垂下眼睫看了一眼手表，挽起我的胳膊快速奔向教师，在铃声骤然响起之时。
02
薛潇婧找人打听到陆鸣北所在的班级。
高二10班，陆鸣北。
那些人听到薛潇婧打听，八卦，担心。
陆鸣北曾经把人推下楼梯，被记过处分。由于承认错误的态度良好，给予批评教育后，处分撤销。
真的是这样吗?很难想象和我见了两次面说过话的陆鸣北会有两副面孔。
我有些顾虑，但我也对他们对陆鸣北可能带有偏见的说法无端的难受。
但至少我现在也无法评判他。
03
我没想到颜禾回来找我，我担心自己昨晚没能回复她昨晚的消息而多虑。
我想，她是来找齐骏澄的。
我的心里还是隐隐的失落的。
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多的时间，大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食堂和校门飞奔，平常的运动会上也没看他们那么积极。
薛潇婧走出班级的时候，班级里已经没人了，我站在门口等她碰见了颜禾。
我和颜禾其实不是不认识，我和她在同一个数学补习班，只不过我后来退出了。更早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参加过英语竞赛并且得了奖。颜禾是三等奖，我是二等奖。这是我能体验到少有的胜过她的小小优越感吧。
薛潇婧走来只能好心的提醒她:“你来找齐骏澄吗？不好意思啊，他出去吃饭了吧。”她打破了我们简单的问候后的沉默。
“你们可以出去吃饭吗，我想问你们一点事情。”她挤出一点温和的笑容，目光依次停留在我和薛潇婧的脸上，薛潇婧大概能够猜到颜禾主要目的是想问我，回了一句:“我都行，就看她了。”我摸摸口袋，我不太舍得多花钱，外面的开销比较大，想买点饮料的话一般会选便宜的那种，超出我的预想我会自我检讨的愧疚。
我的钱吃一碗面条绰绰有余，毕竟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也不好意思再说点什么。
“你可以吗?”颜禾的目光重新投向我。
我示意她们下楼，并问她们想吃什么。
我们三个人简单地商量，颜禾带我们去了一家她常去的小吃店。
小吃店的品种很多，价格也在我的接受范围。
我很少扮演话题开始的始作俑者，颜禾犹豫了一会，直接挑明来意：“我知道我有些唐突，你们班里我基本上没有认识的人，那些男生太油嘴滑舌了，嘴里不见得有什么真话还会外泄出去，其实我想给齐骏澄准备礼物，他生日就在星期五，我听说你们关系不错，算是朋友，所以想想问问你有什么建议。”
我想了一会，哦，对，齐骏澄的生日就在这个周五，但我能给她什么建议呢？
我们点的食物很快送上来了，我舀了一只馄沌送进嘴里，我注意到颜禾殷切的目光:“我的建议?对不起啊，我昨天看到你的消息了，但没能回答你，挺抱歉的。他喜欢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你用心或随意，他都会很开心的吧。”
齐骏澄有时是个孩子气的家伙，很容易满足。
“男生喜欢的东西无非就那么几样吧，要么买不起，要么廉价到无语。”薛潇婧满足地咬了一口双皮奶，夸赞对面那家奶茶店供应的双皮奶味道很不错，又随意地补充道,“那些男生肯定会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这些套路都上个世纪的把戏了吧。”我和颜禾被她那拙劣浮夸的演技逗笑了。
“你要送谁礼物啊，演习的过头了吧？”齐骏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薛潇婧的身后，一脸坏笑却一点都不难看。
薛潇婧吓得猛然一惊，差点弄翻了桌子角落的那瓶醋，双皮奶差点也要吐出来。“你……”
“我们路过，就刚好看见你们了，他说要进来打个招呼。”我沾了颜禾的光，齐骏澄的温柔也施舍了我几分，虽然他跟我说话的语气也一直温和，但我还是有些不安。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男生，也是我们自己班的。“什么啊，橙子，不是嫂子在这么，我寻思着给你创造机会呢，你怎么不解风情啊?”男生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责怪。齐骏澄踹了旁边的男生一脚，和善地问:“你们关系不错啊，认识?”我和颜禾虽不是很熟，但我们曾经说过几句话，我大概是她在6班里除齐骏澄外感到亲近的人了吧。颜禾看着他轻轻点头，扯过他的校服袖子，齐骏澄走到她的位子旁边，手还插在口袋里，他弯下腰听着颜禾坐在位子耳语什么，我们这群人像是吃瓜群众在旁边看热闹。
齐骏澄在口袋里掏了一会，颜禾将手伸进他的口袋从他还未抽出的半只手里拿了什么，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齐骏澄若无其事地把手重新揣进衣兜里。
“嗯，走了。”齐骏澄向我们告别，头也不回地和那几个男生出去了，其他男生还在八卦地问他颜禾和他说了什么。
04
“哎，颜禾，送生日礼物这种事，预告可就没有意思了啊。”薛潇婧语重心长般的认真。
我无语，笑她谁会傻到提前通知。我们尽量给她提供了点想法，后来她似乎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她说，要请我们喝奶茶。我否决了，还是拗不过她的执意，“没事，我借的齐骏澄的钱，就相当于他买礼物的钱了。”薛潇婧像是没有了后顾之忧，答应得很爽快。不管我再怎么矫情的犹犹豫豫，也败北了。
薛潇婧和颜禾很聊得来，回班前还加了□□。
05
“这顿不亏，还白嫖了杯奶茶。”薛潇婧摆出得意洋洋的贱样。
“这下好了，你欠齐骏澄一份人情，毕竟是人家的钱。”我忍不住提醒她收敛一点。
“欠什么人情，他的礼物还是有我出的主意呢。再说，他给的颜禾钱，那就是颜禾的，欠也是欠的颜禾的人情。”薛潇婧还是一副理所应得的口气。
“颜禾不是说她向齐骏澄借的钱吗?她迟早要还的。”我学着她的口气。
“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操心个啥劲啊，钱是人家夫妻的共有财产，还分你的我的呢。”薛潇婧不死不休地争辩。
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心再与她斗嘴。身后有男生刻意压低的笑声，惹得我们回头查看。对方是个模样清俊的男生。
陆鸣北吗？
薛潇婧的表情好不容易转换过来，她本来还在欣赏男生的盛世美颜，却慢半拍的发现人家在嘲笑自己。薛潇婧印证了小丑是我自己的例子，气急败坏地指着他说:“喂，我说你啊，不许说出去知道吗?你什么也没听见。”男生浅浅地勾唇，笑容还挂在脸上。
这是晚自习的休息时间，薛潇婧和我趁着难得的阶段休息时间在操场上溜达，操场的人不少，薛潇婧竟然还胆大包天的嚣张，真是尝到甜头了。
“你这家伙在笑什么呢？”男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同于看热闹的这个男生。薛潇婧以为他是在问我们，准备接过话茬。男生绕过我们，丢给那个男生一瓶水：“老样子，付钱。”男生笑嘻嘻地抬手接住，打断了薛潇婧的话引。
“你也太抠门了，就请我喝2块钱一瓶的农夫山泉啊。”
我定定地看着那个男生的后背，一闪而过的金丝眼镜有种熟悉感。
“你不是要喝清淡的吗？无色、无味……”男生好听的嗓音有些低沉。
“带些口味的尖叫不行啊?你非要……”男生欲哭无泪的声音有些好笑。
“不喝拉倒。”男生走过他身边抓过他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抬手扔进还有一定距离的绿色垃圾桶里。
剩下我们三个愣在原地。“哎哎，你们看看，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我水还没喝完呢，就给我扔了。”男生的口气有些气急败坏但没有发火，我还有点害怕这两个人会打上一架，虽然眼镜少年可能是有点过分。不过这样看来，他们俩关系应该还不错。
男生竟然拉我和薛潇婧做证人，他叫住眼镜男孩：“你们俩看见没，他把我的水给扔了，这就是浪费水资源啊对不对？”眼镜少年慢条斯理地回头，确认我们的反应。
“没事啊同学，你就说这家伙脑回路是不是很奇怪，不可理喻？”
薛潇婧迎着一个男生有些期待的脸，另一个面无表情地袖手旁观，木讷笑脸盈盈的有些尴尬地点头。
我附和的也有点僵硬。
06
眼镜男生步步靠近那个男生，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他，仿佛没有我们两个女生的存在一样。我注意到薛潇婧看着男生津津有味的目光，她仿佛注视着戴眼镜的那个帅哥，这个男生好像是……
操场的路灯永照不亮整个夜晚，总会让人陷入永远睡不醒的朦胧一般。
他的侧脸遮住了路灯招过来的一小片光亮，影子拖拽的阴影暗淡我的视线，我却有莫名的心安的感觉。
“怎么，我只是对我自己买的东西实施了处置权而已罢了。”
“鸣北，我错了，你牛，你牛啊。”男生被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弄得有些发慌。
果然他就是陆鸣北。
“这水是我让你买的啊，钱到底不还是我要付上吗?”男生不满地嘟囔。
“你说什么？”路鸣北扭头看着他，“不是我人肉跑腿来的，黎旭？”
“只是有人教过我，被人欺负了就不能忍着，对吧？”
我突然感觉那道光缓缓铺在我的脸上。
我稍稍眯起了眼。
陆鸣北似乎在用一种特别的语气，对着我说话，我不太能形容出来。
阴阳怪气的？
调侃的？
温柔的？
“谁教你的啊?”黎旭有些好奇地追问，被陆鸣北勾住脖子拽走了。“走了别在这耗着，晚自习要开始了。”
黎旭那句到底是谁教你的，莫名其妙也被淹没在渐行渐远的黑暗里。待他们走远，薛潇婧回去的时候终于悄悄地对我说，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好看的多。
黑暗转瞬即逝，亮光取而代之。
07
我终究是忘了要还钱的事，还是薛潇婧提醒了我。
陆鸣北给我的那些钱我终究没动。
薛潇婧提议把那些钱拿出来买点好吃好喝的花费掉。
我当然没答应。
齐骏澄的生日就在明天，我并没有什么可以买来送给齐骏澄的，以朋友的名义。
我可能真的要送点什么给齐骏澄，以朋友的名义。
薛潇婧也来和我买礼物了，以比普通同学多一点的情分。
那家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简直让我哭笑不得。“烦死了，送礼物那么形式主义的东西，什么破礼尚往来啊。”
“又没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拖你来。”我在那一排排盛放新奇的小物件上拣选，附和着应了一句。“还好齐骏澄够帅，那个小白脸不知道有多讨别人喜欢。看在他帮我逃脱作业检查时包庇我，不然本小姐才懒得浪费精力和金钱呢。”薛潇婧解释道。
齐骏澄是数学课代表，还挺好说话的，也帮过我很多。
他独到的温柔，全给了颜禾。
在我和他的种种可能破裂后，他给我的温柔，与颜禾的相比应该是小巫见大巫。
我会选择在简约与精装的中档品。
不敷衍，不过火。
因为薛潇婧的提醒也有些心痛的让人清醒。
礼物不用太豪华，因为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我顿住，向她微笑掩饰：“还用你说，我不来就没带太多钱。”
对啊，他最终会忘记，一个对他不那么重要的人送的礼物，在没有写上某某赠的标记时。
薛潇婧看着我手中密封的笔记本，递上自己买的东西。
08
齐骏澄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他的生日刚好是周五，而且学校因为什么大型考试被做了考场，原本上课的周六被规定放假，连着周日有两天的休息时间。
留下值日生布置考场，我们剩下的这些人相当于提前放了学。
齐骏澄的几个哥们要带他去庆生，齐骏澄也喊了我和薛潇婧。
女生加上颜禾和她的闺蜜，有四个人。
男生商量了吃饭的地方，以我们女生的意见也做了部分参考，除齐骏澄这个寿星以外的男生承包了饭钱，还约了午夜场的电影。
电影我不是很想看，所以吃过饭送过礼物后离开了，尽管薛潇婧和颜禾她们想要挽留我。
我不太敢在外面待太久，即使跟妈妈报备后，她基本不会允许的。
我因回家需要重新经过学校门口。
现在离七点还差几分钟。
陆鸣北就站在校门口马路旁的大树下，我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
学校的周围像清了场一样的没人，我和陆鸣北那般星点的影子被橙黄色的路灯拖拽得很长，像电影情节中空旷的场地里的久别重逢。
陆鸣北蓝白的校服里那件纯黑的T恤衫被吹起了一角，乌黑的短发，没拉拉链的校服外套，衬着他精致生动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子，一切都很好看。
他没有戴眼镜。
大概是被他迷住了，以找人叙旧的勇气和他打招呼，并不坚定：“陆鸣北，你不回家?”
待我走近看清是我，缓缓开口:“今天值日，又去老师那有事。”
“你家很远吗，家人没来接你吗？”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忐忑。
他收起眺望远方的目光，看着我：“你有必要知道吗，越界了，我们很熟?”
我抿住唇，心里有些发涩，我的确多嘴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下了大树旁的围砖，目光直视走光来的一个人，眼神阴冷。
“陆鸣北，你真是可悲啊，连你兄弟都挤兑你呢。”男生阴阳怪气地嘲讽他。
“我需要你可怜我？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连近墨者黑都忘了怎么写吧？”陆鸣北挑眉，口气也是冷嘲热讽。
那额角上带有结痂伤口的男生看见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我，不由冷笑一声: “打不过是吗，还带了一个帮手，还是女的，你脑子锈了吧，不过，长得不错呢。”
“哼，我和她不熟，跟她没关系，别增加情节。”
那男生说不定是混混，手里还握着一个木棍子。
不过，他们这么蠢吗？在校门口没多远的地方打架。
“你们确定要在这开战啊，这里是校门口哎。”我作死地提醒他们，也是不怕死的真诚。
“关你屁事，你找死是吧?”混混男是个暴脾气，直接抄起木棍抡过来。
陆鸣北死死攥住木棍，冷若冰山地开口:“喂，你当真想闹出人命吗？陆桉没要求你做到这个份吧。”
我突然尖叫起来，“啊-救命，杀人了！”保安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匆匆地跑过来质问：“你们这群学生不回家看书在这瞎晃悠什么呢，哪个班的？”保安看见混混手里的木棍，猛地夺过来丢在一边，大骂道，“还打架啊你们，不学好的小东西……”
我忍不住小声笑起来，同时舒了一口气，看来这场约架是不欢而散了啊。
“闭嘴！”那混混男生恶狠狠地瞪了保安和我一眼。“等着，陆鸣北。”
“陆桉人呢，他没胆子让你来？”陆鸣北冲着他的背影喊。
“那你可得打电话好好问问那小子。”混混没回头冷冷的丢下一句。
09
保安催促我们没事赶紧回家去，说什么下不为例。
保安走远后，陆鸣北迟迟没有讲话，他缓缓看向我，在笑:“走吧，我送你回家。这么晚了，不安全。”
“我们不熟，还是算了，陌生人不安全。”我慢条斯理地回答他。
“这么记仇？约架都被你毁了。”陆鸣北的口气似乎有点遗憾。
我以为他是挑起事端的一方，惊讶地看了看他：“你疯了？这件事闹大了会被纪处分的。”
“嗯，你帮了我两次，这是第二次。你的口气，很像老师。”陆鸣北点头，认真的看着我。
“哦，我以后想当老师呢，稳定。”我报以同样的认真口吻。
这家伙笑了出来：“资质不知道，气势应该差不多了。”
“陆鸣北，你上次给我的钱，还你。”我顿住脚步，在书包的深处掏了掏。
男生也停住，低着脑袋，帮我托住书包。
我是在后来知道，那时的他，一直注视着我，很温柔。
他想了一会儿，“你真是，我还怎么一抵两清啊，再加上这次你帮我的，行了吧。”陆鸣北撇眉，揉揉脑袋。
“哥哥。”我们快要走出路口时，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
陆鸣北怔住，我回头，同时看见陆鸣北慢半拍的转身和冰冷的神情。
那男孩似乎与陆鸣北差不多大，五官立体分明，但年纪上有些略小，。
他叫陆鸣北哥哥，那么他应该就是，他们口中陆鸣北的弟弟——陆桉。
他看见了我和陆鸣北，站在不远处，嘴角慢慢上扬：“我好像错过什么好戏了呢？”
“哦？”陆鸣北戏谑般的张了张嘴，脸上依旧冷酷，“真是一大损失啊。”
10
那些钱被他留下用作给我的出租车费了。
陆鸣北和陆桉之间，是不可避免的的硬战。
仿佛难以愈合的伤痛。
01
手伸入口袋时又无意间碰到了那些纸币，这些钱让我不时感到心神不宁。
薛潇婧拉我陪她上厕所时，我忍不住问她：“有个叫陆鸣北的男生，你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吗？”
她认真思索了一番：“我听说过他，他有个读初中的弟弟，他弟弟算是个名人哦，成绩不怎么好，经常打架违反纪律，但长得不赖哦，陆鸣北他本人我不太清楚是哪个班的。”我想起那个一脸怒气走出巷子的少年，陆鸣北说过，他是自己的弟弟。
“哦，对了，你问这个，当时好几次来找你的男的，就是和你聊的忘我到上课都不知道的罪魁祸首，就是陆鸣北吧，我见过他，你俩的事是还没解决完啊?”
“我去还钱。”我捏紧，重新将那些纸币塞回口袋。
“你怎么和他会有金钱往来，不过我劝你还是和他注意分寸才好，他冷冷的，说不定和他弟弟一样，不是什么善茬。”薛潇婧的口气没有调侃。
“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一缕碎发散落，我重新将长发撩开。
“嗯，放学我陪你去吧，时间好像也不够了。”女生垂下眼睫看了一眼手表，挽起我的胳膊快速奔向教师，在铃声骤然响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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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潇婧找人打听到陆鸣北所在的班级。
高二10班，陆鸣北。
那些人听到薛潇婧打听，八卦，担心。
陆鸣北曾经把人推下楼梯，被记过处分。由于承认错误的态度良好，给予批评教育后，处分撤销。
真的是这样吗?很难想象和我见了两次面说过话的陆鸣北会有两副面孔。
我有些顾虑，但我也对他们对陆鸣北可能带有偏见的说法无端的难受。
但至少我现在也无法评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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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颜禾回来找我，我担心自己昨晚没能回复她昨晚的消息而多虑。
我想，她是来找齐骏澄的。
我的心里还是隐隐的失落的。
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多的时间，大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食堂和校门飞奔，平常的运动会上也没看他们那么积极。
薛潇婧走出班级的时候，班级里已经没人了，我站在门口等她碰见了颜禾。
我和颜禾其实不是不认识，我和她在同一个数学补习班，只不过我后来退出了。更早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参加过英语竞赛并且得了奖。颜禾是三等奖，我是二等奖。这是我能体验到少有的胜过她的小小优越感吧。
薛潇婧走来只能好心的提醒她:“你来找齐骏澄吗？不好意思啊，他出去吃饭了吧。”她打破了我们简单的问候后的沉默。
“你们可以出去吃饭吗，我想问你们一点事情。”她挤出一点温和的笑容，目光依次停留在我和薛潇婧的脸上，薛潇婧大概能够猜到颜禾主要目的是想问我，回了一句:“我都行，就看她了。”我摸摸口袋，我不太舍得多花钱，外面的开销比较大，想买点饮料的话一般会选便宜的那种，超出我的预想我会自我检讨的愧疚。
我的钱吃一碗面条绰绰有余，毕竟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也不好意思再说点什么。
“你可以吗?”颜禾的目光重新投向我。
我示意她们下楼，并问她们想吃什么。
我们三个人简单地商量，颜禾带我们去了一家她常去的小吃店。
小吃店的品种很多，价格也在我的接受范围。
我很少扮演话题开始的始作俑者，颜禾犹豫了一会，直接挑明来意：“我知道我有些唐突，你们班里我基本上没有认识的人，那些男生太油嘴滑舌了，嘴里不见得有什么真话还会外泄出去，其实我想给齐骏澄准备礼物，他生日就在星期五，我听说你们关系不错，算是朋友，所以想想问问你有什么建议。”
我想了一会，哦，对，齐骏澄的生日就在这个周五，但我能给她什么建议呢？
我们点的食物很快送上来了，我舀了一只馄沌送进嘴里，我注意到颜禾殷切的目光:“我的建议?对不起啊，我昨天看到你的消息了，但没能回答你，挺抱歉的。他喜欢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你用心或随意，他都会很开心的吧。”
齐骏澄有时是个孩子气的家伙，很容易满足。
“男生喜欢的东西无非就那么几样吧，要么买不起，要么廉价到无语。”薛潇婧满足地咬了一口双皮奶，夸赞对面那家奶茶店供应的双皮奶味道很不错，又随意地补充道,“那些男生肯定会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这些套路都上个世纪的把戏了吧。”我和颜禾被她那拙劣浮夸的演技逗笑了。
“你要送谁礼物啊，演习的过头了吧？”齐骏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薛潇婧的身后，一脸坏笑却一点都不难看。
薛潇婧吓得猛然一惊，差点弄翻了桌子角落的那瓶醋，双皮奶差点也要吐出来。“你……”
“我们路过，就刚好看见你们了，他说要进来打个招呼。”我沾了颜禾的光，齐骏澄的温柔也施舍了我几分，虽然他跟我说话的语气也一直温和，但我还是有些不安。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男生，也是我们自己班的。“什么啊，橙子，不是嫂子在这么，我寻思着给你创造机会呢，你怎么不解风情啊?”男生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责怪。齐骏澄踹了旁边的男生一脚，和善地问:“你们关系不错啊，认识?”我和颜禾虽不是很熟，但我们曾经说过几句话，我大概是她在6班里除齐骏澄外感到亲近的人了吧。颜禾看着他轻轻点头，扯过他的校服袖子，齐骏澄走到她的位子旁边，手还插在口袋里，他弯下腰听着颜禾坐在位子耳语什么，我们这群人像是吃瓜群众在旁边看热闹。
齐骏澄在口袋里掏了一会，颜禾将手伸进他的口袋从他还未抽出的半只手里拿了什么，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齐骏澄若无其事地把手重新揣进衣兜里。
“嗯，走了。”齐骏澄向我们告别，头也不回地和那几个男生出去了，其他男生还在八卦地问他颜禾和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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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颜禾，送生日礼物这种事，预告可就没有意思了啊。”薛潇婧语重心长般的认真。
我无语，笑她谁会傻到提前通知。我们尽量给她提供了点想法，后来她似乎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她说，要请我们喝奶茶。我否决了，还是拗不过她的执意，“没事，我借的齐骏澄的钱，就相当于他买礼物的钱了。”薛潇婧像是没有了后顾之忧，答应得很爽快。不管我再怎么矫情的犹犹豫豫，也败北了。
薛潇婧和颜禾很聊得来，回班前还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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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不亏，还白嫖了杯奶茶。”薛潇婧摆出得意洋洋的贱样。
“这下好了，你欠齐骏澄一份人情，毕竟是人家的钱。”我忍不住提醒她收敛一点。
“欠什么人情，他的礼物还是有我出的主意呢。再说，他给的颜禾钱，那就是颜禾的，欠也是欠的颜禾的人情。”薛潇婧还是一副理所应得的口气。
“颜禾不是说她向齐骏澄借的钱吗?她迟早要还的。”我学着她的口气。
“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操心个啥劲啊，钱是人家夫妻的共有财产，还分你的我的呢。”薛潇婧不死不休地争辩。
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心再与她斗嘴。身后有男生刻意压低的笑声，惹得我们回头查看。对方是个模样清俊的男生。
陆鸣北吗？
薛潇婧的表情好不容易转换过来，她本来还在欣赏男生的盛世美颜，却慢半拍的发现人家在嘲笑自己。薛潇婧印证了小丑是我自己的例子，气急败坏地指着他说:“喂，我说你啊，不许说出去知道吗?你什么也没听见。”男生浅浅地勾唇，笑容还挂在脸上。
这是晚自习的休息时间，薛潇婧和我趁着难得的阶段休息时间在操场上溜达，操场的人不少，薛潇婧竟然还胆大包天的嚣张，真是尝到甜头了。
“你这家伙在笑什么呢？”男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同于看热闹的这个男生。薛潇婧以为他是在问我们，准备接过话茬。男生绕过我们，丢给那个男生一瓶水：“老样子，付钱。”男生笑嘻嘻地抬手接住，打断了薛潇婧的话引。
“你也太抠门了，就请我喝2块钱一瓶的农夫山泉啊。”
我定定地看着那个男生的后背，一闪而过的金丝眼镜有种熟悉感。
“你不是要喝清淡的吗？无色、无味……”男生好听的嗓音有些低沉。
“带些口味的尖叫不行啊?你非要……”男生欲哭无泪的声音有些好笑。
“不喝拉倒。”男生走过他身边抓过他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抬手扔进还有一定距离的绿色垃圾桶里。
剩下我们三个愣在原地。“哎哎，你们看看，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我水还没喝完呢，就给我扔了。”男生的口气有些气急败坏但没有发火，我还有点害怕这两个人会打上一架，虽然眼镜少年可能是有点过分。不过这样看来，他们俩关系应该还不错。
男生竟然拉我和薛潇婧做证人，他叫住眼镜男孩：“你们俩看见没，他把我的水给扔了，这就是浪费水资源啊对不对？”眼镜少年慢条斯理地回头，确认我们的反应。
“没事啊同学，你就说这家伙脑回路是不是很奇怪，不可理喻？”
薛潇婧迎着一个男生有些期待的脸，另一个面无表情地袖手旁观，木讷笑脸盈盈的有些尴尬地点头。
我附和的也有点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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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男生步步靠近那个男生，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他，仿佛没有我们两个女生的存在一样。我注意到薛潇婧看着男生津津有味的目光，她仿佛注视着戴眼镜的那个帅哥，这个男生好像是……
操场的路灯永照不亮整个夜晚，总会让人陷入永远睡不醒的朦胧一般。
他的侧脸遮住了路灯招过来的一小片光亮，影子拖拽的阴影暗淡我的视线，我却有莫名的心安的感觉。
“怎么，我只是对我自己买的东西实施了处置权而已罢了。”
“鸣北，我错了，你牛，你牛啊。”男生被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弄得有些发慌。
果然他就是陆鸣北。
“这水是我让你买的啊，钱到底不还是我要付上吗?”男生不满地嘟囔。
“你说什么？”路鸣北扭头看着他，“不是我人肉跑腿来的，黎旭？”
“只是有人教过我，被人欺负了就不能忍着，对吧？”
我突然感觉那道光缓缓铺在我的脸上。
我稍稍眯起了眼。
陆鸣北似乎在用一种特别的语气，对着我说话，我不太能形容出来。
阴阳怪气的？
调侃的？
温柔的？
“谁教你的啊?”黎旭有些好奇地追问，被陆鸣北勾住脖子拽走了。“走了别在这耗着，晚自习要开始了。”
黎旭那句到底是谁教你的，莫名其妙也被淹没在渐行渐远的黑暗里。待他们走远，薛潇婧回去的时候终于悄悄地对我说，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好看的多。
黑暗转瞬即逝，亮光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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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是忘了要还钱的事，还是薛潇婧提醒了我。
陆鸣北给我的那些钱我终究没动。
薛潇婧提议把那些钱拿出来买点好吃好喝的花费掉。
我当然没答应。
齐骏澄的生日就在明天，我并没有什么可以买来送给齐骏澄的，以朋友的名义。
我可能真的要送点什么给齐骏澄，以朋友的名义。
薛潇婧也来和我买礼物了，以比普通同学多一点的情分。
那家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简直让我哭笑不得。“烦死了，送礼物那么形式主义的东西，什么破礼尚往来啊。”
“又没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拖你来。”我在那一排排盛放新奇的小物件上拣选，附和着应了一句。“还好齐骏澄够帅，那个小白脸不知道有多讨别人喜欢。看在他帮我逃脱作业检查时包庇我，不然本小姐才懒得浪费精力和金钱呢。”薛潇婧解释道。
齐骏澄是数学课代表，还挺好说话的，也帮过我很多。
他独到的温柔，全给了颜禾。
在我和他的种种可能破裂后，他给我的温柔，与颜禾的相比应该是小巫见大巫。
我会选择在简约与精装的中档品。
不敷衍，不过火。
因为薛潇婧的提醒也有些心痛的让人清醒。
礼物不用太豪华，因为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我顿住，向她微笑掩饰：“还用你说，我不来就没带太多钱。”
对啊，他最终会忘记，一个对他不那么重要的人送的礼物，在没有写上某某赠的标记时。
薛潇婧看着我手中密封的笔记本，递上自己买的东西。
08
齐骏澄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他的生日刚好是周五，而且学校因为什么大型考试被做了考场，原本上课的周六被规定放假，连着周日有两天的休息时间。
留下值日生布置考场，我们剩下的这些人相当于提前放了学。
齐骏澄的几个哥们要带他去庆生，齐骏澄也喊了我和薛潇婧。
女生加上颜禾和她的闺蜜，有四个人。
男生商量了吃饭的地方，以我们女生的意见也做了部分参考，除齐骏澄这个寿星以外的男生承包了饭钱，还约了午夜场的电影。
电影我不是很想看，所以吃过饭送过礼物后离开了，尽管薛潇婧和颜禾她们想要挽留我。
我不太敢在外面待太久，即使跟妈妈报备后，她基本不会允许的。
我因回家需要重新经过学校门口。
现在离七点还差几分钟。
陆鸣北就站在校门口马路旁的大树下，我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
学校的周围像清了场一样的没人，我和陆鸣北那般星点的影子被橙黄色的路灯拖拽得很长，像电影情节中空旷的场地里的久别重逢。
陆鸣北蓝白的校服里那件纯黑的T恤衫被吹起了一角，乌黑的短发，没拉拉链的校服外套，衬着他精致生动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子，一切都很好看。
他没有戴眼镜。
大概是被他迷住了，以找人叙旧的勇气和他打招呼，并不坚定：“陆鸣北，你不回家?”
待我走近看清是我，缓缓开口:“今天值日，又去老师那有事。”
“你家很远吗，家人没来接你吗？”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忐忑。
他收起眺望远方的目光，看着我：“你有必要知道吗，越界了，我们很熟?”
我抿住唇，心里有些发涩，我的确多嘴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下了大树旁的围砖，目光直视走光来的一个人，眼神阴冷。
“陆鸣北，你真是可悲啊，连你兄弟都挤兑你呢。”男生阴阳怪气地嘲讽他。
“我需要你可怜我？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连近墨者黑都忘了怎么写吧？”陆鸣北挑眉，口气也是冷嘲热讽。
那额角上带有结痂伤口的男生看见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我，不由冷笑一声: “打不过是吗，还带了一个帮手，还是女的，你脑子锈了吧，不过，长得不错呢。”
“哼，我和她不熟，跟她没关系，别增加情节。”
那男生说不定是混混，手里还握着一个木棍子。
不过，他们这么蠢吗？在校门口没多远的地方打架。
“你们确定要在这开战啊，这里是校门口哎。”我作死地提醒他们，也是不怕死的真诚。
“关你屁事，你找死是吧?”混混男是个暴脾气，直接抄起木棍抡过来。
陆鸣北死死攥住木棍，冷若冰山地开口:“喂，你当真想闹出人命吗？陆桉没要求你做到这个份吧。”
我突然尖叫起来，“啊-救命，杀人了！”保安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匆匆地跑过来质问：“你们这群学生不回家看书在这瞎晃悠什么呢，哪个班的？”保安看见混混手里的木棍，猛地夺过来丢在一边，大骂道，“还打架啊你们，不学好的小东西……”
我忍不住小声笑起来，同时舒了一口气，看来这场约架是不欢而散了啊。
“闭嘴！”那混混男生恶狠狠地瞪了保安和我一眼。“等着，陆鸣北。”
“陆桉人呢，他没胆子让你来？”陆鸣北冲着他的背影喊。
“那你可得打电话好好问问那小子。”混混没回头冷冷的丢下一句。
09
保安催促我们没事赶紧回家去，说什么下不为例。
保安走远后，陆鸣北迟迟没有讲话，他缓缓看向我，在笑:“走吧，我送你回家。这么晚了，不安全。”
“我们不熟，还是算了，陌生人不安全。”我慢条斯理地回答他。
“这么记仇？约架都被你毁了。”陆鸣北的口气似乎有点遗憾。
我以为他是挑起事端的一方，惊讶地看了看他：“你疯了？这件事闹大了会被纪处分的。”
“嗯，你帮了我两次，这是第二次。你的口气，很像老师。”陆鸣北点头，认真的看着我。
“哦，我以后想当老师呢，稳定。”我报以同样的认真口吻。
这家伙笑了出来：“资质不知道，气势应该差不多了。”
“陆鸣北，你上次给我的钱，还你。”我顿住脚步，在书包的深处掏了掏。
男生也停住，低着脑袋，帮我托住书包。
我是在后来知道，那时的他，一直注视着我，很温柔。
他想了一会儿，“你真是，我还怎么一抵两清啊，再加上这次你帮我的，行了吧。”陆鸣北撇眉，揉揉脑袋。
“哥哥。”我们快要走出路口时，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
陆鸣北怔住，我回头，同时看见陆鸣北慢半拍的转身和冰冷的神情。
那男孩似乎与陆鸣北差不多大，五官立体分明，但年纪上有些略小，。
他叫陆鸣北哥哥，那么他应该就是，他们口中陆鸣北的弟弟——陆桉。
他看见了我和陆鸣北，站在不远处，嘴角慢慢上扬：“我好像错过什么好戏了呢？”
“哦？”陆鸣北戏谑般的张了张嘴，脸上依旧冷酷，“真是一大损失啊。”
10
那些钱被他留下用作给我的出租车费了。
陆鸣北和陆桉之间，是不可避免的的硬战。
仿佛难以愈合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