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们
01
陆鸣北还是把我送上了出租车，我要还给他的那些钱，他没要。
我攥紧纸币的拳头被他紧紧地攥着，又松开，收回了手。
“拿好了，这些钱不够的话，自己再贴点。”他又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妥。他又抽出一张十块的纸币递给我，“我不想欠你什么人情了，毕竟我说要送你回去的。师傅，把她送回家吧。”
我没有接他的钱，把门带上，不再理会陆鸣北。“师傅，西雅苑居。”
“好嘞。”师傅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很爽快。
陆鸣北和陆桉即将发生怎样的战役，我不用去理会。
02
“哥，你没受伤……啊?”陆桉走近，还是一幅打趣的摸样，阴阳怪气。
陆鸣北看见洛溪夜搭乘的那辆出租车走远，缓缓转身，冷笑道：“语气很失望啊?刚才不是看得很清楚吗，错失了戏剧性的场面。”
“嘁！”陆桉不爽的咬了咬牙，把书包随意地甩在肩膀上，校服外套早早地打了个结系在腰上。
陆桉往回走。
陆鸣北在身后喊了一句：“小子，回家。”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男生不以为然，像没听到一般。
陆鸣北向相反的方向走，自己家的方向。
03
我回家后，我妈没有让我去学习，她劝我早点睡觉。
这不像是我妈的平时作风。
家里仅存的一本言情小说，是薛潇婧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悄悄锁上卧室的门，窝在床上看，我只留了床头的一盏阅读灯。
齐骏澄拯救了我一整晚上的舒适时光。
薛潇婧给我发的信息我第二天才看到，不过回复她的这个时候她一定在家呼呼大睡吧。
整个周末被满满的补课计划占满了，想着在学校上课会好许多。
薛潇婧喋喋不休地和我说，那天看的电影的种种情节。
他们也先离开了，最后是齐骏澄和颜禾独处的逛街时间。
我忘记似乎自己是否还像小鹿被射中的心悸一般。
齐骏澄像个泄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应该是睡着了。
真的不怕死啊，在刘恶魔的化学课上睡觉。
刘方的目光转过来这边，定格在我们这一片。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同桌女生，女生定定地看着笔记本的一个角落。我假装轻声清了清嗓子，尽量表现的不露骨。
齐骏澄没动，刘方夹着书走向了讲台，嘴里还讲着接下来的内容，依然完美无缝衔接。
我打开了笔袋，假装没拿住课本，课本按着原先预定的路线滑落，砸落在前面齐骏澄座位上的空隙，碰到了齐骏澄的后背，然后磕在了地板上发出巨响。
大半个班被吓了一跳，往我们这边看。刘方的目光死死的望向我，齐骏澄淡然地往后靠了靠，打量番地扫了我一眼，将头重新转回去。
“怎么回事?”刘恶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老师，想倒口水喝，书没拿稳。”我站起身，佯装得没有一点不自然。
“坐下吧。”刘方招手示意我坐下。
齐骏澄似乎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手撑着脑袋打起精神听讲。
我听见齐骏澄的道谢声，在下课之后，他面对着我的位子，笑意融没在阳光投射的和煦里。
和陆鸣北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但我们之间也只点点头，简单的打个招呼。
考试后的颁奖台出现了陆鸣北的身影，更多人会认识他，近距离地经过他，可以捕捉到女生们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脸，眼神在放光。
期中考试的时候，我和陆鸣北竟然在一个考场。
而且我和他还是前后桌。
“我最近是怎么了，总能碰到你。不过，好巧。”陆鸣北从放在腿上的书里抬起脑袋，勾起唇。
我没有看他，也没理会他。
他换了一种更舒服的姿势，枕着双臂靠在椅子上，悄悄抽走了我的椅子。
“无不无聊？”我瞟了一眼，扯住我的椅子。
他没有收回腿的意思，笑着看着我，“不开心?”
“……”
陆鸣北收回目光，把椅子还给了我，把书放在桌子上继续看。
我坐下，脸朝着他，看一眼他看的书。
陆鸣北有些察觉，抬起眼睛看看我，又看书。
“你成绩好吗，要不？”
“你是想和我互惠互利的意思，被抓包了，我们两吃不了兜着走。”
陆鸣北懒得抬脸，慢条斯理地回答。
“哼，开玩笑，你成绩是不是没我好，还在我后面一个?”我趴在他的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我感到他的气息，轻轻扑在我的脸上，惹得我的脸有些发烫。陆鸣北聚焦在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像生气。
搞不懂忽冷忽热的男生哎。
我整理好思绪，坐在位子上看自己的书。
我们整场考试的空隙也没怎么讲话，在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也是如此，考试结束有女生找陆鸣北讨论英语听力，虽然我不知道他成绩怎样。
陆鸣北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微笑着摆手，撂给对方一句:“不好意思，成绩不好。”我才意识到，他一直在我的身后。
“ 哎，洛溪夜，加个联系方式吗？”还是陆鸣北的声音。
这家伙是拿我当挡箭牌吗？
我笑的有些诧异和尴尬：“行。”
在我准备把书包顺到胸前拿笔袋，他递给我一只黑色签字笔，摊开手心。
我的诧异还没来得及消化完全，他笑的依然保守却不乏明朗：“就在这写，懒得掏纸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因为一开始写的不顺畅。
低着头认真地写下一串数字。
那女生不知什么时候悻悻地离开了。
我慢悠悠地看向旁边一脸毫不在乎的少年，目光缩回来，在他快要望向我的瞬间。
远远地看到了薛潇婧的身影，“薛潇婧?”我小声嘀咕，便小跑了过去。
手机提示的声音叮叮地响了几声，我没来得及去确认，拍了拍薛潇婧的书包。
这家伙，换书包了？
女孩扭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有些尴尬，声音小的几乎只有我一人能听见。
女生轻轻笑了笑，和她身边的女生走了。
陆鸣北戳戳我的肩膀，挑眉，表情有些挑趣:“看看手机。”
我皱眉，掏出手机，两条未读消息，来自陆鸣北。
“她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真的。”
他的好友申请我刚刚已经通过了。
“你怎么不早说?瞎猜的?”原来我的自言自语被他听见了。
他笑得露出牙齿:“ 记忆力好。”
我无心与他争辩这个问题，只是和他打了个招呼。
04
陆鸣北是个低调的人，我点开了他的空间，里面空空如也。
我和薛潇婧说了我错认她的糗事，被那家伙狠狠地嘲笑了一顿。
我没说我和陆鸣北加好友的事。
05
陆鸣北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熟悉的黑暗他已经习惯。
陆桉不在，他很喜欢这种违和的安心感。
他们的父亲，陆广茂在工厂里上晚班。
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他只看了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手机不停地提示有消息传来，他也没有理会。
突然的电话使得陆鸣北转移注意力。
陆鸣北抓着手机，身上的那件米白色的羊绒衫衬得他很好看。
整个人坐在暖意的灯光里。
“有事？”陆鸣北皱眉，电话那头女人没完没了的话惹得他有些心烦。
“没那个必要。”陆鸣北丢下一句，将手机关了静音，怒气冲冲地将手机扔在床上。
陆桉回来的时候，陆鸣北刚刚洗完澡，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头发上还滴着水。
陆桉的脖子上那条银项链有多扎眼，嘴里含着棒棒糖。他们彼此，对彼此都视而不见，回到各自房间，然后反锁。
06
黎旭偷偷买了漫画书，想让同桌的陆鸣北打掩护。
这不是第一次。
黎旭趴在桌子上试图装萌引起陆鸣北的主意，陆鸣北注意到了，但表现的不动声色。
“黎旭，你不适合可爱。”陆鸣北在草稿纸上轻轻敲了敲笔尖，目光没有转移。
黎旭闷闷地恢复正常，不过目的已经达成了。
在陆鸣北的庇佑下，黎旭几乎爽了一整节语文课。
收到陆桉的短信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了。
陆鸣北向负责午休的纪律委员报备放弃今日中午在校午休的机会，骑着单车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陆鸣北的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定定地望向一侧。
陆鸣北被定格在病房门口，慢慢走近。
“你怎么了?”陆鸣北的冷若冰霜一点没变。
“小北……”女人慢慢侧过身体，然后坐起身体。
“让陆桉传话。这手段并不高明。”男孩慢条斯理地开口，耸肩不让书包滑落。
“我……”女人支支吾吾，被另一个雄浑的声音打断,“小北你来看你妈了。”男人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荡漾开“你妈啊，一直想见见你们哥俩，跟我念叨好久了。”
陆鸣北淡淡看向母亲。女人欲言又止，仿佛心事被戳穿一般。
“同样的方法不建议用第二次。”陆鸣北抓住书包带子，重新补充道，“我下午有课。”
他离开了病房，把男人还未说完的“你这孩子再陪陪你妈啊”关在房间里。
楼梯五楼的出口。“爸爸……”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几岁，手里抓着一个汽车玩具，焦急地四处张望，“北哥哥……”男孩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扯住陆鸣北的裤腿,他认识他。
陆鸣北低下脑袋看着他，慢慢蹲下，手还插在口袋里，平视他的视线：“找不到爸爸了?”
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清澈的让陆鸣北的语气温柔了好几个度。“在506号病房，知道吗？”
“自己过去？”
男孩保有几丝胆怯，只是望着他，陆鸣北抱起小男孩，在男孩可以向他打开双臂后，男孩环住他的脖子。
又走回来了，陆鸣北打开房门，把小男孩放了进去。“谢谢哥哥”
他确认男孩与房间里的两人聚在一起后，离开了医院。
07
陆鸣北讨厌母亲。
陆鸣北和陆桉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小吵大吵，为这为那，父亲被公司裁员失了业，母亲和父亲爆发了有史以来一次最大的争吵，砸东西，离婚。
后来陆家知道母亲婚内就出轨了，陆桉小时候上小学的一次，撞见了母亲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就是病房里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离了婚，比母亲早，还有一个小男孩是他的儿子，他的母亲几年前去世了。自己的母亲，她，当了别人的后妈。
不过母亲待那个男孩很好，这是那个男孩的福禄。
小男孩的家庭至少弥合的比他的完整。
他为他感到庆幸，毕竟他还小。
可是这是他的灾难。
陆鸣北在医院的大厅遇见了准备乘坐电梯的陆桉，陆桉也看见了他。
没有招呼，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目光交错似乎能擦出火星。
陆鸣北的视线看向医院的出口，没在看他。
擦身而过的瞬间，陆桉说：“其实我也很恨她。”
他说，我也很恨她。
01
陆鸣北还是把我送上了出租车，我要还给他的那些钱，他没要。
我攥紧纸币的拳头被他紧紧地攥着，又松开，收回了手。
“拿好了，这些钱不够的话，自己再贴点。”他又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妥。他又抽出一张十块的纸币递给我，“我不想欠你什么人情了，毕竟我说要送你回去的。师傅，把她送回家吧。”
我没有接他的钱，把门带上，不再理会陆鸣北。“师傅，西雅苑居。”
“好嘞。”师傅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很爽快。
陆鸣北和陆桉即将发生怎样的战役，我不用去理会。
02
“哥，你没受伤……啊?”陆桉走近，还是一幅打趣的摸样，阴阳怪气。
陆鸣北看见洛溪夜搭乘的那辆出租车走远，缓缓转身，冷笑道：“语气很失望啊?刚才不是看得很清楚吗，错失了戏剧性的场面。”
“嘁！”陆桉不爽的咬了咬牙，把书包随意地甩在肩膀上，校服外套早早地打了个结系在腰上。
陆桉往回走。
陆鸣北在身后喊了一句：“小子，回家。”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男生不以为然，像没听到一般。
陆鸣北向相反的方向走，自己家的方向。
03
我回家后，我妈没有让我去学习，她劝我早点睡觉。
这不像是我妈的平时作风。
家里仅存的一本言情小说，是薛潇婧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悄悄锁上卧室的门，窝在床上看，我只留了床头的一盏阅读灯。
齐骏澄拯救了我一整晚上的舒适时光。
薛潇婧给我发的信息我第二天才看到，不过回复她的这个时候她一定在家呼呼大睡吧。
整个周末被满满的补课计划占满了，想着在学校上课会好许多。
薛潇婧喋喋不休地和我说，那天看的电影的种种情节。
他们也先离开了，最后是齐骏澄和颜禾独处的逛街时间。
我忘记似乎自己是否还像小鹿被射中的心悸一般。
齐骏澄像个泄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应该是睡着了。
真的不怕死啊，在刘恶魔的化学课上睡觉。
刘方的目光转过来这边，定格在我们这一片。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同桌女生，女生定定地看着笔记本的一个角落。我假装轻声清了清嗓子，尽量表现的不露骨。
齐骏澄没动，刘方夹着书走向了讲台，嘴里还讲着接下来的内容，依然完美无缝衔接。
我打开了笔袋，假装没拿住课本，课本按着原先预定的路线滑落，砸落在前面齐骏澄座位上的空隙，碰到了齐骏澄的后背，然后磕在了地板上发出巨响。
大半个班被吓了一跳，往我们这边看。刘方的目光死死的望向我，齐骏澄淡然地往后靠了靠，打量番地扫了我一眼，将头重新转回去。
“怎么回事?”刘恶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老师，想倒口水喝，书没拿稳。”我站起身，佯装得没有一点不自然。
“坐下吧。”刘方招手示意我坐下。
齐骏澄似乎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手撑着脑袋打起精神听讲。
我听见齐骏澄的道谢声，在下课之后，他面对着我的位子，笑意融没在阳光投射的和煦里。
和陆鸣北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但我们之间也只点点头，简单的打个招呼。
考试后的颁奖台出现了陆鸣北的身影，更多人会认识他，近距离地经过他，可以捕捉到女生们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脸，眼神在放光。
期中考试的时候，我和陆鸣北竟然在一个考场。
而且我和他还是前后桌。
“我最近是怎么了，总能碰到你。不过，好巧。”陆鸣北从放在腿上的书里抬起脑袋，勾起唇。
我没有看他，也没理会他。
他换了一种更舒服的姿势，枕着双臂靠在椅子上，悄悄抽走了我的椅子。
“无不无聊？”我瞟了一眼，扯住我的椅子。
他没有收回腿的意思，笑着看着我，“不开心?”
“……”
陆鸣北收回目光，把椅子还给了我，把书放在桌子上继续看。
我坐下，脸朝着他，看一眼他看的书。
陆鸣北有些察觉，抬起眼睛看看我，又看书。
“你成绩好吗，要不？”
“你是想和我互惠互利的意思，被抓包了，我们两吃不了兜着走。”
陆鸣北懒得抬脸，慢条斯理地回答。
“哼，开玩笑，你成绩是不是没我好，还在我后面一个?”我趴在他的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我感到他的气息，轻轻扑在我的脸上，惹得我的脸有些发烫。陆鸣北聚焦在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像生气。
搞不懂忽冷忽热的男生哎。
我整理好思绪，坐在位子上看自己的书。
我们整场考试的空隙也没怎么讲话，在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也是如此，考试结束有女生找陆鸣北讨论英语听力，虽然我不知道他成绩怎样。
陆鸣北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微笑着摆手，撂给对方一句:“不好意思，成绩不好。”我才意识到，他一直在我的身后。
“ 哎，洛溪夜，加个联系方式吗？”还是陆鸣北的声音。
这家伙是拿我当挡箭牌吗？
我笑的有些诧异和尴尬：“行。”
在我准备把书包顺到胸前拿笔袋，他递给我一只黑色签字笔，摊开手心。
我的诧异还没来得及消化完全，他笑的依然保守却不乏明朗：“就在这写，懒得掏纸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因为一开始写的不顺畅。
低着头认真地写下一串数字。
那女生不知什么时候悻悻地离开了。
我慢悠悠地看向旁边一脸毫不在乎的少年，目光缩回来，在他快要望向我的瞬间。
远远地看到了薛潇婧的身影，“薛潇婧?”我小声嘀咕，便小跑了过去。
手机提示的声音叮叮地响了几声，我没来得及去确认，拍了拍薛潇婧的书包。
这家伙，换书包了？
女孩扭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有些尴尬，声音小的几乎只有我一人能听见。
女生轻轻笑了笑，和她身边的女生走了。
陆鸣北戳戳我的肩膀，挑眉，表情有些挑趣:“看看手机。”
我皱眉，掏出手机，两条未读消息，来自陆鸣北。
“她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真的。”
他的好友申请我刚刚已经通过了。
“你怎么不早说?瞎猜的?”原来我的自言自语被他听见了。
他笑得露出牙齿:“ 记忆力好。”
我无心与他争辩这个问题，只是和他打了个招呼。
04
陆鸣北是个低调的人，我点开了他的空间，里面空空如也。
我和薛潇婧说了我错认她的糗事，被那家伙狠狠地嘲笑了一顿。
我没说我和陆鸣北加好友的事。
05
陆鸣北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熟悉的黑暗他已经习惯。
陆桉不在，他很喜欢这种违和的安心感。
他们的父亲，陆广茂在工厂里上晚班。
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他只看了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手机不停地提示有消息传来，他也没有理会。
突然的电话使得陆鸣北转移注意力。
陆鸣北抓着手机，身上的那件米白色的羊绒衫衬得他很好看。
整个人坐在暖意的灯光里。
“有事？”陆鸣北皱眉，电话那头女人没完没了的话惹得他有些心烦。
“没那个必要。”陆鸣北丢下一句，将手机关了静音，怒气冲冲地将手机扔在床上。
陆桉回来的时候，陆鸣北刚刚洗完澡，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头发上还滴着水。
陆桉的脖子上那条银项链有多扎眼，嘴里含着棒棒糖。他们彼此，对彼此都视而不见，回到各自房间，然后反锁。
06
黎旭偷偷买了漫画书，想让同桌的陆鸣北打掩护。
这不是第一次。
黎旭趴在桌子上试图装萌引起陆鸣北的主意，陆鸣北注意到了，但表现的不动声色。
“黎旭，你不适合可爱。”陆鸣北在草稿纸上轻轻敲了敲笔尖，目光没有转移。
黎旭闷闷地恢复正常，不过目的已经达成了。
在陆鸣北的庇佑下，黎旭几乎爽了一整节语文课。
收到陆桉的短信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了。
陆鸣北向负责午休的纪律委员报备放弃今日中午在校午休的机会，骑着单车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陆鸣北的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定定地望向一侧。
陆鸣北被定格在病房门口，慢慢走近。
“你怎么了?”陆鸣北的冷若冰霜一点没变。
“小北……”女人慢慢侧过身体，然后坐起身体。
“让陆桉传话。这手段并不高明。”男孩慢条斯理地开口，耸肩不让书包滑落。
“我……”女人支支吾吾，被另一个雄浑的声音打断,“小北你来看你妈了。”男人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荡漾开“你妈啊，一直想见见你们哥俩，跟我念叨好久了。”
陆鸣北淡淡看向母亲。女人欲言又止，仿佛心事被戳穿一般。
“同样的方法不建议用第二次。”陆鸣北抓住书包带子，重新补充道，“我下午有课。”
他离开了病房，把男人还未说完的“你这孩子再陪陪你妈啊”关在房间里。
楼梯五楼的出口。“爸爸……”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几岁，手里抓着一个汽车玩具，焦急地四处张望，“北哥哥……”男孩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扯住陆鸣北的裤腿,他认识他。
陆鸣北低下脑袋看着他，慢慢蹲下，手还插在口袋里，平视他的视线：“找不到爸爸了?”
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清澈的让陆鸣北的语气温柔了好几个度。“在506号病房，知道吗？”
“自己过去？”
男孩保有几丝胆怯，只是望着他，陆鸣北抱起小男孩，在男孩可以向他打开双臂后，男孩环住他的脖子。
又走回来了，陆鸣北打开房门，把小男孩放了进去。“谢谢哥哥”
他确认男孩与房间里的两人聚在一起后，离开了医院。
07
陆鸣北讨厌母亲。
陆鸣北和陆桉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小吵大吵，为这为那，父亲被公司裁员失了业，母亲和父亲爆发了有史以来一次最大的争吵，砸东西，离婚。
后来陆家知道母亲婚内就出轨了，陆桉小时候上小学的一次，撞见了母亲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就是病房里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离了婚，比母亲早，还有一个小男孩是他的儿子，他的母亲几年前去世了。自己的母亲，她，当了别人的后妈。
不过母亲待那个男孩很好，这是那个男孩的福禄。
小男孩的家庭至少弥合的比他的完整。
他为他感到庆幸，毕竟他还小。
可是这是他的灾难。
陆鸣北在医院的大厅遇见了准备乘坐电梯的陆桉，陆桉也看见了他。
没有招呼，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目光交错似乎能擦出火星。
陆鸣北的视线看向医院的出口，没在看他。
擦身而过的瞬间，陆桉说：“其实我也很恨她。”
他说，我也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