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菜食吃得也差不多,轰隆一声外间响起一阵雷鸣,似把天地捶个大窟窿,一道扭曲的闪电激射而出,划开半个天空。

    雨水悄然而来,啄在了门窗上,转瞬间拍击得四周哗哗直响,配合着电闪雷鸣犹如万鼓齐鸣。

    辰允舟透过窗纱向外看,一片迷蒙,对面的灯火都是影影绰绰,没一会儿的功夫,对面暗了一大片,偶有几间房还亮着灯。

    他走到门边刚推开房门,一阵风雨迎面猛的灌了进来,浇得人透心凉。

    整个地面上湿漉漉的,幽暗昏晦,狭长的过道尽头隐入暗夜。

    一个电闪雷鸣瞬间照亮了古老的建筑物,受风雨摧残,无数连廊发出酸牙的咯吱咯吱声响。

    才站了这么一小会儿,辰允舟已满身风雨,胡须都歪了,他忙关好房门退回到屋内,抹了把脸,脏脏的。

    楚溪对外间风雨似不大关注,正收拾桌面碗筷,统一放到食盒内。

    辰允舟背倚栏柱默默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微笑,“还不错!”

    “什么不错?是外面风雨,还是你变成丑鬼!”楚溪回呛。

    辰允舟呵呵一笑,不客气说,“你也一样是丑!”

    楚溪瞪着他,没有针锋相对。

    屋内一时静默,擂鼓般的轰鸣响彻大地,都没打破这片沉默。

    一道电光,穿透屋内,两人灼灼目光相视,世间空茫如一片平静的汪洋大海……

    辰允舟轻咳下,这闪电晃得让人有些心惊,欣喜又手足无措,比坐云霄飞车还让人受不了,捡着话说,“这地方的天气还真奇怪!”

    楚溪唇角微微翘起,那双眸子如猫咪捕获猎物时露出摄人的光芒,气韵独特引人,“来这前,你不是知道小凤域气候多变,一时晴一时雨。”

    辰允舟默默点个头,像个乖宝宝,“嗯,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快……这里的建筑也够结实,这么多年,没被雷劈中,没引发火灾什么的,要不然建这么紧密,遇到火情,还不知道要烧多久?阿房宫还烧了三个月。”

    “你这话被人听了是要被毒打的。”

    辰允舟没反驳,心道,他也可以打回来,点着头说,“自然是我们私下议论,不过这建筑物造了什么特别的装置能抗雷击,抗风雨!”

    说完整个人陷入沉思,确实国内许多古老建筑存在百千年屹立不倒,星阔堡又不是差钱,人家隔几年不会修缮一下。

    那像灵阙宫当年大火把屋舍毁了个干净,继任的宫主在外奔波忙碌了许久才赚够钱把屋舍又建了起来。

    楚溪瞧着他认真思索点头,轻轻一笑,这货又在想什么。

    她把一块布递给他,目光瞟向角落边的盥洗用具,“你去洗洗吧!等会好吹灯睡觉。”

    辰允舟捏着布,愣了三秒,移动下脖颈,动作僵硬,“睡觉?不会太早?”说完他有些尴尬,不敢看她,眼神瞟向别处。

    楚溪轻呼口气,“诺,这边坐榻上可以勉强过一夜。”

    辰允舟看看不长的坐榻,短了些也窄,躺着腿都伸不直,还紧靠着窗户下,外面风雨交加更显得这坐榻冷飕飕的,呆一晚不感冒也睡不安稳。

    他笑笑,“好歹成年人不是毛头小子,要有绅士风度。我就睡这坐榻吧,你睡床,颠簸了一天总算能休息了!”他伸个懒腰,就去角落梳理擦洗。

    楚溪走到榻前,看着宽敞的大床,倦意瞬间袭来,她把床铺好,缓缓道,“要不我今晚睡榻,明天你来睡床?”

    “真的?”辰允舟抹着脸上的灰渣,语音慵懒,“还是不了,睡个两晚我这身子骨还是撑得住的!”等他洗漱完毕,露出俊秀面容,透过屏风见楚溪已然入睡,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她应该是太累了,毕竟前几日消耗不小,辰允舟也不打搅她,轻轻的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熄了灯,坐在窗边小榻上。

    刚躺下身子被一硬物硌了下,摩挲着从怀中把硬物拿出,是那块木牌,叹口气还有件事忘了没说。

    他下午出门时遇到的商人中有人拿着的木牌上面刻着图案是一片花海,还有几只虫子在其间萦绕。

    他表现得十分羡慕,一直猛夸这牌子好看,还问可还有其他图纹的牌子,可惜再没发现另外的式样,他还特意问了这花牌有些什么式样,有什么寓意,可惜没一个知道。

    一开始他想牌子上雕刻着的会不会是那什么灵影山,和评族有什么渊源,看来不是。

    星阔堡家大业大,可谓独霸一方了,为何要和处在穷乡僻壤的善家结亲,一次二次的图什么?

    景一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诺诺?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变故!

    一阵电闪雷鸣瞬间袭来,震荡大半个天穹,屋内瞬间昼夜交替,辰允舟翻个身用衣物紧裹住身子,把耳朵也盖住,缓缓入睡。

    疾风骤雨,不知何时方歇,园中的花木植物经这一晚,变成了残花败柳。

    下午出去时也没见到什么花,兴许花都被搬到室内供人赏玩,乌鸦到是不少,聒噪烦人,真要有个无人机就好了,能把整个建筑物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想法一直萦绕在辰允舟的脑海中,没睡上几个时辰,他就自然醒了,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的响,细细的雨丝拍打在窗户上,清寒入骨。

    他翻身而起,动作极轻,估摸着时间可能是三四点钟,外间静悄悄的,他先到楚溪的床前,看了眼她还在熟睡。

    真怪,她平日不是挺警觉的吗?那点蒙汗药对她这种武功境界的人应该没什么作用啊,兴许她真的是太累了,那他今夜要不要出去探探呢?

    正踌躇间,他还是打算出去,但只去一小会儿,上到所在建筑物的屋顶看一眼便下来。

    走之前特意用钢线牵引着在外面把门栓放好,还在屋门口设置了机关,擅闯便有箭矢射出。

    辰允舟出了门在过道上半秒未停歇,使出七斗流云步,瞬间飞跃至连廊顶上,如一只敏捷的飞鸟,转眼间就到最顶端的连廊,离屋顶还有一层。

    向下看廊桥纵横规整排布,雨丝如线,纷纷向下坠落,被深渊似的地面吞噬,天地黝黑一片,整个建筑物在飘摇风雨中发出沉闷的喘息声。

    辰允舟没有莽撞的直接上到屋顶,隐在暗处默默观察着周边环境,这一路上他动作极快迅捷无比。

    出来好一会儿却连一个巡逻的也没有发现,所有过道廊桥上空荡荡冷寂寂的,如没有一丝气息的怪兽。

    他没有去到有门楣的屋子前探视,直接飞身倒挂在顶楼的屋檐下,隐在暗处。

    瞄瞄四周,好奇屋顶上会有什么,凝神感知未察觉到人的气息,捏了块石子,从手中弹射而出,落于屋顶处,没想到石子竟发出几声窸窣的响动,慢慢的滚路下来,他一眼看出石子比最初小了整整一半不止。

    这顶上定有什么厉害的机关武器,能无差别攻击,他正要动身冒险一探究竟,突然一劲装男子自上飞掠而下。

    辰允舟虽躲在屋檐暗处,还是一眼被发现了。

    那人瞬间从袖口飞出一柄利刃,辰允舟脚下用力飞蹿而出,身姿缥缈,惊雷指一点,一道劲力激射而出。

    空中的利刃无声无息向下落去,他身形极快,倏忽间,就蹿到了那人面前,一招雷破万钧带着逼人的气势压了上去。

    那人急忙抽出腰间双刀,作势要硬抗,最后关头逼其锋芒,斜身避过,翻身落向连廊之上。

    辰允舟自然也没指望能将这人一招制服,早已顺势而上,惊雷指射出一道罡气直击向那人胸前,空中身影变换自上而下一招雷轰赤地已打出,封住此人退路。

    几道劲力化作电光游走于连廊四周,屋瓦瞬间被掀起,震碎一大片,卷着夜雨落向地面,打破这寂静的夜晚。

    这人被逼的退无可退,冷哼一声执起双刀,打算硬抗下了这一记惊雷指。

    辰允舟收手轻飘飘的立于一侧,淡淡说“看来今日是领教不了游兄的追魂刀了……”须臾间,一指划出,截断了攻向那人的一击。

    游晓峰咧嘴一笑,抹去落在眼睑上水滴,把追魂刀归入剑鞘,“要不是我刚在上面虚损过多,现在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他看看四周一片狼藉,明眼人一看就不是风雨所致,“辰兄,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辰允舟身子未动,一招惊雷指击出拦住了游晓峰去路。

    “你是故意弄出动静,等着人来。”

    辰允舟抱手点点头,“这地方防备如此松懈,不知是否有意为之,不如打草惊蛇,让对方更紧张些,才能有机可乘。”

    游晓峰太阳穴突的跳了几下,无奈摇摇头,真想往他头上猛敲两下,忍着抓狂,咬牙道,“你简直疯了,星阔堡要弄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护卫马上就到,你现在走不走,不走等着明日有人给你收尸!”

    游晓峰说完已飞身而下,坠至下一层连廊,辰允舟紧随而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低语,“去我那儿!”

    两人一起快速行进,须臾间到了房门前,打开门栓闪身进入到房间。

    辰允舟用水把两人足迹清理完毕后,便去屏风后看楚溪,她还在熟睡,他没打扰她,取下面巾安稳的坐在桌前,低语道,“说吧,你这么会来星阔堡,有什么目的,最好别坑人,否则,管你是什么世间心善的说书人,我照样把你脖子拧下来当球踢。”

    游晓峰轻叹口气,轻嘲,“几日未见,你到变得凶横起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了,我还未恭喜二位喜结良缘。”

    这话怎么听都不出自真心,辰允舟回敬一句,“消息到是灵通,果然单身狗是体会不到脱单的妙趣,以及撒狗粮的甜蜜。”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辰允舟想还好楚溪睡着了,要不然她见两个大男人大半夜的相对而坐,不知会有什么想法。

    时间有限,游晓峰还得赶着回去,便长话短说,他此来的目的是为找寻失踪的大哥游达峰,这人辰允舟有印象,沉默内敛的手工艺人,看着与世无争。

    游达峰早前离开碧南城,往大岳州中部而去,之后受友人托付,去了流芳静和邦取了一个匣子,又一同来到小凤域,之后便失去踪迹,经多日打探,有人见过他和一群人来到星阔堡,之后却没人见其离开……

    游晓峰说完眼见天色不早,不便逗留,约好了今日碰头的时间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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