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今日进宫只带了迎秋一人,此时往郑府去,迎秋问道:“县主,我们这是去哪儿?”

    安阳:“去郑大人府上。”

    此时天已经黑了,安阳在宫里待了一天更是累了,迎秋疑惑:“去找郑大人做什么?”

    她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良久才听她低声回答道:“我有话跟他讲。”

    迎秋听她这么说,心中了然,肯定是那日之后县主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此时才摸着天黑的路都要去郑大人那儿走一趟,想必心中早已想好了该作何决断。

    郑府离盼月居不远,隔着三条街的样子,但走起路来还是得要一会儿,安阳也不着急,她们在宫中用完了晚膳才回来的,给迎秋也带了些吃食,此刻走走正好算作消食了。

    夜里不像白日那么热,反而有凉风阵阵吹来,让人走在外面惬意舒适,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往常天一黑就没什么人的街上,今日也难得有三两行人走过。

    “今日在宫中,陛下对我们兄妹多有试探,问了不少我们进京前的事情。”安阳对迎秋说着今天在宫里的情况,“幸好我同兄长早就商量好了说辞,不然可就露馅儿了。”

    迎秋:“县主想的这样周到,皇上不会那么轻易找到破绽的,何况皇上找到了又能如何呢?”

    这话说的不错,就算皇帝知道她兄长在安州被围困,人又不是他派去的,他有什么理由动她们?怕就怕羽林军擅自出城一事,皇帝不会善罢甘休。

    过了一条街,这边的街道她倒是从没来过,此刻一眼望去街道门扉整齐,透着肃穆之气。

    “这条街上住的是哪家?”安阳随口问道,看着就不似寻常官员,这主人在朝堂或举足轻重,亦或身份尊贵非常。

    迎秋回答:“县主,是文昌侯,这还只是侧门。”

    怪不得如此气派,难怪街上人都少了不少。

    “那我们走快些吧!”这条街看着就黑漆漆的,人又少的可怜,看着怪渗人的,她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原本只想着快些到郑允之那儿,安阳路过一条岔路之时有些怕,却还是忍不住去看那条路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一转头,却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隐于黑暗中,脸上表情有些急切,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安阳原本有些害怕,可看见他对面还有一个人时,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两人在说话。

    仔细瞧去,她发现最先看见的那人一身深色官服,说话越来越急切,似乎说着就要动起手来,可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又将手收回去了。

    安阳离得远,看的也不甚清晰,只听见那人口中重复着几个词“侯爷”、“仓部司”什么的。

    安阳也不好多做停留,这是在文昌侯府,她兄长的事情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若一不小心撞见了什么见不得人是事,那不正好正中他的下怀,想跑也难了。

    于是带着迎秋匆匆离去,悄无声息。

    二人一路行至郑府,安阳打算让人去问问郑允之什么时候回来,郑伯此时恰好出来了。

    “县主来的不巧了,少爷今夜不回来,被圣上留在宫里议事了。”他同她说。

    安阳:“可是出了什么事?”她出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圣上怎会突然留人,若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能将人留上整整一夜。

    郑伯沉声道:“这老奴就不知道了,少爷并未说过。”

    安阳点点头,她来的不巧了,“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郑伯想要留她,可主人不回来哪儿有让客人干坐的道理,于是朝她道一声:“县主慢走。”

    安阳这才带着迎秋离开。

    她今日在宫里待了一整天,并未发现皇帝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啊!怎么她与兄长一出宫就出了事?心中隐隐有种不祥之感,脚步却越来越快,一路往回赶去。

    安阳又想起文昌侯府侧门那个穿着青色官服的官员,他口中说着仓部司,难道是仓部司出了事?

    这些都只是她胡乱猜想,还是回去让兄长派人出去打听才是。

    安阳回来时已经是戌时末了,府中一派寂静。

    她方才踏入李安佑书房,便着急问:“兄长,宫中出了什么事?”

    李安佑听她这样问,随口回答:“好像是文昌侯府发生了什么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安阳正想继续问问郑允之留在宫中的情况,只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是刀剑相接的声音。

    火光从外面照进来,兄妹二人俱是一惊,这么晚了,李安佑正要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了,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荆王世子同安阳县主勾结羽林卫逆党,意图谋反,特命刑部拿人。”

    方裘站在外面,身后站着黑压压一片人,此时刀剑直指安阳兄妹二人。

    书房的门随即被踢开,方裘示意身后人将兄妹二人押出去,得了指令,身后人立刻动手,闯入门内。

    安阳站在原地,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了原地,只一瞬间她面前就涌上了一个个人影。

    她随即反应过来,方裘口中说的是她们兄妹二人勾结羽林军逆党,也就是说......她潜入北衙的事情暴露了,皇帝知道了。

    “放肆!”她一把甩开想要来抓她手臂的人的手,“我是县主,你敢碰我!”

    方裘从外面走进来,穿过黑压压一片的人,他此时也是一身绯色官服,脚尖还带着些泥,似乎是从外面匆匆赶来的。

    “县主,”他沉声开口,“这是圣上的意思,臣也是奉命行事。”

    李安佑:“圣上的意思?本世子才从宫中回来,我前脚刚回府,你此刻后脚却来说是圣上的意思?”

    方裘笑了一声,她从袖中掏出圣旨,缓缓在兄妹二人面前展开。

    安阳下意识去看那圣旨上的玉玺印,然后看见的就是皇帝冰冷的字句,如方裘所说,她与兄长勾结羽林军逆党,意图谋逆,让刑部即刻拿人收押。

    “方大人,陛下可说了怎么审?”李安佑问道。

    方裘收起圣旨:“这下官就不知了,世子还是配合些吧,也免得多受苦头。”

    安阳二人被刑部的人一路押往宫中,直至到了刑部的牢房,被关进了一处偏僻的牢房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过一日之间,她们才从宫里回来没多久,此刻却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之中,成了阶下囚,皇帝白天看着正常的不行,她们一出宫倒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安阳暗暗咂舌:“这人的疑心病也是没救了。”

    牢房的地上湿漉漉一片,这么潮湿的地方一看就是哪个冷宫的边儿上,这地方修的倒好,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从又高又窄的窗户照进来,为黑暗中增添了几分亮色。

    “兄长,”她看了一眼李安佑,他此刻也在望向她,“现在怎么办?”

    李安佑原本靠着墙站着,见她开口,强忍着镇定道:“你先别着急,陛下不会随意动我们的的。我在安州被围一事他不清楚是我没有告诉他,当时考虑的是若是陛下动手告诉他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可既然那些人不是奉陛下的命来杀我的,那要么羽林军出了问题,要么是有人想要我们在路上就出事,这事陛下迟早会想明白的。”

    他说的是事实,如果真的要想要他的命,他们兄妹二人就不会待在这儿了,而是在府上的时候就被解决了。

    安阳听他这么说,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下了些,镇定了几分。

    李安佑从牢房中角落里找了一把稻草,挽成一个团,然后递给安阳:“垫着坐吧,我们只等着陛下传召就是。”

    安阳接过,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将草团放在地上,坐了下去。

    李安佑又给自己选了几根草团了团,随意坐在了上面,“你方才去哪儿了?”他随口问。

    安阳回答:“去找郑大人了,可下人说他被陛下留在宫里了,我于是又回来了。”

    “郑大人?”李安佑惊讶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他被陛下留在宫里,那可能就是为了我们这件事了。”

    安阳抬起头,墙上是黑黢黢的墙灰,不知多少年没有打扫:“可这事陛下都没有证据,找郑大人做什么呢?还有陛下是怎么发现我们去了北衙的?”

    他们现在一无所知,只能等着人来:“这或许要见到陛下才知道了......不过,你最近跟郑兄走到倒是很近。”李安佑原本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他知道他这个妹妹一向只做自己的事情,谁也管不着她。

    安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好像喜欢他。”

    李安佑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听错了,此刻惊地直接站起了身。

    安阳缓缓道:“我喜欢她。”她注视着她兄长满是震惊的眸子,二人视线相接时,下一秒,李安佑笑了出来。

    “你真的喜欢他?”他问,声音多了几分郑重。

    安阳:“是,我刚才去找他,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

    李安佑又重新坐下:“你呀你,也有这一天。”方才还满脸震惊的李安佑,此刻脸上写满了八卦,“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安阳看着他认真的八卦神情,气愤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听这个!”转过头去不打算理他。

    李安佑:“啧,说说嘛,平日里没见你这么不好意思。”

    “谁不好意思了!”安阳决定真的不理他了,转过身对着墙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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