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素给李珺珵盛了一碗汤,她将若梅留下的半只鸡和一些干香菇、茶树菇、红枣煲在一起,饶是很少做饭,这熬药练出来的手准,竟也不差。

    天素盛了一碗汤给李珺珵。

    这么多时日,两个人除了在天王崖底时有好好的吃一些东西,这几日药都没停过,口里都是苦味。

    李珺珵接过竹碗,送到嘴边,感受到汤的热气。

    “很香。”他道。

    自竹溪动荡之始,这一带粮食便紧缺。军营里怕是很久没有沾荤腥了。

    半块野鸡,天素都给李珺珵盛了,陶罐中就就只剩下些香菇红枣。

    她给自己舀了半碗香菇汤,里头有根鸡腿骨和几块香菇。天素坐在李珺珵对面,隔火相望,忽而觉得此时对坐,似在梦寐。

    “我跟你换一碗。”李珺珵道。

    天素淡淡一笑,道:“我从小都不爱吃禽类的肉,你是知道的。”

    小时候,宫里每次做了鸡鸭,天素一律是不吃的。她爱吃鱼,爱吃五花肉。最爱吃鲫鱼汤,和红烧肉,五花肉炒着闷着她都爱。于是,但凡天素进宫,母后总是命人做天素爱吃的红烧肉。她一个人能吃小半碗。

    那时,伍大夫还担心她年纪太小,吃多了五花肉伤身。不过那时候他们天天练武,吃那些对天素毫无影响,也没长胖。那时候的程子弢身体圆圆滚滚,时常被伍大夫拿出来当反面例子,程子弢见天素吃红烧肉,馋得表情扭曲,还笑话天素以后要长成碌碡……

    往事浮在白雪之上,飘过一层寒意浓重的哀戚,风过时,那份悲凉被吸入体内,就像一万把带刺的冰刃,搅得血脉生疼。

    回忆为血和泪所淹没,以至于让他们在艰难险阻众迍邅前行时,寸中盘桓的只有哀哀旧事,齮龁人心。

    这么几个月,他不曾为她做一汤一饭,而后,是生死难定。

    “与敬之他们汇合吧,我想与你成亲。”李珺珵道。

    “你难道不想亲眼看见我身穿红嫁衣的模样么?”天素知他心惆怅,如此开解道。“味道怎么样?”

    “天儿做的,自然是世上最好喝的。”李珺珵将汤都喝了,很好喝。他道:“等我眼睛好了,日日给你做五花肉。”

    “五花肉天天吃也会腻的。”天素将碗中那块鸡腿骨和李珺珵碗中的鸡肋骨放在一边的石头凹陷处,倒了一些稀粥混合在一起,灰狼也大快朵颐了一番。

    锅里还有些香菇红枣汤,天素又给李珺珵盛了一碗。

    天素道:“眼下,灵珠被人掳走,到底是一个隐患,幸好有灰狼,等天亮了,我带着灰狼去找找。”

    “敌在暗我在明,她们必然会拿灵珠做诱饵,眼下,局势不明朗,她们也不会轻易将人放出来。”

    将所有的汤都吃完,李珺珵和天素靠在烤热的石壁上取暖,身体的疼痛有所缓解。

    二人心头很是担心灵珠,灵珠这般小,身手不济,赵雨晴身边的破军又是个极端好色之徒。她不敢想,才十三岁的灵珠,遇到那情况会吓成什么样。

    灰狼似乎看出主人的忧虑,过来拱了拱天素的袖子。

    李珺珵心头郁结得紧,他紧紧将天素拥在怀里,希冀在这黑暗中找到一丝温暖。天素亦揽着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李珺珵低声道:“先歇下吧,养伤最要紧。”

    “邓巽竟然来了,郧阳那边定然再不会着人来救援了。”天素道。

    李珺珵在天素额头上蹭了蹭,带着哄她的语气:“你的身体需要休养,那些事明天再说,今夜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李珺珵行过针,须得修养,天素再度给他把了脉,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平稳。只要控制好,不会出什么大事,她便靠在李珺珵怀里,安心睡下。

    李珺珵劝好了天素,自己心头却在盘算如何逆转金州的局势。

    陈晋和邓巽联手,他们再主动出击便是以卵击石。以陈敬之的脾性,一定会主动出击。也不知让若梅送过去的毒药,能不能起到一些作用。

    天素睁开眼看见李珺珵的手握了握,低声道:“你也别想了,金州局势如此,若不能做到擒贼先擒王,便只能用奇巧之计,如今文暄也来了,有他和敬之两个,我其实并不担心。至于那背后之人,我想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贪狼……”

    嘴上说不担心,二人却都在心头思忖如何应对金州这难解之局。金州粮食告罄,百姓早早躲入山中,城中经过黄金墓轰炸引发的地动,几乎成了废墟。此地是陈晋的据点,在兵少粮缺天寒地冻之时,旷日持久之战是下下策。

    要想有的放矢,必须知道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上策便是逃,可惜作为秦王殿下,无论如何,不能逃避。

    李珺珵是君,陈敬之和柳文暄自然比谁都清楚此时的形势。陈敬之可以逃,柳文暄也可以退,唯独秦王殿下李珺珵不能丢下自己的百姓退避。

    天素闭着眼睛,静听李珺珵胸膛有力地跳动,温暖而有力量。

    李珺珵将贴身盖着的薄毯往天素身后掖了掖,又将蔺草席子往上拉了拉,低声道:“睡吧,没事的。”

    陈敬之先前设在竹溪的守备,邓巽不遗余力便将其瓦解。金州之战打到半夜,陈敬之带着毒药,让阿武向邓巽的大军撒去。

    这些药对陈晋的金甲军没用,对邓巽的大军还是有些用处,可惜,药粉太少,勉勉强强让他们脱身躲入山中。

    到夜半子时,邓巽的大军已经占据了金州城,金州城彻底陷落。

    柳文暄带着众将士退入深山之中,勉强保存战力。

    整整逃了一夜,陈敬之和柳文暄二人在山中设了不少伏击,歼灭了邓巽来追捕的人。

    这般一战,邓巽损伤的人马几近一万。

    邓巽的军马虽多,也抢了十几门子母炮,奈何陈敬之柳文暄早有安排,拿不走的子母炮,都将关键的暗线拆掉,邓巽的人根本无法使用。

    何况,陈敬之的那些子母炮,将士们也不会用,射程并未如传说中的能射射二三十里。好在此番数次都是近身战,且敌军数量众多,这炮哪怕只能射二三里,在阻击敌军上也起了巨大的作用。

    初来乍到的柳文暄细细观察了子母炮,知子母炮缺少构建,奈何他此时来不及拆开细细研究。

    令他二人不安的是,乔卓然和他带的一千五百人,一夜未归。

    天蒙蒙亮,柳文暄安顿好陈敬之和余清欢以及其他伤员,命青林和照南在山中作了一些布防,决计只身前去查看金州城的敌情,顺便,寻找乔卓然的下落。

    程若梅不放心,想和柳文暄一道,陈敬之道:“眼下,文暄的身手放在这里几乎是所向无敌手。”

    程子弢喊道:“文暄,等等。”他将自己衣衫解开,脱下金丝软甲,憨憨一笑道:“这是之前素姑娘给我们打造的金丝软甲,给你穿上。”

    柳文暄温和如玉,淡道:“我不用,你穿吧。”

    他连铠甲都未穿,一身白衣如雪,衣衫上绣着几支竹子,清雅得不像是凡间人物。他说毕,便掠身出去。

    “好身手。”程子弢惊羡不已,“文暄啥时候练得这么好一身武功了?”

    没人理他,陈敬之给余清欢拔箭头,余清欢面色苍白,一半是因为失血过多,一半是因为太痛了。

    陈敬之皱眉,道:“余兄先忍一忍,若是此时天素在,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敬之。”天素撩开驻扎在山腰的帐篷,扶着李珺珵进来。

    “天素。”

    众人眼前一亮。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程若梅语气欣然。

    随后大灰狼顶开帐篷的帘子,巨大的躯体出现在众人面前,程子弢几乎吓得后退半步。

    灰狼身躯上绑了一圈白布,毛发上沾了不少雪,不过与昨日救它时,精神好了许多。必定是这狼带他们过来的。程若梅伸手要摸它,灰狼眼眸一挑,她悻悻收回手。

    “它们在野外生活久了,还不喜欢与人近距离接触。”天素握着若梅的手。

    程若梅见天素恢复了些许,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松了一些。

    天素见陈敬之给伤员胸口取箭,道:“我来吧。”

    程子弢扶着李珺珵坐到一边的炕上。

    陈敬之准备给天素打下手,天素道:“你去给李珺珵的眼睛换药,让若梅来帮我就好。”

    程子弢两手一摊:“我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文暄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伏击设得如何了。

    雪山之中,林海之间,柳文暄的两个亲随青林和照南各自带着兵马伏击在隐秘之处,秦楠和张强亦趁敌军未来之时,在山中设陷阱。

    两相碰面时,四人相互寒暄了一番。张强道:“若是那邓巽敢来,咱定教他有去无回。”

    程子弢跑过来,道:“我来帮忙。”

    秦楠笑道:“程将军,这山地作战,可是我们的专长。您不知,之前云麾将军带着我们在金山伏击陈晋的孙子,两千人干掉他五千人。”

    张强拍了拍秦楠,道:“好汉不提当年勇,眼下咱要是两万残兵能打下他们十五万,那才是真英雄。”

    秦楠脸色忽而沉沉,眼下这情况,能撑到援兵来么?

    程子弢亦心里没底,不过他已经被磨习惯了,何况有秦王,有柳文暄,有陈敬之,还有天素,他笑道:“咱们有秦王,出入万敌丛中,取敌首如探囊取物,如今再加一个柳文暄,这家伙不在秦王殿下之下,所以,再加上敬之,这三个人,抵得上五万兵马。”

    “还有我们……”

    程子弢一回看,是几匹狼拉着两个木架子,架子上木板,旁边小雨牵着两匹马,马上驮着些锅碗瓢盆。

    几个人见了李承瑜,忙忙过来见礼:“参见八殿下。”

    旁边的木板上还有一个人,脑袋裹着布条,只留眼睛鼻孔和嘴巴在外头。他向众人揖手,众人亦回揖。

    “这位是萧公子,那些子母炮的主人。”小雨揖手道:“早上狼群嚎叫,大概是出去觅食的时候闻到熟悉的味道,远处听见狼回应,它们很是躁动,我便让它们带着八殿下和萧公子过来了。”

    “方才大灰狼带着你姐姐和秦王殿下过来了。”程子弢有些激动,这些大灰狼他之前嫌弃的紧,此时竟有些佩服文天素,总能给在绝望处的人一线生机。

    小雨道:“萧公子能说能让子母炮的威力更大,所以让我赶过来。”

    几个人眼神均有喜色,一扫方才的失落,忙忙要将木板抬起来,小雨道:“让这些狼拉吧,这雪地多危险,它们最是知道地形,也知道危险,比马儿更好用。”

    狼群拉着木板向主营帐奔去,在雪地里行得又快又稳,确实比马匹更好用。

    其他的人也都砍了两块木板子绑在脚底下,都是有些身手的人,顷刻就借着雪地的平滑,如乘奔御风,追着狼群而去。

    小雨在后叮嘱:“都小心些。”

    不一会儿众人便到了主营帐,灰狼早闻到气味对着天素呜呜低吼。

    倒是李承瑜几个先回来,陈敬之将二人安排在一旁新扎的营帐之中,李珺珵喝了药,行过针,此时正在休息。

    天素给瑜清欢止血缝针。程子弢过来见余清欢已昏睡过去,他忍不住问:“通常情况下,心脏受了伤,必死无疑,之前吴青被你救活,眼下余兄弟流了这么多血,可有希望?”

    一旁的程若梅踢他一脚:“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救不活,天素会出手吗?”

    天素道:“心脏受伤不一定就会死,先前吴青是中刀伤,我控制得及时,用药将裂开的心脏保护住,将养半个月,心脏上的伤口会愈合。这位的情况虽复杂一些,好在敬之救下他时及时给他封住了心脉,失血并不算太多,再用药物使心脏上的伤口愈合,便好了。不过他恢复怕是需要时日,且以后不能干重活。”

    程子弢怯怯地一问:“八殿下的腿,可还有机会……”

    天素扫了程子弢一眼,道:“不会有事的。只不过要多花些时日。”

    “他之前那样对你,你不会记仇吧。”

    程若梅真服了她哥,她真想一巴掌将他劈晕,省得在这里碍眼。

    天素道:“若是跟你们几个记仇,你们早死了一万次。”

    程子弢抓了抓脑袋,陪着笑脸道:“多谢素姑娘。”

    “你要谢就谢李珺珵,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不和你们计较的。”天素把话说得很绝,不给程子弢给她套近乎的机会。

    果然,程子弢脸上的笑意凝固住,自觉没趣,悻悻离去。

    程若梅道:“你也是有耐心对他们这一群三大五粗的人,若他不是我哥,我早把他捶扁了。”

    “姐姐。”外头牵马的小雨才回来。

    天素已料理完毕,洗了手,脱了罩衣,出来看见小雨,两人轻轻拥在一起。

    萧风那厢听见天素的声音,要出来,张强几个将他推出来。

    天素看见萧风精神尚好,微微揖手:“萧大哥怎这般快便醒了?”

    天素给他们用药,最低要昏迷三日,不想这么快就醒了。

    萧风眸中生了些许光辉,他道:“虽被折磨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有些底子在的,加上小雨姑娘这两日细心照顾,我们恢复得极好。”

    李承瑜守在李珺珵身边,他的腿也受伤极其严重。

    也不知以后能不能站起来。

    昏睡了一个时辰的李珺珵醒来,感受到身边坐着人,身上有药味,却不是天素的气息。

    “哥,你醒了么?”李承瑜见他动了动,低声问。

    “承瑜。”

    “哥……”

    兄弟两个用力一拥,李承瑜到底还是被照顾惯了,虽这么些时日饱受摧残,精气神强大了些,在这个比自己只大几个月的哥哥面前,他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落下来。

    天素过来,道:“眼下都在一处,你们回来得正好,我再度给你们行一次针,换一次药,估摸会好得更快一些。”

    “换药的事我来吧,还有重伤员需要救治。”陈敬之道。

    天素这半日没闲过,和小雨一直在救助伤员,先前跟着余清欢来的川蜀之兵得过天素和小雨的救助,知她们回来,非得亲自过来感谢一番不可。

    李珺珵担心天素的身体吃不消,只教处理了重伤的兵,其他的小雨在救治。

    李承瑜问:“哥,你们在西北之时,便是这般凶险吧?”

    李珺珵点点头。

    陈敬之看出来那萧风看天素的眼神太过热切,本来天素打算亲自给他换药的,陈敬之自荐帮忙。

    天素让承瑜和萧风去休息,萧风还是强撑着将子母炮的改造方案画出来。他道:“秦王殿下,我这炮能打四五十里地。只可惜一则众人不会用,另外,我们当初封存的时候,也是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将其中的一些机关暗器拆解下来,这炮射不过三里。陈将军虽聪明绝顶,加了一些构造,却也射不过五里,这是图纸,在母炮处加上这些拉环,子炮处加簧片,便可射到五十里地远。”

    陈敬之看了图纸,又跟李珺珵讲解了一番,李珺珵点头。但旁的人有眼睛的也看不懂这图纸。

    陈敬之立即着张强和秦楠去烧火打铁环出来。

    天素问萧风:“萧大哥,金州后山的黄金墓,几乎将整个山体地下挖空,当初我们从萧府的暗道中逃脱,也看到过各种机关暗器,不知萧大哥对金州城黄金墓的暗器和地道了解多少。”

    萧风沉沉一叹,向天素道:“素姑娘,我……”

    他头上裹着布,众人看不到他神色,却听出他语气的沉郁。

    黄金墓是萧家参与所挖,他必然知道山地下的密道,陈晋能将人马从密道中送进来,他们也可以通过密道转移。

    这里是陈晋的地盘,同时也是萧家的地盘,萧家虎踞龙盘于此时,□□还未成立。

    那时候的萧家是南天一霸,便是以无尽的金银财宝来构建一个财力雄厚的帝国。至于后来为何要献财归顺太祖皇帝,些许纠葛,过了数十年,想必也无人记得清了。许多先辈已谢世,尾大不掉如陈晋的,便是今日这般。

    众人都等着萧风回答,或许这山中暗道,是萧家早就建立了的。

    天素李珺珵也猜到了大概,或许萧家在太祖起兵之时,亦有起兵成为一方霸主的心,或者说萧家百年基业,即便在归顺太祖皇帝之后,亦有不臣之心。是以,太宗皇帝借着别人的告发,将萧家的狼子野心抹杀。

    恩怨纠葛,牵扯不清,岂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天素道:“不管如何,眼下局势尚且能保存战力,萧大哥的这些兵器炮火是功不可没的。”

    李珺珵起身,过来拉着天素,道:“你忙了一天了,该歇息了。”

    天素与李珺珵商量了袭敌之策,今晚行动,她必须要休息,才能保证身体撑得稍久一些。

    她需要休息,不能耽搁大事。便与李珺珵去了程子弢程若梅新搭好的营帐里。

    李珺珵问:“萧家当年确实有反叛之心。”

    天素无奈一叹,当年她爷爷被陷害,背后说不定还有萧家的一分力。而她的父亲,一直念着当年萧风的爷爷萧庭为她祖父楚鸿说情的事,多年之后,父亲虽与萧风的父亲交好,始终未曾表露真实身份,大概也是有所猜测吧。

    萧风药效起,身体也疲惫不堪,便退下了。

    李承瑜却多了一个心眼,凡事三思而后行,他想去问兄长,被陈敬之拦了下来。

    陈敬之道:“殿下,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才是大智慧。”

    即便当年萧家是有反心,当年遭受到的惩罚,也够了。如今到第三代人,萧家也几乎没落。

    于萧风而言,黄金山,黄金墓,金州山中暗道,那是他萧家的百年基业,那是他萧家的江山。那些秘密,远在朝廷成立之前,它们就已经存在。

    等闲的人家,如何能在太祖起兵之时献上三万斤铁呢。而在乱世富可敌国,这背后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如说与世人听,便是将他萧家祖上做的那些龌龊事宣之于众。

    他们几个也是眼明心亮,看得出萧风是喜欢天素的。他不愿意与众人说便罢,他恐怕是最不想让天素知道的吧。

    李承瑜虽有长进,哪里能够一下子就长出七窍玲珑的心思,看着陈敬之看穿一切的眼神,他真想踢他,奈何两个腿都不能用,又忍不住同命相怜一番。

    不过,陈敬之没功夫与他同命相怜,立即着人打造簧片和铁丝,改造子母炮。他将所需用度的尺寸粗细标注出来,让程子弢监工,青林照南几个分了四五批一同改造火炮。

    天素李珺珵休息了两个时辰,到入定,柳文暄还没回来。天素和李珺珵与陈敬之商量了破敌之法,她和李珺珵要去找贪狼,程子弢要跟去,天素说无名剑只有一把。

    有无名剑在手,谁能拦住他们。程子弢只好作罢,而是和程若梅带着灰狼去找灵珠的下落。

    天擦黑时,李珺珵和天素方走,柳文暄才回来。

    陈敬之道:“你若是早些回来,便能见到天素了。”

    李承瑜正要问为何文暄出去这么久,陈敬之瞟了他一眼,他淡淡一哦,必然是去找柳思颖去了。

    只可惜,柳思颖知道她哥到来,早躲得紧紧的,也不让春风几个与柳文暄打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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