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位仆人迎了上来,和气的招呼着,“是来献香的商人吗?”辰允舟忙点头称是。

    来此贩卖香料的商人都有向堡主献香的习俗,仆从习以为常收了辰允舟递过来的拜帖,便引着二人过了正厅往院子内去,边走还边抱歉说,“堡主新纳的九夫人,性子烈,两位客人别见怪。”

    辰允舟干笑着回应,“漂亮的妞,多数性子不好,我还是觉得丑点好,好拿捏……”他砸吧着嘴瞟了眼楚溪又道:“对了刚看九夫人身法了得,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仆人挺直了背在前带路,没有开口回应。

    一路走来,也没怎么绕道,穿过了好几间屋舍还有过道,只见有无数连廊通往不同的屋舍。

    站在廊桥上望,上下左右皆有好几座廊桥,不知不觉竟站在了三层的廊桥上,向上能看到露出的一点天空,仔细看上面还有五层廊桥,最顶层没架设连廊。

    刚在外面看这建筑大气磅礴,有数不尽的门窗,进到里面看,地形格局更为复杂,建了九层之高,门窗样式基本相同,看着令人犯迷糊,要没有向导铁定要迷路。

    辰允舟心想要是有无人机从高空俯瞰,整座建筑会不会像一个甜甜圈,刚在外部观察,以为只是一座庞大的建筑,进到内部他感觉是又深且长,似乎由好几个环形建筑构成的建筑群,可惜现在不能直接上房顶观摩。

    引路的仆人见二位停下来驻足观看,也未催促,毕竟来此献香的商贩谁不为这巧夺天工的建筑而惊叹呢!

    辰允舟看了会便赞叹道,“这地方建得精妙,真奢华啊!大岳州城内的武林世家也未见如此气派的建筑。”

    楚溪点点头附和道,“确实鬼斧神工。”

    仆人颔首,颇为自豪的介绍,当年季家先祖在大陆上寻了好久才选择了小凤域内安家筑宅,并花了重金请当世最厉害的建筑工匠督造了这座宏伟的建筑,足以容纳数万人在此生活。星阔堡历经百年仍屹立不倒,这样的建筑在大陆上可独此一份。

    辰允舟听了不禁随声附和赞叹几句。

    终于走到一间毫不起眼的房间前,门框上也没有个什么特殊标记,仆从打开房门,屋内光线不算明朗也算不上昏暗,布置得整洁,屏风后摆放着一架大床。

    辰允舟看了眼揉揉鼻子,“这位小哥,你看,俺晚上睡觉爱打呼,声音如雷,俺这同伴好静,面子薄,俺怕吵了他,可否为他再分配一间房,就隔壁。”

    仆从摇摇头,抱歉说,“对不住了,来此献香的商贩无论男女堡内都统一分配到一个房间,要是你们人多可以分配到大一点的房间。而且两日后堡内盛会集香典将举行,云集了不少来献香的商贩与客人,房间都安排满了!”

    楚溪淡淡回应,“到不劳烦先生费心,我们这些商贩多年走南闯北风餐露宿,早已习惯,偏这莽汉事多。”

    边说大步跨入房间,辰允舟咧嘴傻笑,瞪着眼神情憨厚又委屈,不厚道说,“那你前日还把俺们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口鼻都捂得严实,害俺们一晚上都睡不好,第二日浑身酸痛。”

    楚溪面色一冷甩了记眼刀过来,辰允舟笑笑闭上了嘴巴,退到门口,向两边深长的过道瞟了眼,问道:“嗯,俺们只能待在房间里吗?可俺好动那熬不住的嘛!还有你这里房间一模一样,不会出个门就找不到回来的路,那咋办?”

    仆人会意解释说,“客人们白日可以四处走走,到了日暮时分必须归屋,夜间万不可走动,还有最深处堡主的居所归心居更不可擅闯,那儿有人驻守,擅闯者死!你们进了星阔堡便是客人,当入乡随俗,遵守这儿的规矩!”

    辰允舟忙点头,“自是,自是,俺们肯定遵守规矩,出门就是为了发财,可不是找麻烦的!”

    仆人见他如此配合,叹口气又交待道,“看你这么实诚,希望你能遵守规矩,每年集香典总有人失踪,之后翻遍全堡连具尸首都找不到……”

    仆人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上面绘制着起伏的山脉,无数的流云萦绕其间,“这块牌子你们务必要保管好!凭此牌才能参加集香典,有什么需求可顺着这一层走,看到门楣上雕花的房间,里面有人值守,你只需说出你的需求,会尽量满足!要是迷路了见到侍卫,凭此牌才能获得帮助!”

    辰允舟接过牌子反复看了看,没看出特别的,仆人最后交待到了饭点的时间,自会有人送饭,便匆匆离去。

    楚溪把木牌拿在手里细看了,也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辰允舟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的喝了口茶,“我到是好奇,别人的木牌上会印着什么图案,真想看看,你要不要一起来。”

    楚溪有些疲惫,摇摇头,“你去吧,白天该不会有什么事!”说完就坐在席子上练功外加休息。

    辰允舟摸摸下巴的胡子,把门掩好沿着过道逛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楚溪练完了功,轻呼口气,整个房间的光线彻底黯淡下来,窗户是直棂窗无法打开,清风从缝隙处缓缓袭来,凉瑟瑟的。

    她脑中还回想着关于舞天诀中的无回境,无回境只是一种天人合一,忘我的姿态,一旦步入无回境,短时间内战力非凡。

    脑海中回想着各种招式,以及应敌之法,多了一份体悟,上次强行使出,虽然威力巨大,她自个也受了些反噬。

    回想起那日误入杀伐之阵脑海中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一个身影不断的推着她向前行,像是又回到那个烟雨濛濛的小城。

    她脚下摩挲着路边的碎石子,等着那位一身素衣环佩玉环的公子,久等不至,再回头四肢被缚一片灰暗,水从石头上落下发出的嘀嗒声音。

    一阵迷蒙,等眼前清晰时,面前出现一位胡渣邋遢,美目灼灼的男子在她面前注视着她,不知为何她不再紧张,呼口气轻蹙眉……

    辰允舟凑近到楚溪面前,在她眼前猛挥手了两下,见她呆呆的没什么反应,正思量要不要用手指狠弹下她脑袋,刚出手就被楚溪两指夹住。

    他苦着脸,把手抽出,心疼的抚摸着手说,“女人就是小心眼,出手更没个轻重。”

    楚溪脸色一冷,心下淡笑,“谁叫你乱伸手,悄无声息的跑进来,没把你当色狼一掌拍出去就是好的。”

    辰允舟冷哼一声,坐回到椅子上,“你还好吧,身体还没恢复?”

    楚溪一惊,原来他知道,但她不喜欢示弱,捏捏拳头故意发出声响,“你可以试试,揍你个七八回亦可!”

    辰允舟咧嘴一笑,拿起茶壶猛灌一大口水喝下,外间黄昏时分,屋檐梁柱被柔和的暮光镀上一层浅金色,金乌西坠的那点余光却被重重房间遮了个干净,一丝也无法投射到屋内。

    转瞬间,满眼昏暗犹如昼夜,勉强还能看清人的轮廓,一双晶亮灼人的目光让人移不开眼,静谧的室内充斥着人呼吸的气息,似要把心填满,楚溪看着他,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客人,可在屋内,吾等是来送饭的。”

    辰允舟应了声,走去把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两位仆人,见了他把手中的食盒递了过来,“客人,这是晚餐。”

    辰允舟接过食盒,边道谢边向两边瞅瞅,隔壁间的屋子房门虚掩着,露出半个人影,辰允舟笑笑正要上前打招呼,那人缩回到房间内,顺道把门也关了。

    两位仆人当没看见一般,简单的提道客人早些休息,食盒明早前来送早饭时一并收了就是,便顺着过道去另一间房送食。

    辰允舟瞟了眼,两位仆人去到隔着四间房门的屋子才停了下来,有人伸手出来接了食盒便退到屋内,连面貌都看不清,他退回到屋内,关好房门,把食盒放到木桌上。

    楚溪已经把烛火点亮,透过窗纱能看清对面的好几间房屋也点亮了灯火,隐约能听见喁喁私语。

    辰允舟把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放好,有蒸鱼,酿鸭,清蒸萝卜狮子头,还有一壶梅子酒,他提着酒啧啧夸道,“还不赖,总算能吃顿好的了!”

    倒了杯酒,喝了起来,楚溪也坐到对面,瞟了眼佳肴,没动碗筷,静静的看着辰允舟喝了好几口酒,才慢慢说道,“你不怕中毒!”

    辰允舟夹了几道菜塞入口中,“没毒,我试过了,有点让人能陷入昏睡的蒙汗药到是真,你要不来点!”

    说完就要给楚溪的杯子中倒酒,楚溪并未拒绝,浅尝了口梅子酒,夹了块蒸鱼吃了起来,“你一下午都在外面,可有什么收获!”

    辰允舟口中塞了两个狮子头,咕哝着,“这味道稀罕呢!大户人家的饭食就是不赖!”

    轻声说起了这下午的经历,他把这一层都逛了一圈,冷冷清清的,偶见对面仆人领着新客人去房间,走到有雕花门楣的屋子前,果有人在此值守,聊得不多,就问了些堡内有什么忌讳,怕惹人注意也没问太多。

    集香典是近年来,由堡主突发奇想举办的新花样,前几任都没有的,现任堡主季云杉爱香也爱美人,但更爱清静。

    堡内事物交由四大掌事共同管理,四大掌事以木浮尘为首,在堡内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些还是他去到一间聚了好些商贾的屋内听来的,在流芳静和邦都没听过,至于是否属实,无法得知。

    集香典分成好几项目,旨在以稥会友,各地商贾献上带来的名品香,域内名流一起评品,优胜者不仅能获得一笔不扉酬金,还能成为星阔堡的座上宾,对于走南闯北的商贾诱惑可不低。

    然后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美人芳,据闻中间会升起个大台子,山石奇秀仙雾渺渺,美人翩翩起舞,暗香萦绕,犹如腾云驾雾置身于仙境,简直妙啊!

    听到这楚溪暗思不就是舞蹈嘛,接着辰允舟摸摸嘴上的胡须,煞有介事的说,堡主的有几位夫人都是从美人芳中选拔出的!

    楚溪微皱眉,这不是选妃吗?堡主还是个色胚,听闻季云杉继任不久,纳的夫人不少,怪不得家族人员众多,嫁出去几个也不心疼。

    楚溪抬眼冷冷瞥了眼辰允舟,看他刚说得那兴奋劲,好像马上能参与其中,唉,男人都这个样,令人不爽。

    见楚溪一直沉默,辰允舟喝完杯中梅子酒,“那个,我就只打听到这些,至于这季氏多少口人,女眷和什么人结亲的,我不好打听毕竟我们才到,不过这一下午也没白费,至少没发现有善家的人前来,可能忙着办丧事!还有这星阔堡庭院幽深,规矩森严,定藏了不少的秘密!”

    楚溪轻叹口气,“有些秘密挖掘出来见了光,不见得好!”

    辰允舟嘟喃着,“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可不像你!”

    “那我什么样!”

    “虽千万人吾往矣,执剑斩鬼神……很强悍也很强大。”辰允舟发自肺腑的说。

    楚溪蹙眉,“夜叉?恶鬼?”在他心中我是这般模样。

    辰允舟静默片刻,斟酌下才开口,“当然是夸你厉害,好帮手,好伙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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